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登門砸場(二)
膽聳了聳肩問：「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可天宮公家打壓得如此不堪，為什麼地方豪強卻超級猖獗？」
藍搖了搖頭說：「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好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涉及到泰嚴和靈牙伽羅的仇恨，兩家在那次聯合作戰之後就勢同水火，因此很少有進入天宮殿戍衛的時候。他們不來，天宮殿的防衛就形同虛設。明郡人給封鎖得窮餓交加，實在到了狗急跳牆之時，也就什麼都顧不得了，起初純屬烏合之眾雲集，臨時興起盟會組成盟軍去騷擾天宮殿，不料卻一次次給他們輕易得手，這氣焰自然便囂張了起來，從那之後便屢屢進犯了。」
徐膽不由張大了口：「這麼說來，天明后是真打不得了——可天宮殿的衛戍軍是幹什麼的？好歹是天下供奉的正宗教廷，手下的正規軍不可能連些土豪劣紳都頂不住罷？還一次又一次？」
藍搖頭道：「天宮殿北面有一座雄關，名為靈關，號稱固若金湯，可鎮守靈關的天宮殿衛戍軍都是些老爺兵，裝備極好，紀律優秀，卻只會站崗，不能打仗，能守得住靈關已算是他們超水平發揮了——反正明郡土豪歷次南侵倒有一半以上是攻下了靈關的。靈關只要一失守，天宮殿就全無屏障，只有立即投降。而且就算老爺兵們拚死守住了靈關，也只能護得住天宮殿的行政中樞，周圍的數百里地可都是沒設防的，那些土豪們就率領鄉黨親族到周圍大肆擄掠，連水田裡的稻子都能割光了運走。大量難民唯有向天宮殿逃難，折騰上個把月，天宮殿必定會被他們封鎖得斷糧。只有給錢送瘟神。」
徐膽目瞪口呆道：「老天爺啊，這樣只會讓那些土豪們的膽子和胃口越來越大，把這種侵襲和騷擾形成一種正規產業地……」
藍頷首道：「正是如此，聽人說，明郡南部邊界的一些豪強已經完全不種地或者採礦了，整日都是訓練家丁，隔三差五的到天宮殿去打秋風。天宮殿忍了一年又一年，就去年硬了一回沒給錢，請了靈牙伽羅軍來駐守。結果就惹了事，現在都還賴在天宮殿跟泰嚴軍打仗呢。」
「神將，神將呢？」徐膽瞪眼道：「神將難道不是天宮殿封的么，他們自己就不留幾個？難道一般的士兵遇到神將不是只有四散奔逃的命嗎，那些土霸王算什麼？」
藍苦笑道：「還記得昨晚說到的『野神將』嗎？」
徐膽搔了搔腦袋，笑道：「唔，當時聽到有些震驚。如果個個野神將都有你這種實力，嘿嘿。」
「也不至於那樣，野神將和正統神將其實是一樣的。其中都有三六九等，如我這樣的，應該也不很多。」藍忽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當年地不動明族被貶斥分拆之後，數百年來與地方豪族通婚過繼了不知多少人次，血緣關係十分複雜得不得了，所以雖然看起來都是些尋常的地主豪強，實際上如果真追究起來恐怕九成以上都有不動明族的血脈，因此明郡的土霸王家中接二連三地產生擁有神將之力的厲害人物。只是得不到天宮殿承認，這種有足夠實力但沒有稱號的人便被稱為野神將。同樣的，還有『野武士』這種人，明郡豪強家特別多，因為都得不到承認。」
「哦，明白了。你就是……」
「我是斯蘭東郡那羅族正宗的後裔，本來應該姓百里，現在被貶姓為『敗』。」藍長嘆道：「其實野神將跟正統神將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沒有官方承認，正統神將也很少有人願意與野神將比武過招，因此比較難以得到進一步提升的機會，所以特別拔尖地不太多。但是螞蟻多了壓死象，如果對方真有十個初等神將，我們就很難獲勝了，畢竟是我們人數的五倍呀……回想當初。我們不就是以三人之力戰勝了功力超群的木嗎？即使他們無法快速擊敗我倆，也能用人數優勢困住我們，然後直殺進城。的確，戰略上我們沒有任何優勢，你的選擇雖然有辱武士榮譽，卻是很明智的。」
「你能理解，我是再高興不過了。」徐膽聳了聳肩：「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沒有充足的實力之前。唯有暫時隱忍，只要不是一直隱忍就行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藍來回念了幾遍，笑道：「這是雷克薩洋人的諺語嗎？聽起來很富有哲理。」
徐膽為自己無心的賣弄臉紅了半秒鐘，幸好天色尚黑看不見，連忙打岔道：「我還是有些納悶，不過是些地主豪強而已，哪裡會有那麼多野神將？安平家一共不過十二個神將而已啊！你說會不會是烏赤力臨敵膽怯，捏造誇大敵情來唬我的？」
「一點都不奇怪，就算略有誇大也不會相去太遠。這不能說明關家有多強大，只能說明安平家能人不多罷了。」藍長嘆道：「斯蘭四大宗族當年都是極強地大族，每個宗族的保有神將數量都有百人左右，安平家不過是出身鳥島的一個豪族，與斯蘭四大宗族相比算得了什麼？四大宗族數百年來雖然日漸式微，但傳人中的神將數量不會減少太多。如今的世界不允許這些人堂堂正正的走上歷史舞台，但他們超人一等地實力並不會因為沒有稱號而有所減弱，總會尋找種種機會爆發出來。特別在明郡，神將是基本上沒有出頭之日的，不可能到式微無比的公家出仕，只會留在自己的本家。所以隨便算算，北部數家豪強聯合起來能出動七八個野神將是一點都不誇張的，十個……興許吧，多一個少一個的都有可能。」
明郡走私集團的氣焰超過了徐膽的預計，天蒙蒙亮時，一百多名衣著華麗的豪客忽然一齊自東而來，擠開了城東晦明河上的飲馬橋關口直接湧入了城中。徐膽得到消息急忙走出城守宅邸時，已遠遠看到那群人在議事堂外聒噪了。儘管在昨晚地巡視中，徐膽對峰谷城官兵超低的士氣和戰鬥力已找不出任何語言足以置評，但這麼兵不血刃地給人家殺到面前來，也未免窩囊得太過離譜。可在不遠處默默觀察了片刻后，他的心卻漸漸涼了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這一百多人看起來服飾不一，貌似凌亂，卻都是勇武用力之士，看起來大概全是野武士，人數超過峰谷城能戰鬥的武士數量十倍，何況其中還有不顯山露水的野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