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黃雀在後(二)

第十九章 黃雀在後(二)

山雄連中了牧野鈞吹、推、彈、激四大必殺技,只得願地帶著自己的嫡系武士和家丁殺向了廂兵。儘管他已疏懶多年,但殺入廂兵陣中之後依然如入無人之境,刀砍鞭掃,不一會就在把廂兵正面打開了一個缺口,直向廂兵主將寧安詢逼去。寧安詢見他殺來倒不著慌,徐徐策馬轉頭,掉頭便小步慢走起來,只苦了白山雄,追得面紅脖子粗,大喊:「詢小兒休要避戰,快來與你爺爺廝殺三百回合!」

原來白山雄是徒步跋涉,寧安詢卻騎著一匹斯蘭馬,儘管只是小步前行,卻也不是全身鎧甲的白山雄輕易追得上的。寧安詢更是不住回身射箭,騷擾白山雄,不過憔郡的箭好,弓卻不行,雖用極好的鐵製成了鐵胎弓,弓力卻仍比南海地方的角木複合弓差得遠,因此白山雄只偶而撥開兩隻射向面門的箭,其外的一概不管。雖然沒多久便給射得如豪豬一般,身上插了二十多箭,但實際上皮肉毫髮未傷。就在他焦躁之極時,忽然寧安詢策馬回奔,彎下腰便是一劍揮來!

白山雄不假思索地揮刀迎擊,然而寧安詢這一擊借了馬力,力道大得驚人,不但刀被掃得脫手飛出,還被寧安詢在頭盔上砍了一劍。這一擊打得他頭昏眼花,而且整個心都寒了,眼見寧安詢衝過去了,方才慌忙取下頭盔查看,又伸手在腦袋上摸,生恐這大好頭顱已被寧安詢取走。此時忽然頭腦上一痛,他慌忙大叫著「無恥小兒,竟敢偷襲老夫!」,一面慌忙向本陣逃了回去。

其實他這一嗓子倒怪錯了寧安詢。寧安詢畢竟還不是神將,儘管借了裝備、馬力之便。與疏懶數十年的白山雄之間仍然有極大的實力差距,適才策馬一擊使盡了全力,一擊之後氣血翻騰,幾欲墜馬,生怕白山雄趁虛而入,因此正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哪裡有閑心發箭。擊中白山雄的乃是街邊的一個無賴純屬無聊胡亂飛射出的一把鍋鏟。花闌嚴見他被一把鍋鏟打了回來,白山家地武士和家丁們也跟著當家老大一起敗退了回來,形勢眼看就要大逆轉。不由氣得想吐血!不料寧安詢帶的廂兵素質也相當不高,其中連一個頭腦清醒的百長都找不出來,寧安詢和白山雄單挑了一陣后更失去了對他們的控制。他們見白山家敗退便你爭我奪地殺了過來,妄想籍此機會多砍腦袋多發財,結果正衝到半途,以花闌家兵為掩護,偷偷繞了四條街迂迴的牧野鈞帶著全家人馬出現在了廂兵身後,而且正好把寧安詢和廂兵隔了開來。牧野鈞一面派十幾個精銳武士攔住寧安詢,一邊策動人馬向前攻殺。兩面夾擊之下。失去主將指揮的廂兵頓時驚慌失措,損失慘重,不到一刻鐘便給放倒了大半,尚能戰鬥的五六百人給堵在了一個死巷子口,即便後退也是無路可逃了。眼見形勢大好,牧野鈞不由心中大悅,捻著鬍鬚得意洋洋地想道:「想當年,軍中也算老夫是個能夠想出些計謀的明白人。今日之勢,前有悍勇的敵人,后是無能地同伴。在這種惡劣環境之下都能扭轉局勢,老夫不愧是北國第一名將啊……」

牧野鈞儘管得意得尾巴翹上了天,但終究還不敢自稱西涼第一名將,只敢拿已二十年未染兵火的北國地方來瞎掰。志得意滿之際,他連連催動兵卒進擊包圍,已把廂兵和寧安詢分別圍住。眼看只要一聲令下,長槍隊向前一逼,憔郡的這座王都就要轉眼間流血十里,改旗易幟。寧安詢來回衝突了數次都給長槍隊逼住,眼看包圍圈越來越小,馬上就要給逼下馬來引頸就戮,只得大呼道:「北國兵!怎麼還不出來?!」

他這一聲立即把野田敦召喚出來了。

隨著嘩啦啦一陣鐵片聲作響,圍堵在街道中的三大族家兵和廂兵們齊刷刷地扭過頭去。只見北國水廠的圍牆上出現了一排重甲士兵。方才還身著綢袍笑臉待人的總經理野田敦已穿上了一身重鎧,大咧咧地坐在一個小板凳上。見眾人都轉頭瞧他,野田敦不禁有些坐收漁利的快意。笑呵呵地揮了揮手,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我看大家放下刀槍做好朋友,都別打了罷!」

