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左航這個吻並不敬業，只是很潦草地蘇戰宇唇上壓了壓就離開了。

蘇戰宇卻像是被點了穴似原地站著沒動，瞪眼看著左航，左航也沒動，跟他對視了一會之後才摸了一下自己嘴，猛地轉身往電梯走：「靠，你趕緊忘了，我抽風了。」

「等等，」蘇戰宇總算回過了神，伸手抓著左航胳膊往回一拽，把左航拉回了車門邊，「你跟我這兒逗傻小子呢？」

左航靠車門上，感覺自己腦門有點兒冒汗，他都沒想到自己還能一衝動干出這種事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是覺得特感動還是腦抽了？

面對蘇戰宇質問他非常尷尬：「都說我抽了。」

「沒了？」蘇戰宇皺眉盯著他，眼神有些說不出意味，「就這句就完事兒了？」

「不完事兒你還想怎麼著，」左航推了推他，「別廢話了。」

「左航，」蘇戰宇按住了他肩，把他壓車門上，眼裡小火苗燒得左航一陣肝兒顫，「這次是你勾我。」

左航沒出聲，迅速腦子裡搜索著有沒有比較合理解釋能把蘇戰宇眼睛里那點邪火給滅了。

但顯然蘇戰宇沒給他留出足夠時間，他搜索還沒展開，蘇戰宇已經逼到了眼前，不管不顧地吻了上來。

這次蘇戰宇舌頭探進他嘴裡完全沒有一點阻礙，因為左航根本來得及咬緊牙關，等他反應過來時候，蘇戰宇帶著一股奶香味舌頭已經跟他糾纏了一起。

左航這時候再想咬牙，就會咬到蘇戰宇，他不想弄出個血淋淋現場來，只得往後仰了仰頭，可惜，後邊兒是車，而且蘇戰宇跟著就壓了過來，一隻手摟著他腰，一隻手勾著他脖子，再一使勁，給他鎖了個結實。

他無處可躲，推了幾下未果之後，蘇戰宇氣息開始不斷地撲到他臉上，他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氣，這種野蠻方式造成呼吸困難讓他有些發暈。

對於左航來說，接吻是件奇妙事，蘇戰宇他嘴裡跟野獸似吸吮攪動，這種舌與舌之間糾纏按說跟敏感部位離了十萬八千里，但濕滑溫潤感覺卻從心裡不斷地刺激著他，這勁頭不比直接刺激下邊兒弱。

跟姑娘接吻不會有這種感覺，多奔放姑娘也不會接出帶著幾分霸道和強硬吻來，而眼下跟吻姑娘大區別就於，他被吻。

主動與被動，有時候給人刺激會完全不同，這就像壓著姑娘運動和被姑娘跨身上運動感覺會不同一樣……具挑逗性。

蘇戰宇緊緊地貼著他，還沒穿衣服，他倆之間只有自己身上那一件T恤。要命是，蘇戰宇還抽空把他衣服往上推了推，滾燙皮膚再貼上來時候，左航覺得自己小腹跟著有點兒發燙，什麼東西似乎要著了。

當左航真真切切感覺到蘇戰宇某個部位正頂著他時候，他總算是完全清醒過來了，推了推蘇戰宇。

但這小子紋絲不動，他只得把手移到了蘇戰宇肋骨下邊，拇指對準位置狠狠地按了下去。

「嗯……」蘇戰宇皺著眉鬆開了手，退了一步，手捂著肚子，「靠！」

左航沒理他，低頭整理好自己衣服，嘴上擦了擦，轉身往電梯步走過去。

蘇戰宇原地愣了幾秒，追了上來跟他身後，沒敢上來跟他並排走。

左航按下電梯鈕之後回頭看了他一眼，蘇戰宇迅速往後跳開了，他怕左航一拳揍過來，左航打架肯定沒他厲害，但找要害相當牛逼，每次都准得很。

「幹嘛。」左航是想揍他來著，但今天這事確是自己惹出來，他要不點火，蘇戰宇也不會停車場里就得這麼徹底，所以他再鬱悶也得先憋著。

「你要幹嘛？」蘇戰宇跟他還是保持著距離，肋條被左航按那一下現還疼著。

「不幹嘛，就告訴你忘買菜了，」左航走進電梯，「只有昨天剩飯，炒飯吃吧。」

「行。」

「你剛吃不是口香糖么？怎麼一股奶味兒。」左航按下樓層又問了一句。

蘇戰宇愣了一下，摸了摸褲兜：「吃大白兔。」

冰箱里還有兩根火腿腸，蘇戰宇又翻了個雞蛋出來，炒了兩盤炒飯。

倆人沉默地低頭吃飯，電視里聞是屋裡唯一聲音，左航吃了一會覺得悶得難受，抬頭看了看蘇戰宇：「剛有沒有受傷？」

「沒有，那能受傷么，那幾個人掄拳頭都是晃，能被他們傷了是傻逼。」蘇戰宇活動了一下胳膊，突然想起什麼似放下筷子，站起來繞到了左航身後。

「您這意思我就是傻逼唄。」左航繼續吃飯，蘇戰宇掀起他衣服檢查他後背時候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他估計自己後背不是太好看，之前沒覺得，回家放鬆之後才感覺有點疼。

