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頂奸商(三)
田敦聽到這裡幾乎要笑出來，不過也領會到這是寧安當「自己人」看待的表現。畢竟這只是一個古代世界的小國，疆土人口還不如此刻人間世界的一個大縣，其世襲的君主能有多少花花腸子？他心裡想笑，但仍然板起了面孔，對寧安王說：「大王，此事萬萬不可。我適才說了，這項工程是一項歷史工程，需要多年時間才能完成，挪用保證金本身是背信棄義之舉，一旦事發，我個人榮辱無所謂，大王的所有聲譽、寧安王家的聲譽都要毀於一旦，萬萬使不得。而且即便我們無視這些因素悍然挪用了全部存金，也遠遠不足使用。」
「那該如何？」寧安王苦惱地坐了回去，想了好一會，笑著對野田敦說：「既然野田先生會來這裡，一定是已有了什麼主意對不對？請儘管說來。」
野田敦問：「大王明白『工程』的概念么？」
寧安王點了點頭：「這個知道，以前曾有雷克薩人向我說起過。雖然我們天界人沒有這樣的提法，不過有時修河治水，開山填澤，都是要許多人、許多類目的工匠協同完成，這類大型協調工作就是你們雷克薩人所說的『工程』吧。」
「大王說得不錯。」野田敦說：「凡是大的工程，都需要很多時間、很多人力和很多金錢才能完成。但卻不是把很多很多人力和很多很多金錢一併丟過去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我們雷克薩人稱之為『邊際效應』。說得簡單點吧，一個體格強壯的士兵用一個小時可以挖一個大坑，但我們找來六十個與他同樣強壯的士兵，卻沒辦法用一分鐘時間就把坑挖出來，對不對？」
寧安王連連點頭說：「對對。因為大家不可能同時使勁嘛，這個本王明白。」
「工程也是一樣的，我們可以通過周密的計算，把工程設計得最優化，但完工地時間基本上不有特別大的改變，有它的極限，而經費的投入就得按照這個時間來專門計算。比如說我們治一條河需要五年時間，十萬貫經費，十萬民夫。在開始治河的時候，是用不著十萬經費和十萬民夫全部到位的，可能有一萬貫、一萬人到位就可以開始了，只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那九萬貫和九萬人逐步到位就可以。」
「哦……對啊對啊。」寧安王拍了拍腦袋：「先生這麼一說本王就明白了，這是說雖然改換天地所需時間、人力和費用非常之多，但現在已經可以開始了嗎？」
野田敦搖頭說：「不，還不行。」
「為什麼？！」寧安王一下子有些著急，發現自己語氣有些過重后，連忙又壓低了聲音說：「先生有什麼難處。儘管提。」
「大王，經費、人力均嚴重不足。」野田敦攤開了雙手：「本公司剛剛成立，能為大王出的力十分有限，就算能說服其餘幾個大商家一同協力贊助，經費缺口依然非常大。而王府賬目我已經看過了，收支基本持平，稍微有個大的慶典活動什麼地就會出現赤字。王府這邊如果不能提供充足的、有保障的經費支援，這項工程是沒辦法開展和持續下去的。」
寧安王皺眉道：「需要多少？本王節衣縮食，多想辦法，給你湊吧。」
「如每年有一百萬貫。五年可成；每年五十萬貫，十五年可成；每年二十萬貫，五十年可成。大王今年四十五歲，春秋正盛，可我看也用不著再算下去了吧。」
寧安王愁眉苦臉地說：「先生，五年需要五百萬。的確是出不起，可後面怎麼多花些時間，錢反而花得越來越多了？」
「大王，五年是計算出來的最優時間，超過這個時間，工人不能出全力，許多時候處於等待經費的狀態，而此時他們一樣要吃飯，預先造好的一些工程也可能要維修。就算是借款，也肯定是時限越長利息越高。這是很正常的，不知大王選擇哪一種？」
「野田先生不必繞***了，有話請直說吧。」寧安王嘆了口氣：「野田先生明明知道五年拿出五百萬貫是做不到地，就連五十年拿出一千萬也是做不到的。究竟該怎麼辦，請指示本王一條明路。」
野田敦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圈方說：「大王，五年不敢說，十年之內。甚至七、八年完成還是有希望的。但有幾條關鍵之處，必須得大王下定決心才可做到。」
「儘管說。儘管說！」
「其一，大王應該大量調集軍隊，用士兵來干這項工程。儘管本郡士兵數量不多，但總比徵用民夫要來得節省。士兵們本身閑著也是閑著，坐吃白飯，對不對？」
寧安王猶豫道：「可萬一發生敵寇入侵……」
「對此，我有一個粗淺的建議，請大王考慮。」野田敦說：「憔郡南有崇山，西有大海，所慮之處只有東、北兩面。大王知道我是安平王的客卿神將，還掛有一個參將的虛銜，安平王如今年事已高，不欲多生事端，只想安安穩穩地坐守數年，將家主和郡守之位傳到他唯一的女兒加代公主手中。加代公主如今年歲尚小，她接任家主撫平全族也是多年之後的事了。因此我可以穿針引線，使兩郡達成互不侵犯友好條約。說永久互不侵犯大概沒人相信，也不實際，我看簽個十年應該沒有問題，安平家一定能夠答應，對大王這邊也利大於弊。」
「你是安平家的客卿，又是天宮殿認可的神將，甚至還有名義上地居城，但卻到我們憔郡來發展，嘿嘿，恐怕很多人會懷疑你的用心。」寧安王說著說著抬起頭來，眼睛直盯向野田敦。野田敦不閃不躲，瞪大雙目與他對眼。過了片刻，寧安王微微點了點頭：「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敏感微妙，你到憔郡以來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憔郡好，為了本王好，因此本王相信你，野田先生。你說的停戰條約，就請你全權斡旋，多多費心了。不過安平家會信守這樣的條約嗎？」
野田敦微微一笑：「大王，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安平家現在也急需這樣地穩定和平局面，起碼要十年，這樣的條約他們本來就沒有理由拒絕，何況我在安平王面前也還說得上話？在我們雷克薩國，有『雙贏』這樣的說法，你我之間，兩國之間，並非只有你死我活或兩敗俱傷的結局，只要肯付出誠心和努力，一定可以找到大家都滿意，都可以過得很好的辦法，這就是雙贏，這也是我來到憔郡后一直努力達到的。」
「明白了，先生苦心，本王感激不盡。」寧安王又問：「那東邊的威脅是解除了，北邊呢？」
野田敦故作驚訝地張大口道：「大王，難道您和寒郡關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