第26章 白骨枯

第26章 白骨枯

連默溫和的利眸倏然一緊,聲音低沉,「我什麼都能允你,唯獨這一件不可以。」

他知道,一旦放任她離開總統府,這一生他若再想見到她,與難如登天沒什麼區別。

姬夜熔眉心漠然,垂眸片刻,「我想出去走走。」

這個他沒有拒絕,吩咐程慕把自己的外套拿過來,披在她身上,「外面風大,半個小時就回來。我們回夜園再用晚餐。」

姬夜熔沒有應聲,轉身行動不便的走向了門口,一瘸一拐,身影卻透著一股倔強。

連默給程慕一個眼神,程慕心領神會的點頭,雖然閣下放任她在總統府走走,卻不會真正的放心,暗中讓人跟著是必不可缺的。

姬夜熔知道沒有他的點頭,自己是不可能離開總統府,所以真的只是在總統府隨處走走,總好過與他待在一個空間里。

除了多那幾株盛放的梅花,總統府大部分景物都沒有改變,和她記憶里的一模一樣,恢弘奢華,是普通人一生都渴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可是木槿在來過一次總統府後就再也不願意來了,她說:「總統府看似風光亮麗,可我總覺得總統府的上方被一層又一層的陰謀籠罩,讓人感覺很壓抑,活得不快活!」

姬夜熔不得不承認,木槿雖然單純,卻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把任何事情都看得很透徹。

總統府的上方不但被陰謀籠罩,這偌大的總統府又何嘗不是由一堆白骨堆砌起來的。

姬夜熔在總統府漫步目的的亂走,不知不覺走到總統府內的人造湖,昏暗的燈光下,湖面一片沉靜,映著淡淡的月光,凄冷涼薄,周遭一片安靜。

姬夜熔順著階梯一路往下走,坐在湖邊的石台上,平靜的水面伸手觸及可得。

路邊傳來的天真的聲音,「媽媽,你看那邊好像有什麼人。」

柳若蘭順著連湛指著的地方,看過去,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一團黑影,那衣服看著覺得眼熟,只是從髮型上看好像是個女人。

柳若蘭停下腳步,低頭對連湛說:「你在這裡等媽媽,一會我們就回家。」

連湛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乖巧的點頭。

柳若蘭身穿淺藍色的修身呢絨大衣,身材窈窕,纖細的頸脖圍著絲巾,走向姬夜熔的背影在黑夜裡格外美麗。

她還沒走近,姬夜熔就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佯裝不知道,直到柳若蘭站在她身旁,居高臨下的眼眸盯著她,眼神里劃過一抹不善。

「姬夜熔……」紅唇輕抿,聲音里有著一絲輕蔑。

姬夜熔抬起頭,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完全沒有反應,眼神繼續看向平靜的湖面,視她如空氣。

柳若蘭纖細的眉頭微皺,在出聲時聲音冰冷:「你知不知道我和閣下已經結婚了,我們有湛兒,你這樣插足我們之間,究竟算什麼?!可恥的小三嗎?」

姬夜熔輕輕拂過水麵漾出漣漪的指尖一僵,沒有抬頭,聲音比寒冽的北風還要寒徹入骨,「你們的婚姻已經走到這麼可悲的地步了。」

薄唇往上揚,瀰漫著濃郁的嘲諷。

連默對她的感情,原來不過如此。

「你——」柳若蘭被她的話刺激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可是姬夜熔算什麼呢?不過是閣下養的一條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這般想著她又有了足夠的底氣,趾高氣揚道:「姬夜熔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和湛兒,我們就必須得感激你!當初要不是你殺死販毒集團的首腦,他們要不是為了報復你,我和湛兒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你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現在你回來想要以此為要挾,讓閣下同情你,可憐你,收你做他的情婦,是不是也太厚顏無恥了?」

姬夜熔的手從水中抽出,起身時,指尖的水珠滴在腳邊,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神犀利無比,眉心縈繞著漠然,「柳若蘭,你不止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你更是忘恩負義,自私冷血!」

「你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柳若蘭精緻的容顏因為姬夜熔的話而氣的通紅,惱羞成怒的呵斥。

姬夜熔不但沒有選擇閉嘴,更是捲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手腕上彎彎扭扭那些醜陋的疤痕抵到柳若蘭的面前。

「為了剷除這個販毒集團,你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你知道為了換取解藥,我在被囚禁的三個月里都經歷了些什麼?這些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她手腕的疤痕太過醜陋和可怕,尤其是在這個寒冷的夜晚,看著格外猙獰。

柳若蘭眉頭緊皺,眼神撇開她的手腕,直射她的眼睛,毫不猶豫的回答:「是,你根本就是自作孽!閣下根本不愛你,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痴心妄想著閣下!」

言辭不止是犀利,更是羞辱。

姬夜熔不但沒有惱怒,反而之前的寒冽氣息漸退,昏暗中她凝視柳若蘭的眼眸里流轉過諷刺,聲音很輕,「是啊,我算什麼東西?」

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這抹笑不及眼底,「你的丈夫現在每夜抱著這個不是東西的我,為不是東西的我擦拭經血,換衛生巾,他有為你做過這些嗎?」