這句話說得實在太不合時宜,一聽就給人幸災樂禍的感覺,當即就有幾個武士張弓搭箭向他射去。不過還是那句話——憔郡的弓實在太

使弓手苦練多年,只要沒有神力加持。依然不會有言,隔著五十多米想射中野田敦當真是門都沒有。還不待他親自動手。已有幾個趕著拍馬屁地隨從士卒搶過來用盾牌格開了箭簇。其實此時野田敦心裡也不由緊張了一回——儘管他已不是初次上陣,但被人遠程狙擊還是第一回,心臟不爭氣地狠狠跳了一陣。可恨身上披的鎧甲太重,他又為了拿足氣勢正模仿日本先輩武將那般大馬金刀地坐個小板凳,位置過低,要跳起來躲箭非得折騰出大動靜不可,那樣又太丟人。此時安全了,野田敦欣慰之餘不禁惱羞成怒,正欲大大發作一番,卻又記起一事,大喝道:「詢王子,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么?」

寧安詢給長槍隊逼得已快沒有活路了,聞言也只有怒喝道:「狡詐奸商,如此時候還不忘記提條件,一切依你便是,快動手!」

在此之前,野田敦提出的變更政制軍制的宏偉藍圖受到了頗多質疑。為了避嫌,他並沒有刻意提出多少給自己增加權力的條款,但這依然不能減少因他的提議而得到兵權的寧安詢的懷疑。雙方主要是在北國公司的治安控制權問題上產生了較大地分歧——野田敦提出北國公司完全控制的區域應由北國公司保安隊負責戒備,北國公司勢力範圍之外的區域則由寧安詢的廂兵控制。這一條本來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其中牽涉到一些雙方勢力交叉的地方,最典型的就是寧安州這座城市,現在已有屬於北國公司地諸多商號、碼頭和自來水廠,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地盤。如果這些地盤都由北國公司全權控制,實際上寧安州的廂兵就被肢解成支離破碎的許多塊了,彼此之間難以呼應。

這件事爭執許久不下,野田敦又提出寧安州這類的勢力交叉區域,雙方都可以享有執法權,但寧安詢還是不幹,認為這樣會有更多扯不完的皮,索性由他的廂兵完全控制最簡單,大不了他好生管束部屬,不讓他們騷擾北國公司便是。可這樣一來別說野田敦不幹,連寧安王都出言干涉了——儘管他喜歡這個幼子,但為了王位還不能那麼放心。雙方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扯了許久的皮,但剪除實力雄厚的公卿武將之事迫在眉睫,野田敦於是激了寧安詢兩句,稱「如果公卿武將造反時,廂兵能夠獨立解決問題,一切依你,如果非得要我北國公司保安隊出面,那就依我說的辦」。寧安詢本來年少氣盛,聽了之後立即答應了。回去跟幾個謀士一商量發現不對頭:自己手下地廂兵還沒補充滿員,素質也差得比較離譜,如果有一年半載的時間好生訓練說不定還像話,可寧安王對公卿武將們的迫害是愈演愈烈,傻子也不能相信他們會等到那個時候才悍然起義。可他再回去想反悔時,寧安王卻剛正不阿地做了個拉偏架的見證人,堅決不許他改口,這件事只得這麼約了下來。然而正如他的謀士們所擔心的那樣,在野田敦的陰謀指使,寧安王手下的具體操辦之下,公卿武將們很快就忍不住了。

這些內情自然不為公卿武將們所知。雖然從他倆的對話中聽出二人之前有過什麼貓膩,牧野鈞卻渾然不懼,走到一邊朝耷拉著腦袋地白山雄的肩膀拍了拍,大聲說:「白山老弟,我們現在佔盡優勢,休要泄氣!」

白山雄地聲音不僅有些打戰:「可是,可是他們又有援軍了,生力軍啊,洋人啊!」

花闌嚴在旁邊聽到了,大笑道:「白山兄過慮了,區區一座水廠,藏得了幾個兵!這北國水廠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開張,難道他們還能混進來千軍萬馬不成?這圍牆上充其量不過五十多人,院子里便是有人也無用,他們敢開門出來送死么?看我花闌家打頭陣,先打破這廠門,大家找口凈水喝了歇口氣,一鼓作氣打進王宮去!」

隨著花闌嚴一聲令下,花闌嚴家的武士和家丁們亂糟糟地向北國水廠擁了過去。野田敦大喝一聲「來得好!」,手一揮,圍牆上的保安隊兵卒都彎腰從女牆下撿起了一支形狀奇特的鐵管狀事物,端起來對準了花闌嚴家兵。對面人群中立即有人驚叫了起來:「洋槍,是洋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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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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