「也不是太傻……色兒不錯，」蘇戰宇放下他衣服，回到桌邊坐下，試探著問了一句，「一會我幫你擦點葯吧？青了。」

「嗯。」

左航趴沙發上，咬著牙讓蘇戰宇他背上擦藥，要不咬牙他一準兒能嚎出來。

蘇戰宇擦藥很認真，這會兒他對著左航□上身是真沒什麼想法，不敢，而且左航後背傷讓他看著很心疼。

「停一會，」左航終於忍不住了，「狗蛋兒，我留個遺言行么。」

「說。」蘇戰宇舉著藥瓶看他。

「我如果死了，請告訴你大姑，我是被你搓死，澡堂師傅都沒你這麼狠。」

「疼啊？」蘇戰宇動作放輕了很多，「你給我上藥時候不比這個勁兒輕，我上回就已經讓你搓死了。」

「放屁，我能跟你這種天天訓練跟打架似人比么，行了就這麼著吧，不搓了。」左航胳膊撐著坐了起來，後背不疼了，麻了。

「貼塊膏藥吧？」蘇戰宇放下藥瓶就去拿膏藥。

「不用了，這不對症……」左航看到蘇戰宇拿了膏藥沒直接過來，而是拿著支筆背對著他，他徹底無語了，「您能不這麼幼稚么？」

蘇戰宇沒說話，寫好了只是沖他傻樂了一下，拿著膏藥就往他背上貼：「反正你平時又不光膀子。」

「寫什麼了？」左航嘆了口氣。

「我名字。」蘇戰宇貼好膏藥，他背上又按了兩下，這才心滿心足地坐到他身邊開始看電視。

左航靠沙發里，他有點兒累，現靜下來，之前事跟放電影似地全涌了出來，電視里演什麼他都不知道，眼前全是亂糟糟人影。

「你今天沖那麼幹嘛。」他閉上眼睛，抬手自己額角輕輕按著。

「我是看你要衝了我才沖，你要不動我才懶得管這破事兒。」蘇戰宇盯著電視，董歡那樣女人，如果不是左航，他根本連圍觀興緻都沒有。

「我只是想過去拉開她，不是要衝過去干仗。」

「這事兒由得著你想么，我過去也不是打架，扛不住人家先動手啊，」蘇戰宇拿了根煙叼著，「反正不管是什麼，這種事我肯定不能讓你我前頭。」

「蘇大俠。」左航笑了笑，這有點孩子氣話讓他莫名其妙有些感慨。

「哥，」蘇戰宇拿著火機一下下打著，滅掉，再打著，「你給我句話實話，你現還跟之前一樣對我，沒沖我真發過火，是因為我是你弟，你得給我留面子嗎？」

「不全是吧，」左航閉著眼想了想，「你是不是我弟，我都得留面子。」

「真不覺得噁心么，我喜歡你這事兒。」

「不至於，但彆扭還是有點兒。」

蘇戰宇沒再接著問下去，眼睛看著電視，目光卻有些遊離，不知道想什麼。

「我回屋玩會兒電腦。」左航心裡有點亂，站起來，他需要一個人呆一會。

左航對著電腦發了很長時間呆，遊戲點開又關上，來來回回能有十幾次。

后他點開了網頁，想了想，搜索欄里打了幾個字，同性戀。

網頁很多，他隨便點開了幾個，都沒什麼實質性東西，后找了半天，某個論壇找到了個相關版塊。

裡面有不少或真或假標著真實故事非寫手貼子，左航點上煙，挑了個精華貼開始看。

這貼子寫得不怎麼樣，語言文字都不行，連邏輯都有問題，如果放以前，別說這貼子是同性戀內容，就算是個春光無限小黃貼，他都未必有耐性看下去。

但現他卻耐著性子一頁頁地往下看，他想弄明白這些跟蘇戰宇一樣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

貼子很長，看到后這個故事都沒結束，但樓主顯然是沒能跟自己喜歡那個人走到一塊。

左航看了看時間，一個貼子看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他伸了個懶腰，輕輕嘆了口氣，心裡然有一絲悵然。