「你閉嘴!」柳若蘭被她的話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疑姬夜熔的話是刺到她的軟骨,所以她這般怒不可遏,「你真不要臉……」

話音還未落,她的手已經伸向了姬夜熔的臉。

昏暗中姬夜熔的神色喜怒難辨,情緒遊離柳若蘭的那巴掌速度很快,狠狠的甩在她的臉上。

響徹的響聲在寂靜的黑夜徘徊,這巴掌柳若蘭是在氣急之下打的,用了十分力,姬夜熔站在石台旁邊,不但臉上挨了一巴掌,身體也因為這股衝擊力搖曳,瞬間整個人「噗通」一聲掉進冰冷的湖裡。

平靜的湖面瞬時水花四濺,漣漪不斷的暈開,這個時候氣溫至少有零下5°,而湖裡怕是已過零下10°。

姬夜熔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里,雙手雙腳像被綁上千斤重的石頭,沉重的使不上力,像個溺水者在水裡拚命的掙扎,不斷的嗆水……

柳若蘭愣住了,沒想到她會掉進水裡,自己只是氣急了打了她一個耳光,沒想要推她掉下水。

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自己沒有關係。

纖細的身影往後退了幾步,眼神里劃過一抹驚恐與不安,很快又想到,她若就這般死也好……

再也沒有人可以影響到自己的地位,沒有人可以再和自己爭閣下……

所以姬夜熔……你就去死吧。

柳若蘭狠心咬了下粉嫩的唇瓣,轉身要走時,身旁突然躥出一個黑影,毫不猶豫的跳進了冰冷的湖水,朝著漸漸沉入湖底的姬夜熔游去……

柳若蘭怔了下,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游向姬夜熔的人,不由自主的驚呼一聲:「閣下!」

連默用盡全力揮動著自己的手臂,在姬夜熔徹底要沉進去時,抱住了她,奮力的往回遊。

因為身上的衣服都是冬衣,沾水變得沉重無比,他再拚命全力,動作總會比一個人要緩慢很多,尤其是姬夜熔似已昏迷狀態,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暗中跟著姬夜熔的人是老十,她看到姬夜熔被柳若蘭打了一個耳光,又跌倒湖水裡,愣了下,想要跑過來救姬夜熔,但有人比她動作更快。

看到閣下那麼吃力的將姬夜熔往岸邊拖,老十毫不猶豫的就脫掉大衣,縱身跳進湖水裡,游到閣下身邊,幫他將姬夜熔一起往岸邊拽。

姬夜熔先被送上了岸,接著連默也上了岸,柳若蘭一臉的擔心過來扶他:「閣下……」

「滾開!」她的手還沒觸碰到連默的衣袖,連默暴怒的呵斥她,甚至無情的揮開她的手。

柳若蘭被他強勁的力道打的手臂疼,步伐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

連默看到沒看她一眼,抱起躺在地上渾身潮濕的姬夜熔,被湖水侵濕濃密如扇的睫毛下漆黑的雙瞳里瀰漫著濃濃的擔憂,「阿虞,阿虞……」

海藻般的長發濕成一團堆積在她的頸脖處,渾身冰冷,臉色也蒼白的可怕,似有若無的氣息好像隨時會沒有一樣。

老十上岸,冷的直哆嗦,不顧自己,直接把自己脫丟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往姬夜熔身上蓋,忍不住出聲的聲音都因為寒冷顫抖的厲害:「閣下,先回去。」

連默抱起姬夜熔就要走,柳若蘭攔在他的面前,神色激動道:「不是我推她下去的,閣下,你要相信我!」

「讓開!」連默深邃的寒潭射向她,波光鋒利的如刀子,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厭惡之情毫不掩飾。

他的眼神讓柳若蘭心如刀割,難受至極,他不相信自己,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我真的沒有推她,我只是沒有救她而已……」柳若蘭激動的低吼道,往前湊就想要扯姬夜熔的衣服,「叫醒她,我們當面對質。」

她的手指還沒觸及到姬夜熔的衣服,連默敏捷的一個側身,如躲開瘟疫般躲開她的手。

柳若蘭抓了一把冰冷的空氣,冷到窒息。

連默將姬夜熔輕輕的放下,讓她靠在老十的身上,陰翳的眸光睥睨柳若蘭,削薄的唇瓣輕扯:「你說你沒有推她,那她臉上的那巴掌是不是你打的?」

他本只是想來找她回去,沒想到遠遠的看到她和柳若蘭站在一起,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可柳若蘭打了她一個耳光,自己是親眼所見!

「我……」柳若蘭欲言又止。

姬夜熔蒼白的臉上,有半張臉是紅腫的,五根鮮紅的手指印,她是怎麼都否認不了。

「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不管她讓我有多生氣,我都不曾動過她一下,你憑什麼?」連默的俊顏上掛滿水珠,緊繃的輪廓線縈繞著陰冷駭人,聲音頓了下,再次響起時,冰冷的猶如從地獄傳來:「你憑什麼?柳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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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熔,總統你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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