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抓住救命繩
這根索命繩套在我的脖子上,不斷地收縮、拉緊,直到我所有的神經都開始缺氧,身體止不住猛地顫抖起來。
我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塊樹皮,用力之狠幾乎把指甲都摳進了樹皮之中,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耳朵邊一聲尖銳而持續的轟鳴聲不斷衝擊著我的骨膜,我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除了那一聲聲近乎索命的聲音。
「丫頭……」
「丫頭……」
屍體劇烈張開的嘴巴,正是這種聲音的來源。我總感覺屍體的眼角微微皺著,擠出眼尾干皺的紋路,輕度上揚,似乎是在看到我恐懼的表情之後,帶起的一抹詭異的笑。
他在滿意我的反應。
那聲音跟鶴是如此的相像,以至於我幾乎認為躺在地上痙攣的屍體就是他,但仔細看去又明顯不是,反而會被屍體臉上的表情給嚇到。這樣反覆不停的確認,幾乎快把自己逼瘋了。
我拚命地晃著腦袋,試圖把這種干擾自己神智的聲音晃出去。視覺和聽力都已經被他控制了,我沒想到這裡的弱郎竟然有這種令人膽寒的能力。
約摸過了五分鐘,耳中的轟鳴聲突然一下就不見了。不知道是痛苦過頭還是怎的,我竟有一瞬間恍惚到不知自己身處何方,是夢還是現實,直到手中緊緊攥著的手電筒光照進了自己的眼睛,才猛地反應過來。
我扶著樹榦不停地喘氣,不知從何時雙腿已經跪倒在地,只好扶著樹榦一點點站起來。四周早已淪為一片黑暗,我把身子像樹榦上靠了靠,站定之後才一點點嘗試著挪動自己的身體。
攥著手電筒的掌心滲出了冷汗。我顫抖著舉起,將光線慢慢向屍體的方向照去。在強光的照射下,樹林子里的氣氛愈發詭異起來,影影幢幢,彷彿身旁有不少人躲在暗處窺視著我。我越來越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但世上沒有後悔葯,這單子我估計是要賠上命了。
在原定的方向看了又看。居然沒有發現屍體的影子。我有些慌了。記憶之中方才躺在地上的弱郎應該已經呈現出一派即將起屍的跡象,臉色鐵青,黑色的血管爆出。就連身體也在這種不自然的狀態下角弓反張,隨時隨地都可能掙脫纏繞著他的根須,起來摸頂。
這樣一想,我頓時覺得腦門上涼颼颼的。這傢伙想必應該已經從地下跑了出來,正躲在什麼地方伺機而動。我走也不是站著不動也不好。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四周依舊靜得發狂,我的內心卻掙扎不已。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檔口,脖子上又起了雞皮疙瘩。
幾乎是下意識地往下一蹲,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的樹木猛地發出「咔嚓」一聲,我幾乎能感覺到有個東西順著我的腦門飛了過去,直接穿透了我身後的那根樹榦。
我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反應就是跑,兩條腿連站都沒站穩。立馬撒開沒命地向前奔去,連看都不敢回頭看,只顧拚命地奔跑。如果剛才沒想錯的話,那個東西已經開始攻擊我了。
林子里回蕩著我凌亂的腳步聲和劇烈的喘息聲,除此以外,我幾乎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比我高出如此多的男人,走路竟然沒有絲毫的聲音。
面前的樹木一根一根地閃過,就像電影里的快進鏡頭,也像一個個迷失在林子里的靈魂,一個個和我擦肩而過。奔跑途中,我突然改變了注意,對著面前的樹木直角反折之後,選了一棵看上去相較大一些的樹木,掏出了自己的摺疊刀。
程曉不是提到過,這種叫做弱郎的怪物除了向前走就不會其他動作,我用腳趾頭想都覺得這傢伙肯定不會爬樹。
說干就干。我立即揮刀砸向樹榦,樹榦之壯實幾乎沒有絲毫的搖晃。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雖說平時不喜歡運動,小跑幾步都會氣喘吁吁,但得知自己要到s省來的第一時間,我就知道鍛煉身體是必不可少的。別說躲避什麼詭異殭屍了,就算是為了對付高原反應,我都得讓自己弱不禁風的身體壯實一些。
我把手電筒放在嘴裡,光線一下子晃悠起來,閃得我眼睛疼,趕緊用牙齒咬近。金屬的味道猛地闖入口腔,幾乎讓我作嘔,好在面前唯一的目標就是保命,我可不想被人發現之後,自己成了某棵樹的養料。
確認刀子已經深深地扎進樹榦之後,我猛地一使勁,像做引體向上似的把自己吊起來,趁著這一股腦的檔口,把自己的腿往上縮,直到鞋跟接觸到刀柄,抱著樹榦一點點站起來。
