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糾纏(二)
膽見挑唆不起關新月的反抗情緒，反而覺得無趣，只道：「你還不趕快再寫信召喚你老爹過來？要麼拿錢來贖，要麼帶人來打，大爺我都閑的發慌了！」
高原明灰頭土臉地溜出了食堂院子，回頭見徐膽沒有跟來，才對守在門口的朱五四說：「還是不行，大隊長今天更象吃了火藥一般，沒法開口。」
「這樣不是辦法罷。」朱五四為難道：「南邊在一日緊接一日的糾集人馬，看著就要登門惹事了，大隊長卻跟最強戰力鬧彆扭！」
「說好了我們五個中隊長輪換著來勸，這都輪換到第三圈了還沒法插手，也不知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下一次就該白少成了，我反正已經儘力了，不成啊！白少成鬼主意多，說不定能怎麼怎麼的……哦，他來了。」
迎面走來的正是白少成，他拿了一厚疊賬本正準備來請示徐膽，見朱五四和高原明二人鬼鬼樂樂，只得嘆道：「今天還是不成么？」
高原明攤開手說：「我是無能為力了，該你了，你上。」
「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白少成說：「想來想去，覺得是大家錯看了大隊長。」
高原明和朱五四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起驚呼道：「哦，此話怎講？」
白少成輕嘆道：「大隊長來這裡不過兩個月功夫，峰谷城的變化已抵得上過去兩年。如果他繼續這樣經營下去，最多一、兩年的功夫。這裡必將發生翻天覆地地變化。身為神秘莫測的洋人，卻是天宮殿認可的神將，而且精通識人用兵之道，思想又非常靈活，我看這一兩個月來，大家都開始完全信賴他了罷？」
高原明點頭說：「不錯，以前跟著留揚和前前任城主，不過是混日子拿餉，吃不飽餓不死。就算包里只剩三兩文錢了，走到哪裡還要在庶民百姓前硬綳一副武士面子，現在想起來簡直就叫『窮操』！大隊長來了之後，氣象的確是大變了，大家都感覺得發奮努力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只要跟上他就有前途有奔頭……我說的沒錯吧？」
朱五四刺了他一句說：「說得不錯，不過不必說那麼大聲，故意想讓大隊長聽見么？」
白少成微微一笑。介面說：「現在只兩個月，大隊長就已有了如此威望，如果他再打贏下一仗呢？」
高原明信心百倍地一揮手：「那是肯定會贏的，毋庸置疑！」
「大家都這麼認為，想必問題不大，那時他的聲威會如滾雪球一般膨脹起來，雖然還不能用『名將』或者『神靈』來形容，但『神奇』已是足夠了吧？到時候還不知大家會怎麼看他！」白少成說：「看。現在大隊長在我們心中就已是這種形象了，大家羨慕崇敬之餘，未免會忽視他的一些缺點。崇拜總是與盲目如影隨形地。」
「這句話說得漂亮！」朱五四拍了拍手：「我也老想著這個道理，但總說不出來，給你小子一句話就概括出來了！沒錯，我們現在真是有些無條件地信賴大隊長，他簡直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人哪——那樣的人怎麼會有？他一定有缺點的。可是缺點是什麼呢？僅僅是跟藍姑娘慪氣，還算不得缺點吧？」
白少成笑了起來：「老朱啊，你已經摸到門邊上了。可就不曉得再推一下。大隊長現在才多大年紀？他還是個未成年的少年人呢！」
此言一出，高原明和朱五四齊聲驚呼了起來。過了好一會，二人才大眼瞪小眼地嘀咕了起來：
「好像是這個理。」
「完全忘了，他比我們年紀小得多！大隊長的生日好像是五月份吧？那他現在還沒滿十八歲呢，真的是未成年人，哈哈！」
「果真年少，難道還是個青頭仔……會不會？」
「當然是青頭小子了，否則怎麼對付女人如此沒有章法，隨隨便便就搞到焦頭爛額？」
議論到這裡，朱五四和高原明二人豁然開朗，相視而笑，高原明滿意地點著頭說：「真是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呢？」
「你不如說能夠做些什麼。」朱五四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想些什麼，把藍姑娘或者大隊長騙到某處關起來，最好先放迷藥然後扒了衣裳……別那麼看著我，你妄自是
