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氣象(二)
前行了一段距離，白少成看到了一處古怪的訓練設施是用大木搭建而成，高約二十尺，上方有兩塊木板，中間卻空了約三尺之遙，一個士兵已爬到了上層的木板上，緩緩前行幾步，對下面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忽然向前縱出，穩穩地落在了對面的木板上，引起下面一群人的喝彩。白少成不料那人會在那麼高的地方躍出，心頭猛地一緊，待那人跳了過去方才發現那人的背上系有一根繩索，通過更上方的一個吊環拉到地面，由四名兵士拖拽著，顯然是保險措施。看到這個后他才放下心來，對烏赤力說：「搞這些東西算什麼？要飛躍就什麼都不牽挂的飛過去多好！」
烏赤力一本正經地說：「少成，我就是那麼乾的，五次里成功了四次，最後一次掉了下來，要不是大隊長和藍姑娘緊急出手相救，我就見不到你了。二十尺高，武功再高落下來也是個筋斷骨折。這東西是拿來訓練的，不是用來殺人的，大隊長也賠不起那麼多醫藥費和喪葬費，所以非得有人保護不可。」
「那有什麼作用？」白少成大不以為然地說。
「你上去試試看就知道了。」
受烏赤力相激，白少成撥開眾人便向高空跳台上方爬去。起初尚能以一股熱血衝勁武裝自己，待爬到十五尺高時，他已覺得山風刺骨，這木頭做的跳台似乎根基不牢，還在山風中搖搖晃晃，滿腔的雄心壯志頓時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五尺全靠「好歹我是個武士，不會那些雜兵做得到而我做不到」這樣的話勉勵自己方才爬了上去。待他站起來時，看到下方如毛毛蟲般大小的人頭時。隨著腳下地不住搖晃，腿上的力道頓失，幾乎立即就要軟倒了。此時烏赤力才在下面喊：「少成，好歹還是把保險繩繫上吧？」
白少成嘴皮打著哆嗦說：「好，好吧！」
於是烏赤力又帶著繩子爬了上來。奈何這訓練高台是徐膽帶人倉促搭成，並非十分牢固，上來一個身高體重的烏赤力，搖晃得更厲害了。待烏赤力拿著繩子走到白少成身邊時，他的臉色已如他的姓氏一般蒼白無比。烏赤力幫他系好了保險繩子。說：「深呼吸幾次，準備好了后對下面的人大聲喊『兄弟們，準備好了』這樣的話，他們才好隨時準備好拉住保險繩，免得一時沒用夠力摔著了你！」
白少成口唇哆嗦著問：「烏赤力，他們真拉得住么？」
「那有什麼難的，你不過一百二三十斤罷了，下面有四個人拉呢，換了我一個人就把你拉住了。」
白少成已經開始為自己找退路了：「可那樣不就給他們拉住吊在半空了么？很難看……」
「切。少成，你好歹是正宗的武士，這木板兩端不過三尺寬，在平地上閉著眼睛跳也不止三尺啊，你怎麼會跳不過？快走快走，不然人家要笑話你了。」
白少成努了幾次力，終究還是在山風地摧殘和腳下木板的搖晃中崩潰了，軟軟地坐了下來。下面的人發出一陣失望的嗚噓，其中傳來了徐膽的聲音：「好了，把他放下來。」
剎那間。白少成忽然覺得自己騰雲駕霧地飛了起來，原來是烏赤力在後面踢了他一腳——當下手舞足蹈地飛出了高台木板，破口大罵著落向了地面。不過下面拉保險繩的動作都快，讓他不過自由落體了三尺就將他拉住了，然後緩緩放了下來。此時白少成已被嚇掉了兩條魂，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落到地面上還站得住。而且沒有小便失禁。
「你這一路辛苦了。」徐膽首先開口說：「我知道你對近期的這些改變很不習慣，不過你終究也要通過這些考研的。」
白少成這才仔細觀察徐膽，發現他地膚色又變黑了不少，滿手都是傷痕和老繭。徐膽立即笑道：「趕著建起了這座訓練場，人手不夠，只好親自上了，哈哈。」
白少成說：「城守大人的所作所為必有深意，請容卑職略加思索。」
徐膽點了點頭說：「可以，跟著我來吧，我們到那邊去說。」
隨著徐膽走了一會後。白少成緩緩開口說：「城守大人，卑職真的很震驚，你要將保安隊的所有人都訓練成武士？俸祿怎麼辦？」
「照武士規矩發放就是。」徐膽輕描淡寫地說：「我還有錢。」
白少成爭辯道：「可保證金已經運了一部分到憔郡了，很可能還要繼續運過去，你這樣支撐不了太久的。」
「少成，我們不需要等到一切就緒后才來練兵什麼的。」徐膽拍了拍他的
