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馬二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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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馬二的理想】
馬長松千言萬謝地帶著馬項鎰離開了。看著自己老爹竟然對小四連哈了四次腰，馬二搖起了頭：老爹這是犯了哪門子糊塗，雖然老師確實高才，可到底無官無爵，而且是個比自己還小四歲的毛頭小子，再怎麼求賢若渴也不能這麼干啊！
「老師，你跟老爹談了些什麼事？」見馬老頭與大哥消失在夜色里，馬二扭頭揪著小四問道。
小四斜眼一瞟，說道：「談什麼事？哼，人命關天的大事！」
馬二這廝天生事簍子，一聽事關人命，頓時便來了興緻，他將小四按在椅子上，兩眼放光地問道：「老頭子也真是，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卻跑來跟你商量！老師，快說說，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跟你說？怕是跟你一說你馬家從此就得絕後了！
與馬長松長談之後，再看馬二，小四的眼裡不由地多了一絲憐憫，同時也有一種哀涼。他的心裡始終徘徊著一個問題，馬長松的作為究竟是愚還是美德？這個問題很難得到解答，就似馬二被自己陰了一道，卻又心甘情願地拜自己為師一樣，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特例，因為馬二是天生的直腸子。不過如今在馬長松的身上也同樣出現了這種事情，那這便不是特例了。這二人是父子，又或許可以用遺傳來解釋。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小四驟然覺得，他有必要開始重新認識古人。
再與馬二說話，他聲音輕了下來，「馬二，你的鬍子看著真的讓人心裡添堵，真的不能剪掉么？」
馬二嘿嘿一笑，道：「老師，其實一開始留的時候我也不習慣，但是老爹非得讓這麼做，這不就堅持下來了嘛。-====-不過，現在我倒是覺得這樣蠻好，看起來粗獷一些，呃，你不覺得我很像張飛么？」
「拉倒吧，張飛要有你這麼苗條，估計每次迎敵時他的丈八蛇矛槍都得先把自個兒撂下……對了，你說你的鬍子是你老爹讓你留的？」
「嗯！」馬二應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啥，人家的爹媽都希望把自己的兒子打扮的乾乾淨淨的，可咱那老爹就希望我是毛茸茸的樣子。」
「估摸是你老爹他自己長不出來鬍子，所以想在你身上找點平衡吧。」顧安伏在桌子上調笑道。
「滾您娘的犢子——」馬二鬍鬚一抖，揚手便拍，「你老爹才長不出來鬍子！」
「讓你失望了，這事還真給不了你正確答案，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我老爹是誰。」顧安身一側躲到小四身後，挑釁似的說著。
小四攔住馬二，說道：「馬二，這事還真說不準，你看你老爹和你大哥的下巴上那麼光潔，說不定真的是你把他們的鬍子都給弄過來長自己下巴上了。」
馬二急得直跺腳，「老師，鬍子這玩意兒怎麼能說弄過來就弄過來呢。我老爹和大哥都是剪了的，老爹說等我過了二十五歲也是可以剪的。」
顧安在小四身後露出半張臉，謔道：「你老爹肯定忽悠你呢，為啥非要過了二十五歲才能剪，難道你命中有啥劫難，需要留鬍子避難？」
避難？小四似有所悟，看來馬老頭似乎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想著要為馬家留點香火，於是便給小馬設計了這副形象？
這老頭，想法還真是有創意！還別說，這種改變形象的方法可比什麼易容術要強了許多。多年來馬二的臉一直隱藏在濃密的毛髮之下，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這些毛髮便等若於一張天然面具，待他日將這張面具一脫，擔保他自己都難以認出自己。
「馬二，你可有啥理想不？」想著馬老頭的要求，小四試探著問馬二。
馬二正擒著顧安狠狠地蹦腦門，聽得小四問話，隨即歡喜地跑了過來，「老師，你說理想么。俺娘吶，那我太有了！」
這夯貨有理想？小四笑笑，道：「那說說你的理想是什麼？」
馬二身子站的倍兒直，神情無限憧憬，看來他對他的理想還是很有感情的。
「在我十歲的時候，有一回老爹在粉樓宴客卻不帶我，於是我便尾隨著從粉樓的側門鑽了進去，結果被老媽子逮了個正著。那老媽子忒地可氣，你們知道她當時說了什麼？她說，你一個小屁孩連毛都沒有長齊來逛什麼粉樓？我心裡那叫一個氣呀，當時就立下宏願，將來要在這清水鎮開一百家粉樓。呃，後來又因為一些原因，我又加了再開一百家賭樓的宏願。怎麼樣，老師，這理想可還好？」
小四著實忍不住，將剛剛喝進嘴裡的菊花茶給噴了出來，「哈哈，馬二，你這理想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了，簡直是太他*娘的有創意了。哈哈，笑死我了！」
十歲時候逛妓院被轟了出來，然後許下一個稚嫩的願望，可馬二這怪胎硬是把它當成了畢生志願，日，這貨是憨還是執著？
馬二卻不理會小四與顧安的嘲笑，得意地說道：「老師，知道我當時進的哪家粉樓不？就是『三月青絲』，我十八歲的時候便把那老媽子攆到鄉下去了。嘖嘖，這四年來我一直努力地積攢實力，一百家——距離我已經不遙遠了。」
小四和顧安差點笑得癱倒在地，馬二這廝不止想法有創意，他的做法更是有創意，居然連粉樓都是強佔來的……
「馬二，我他*娘的太佩服你了，我說為啥街邊老劉頭那麼恨你呢，原來你佔了他姘頭的樓子。」顧安笑得俊臉發紫，使勁地按著小腹，越是想忍卻越是笑得更歡。
馬二也笑了，不過他的笑更多的是得意，「就那老東西，他當時也不過是樓子里的一個龜公而已，怕他個鳥。」
「不怕，不怕——」小四拍拍馬二的肩膀，道：「你的理想的確壯觀，可是你想過沒有，清水鎮就這麼大，你開那麼多粉樓、賭樓，能有生意么？」
「哎呀！」馬二猛地一拍腦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老師，你簡直是我的指路明燈，一語驚醒夢中人啊！」繼而他無比糾結地搖搖頭，「看來我得適時地調整我的理想了。老師，那你覺得我該怎樣調整呢？」
小四笑道：「你沒想過做別的事？」
馬二鄙夷地望著小四，「老師，我的特長便是經營粉樓、賭坊，物盡所長，這道理你都不懂么？」
物盡所長？你的這特長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那去別的地方發展吧，比如揚州、杭州、太原、長安，這些地方或許能給你提供機會。」
「聽李昌劼說這些地方好像是要比清水鎮大那麼一點點，要不我一個地方開一間？」馬二喃喃自語地算計著，可驟然像意識到了什麼似的，他轉過頭來看著小四，「老師，或許這是一個辦法。只是——你不覺得這些地方都離家太遠了么？」
小四驟然明白了馬長松為啥要托自己照顧馬二，這廝便是個慫，不折不扣地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