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沒有做惡夢?
房間里,項蕊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染了一大片殷紅的血漬,她僅著睡衣躺著,左手手腕上劃了一條很深的口,血漫染著床單。
床單是凌亂的,地上扔著被撕碎的衣服,滿滿的扔了一地。地板上甚至還有一灘一灘漬液,屋子裡除了刺鼻的血腥味之外,還夾雜著一股靡淫之味。
項蕊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跟那染紅一片的血液是那般鮮明的對比。她身上的睡衣也是凌亂不堪的,就連身上都還有一塊一塊的於青與掐痕。
「蕊蕊!」齊麟整個人都震驚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用多想,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抱起沒有任何知覺的項蕊,瘋了一般的往外沖。
醫院
項蕊被推進了手術室,手室的門緊閉著,燈亮著。齊麟站在手術室外,整個人如木雞一般的呆楞著,腦子一片全都是鮮血染紅的床單,還有項蕊如死寂的臉色,左手手腕上那一條深深的刀痕。
轉身,將自己的頭一下一下「咚咚」的撞著牆,眼淚順著臉頰滑下。額頭被撞破了,磕出血來,他卻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心靈上的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上的痛。
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就連鬍渣都冒出來了,整個人頹廢又無助,還在微微的顫慄著。
如果蕊蕊有什麼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原諒她。他已經按著她的意思不再和蕊蕊聯繫了,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為什麼就不能放蕊蕊一條路!是不是非要逼死他,她才滿意了。
褲兜里的手機響起,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任由它響著。
手機響了很久,終於停止。只是沒過五秒鐘又響起,大有一副比誰更有耐心的樣子。
無力的掏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木然如機械般的接起。
「二哥,你在哪呢?嘉姐出事了,你趕緊過來,就在市一醫院。」耳邊傳來齊婕慌亂的聲音。
齊麟掛了電話,這個時候,誰出事都跟他沒有關係。
「喂,喂,二哥!」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聲,齊婕大聲的喊著。
她收到夏彥嘉的簡訊,約她在順豐大酒店見面,誰知道她等了很久也沒見夏彥嘉的到來。剛走出酒店門口,卻只見一團東西往下飄來,然後是「呯」的一聲落在她面前不遠處。
齊婕嚇壞了,整個人都驚魂未定的,那一團掉下來的東西就是約她見面的夏彥嘉,就那麼摔在地上,血從她的七孔里流出來。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就那麼盯著她,臉上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很快有人撥了120,夏彥嘉被送到了最近的市一醫院,齊婕如木偶般的跟了去,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給齊麟打電話。
齊麟這個時候哪管得了誰出事誰死,一顆心全都系在手術室里的項蕊身上。直接關機,什麼事也不想管。
手術室的手滅了,門打開,醫生從裡面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齊麟急切的問。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失血過多,身體很弱,傷口划的很深。還有,下體受傷嚴重,先轉重症監護室觀察,你去給她辦住院手續。」
「醫生,用最好的葯,不管多少錢,你一定要保證她沒事。」齊麟訖求一般的看著醫生說道。
「放心,一定的。」醫生應道,「等她醒來,你也多勸勸她,畢業病人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積極配合治療,不是問題。」
「謝謝,謝謝。」齊麟連聲道謝。
同一醫院,夏彥嘉卻是救不回來了,幾乎被摔成了粉碎,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停止心跳了,醫生搶救過後,還是沒能救過來。所有的具臟都碎烈。
齊婕聽醫生這麼一說,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利翎與齊景良趕到的時候,齊婕還獃獃的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傻傻的痴痴的,還不停的顫抖著,雙眸一片茫然。就連利翎與齊景良也認不出來,只要有人一靠近她,她就大聲的叫喊著,雙手揮打,就跟瘋了一般。
「小婕,沒事,沒事,爸爸在,別怕,沒事了。」齊景良抱著她,柔聲安慰著。
但是沒用,她就跟一頭蠻牛一般,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用力的揮打著齊景良,甚至都在齊景良的臉上劃出幾條指甲痕來。
「不關我的事情,真的不關我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啊,啊,啊!」大聲的叫喊著,神智不清。
最後還是利翎讓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才終於讓她安靜下來。
「怎麼會這樣的?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就跟小婕聯繫上了?」齊景良沉聲問著利翎,他根本就不知道夏彥嘉回來的事情,又哪裡會知道她不止與齊婕聯繫過,還跟齊麟聯繫過,甚至都還威脅過利翎。
利翎眉頭緊擰,「我哪裡知道!自從她跟湛兒的事情吹了,跟那個男人跑了之後,就沒跟我聯繫過。我哪裡知道她會跟小婕聯繫上的?還死了都把小婕扯進去,這真是一個禍害!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因為同情可憐她而收留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利翎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的,完全就是一個不知情的人。