「只要到那個時候能夠成功就可以了，而不需要把成部準備好才開始做。你覺得我有可能做到嗎？
「卑職相信大人能夠做到。」白少成堅定地說：「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大人一定能夠成功。但大人的資金能否支持那麼久，明郡地土豪是否能夠給大人那麼多的時間。卑職不知道。」
「你說得對，我們是在跟時間賽跑。」徐膽聳了聳肩說：「我這次也算下了血本了。保證金其實已經給我全提出來了，如流水一般向外花，好在保密工作做得不錯，目前還沒穿幫——裝備全部換了，雖然還不太好，但比你們以前那些破甲爛槍好得多了。另外，每天三頓飯都管了飽。尋常士卒都是一天兩頓吧？就憑這一點，我的兵也該比他們強一半！」
白少成哭笑不得地說：「大人，帳好像不能這麼算……」
徐膽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少成，你應該體驗剛才的這種感覺，你也必須體驗。這在我們雷克薩只是很簡單的戶外拓展訓練項目而已，我就用來做在我手下擔任武士的必要條件，五個高空訓練項目全部通過才能享受武士待遇。其實保險措施做得很好，我和藍還在下面守著，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任何傷亡，但如果不克服自己地恐懼心障，這些項目你一個也過不了！這幾個項目不需要什麼高強的武功，只需要你有一顆堅定的心、頑強的意志和與保護你的小隊充分配合和信任就可以了。能夠全部通過這五個項目的就能夠獲得我頒發的武士稱號和兩貫的月俸，一個都不能通過的立即開除，不能五個全部通過的就當一般地士兵。我相信武功戰技是可以慢慢訓練增長的，但直面生死，克服恐懼的決心卻不能一蹴而就，唯有煉成了這種鋼鐵意志的人才能經歷戰陣而始終不敗。你今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希望你儘快做好準備，通過這些高空項目，為我分憂，我可不希望把你當一個雜兵使用，每個月只發一百三十錢給你零花！」
「大人，卑職好歹也是正宗的武士，一定會通過！」白少成漲紅了臉說：「但是有多少時間？」
「什麼多少時間？」
「上次關海法不是說一個月後再來嗎？」
「哦……」徐膽如夢初醒般呻吟了起來：「原來確實有這麼回事，真的沒幾天了呢！」
「卑職有一計，可以拖延時間。」白少成立即獻計：「明郡的土豪們雖然橫行不法，卻最愛以『俠義』自居，所以大人可以寫一書信，稱城中目前生計困難，正在向王府申請支援，請他們寬限些時間。收到這樣的信，他們就算再不情願，也會推遲個十天半月的再來。」
徐膽斜眼看著白少成問：「你確定？」
「絕對確定！」
「可惜啊，可惜，我不準備讓他們久等。」徐膽攤了攤手說：「所以你得抓緊了，最遲不過五天左右。另外，在高空訓練以外地時間，還要隨著大家學習列陣刺擊，時間很急。知道我為什麼不拖延時間嗎？因為如果我拖延時間的話，他們就又會聚集一大堆人來了，我這裡訓練得再刻苦，現在終究只有這麼點人，寡不敵眾，更別提他們一拉就來一堆地野神將。但如果我不拖延時間——我敢斷定，下次來的只有關家一家，不會有其他人了。」
「再怎麼我們現在也只有二百多人。」白少成為難道：「關家至少能出動五百人，恐怕還是有些力所不及。」
徐膽淡淡地說：「不要擔心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接下來的幾天，白少成訓練得額外刻苦，憑著他早年具備的武士功底很快追上了眾人的進度。接觸高空拓展訓練項目時雖然依舊膽戰心驚，但是發狠通過了第一個項目之後，膽氣似乎頓時比以前長了十倍，其他項目似乎也變得不再困難了，只用三天時間就通過了五個項目，重新獲得了武士稱號，並被任命為第三中隊的中隊長。此刻他的感受與一月之前已完全不同，因為大多數人都通過了高空項目獲得了武士稱號，原來武士與雜兵之間壁壘分明的界限已變得模糊不清，彼此的親近和信任程度卻更進了一步，而且每個人都充滿了精神和鬥志，訓練中每一次端槍刺出都顯得迅猛如雷。他逐漸感覺到，這支只有五個中隊不過二百多人的保安隊，似乎已不再弱小，而是足以面對數倍於己敵人的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