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喋血黎明【2】

嚴嵩兵分四路，一路由孫僉事帶領二十名番子去往離自己府邸二十米遠的一處，這裡是早就經過了勘察，確定下有密道的地段，還是由大壯用一鐵杵探勘下去，若是地道，便將那個特質的灌毒器具架起來往裡面灌放毒煙。

因著這地面下將近兩米的土層相隔，自是不需要多的人手，有四十名番子，也能盡夠應付突變了。

西廠舊址之中，因為盯梢的番子稟報，說是侯德健諸人已經轉移，裡面怕是已經人去樓空，所以只是讓一名千戶帶了百來人前去清剿捉拿，而重點，則放在了侯德健現居的府第以及線報上所說的那個備用府第當中。

侯德健的府第，自由那王哲自告奮勇的前去，憑著兩個人之間的仇怨，這等報復的時機，這老太監可是不會放過的。嚴嵩應允之後，這老傢伙帶了三百人便興沖沖的直奔而去，那臉上的殺意如霜，就是嚴嵩也是怵然做**：這一去，怕是整個侯家都會染遍血紅。

這三路人馬已經派出，嚴嵩則自己帶了四百名番子來到了侯德健的這處別院。這四百人之中，領頭的千戶是一對兄弟，哥哥叫魯伯幺，弟弟叫做魯仲貳，皆身具一身卓絕的功夫，只是這魯伯幺早年間在一次打鬥當中，被贛西大俠陶敏宇給踢壞了男根，索性便通過朋友的指引入了東廠。

這對兄弟原本出身是贛西鬼狐門主鬼狐千魅的關門弟子，因為好色成性，在一次聚會當中勾引了大俠陶敏宇的妾室而被陶敏宇追殺，那陶敏宇門人眾多，可他們鬼狐門則只剩他們兄弟兩個，雙拳難敵四首，兩兄弟也之後託庇在東廠之中，乃后，弟弟魯仲貳則入了錦衣衛，積功之下都升職為千戶。

嚴嵩現在不管這兄弟二人對自己是否忠心了，只要兩兄弟手底下硬朗便是自己的好幫手，所謂的忠心，嚴嵩有信心能在日後的相處當中靠自己的手段籠絡過來。

帶了人悄悄的行事，將這所別院給圍了起來，更是不惜調用禁衛營特製的武侯神弩，將整個別院嚴密的控制起來。當先那個捂住陸章霖嘴巴的便是弟弟魯仲貳，而剛剛喊話的就是魯伯幺。

按照嚴嵩的吩咐，魯伯幺先是往裡面傳聲警告，稍侯了一會兒，並未見內中有人回答，這才下令，將手中的諸般攻擊器械準備好，只等一聲令下便展開強攻。

一聲令下，番子們從身側斜跨的包囊之中拿出了一個個圓乎乎黑黝黝的狀如現代手雷般的東西，先用火點燃之後拋向了院子之中，撲撲的響聲中，這些個圓球在園中落下，頃刻之間整個院落給燃成了一片火海。

這種類似燃燒彈的物事，乃是廠衛特製的一種彈丸，一經點燃，可經久不息，一可用作黑暗當中將敵方照亮顯於明處，二呢，這可是縱火的趁手之物，此物點燃之後，便是用水去澆也不會熄滅，水多了，這東西反而會漂浮在水面之上繼續燃燒。

正是因為這種燒起來就沒完，不死不休的特性，廠衛之中有人給它取了一個極為貼切的名字，叫跗骨磷彈。

原本黑暗沉寂的院落當中因為被擲入數百枚跗骨磷彈而被照的通明，同時一些房屋之上也被磷彈點燃，不大的功夫，已是滿園烈焰。

侯德健當初尋找房宅之時，因為自己是要做一處隱秘的所在，所以挑選之時，盡選的偏僻之地，左鄰倒是有這陸章霖買下了這所院落有了鄰居，右邊則空落著，最近的鄰居也要在十米之外，近日一片平靜，連風絲都無一縷，所以縱使放火，嚴嵩也不虞會火燒連營殃及別的住戶。

火勢一起，正站在陸章霖家房頂之上居高而望的嚴嵩便已經看見，先前靜寂非常狀如無人的院落之中人影連閃，在火光的照耀下，將近有三十多人從屋中沖了出來，手中都持著刀槍等兵器。嚴嵩即便是不懂什麼功夫，但是從那些人矯健的身姿上仍能夠看得出，這些對頭可不是什麼庸手。

魯伯幺雖然曾經是武林好手，但是混跡在東廠這麼多年，身上的江湖氣息已經淡然若消了，此時間只想到如何將敵方殺死殺敗，卻半分都沒顧那些什麼江湖的規矩，一聲森寒的叱令：「放箭」！只聽得機括嘣嘣嘣的連聲響起，番子們手中的諸葛連弩已然如暴雨一般網這園中閃現人影之處傾瀉而去。

箭雨一發，院落當中當即慘號連連，那些人雖然身上的功夫不弱，怎奈在這如雨的利失當中卻又如何能保得自身的安危。那種舊小說當中描繪的，某高手憑著手中的兵刃便撥打鵰翎，上護全身下護戰馬的情形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漫說這機括髮出的怒劍短小尖利防不勝防，就是那三尺長的長弓勁失，又豈是靠著迅捷的動作就能嚴守住的？

嚴嵩看到，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手中鋼刀挽成了車輪般的刀花沖了出來，卻僅僅十幾步的距離，便被當面的弩箭穿過刀幕，血花飛濺中，一下子攢進了他的右眼之中，圓錐形狀的弩尖無情攢入的同時，更將裡面的眼球給裂成兩半並從眼眶之中生生的擠了出來，慘叫剛剛出口還沒等能形成規模呢，身上已經被射成了刺蝟一樣。

這簡直就是一面倒的殺戮，三十多人只一個衝鋒便損失了大半，剩下的人連忙呼哨一聲又退了回去。

這些人一退回去火海中的房屋之內，外間的弩箭便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了。見此情形，魯仲貳連忙喝止了攢射。

「跗骨磷彈！這次瞅准了，給我往屋子上面砸！既然生路不要，那麼咱們就燒死他們」！仍是魯伯幺那變了腔調的尖嘯，這人雖然當太監好多年了。自稱之上卻不想別人慣用咱家。

「轟隆」！隨著魯伯幺的一聲尖嘯，躲在屋子之中的白蓮教徒早就知道了此火的厲害，知道內中已難藏身，索性眾力之下將屋牆給推倒一面，合力抬了幾張寬大的桌子又沖了出來，這次與先前四散奔逃的情形不同，卻是聚集了最後的力量，朝著這邊衝擊過來。

看到這些白蓮教徒呼喊著沖了上來，魯伯幺反倒發出一聲如同夜梟的笑聲，倉啷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單刀：「小子們，抄傢伙，給我將他們砍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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