齊景良的眉頭擰的更緊了,「那就讓警察查去,該我們怎麼配
察查去,該我們怎麼配合就怎麼配合。」
「齊麟呢?」利翎突然看著齊景良問,「這事別讓他知道。」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他?」齊景良一臉鐵青的說道,然後好似想到什麼,看著利翎沉聲說,「我今天怎麼在公司沒看到他?昨天好像也沒見他去公司。還有,這段時間,他的精神很不對勁啊!總是沒精打彩的樣子,做事情也不似以前那般有拼勁了,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齊麟在公司向來是很敬業的,對待同事與下屬也是很和善的。但是這段時間卻總是動不動就發脾氣,就好似換了個人似的,這讓同事很是不解。
「他能有什麼事?」利翎冷冷的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瞞著我給齊阜分了任務下去?」
「沒有的事情!」齊景良一口否決。
利翎凌冽的瞪他一眼,「你別這麼急著否認!齊阜是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嗎?他長這麼大就沒做過一件正經事,你這是在拔苗助長,你就不怕他把公司給敗了嗎?指不定齊麟就是在給他善後,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慢慢來,別想一口喂著胖子,他要做事,你慢慢的一點一點放手,你怎麼就聽不進去?」
「我不想跟你吵!」齊景良涼涼的看她一眼,「我給齊麟打電話,問問他在哪。」
「我來打!」利翎憤憤的說道,他竟然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肯定又是去找那啞巴了。
撥打著齊麟的手機,卻提示關機。
「這小子,他是想反了天了!」利翎憤然,眼眸里滿滿的全都是恨成不成鋼的怒意,對著齊景良命令般的說道,「你先看著齊婕,我去找找他。」
「你上哪找他去?」齊景良問。
「你別管,我知道他在哪。」說完,轉身離開。
……
項蕊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了。還在重症監護室里,齊麟穿著無菌服坐在她的床邊,雙手握著她沒有受傷的右手,雙眸緊緊的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眸中滿滿的全都是心疼與自責。
項蕊的眼神有些茫然獃滯,就好似沒有任何光距焦點的看著齊麟,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蕊蕊,你醒了。」齊麟見她醒來,趕緊坐椅子上站起,躬身俯看著她,緊張急切又關心心疼的看著她,柔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
項蕊沒說話,依舊茫然滯訥的看著他,只是眼角卻是滑下兩行眼淚,眼眸里則是一片無望與求死的樣子。
「蕊蕊,別這樣,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都還是蕊蕊,我都不會離開你的。等你傷好了,我們就結婚,我會娶你,讓你成為我的妻子。我們永遠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齊麟看著她一臉真摯懇切的說道,眼眸里除了心疼還是習疼,當然也還有一抹自責的痛苦。
項蕊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右手,露出一抹苦澀的淺笑,搖了搖頭,意思是不用。
是他送她來醫院的,那自然他也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這之前,她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那麼現在,她更不可能站在他的身邊了。
她本就是一個有殘疾的人,如今,她更不是一個完璧的人了,又還有什麼資格擁有他呢?他是一個如此優秀又完美的人,又是齊家的少爺,他有錢有身份又有才能,值得更好的女人擁有,而不是像她這樣殘破不堪的女人。
「你走吧,我沒事了。」她單手比劃著,然後轉頭向另外一個方向,不與他對視。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轉過她的頭,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我不會走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將來,我都不會離開你。我許諾過你,會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的。蕊蕊,不管你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嫌棄你也不會放棄你,你永遠都是我的蕊蕊,是我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我不是,永遠都不是!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會同意的,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現在請你離開,我不想看到你,你走!」項蕊的情緒有些激動,本就很虛弱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顯的更加虛了,甚至就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本能的想兩隻手比劃,卻因為左手有傷,手腕上包著,又手背上打著吊針,於是抬起之際,扯痛了傷口。項蕊本能的蹙起了眉頭。
「好,好,我們現在不說這些,你剛醒來,身體很虛,需要休息。」見她情緒激動,又扯到了傷口,齊麟趕緊退讓,好言好語的勸著她,「我現在就走,不吵到你。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絕不能再做傻事,一定要聽醫生的話,好好的養傷。我晚點再來看你。」
項蕊已經側過身背對著他,不與他說話。只是側身之際,那眼淚卻是「嘩啦」的流下。
她的這輩子算是完了,為什麼不讓她死了,為什麼要救她?這個樣子的她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死是最好的,一了百了的,可是她卻沒死成。
他為什麼要救她?