猶豫了一會，他繼續點開了第二個貼子，從題目上看，這貼子主人應該還跟愛人一塊兒，內容應該能讓人心情不那麼沉重。

結果兩小時之後左航很鬱悶地發現，他被題目給騙了，這人只不過是說從前一段美好戀情，他跟另一位主人公早幾年前就已經分開，目前只是偶爾還有聯繫普通朋友。

他關掉了網頁，半夜三看完這樣兩個貼子，他情緒相當受影響。

他不是不能想像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有多難，只是當事人這樣慢慢剝開自己心，把所有喜怒哀樂完整地呈現他眼前時，他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傷感，這是一群活得太辛苦人。

時間已經兩點了，他打了個呵欠，打算去洗個臉睡覺。

打開門就看到了還坐沙發上蘇戰宇，這小子靠沙發上睡著了，手裡還拿著遙控器。

左航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熟睡臉。

蘇戰宇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一副沒心沒肺樣子，只要對方不是個姑娘，他嘴角永遠都會帶著笑。

只有睡著時候才會有些不同吧，微微皺著眉，一臉嚴肅。左航覺得也許這時蘇戰宇才是真正蘇戰宇，有著跟貼子里那些人一樣不能坦然地放人前另一面。

也許蘇戰宇會辛苦，他喜歡不僅僅是個男人。

左航伸手他臉上碰了碰：「戰宇。」

蘇戰宇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嘟囔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看到左航時，臉上那種讓人有些隱隱心疼表情立馬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個傻呵呵笑容。

「我又跟沙發這兒睡著了啊，」他抓抓頭坐了起來，「剛看那什麼破電視劇，比安眠藥好使。」

「回屋睡吧。」左航拍拍他，進了浴室洗臉。

「哥你沒睡啊，這都幾點了。」蘇戰宇跟了過來，靠門邊。

「嗯，看了會貼子，沒注意時間。」左航把臉埋涼水裡，他現總忍不住把蘇戰宇跟貼子里那些鬱悶經歷聯繫一塊，沒來由心情不好。

「什麼貼子？」

「同志版貼子，」左航擦了擦臉，轉身站到皇上面前，回過頭看著蘇戰宇，「我尿尿，您要觀摩么？」

蘇戰宇愣了一下，笑著退開把門給關上了，隔著門跟他說話：「我都觀摩過了……哥，你看同志版幹嘛？我都很少看那些貼子，頂多看看圖片。」

「圖片？」

「嗯，就跟你會看那些圖片一樣，擼管兒必備，」蘇戰宇樂了，「換成倆男人而已。」

「滾，我從來不看圖擼，」左航對著馬桶，讓蘇戰宇這一打岔，半天沒尿出來，「走開，別跟這兒搗亂。」

「是，您都看片兒擼。」

「滾！」

左航回到廳時候，蘇戰宇還沒回屋，拿著杯水廳里轉悠。

「趕緊睡吧，折騰什麼呢，」左航往自己卧室走，想了想又停下了，看著他，「戰宇，這話我不知道說出來合理不合理。」

「什麼話？」

「你能試著跟姑娘處處么？這條路太難了，沒幾個能撐到底。」

「所以說沒事兒別瞎看貼子，」蘇戰宇放下杯子，把電視關了，「放心，你結婚了我就找個姑娘談戀愛。」

蘇戰宇這話說得左航心裡一陣不是滋味兒，這種無奈語氣和蘇戰宇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形成了強烈對比。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有，」蘇戰宇笑了笑，走進自己卧室，關門時候又補了一句，「這個真不是問題，只要我願意，對著姑娘也能硬。」

左航轉身回屋，電腦還開著，他關電腦那一瞬間又停下了，圖片？

他重電腦前坐下，蘇戰宇說那些擼管兒必備圖片他沒怎麼看過，之前搜時候倒是有些圖片，他沒細看。

男人和男人，到底是什麼樣？如果說蘇戰宇對姑娘不是不能硬，他為什麼非得喜歡男人？

當所謂「蘇戰宇擼管兒必備」圖片屏幕上打開時，左航手哆嗦了一下，操，這也太勁爆了！

他迅速關掉了網頁，然後又迅速地關掉了電腦。

這種刺激他受不了，第一次看到男女小黃圖時候都沒能讓他像現這樣心跳加速，感覺臉燒得慌。

很彆扭感覺，他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這裡面樂趣。

躺床上時候他差點失眠了，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但睡著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他做夢了。

這些夢之前他也做過，從姑娘胸部開始，以蘇戰宇手結束。

只是這一次，場面加清晰真實，還混雜著停車場那個讓人窒息吻。

半夜裡他大汗淋漓地醒了過來，夢裡場景讓他有點緩不過勁兒，手伸到自己褲子里，半天才輕輕罵了一句：「我操！」

硬得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