士，但從小就滿腦子想著那些玩意，十里八鄉的父老知，誰人不曉？」
「那你想些清高純真地主意出來？」高原明惱羞成怒：「朱五四，論起這風花雪月的功夫，你比我可差了不止一籌，居然還敢在爺爺面前裝大師……」
「夠了夠了，二位別再鬧了。」白少成勸道：「這樣有用么？那兩位可都是神將。」
一聽到「神將」二字，高原明立即就焉了。對方是神將的話，他那些自小爛熟的下三濫撮合功夫顯然毫無用處，最終反而百分之百會導致自己被打成豬頭。可氣勢雖頹，嘴巴尚硬，他依然鼓足勇氣頂道：「神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可是大隊長親口教導我們的，對不對？我們不就輕而易舉地消滅了威名遠播的巨巨哥么？還有關大小姐那樣的神將，不是吹地，我高原明一個人上，或許有所不足，再加一個烏赤力，絕對能把關大小姐生擒捆縛！」
「吹，吹，儘管吹，關大小姐那樣的無能神將，你這輩子也不一定遇得到第二個。」朱五四忍不住又刺激他說：「哪裡需要你和烏赤力一起上，你靠邊站，烏赤力一個人就把她捉了，最多臉上被抓幾道貓爪，你上反而是累贅，說不定害得烏赤力和你兩個都要挂彩才能捉得住！」
「好了好了，二位別鬧了，大隊長這些天心情欠佳，如果他有心要聽，我們在這裡說話應該是聽得到的，小心別給他罰去帶隊跑一百圈操場。」白少成制止了二人地鬥口：「我說啊，這種事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別人插手怎樣都不好。說起來也是奇特，大隊長和藍姑娘都是挺了不得的人物，卻又都未成年。牙齒和舌頭偶爾還會打架呢，少男少女處在一起，好的時候如蜜調油，忽然翻臉也一點不奇怪，這種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就好了，想必他們並不至於因私廢公。」
如白少成所預料，這三人在門口的議論一字不漏地傳到了徐膽地耳中。他聽后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卻不由波瀾微興，沉思了片刻后，抬頭見房頂上的關新月面色不自然，似有偷笑的企圖，立即馬了臉說：「怎麼，你也豎著耳朵在聽？」
關新月慢條斯理地舉起鎚子敲著釘子說：「那幾個人嘴太雜了，說得又大聲，想聽不見也難啊。」
徐膽立即瞪眼吼道：「什麼？」
「我這才知道你還沒成年哪，模樣看著倒像是比我大些。」關新月嘻嘻一笑：「我是二月份出生地，現在剛過十八歲，已經是成年人了。」
「那又怎樣？」
關新月嬉皮笑臉地說：「叫聲姐姐如何？」
徐膽立即把手中的木炭扔了出去，正中關新月的腦門，打得她「哎喲」一聲痛叫趴在了瓦上，差點滾落下來。木炭也在命中的剎那化為粉碎，把關新月塗了個大花臉。不待她抗議，徐膽便怒吼了過去：「憑你也想騎到我頭上？痴心妄想！廢柴！要搞清楚你現在的立場！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武姬了！降級！立即降級！就當峰谷城唯一一個奴隸！比庶民百姓都卑微的奴隸！你的身份只能與豬狗並列！你唯一的用處就是替本大爺工作！或者幫別人工作替本大爺賺錢！包括陪寢！名字！對了！名字也不能再叫月姬！就叫月奴！不然你還以為我說著玩的！哼！既然你自承成年！那是再好不過！都成年了！不接客幹什麼？！今天就開始！立即就……」
關大小姐為徐膽無休止的感嘆號帶來的無窮王霸之氣所鎮，不由肝膽俱裂，只得長嘆一聲，在瓦片上轉身向徐膽拜伏了下來，悲悲切切地說：「月姬錯了……」
徐膽斜眼看著她，心中氣忿依舊難平。他本非性格暴戾之人，但遇到關新月後卻諸事不順，而且最初些日子裡多次遭到她並不高明的刺殺，因此惡感甚強。起初一兩次在難以自控的情況下將情緒發泄到關新月頭上后，竟發現她畏縮老實了許多，於是逐漸對她越來越兇惡，甚至毫無理由的將別的火發到她身上去。除了可以在她身上發泄怒氣外，對她的惡劣言行更有與藍叫板的意思。此事的來由得從一個多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