他說要娶她,如果換成是在今天以前,她或許會答應,但是在今天之後,她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當那幾個男人,將她蹂躪於身下時,她便知道,她已經沒有未來了,她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了結自己的生命。
齊麟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利翎和齊景良的房間找戶口本,卻是在走廊上與利翎遇了個正著。
著。
「站住!」手裡拿著戶口本,利翎厲聲呵住他,「拿戶口本作什麼?」
看著他那一臉邋遢又頹廢的樣子,利翎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她最驕傲的兒子,最優秀的兒子,讓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抬頭挺胸,揚眉吐氣的兒子,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簡直就是不一種對她的污辱。
「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我兒子嗎?還有以前的精神嗎?你怎麼就成這樣了?啊!」利翎雙眸凌厲的瞪著他,真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幾個洞來,然後是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戶口本,「你答應過我什麼的?啊!你別告訴我,你拿戶口本是想跟那個啞巴去登記!齊麟,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想都別想!」
「你以為你還能威脅了我嗎?」齊麟冷冷的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一臉嗤之不屑的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可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又做到了嗎?你永遠都是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聽你的?」
「你在說什麼?啊!」利翎憤瞪著他。
「呵!」齊麟一聲冷笑,「說什麼,你心裡不比誰都清楚嗎?你向來不都是這樣的嗎?你要做的事情,哪一件你沒有做到?殺人放火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會做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今天也把話放這了,蕊蕊我娶定了。沒有戶口本,無所謂,在國外不能登記,國外也可以的。你承認也行,不承認也罷,蕊蕊會是我的妻子。」
「齊!麟!」利翎憤吼著,眼眸里一片火光,赤紅赤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他,「你是要氣死我嗎?啊!」
「你要是這麼容易被氣死,你也就不是利大小姐,齊太太了。」齊麟冷冷的看著她,「從今天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了,你也管不著了。你要願意,直接封了我的帳號就行了,我就算是要飯,也不會再跟你屈服的。你把蕊蕊害成這樣,你還是不是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她一輩子!」
「我把她怎麼了?啊!你把話說清楚!」利翎朝著他咆哮。
「你把她怎麼了?」齊麟似笑非笑的睨著她,「你不比任何人還在清楚嗎?這樣的事情,除了你之外,還有第二個人做得出來嗎?你晚上躺要床上睡著的時候,不覺得滲得慘嗎?你就沒有做惡夢嗎?你睡在爸爸身邊,就不怕做夢時說夢話嗎?這二十幾年,你怎麼就能過的這般心安理得呢?」
「啪!」利翎一個巴掌柜狠狠的攉在他的臉上,頓時齊麟的臉上就浮出五個手指印。
這一個巴掌打下去,利翎自己也有些驚到了,看著自己的手,好半晌的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竟然又打了他,從小到大,她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曾碰過他。因為,這個兒子就無須她操一點心,事事樣樣都是頂尖的,都是人人羨慕的。可是,這才幾天,她就打了他兩個耳光了,而且還都是為了那個啞巴。
他竟然為了一個啞巴敢這麼跟她說話,簡直就是反天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啊!我是你媽!」利翎狠瞪著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齊麟伸手抹了下嘴角的血漬,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不是我媽,你覺是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你已經在看守所里了!」
轟!
利翎只覺得腦子像是被炸開了一樣,他說什麼?他說什麼?
看守所?
他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的?難道是夏彥嘉那個賤人跟他說什麼了嗎?
「齊麟,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什麼,你自己清楚!」齊麟冽視她一眼,「只要你過得去自己的良心就行了。」說完,再次冽視她一眼,轉身離開。
「齊!麟!」利翎大聲的咆叫著,齊麟卻是連頭也沒有回一下,當著她的面大步離開。
走廊盡頭的房間,一扇門開著一條細縫,聶姝儀通過那一條縫冷冷的看著利翎,將兩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