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庇護（一）
月二十一日，峰谷城派往晦明河東岸的探子發現了相最大豪強關家聚眾動員的跡象，遂立即火速將情報傳到了城中。徐膽立即在新建不久的簡陋城守宅邸中召集了相關人員開會商議軍情。第一中隊的中隊長烏赤力首先請戰：「大隊長，請讓卑職主動出擊，卑職一定……」
徐膽立即槍斃了他的提議：「烏赤力，你的中隊是騎兵中隊，也是我們城中僅有的三十騎，你準備當先鋒，我還捨不得呢！」
「卑職覺得可以據城而守。」第二中隊的中隊長高原明發言道：「我軍鬥志雖盛，但人數較少，依託城池堅守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傷亡，同時可以向**城等地求援，到時候裡應外合，一舉殲敵！」
烏赤力笑道：「高原明，我記得你以前最是灰心，現在也敢提殲敵這樣的話了，大隊長真實有辦法啊，連你都變得這麼厲害！」
「烏赤力，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徐膽板著臉瞪了瞪烏赤力，問白少成：「你呢，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卑職掂量了好久，現在還沒有得出結論。」白少成抬起頭說：「據城堅守當然是損失最小的辦法，但是保護不了城外百姓。明郡土豪一時無法破城，終究會在城外村鎮燒殺擄掠。」
其他幾個中隊長都露出不屑神情。因為峰谷城現在兵力實在弱小，遇到強敵被迫龜縮也是理所當然，城外百姓實在保護不得也是沒有辦法。但是徐膽卻知道他這些話的潛台詞：軍票制度是依託對百姓的絕對保護而存在的，如果因為龜縮在城內放棄了城外百姓，戰後難免造成信用的嚴重下降，軍票制度恐怕就會無法推行了。一旦擠兌，城中金庫顯然也拿不出足夠的保證金。
「背水一戰如何？我們立即整隊渡河，在飲馬橋東岸列陣。」白少成提議道：「前兩天聽大隊長講古時說到這種戰例，卑職覺得很不錯。如今我軍正是士氣高昂之時，人心可用，只要置之死地，定能迸發完全鬥志，壓倒敵軍！」
徐膽撇嘴說：「白少成，你這幾天訓練很刻苦。難免精神不濟打瞌睡，聽得似是而非也敢拿出來賣弄！背水一戰是哀兵之策，原不是拿給我們這種軍心可用地部隊用的。而且飲馬橋是石橋，你一時三刻能把它拆掉？拆了又怎麼回來，今後重建費用是多少？」
白少成鬧了個大紅臉，只得閉嘴低頭。於是徐膽又將目光瞄向了第四中隊的中隊長大河陸。大河陸身材不高，相貌平凡，本是平民出身，在峰谷城當雜兵已當了五年。最近才在訓練中表現出眾而被提成了武士並升任中隊長，優點是極為熟悉周遭山川地形。他見徐膽用目光詢問，立即說：「大隊長，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在飲馬橋頭堅守，然後派人在上游渡河包抄。但是，危險性太大。」
徐膽立即兩眼放光：「哦，晦明河這麼湍急，大隊人馬也可以渡河么？」
大河陸說：「大隊人馬當然很難，沒有那麼多船隻和技術高超的船夫。但一兩個中隊想必還是做得到的。不瞞大隊長，卑職的駕船技術就頗為不錯，曾經駕船渡河到對面做過買賣。」
白少成搖頭道：「但是堅守飲馬橋太難了。大隊長，守橋看起來輕鬆，讓人多勢眾的關家無法依託人多優勢，但河岸兩邊毫無遮擋。彼此都是完全暴露給對方。明郡弓箭天下至強，據我所知關家恐怕有兩三百張強弓，尋常弓箭更是人手一把，守橋的話，我們會吃很大的虧。」
除了咒罵野田敦還不能造出足夠像樣地洋槍外，徐膽也沒有什麼事可幹了。儘管兵卒的士氣和勇氣調教得不錯，列陣刺擊也象了回事，但終究還是未經戰陣之兵，如果給密集箭雨射上幾波，恐怕這一個月匆忙調教出來的士氣立即就會潰散無蹤。難道真的需要一開始就讓自己出陣突擊么？徐膽心中正在犯難，忽然第五中隊的中隊長朱五四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稟報道：「大隊長，河對岸出現了十幾騎，好像是關家的人在追什麼人。他們朝飲馬橋過來了，怎麼辦？」
徐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飲馬橋是我們的領土，凡是持械過境的都收繳掉兵器帶來見我！」
「是！」朱五四領了命，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因為這個意外，議事一時中止了下來。過了一會。外面馬蹄聲響，朱五四和兩個武士押了一個人進來。向徐膽稟報道：「大隊長，這個人正在被關家追殺，逃過橋后，我們把她的兵器繳了。關家地人向我們要人，但不肯放下兵器進城，我就讓他們回去稟報他們當家的。」
「做得不錯。」徐膽點了點頭，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個人。被關家追殺的原來是個女子，身形矮小，大概不過一米五高，身形尚存稚弱之氣，年齡大約只有十四五歲，穿著一身皮質水靠，顯得身材曲線凸凹有致，身材倒是比她這種年紀時所應有的好得多。徐膽上前撥開她凌亂的頭髮，只見她面色蒼白，面容頗為嬌俏，便笑道：「喲，不過是個小毛丫頭嘛。難道是被關老兒搶親，所以逃到這裡的？」
「我殺了個明郡的大人物！」被徐膽稱為小毛丫頭的女孩忿忿地瞪著他：「怕了吧？沒膽子的就把我交出去吧！」
徐膽漫不經心地轉過了身，背對著女孩搖手對朱五四說：「哦，明白了，把她帶到橋邊上交給關家地人。」
女孩忍不住大叫道：「喂！！！！」
藍也忍不住責備道：「大膽，你怎麼問都不問就亂說話？你看她的情形明顯有異，送回去恐怕性命難保，怎麼能夠話都不問清楚就……」
「不要隨便派發你的同情心。」徐膽大咧咧地說：「這裡是我的地盤，招呼都不打一個沖了過來，還衝我使激將法，欺負我年輕不懂事么？」
還未等藍進一步抗議，女孩已立即換了一副嘴臉，期期艾艾地一撲倒地，哭喊道：「原來您就是峰谷城的城守大人，小女子家有天大的冤情，您可一定要為小女子作主啊！」
徐膽疑惑地看了女孩一會，把藍拉扯到一邊問：「看來是個上訪戶——可她為什麼要我為她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