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口中蟲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每一次聽到我總能感覺似乎是有人在用刀子刮我的腦殼。
是土地癒合的聲音。
這也就意味著,底下出現東西了。
原本站在樹上,我是不應該懼怕底下的弱郎的,但不知為何,我的雙腳卻顫抖得厲害,引的末端那條繩子不停地擺動。
我立即掏出手電筒向下方照去,還沒照到地面,我就看到臨近一棵樹上,有一個爪子的痕迹。
五個巨大的窟窿,狠狠地摳進了樹榦之中,像五個黑乎乎的眼珠子正瞪著我。咯噠咯噠修復的聲音正是從這裡發出的,我本以為這個地方之後土地會修復,樹木是不會修復的,難怪我刻下的那麼多印記,最後生生地把我出賣了。鶴要是挖出了一個地洞,肯定也早就被地面修復過了。
但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恐怖的五指窟窿就是那個弱郎造成的,看來他已經快察覺到我的方位了。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五指的痕迹有些怪,插進去的高度似乎跟剛剛的屍體有些不符。不過我也沒時間一點點去分析了。
一般殭屍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他們能捕捉到生人的鼻息,和輕微的動作,這些東西都是小時候從電視劇里學來的,不知道對這裡的弱郎是不是適用。但謹慎一點總歸是好的。
我把圍巾繞在了臉上,盡量蓋住了自己的呼吸音,四下愈發變得安靜起來。將手電筒固定在一個點之後,我靜靜地等待著弱郎的出現,期間免不了想到電影裡面的景象。僵著臉,一蹦一跳的,穿著古代的官服,腦門上還貼著法師寫得符咒。
腦洞才開了一會兒,我就感覺到有東西即將上勾了。其實他的動作並不是沒有聲音,而是我太過緊張,把聲音幾乎都忽略了。耳鳴的後遺症也讓我時常分辨不清什麼才是這個世界的聲音。
直到我看到弱郎一點點出現在視線里的時候。才明白自己的腦洞是多麼的渺小,世界是多麼的恐怖。
第一個進入我視線的是一雙鞋,夾棉的靴子。上頭有一些素麵的花紋,底朝上,一蹦一蹦地進入我的視線。順著鞋子,僵直著手的弱郎一點點的出現。整個屍體完全是倒立著的,頭部磕在地面上。一蹦一蹦,樣子特別詭異。
特別是他身上那條鮮紅色的腰帶,竟然沒有因為地心引力而垂落,僵硬地豎在他身上。不過最可怕的還是他的那個爪子。那簡直不能算是人的手。連骨頭都稱不上,黑乎乎的彷彿無根碩大的鋼筋,徒有一副人形罷了。人的身體要是被這東西開了個口。血液估計會被一瞬間放光吧……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一切幾乎讓我放棄了抗爭。無論是這種怪異的蹦跳方式所帶給我的視覺衝擊力,還是他手上那把鋒利的「武器」,都足以讓我膽寒,好在我是站在樹枝上的,他沒辦法攻擊我。
我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生怕自己耍小聰明的這一瞬間,上帝馬上挖了個坑讓我跳。
弱郎一點點蹦到我的樹腳下,停在了我的那把摺疊刀旁。這一瞬間,這幾乎和這把刀靈肉合一,大氣都不敢出,靜靜地看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那張張開角度過大的嘴中,隱隱約約有一個紅色的,像是信子一般的東西扭動了幾下,逐漸從弱郎的口裡伸出來,像根毛茸茸的觸鬚似的,一點點靠近我的摺疊刀。
這東西就跟血紅色的蛔蟲似的,從口腔脫離出來之後就一直在扭動。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舌頭,直到看到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短毛之後我才明白,這東西簡直就是寄生蟲啊!
難不成本地的弱郎,都是因為感染了某種寄生蟲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我的猜想在下一秒鐘立刻被擊得粉碎。就算那是寄生蟲,你有見過寄生蟲吃刀子的嗎?
也就是十幾秒的過程,那蟲子一點點膨脹,從細如繩子的大小一下子長到胳膊粗細,充滿了弱郎的整個口腔,頭部有一個像是口咽一樣的東西在一張一翕,開起的一瞬間,我能看到裡面有一排細密的牙齒,看得我心驚膽戰。
接著,這條蟲子像吞食物一樣張開嘴巴,咬住摺疊刀的刀鋒,一點點往自己的口咽拖去,細密尖銳的牙齒彷彿是鋼鐵一般,不,比鋼鐵還要堅硬,摺疊刀那麼硬的東西,在它嘴裡竟然一下子碎成了渣。那「嘎嘣嘎嘣」的脆響極力地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感覺身上的血在這一瞬間都被放光了,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如果弱郎不會爬樹,那這東西,我指不定啊……
那蟲子吞噬完整把刀之後,身體一點點立起來,把口咽對準了我的方向。手電筒光線之下,我竟然覺得它在對我笑。
一隻渾身長滿毛的血紅色蟲子,竟然趴在殭屍的腦袋裡對我笑。我該如何去形容當時的感受,就差沒有戳瞎自己的雙眼了。
好在蟲子進食完畢之後,身子一點點縮小,最後又變回了之前的粗細,緩緩地鑽回了殭屍身體之中。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完全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它沒有選擇爬上來。
一分鐘之後,停在原地的弱郎並沒有任何舉動,我總覺得他已經死去了,甚至覺得是不是蟲子吃了剛才的刀片不消化,腸梗塞了呢。
咯噠咯噠……
咯噠咯噠……
靜謐的樹林之中,這樣的聲音似乎是在刺激我的神經。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樹下的弱郎身上,但他依舊沒有任何舉動,獃獃地停在原地,連那蟲子都沒有再出現。可是那聲音卻依舊沒有停止,依舊不停地在我耳邊迴響。
到底是哪裡,到底是哪裡!我舉著手電筒四處不停地亂晃,企圖尋找出那個發出聲音的地面,卻一無所獲。
難不成……
我還沒來得及判斷自己的想法,地面上的弱郎突然「砰」地一聲,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我清楚地看到他鐵青色的腦袋上,有一個手臂粗細的窟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