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在央金家吃的那麼多氂牛肉。我能明顯感覺到腳下插在樹榦之中的刀柄在一點點下移,幾乎快支撐不住我的體重了。我仰頭向上看去,離我最近的一個枝條,並且是能承受住我體重的枝條,距離我還有不少距離,用手勾幾乎是不可能的。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總比被殭屍弄死好。
我抱著樹榦將自己的心跳逐漸放慢,呼吸平穩一點之後,慢慢嘗試鬆手,直到放開的那一瞬間,腳下猛地使力,向上奮力一躍。
手電筒的光線自然已經晃得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情況,我只能憑著自己僅存的方向感去判斷方才看到的那條枝椏。
跳起的一瞬間,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兩手機械的向上去勾,摸到的卻始終是空氣。
我的心一沉,加入自己判斷失誤,沒有撂上那根枝條,那就別想活過今晚了。
有一句話叫做,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肯定會再給你開一扇窗。我以前很反感這種類似雞湯似的文章,卻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這麼一天。
自己的彈跳力顯然不行,卻好巧不巧,竟然摸到了一根光溜溜的繩子,這彷彿是最後一根能救我命的稻草,我一把抓緊后,整個人掉在了半空之中。
來不及多想,一口氣吸進肚子里后,用力憋住,小腹收緊猛地向上發力,一把把腿掛上了面前的樹枝,手臂一瞬間得空了,連忙繞上了樹枝的另一頭。
屏息三秒后,終於沒有聽到樹枝摧枯拉朽般的咯吱聲,這下算是穩住了,一口氣呼出來,差點沒憋死我。
倒是哐當一聲清響從地下傳來,不用猜也知道,憑著剛才腳下的那股勁兒,肯定是把折刀踩給生生踩下去了。
我沒時間多做思考,身體用力一扭把自己翻了過來,隨即匍匐身體像樹木的總幹上爬去,直到碰到足足需要幾人環抱的總干時,才終於站起起來。
整個過程沒有花多少時間,但我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渾身上下所有的氣力都消失了,汗也不知道究竟出了幾身。這個時候哪還有什麼閑心思抱怨,站上了這跟樹枝,也算是救了命了,起碼今晚是不會死的。
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沒有讓程曉把關於弱郎的故事講清楚,如果能知道該怎麼對付他,自己也不至於這麼窩囊地躲在樹上。我突然發現除了夢境之中我有貘這個必殺技之外,其他情況我簡直就是廢柴中的廢柴,自己再沒有一點本事,連闖入這件事的資格都沒有。
這棵樹木的枝椏有很多,跟旁邊的樹木有些不同,樹齡應該在它們之上,頂上層層疊疊的密葉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傘,猛地扣在了粗壯的樹榦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全的緣故,自己的思緒清晰了很多,先是把手電筒從嘴巴里拿了出來,手柄上浸上了一圈的口水,差點沒拿穩跌下去。照了照底下的情況,沒什麼異樣,便把視線轉到了方才的那根繩子身上。
這根繩子是尼龍的,看上去細細的不起眼,耐受體重的能力卻相當令人刮目相看。這應該是一種戶外登山者經常使用的繩子,這東西應該不是原住民留下的。
繩子沒了支撐點后,軟趴趴地吊在樹枝上,自由的那一端無力地四下搖擺著,過了許久才停下。透過手電筒慘白的燈光,繩子的末端顏色有些發暗,像是染上了什麼東西。
大概是血跡吧,我想了想。
這種地方這種情況,除了是血還能是什麼呢?我幾乎能想象出這根繩子的主人是怎樣受傷,然後怎樣抓住了這根繩子從而擺脫了弱郎。但是……
他到哪裡去了呢?
我回望著四下的樹木,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漸漸的,我把視線向上轉移,這茂密蔥蘢的枝葉,卻是個能藏身的好去處。
但是既然有血跡,絕不可能只在繩子上留下,而沒有在其他地方出現,要上樹枝,總得經過我這條路吧,但這條樹枝上卻絲毫看不到他曾上來過的影子。
我真的想不出另外的方法了,難不成,這傢伙突然消失了,還是……
還是他根本就沒能上來,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還沒緩過來,耳旁突然出現一陣忽近忽遠的聲音。
咯噠咯噠……咯噠咯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