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風雨欲來

安逸侯府。

已經收到了指示的譚毅立刻讓下屬準備了兩具屍體，串好口供之後，便帶著人證和物證，離開了此地，前往大理寺。

而與此同時，乾清殿門口，太子暮雲斌正在和近衛們對峙，依他如今的身份，竟然被一群侍衛阻攔，暮雲斌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好半響，他才震驚下來，現在和近衛鬧起來對自己沒有好處，相反，暮雲深剛剛帶了杜鵑進去，他後腳就神色緊張地跟上，那就更加惹人懷疑。若是父皇真的因為暮雲深的話而懷疑自己，那麼過不了多久，便會派人傳喚的。

想通了這一點，暮雲斌臉上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淡淡地開口道：「既然如此，你們記得給父皇傳話吧。本宮收到消息，西域刺客的事情已經有進展了，那兩人已經被找到，如今只等父皇定奪。」

「太子殿下放心，下官會如實稟告陛下的。」

暮雲斌冷冷地看了眼前這人一眼，甩了甩衣袖，轉身便走。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並不平靜。杜鵑這個潛在的威脅必須除掉，可是他卻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被暮雲深打得措手不及。

只不過，暮雲深以為僅憑一個杜鵑就能對付他，那簡直是天下的笑話。

「時刻注意這邊的動靜，一旦父皇有異動，立刻通知本宮。」

「是，殿下！」

乾清殿內，偌大的屋子裡面，卻只有暮雲深一人。他焦急地在大殿裡面踱著步子，隔了一會兒，便走進來了一個近衛。

「王爺，太子已經回東宮了，並且派了人在外面盯著。」

「很好，大理寺那邊可有消息？」

「黃公公並未傳訊，想來時間還沒到。」

暮雲深點了點頭，他不確定能夠拖住太子多久，以太子的聰慧，最多兩刻鐘他就會發現異常。不過，只要玥兒的計劃成功了，就不怕被太子發現。

大理寺。

略有些陰暗的牢房裡面一片寂靜，能夠清楚地聽到人沉重的呼吸聲。直到門外響起了「叩叩」的聲響，才讓屋子裡面的幾人回過神來。

「陛下，譚毅譚大人來了。」

「傳旨讓他進來吧，朕就在外面接見他。」

興文帝俊朗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而一旁的謝歆玥卻顯得十分疲憊，臉上更是大汗淋漓。

「你這法子，對任何人都有用嗎？」

「回陛下，必須在對方不清醒的情況下，用追魂香鬆懈對方的警惕之心才有機會成功。若是遇到心性堅毅之輩，那麼很有可能什麼都問不出來。而且，催眠術對同一個人使用的次數也不能太頻繁，否則的話就會失去效用。」

謝歆玥恭恭敬敬地開口，興文帝倒是沒有繼續追問，淡淡地開口道：「朕先出去，看看譚毅找到了什麼證據，你繼續在這裡候著吧。」

「是。」

感覺到那股無聲的殺意消失，謝歆玥這才鬆了口氣，所謂伴君如伴虎，她的催眠術，不僅僅是針對這些殲細，對於萬人之上的皇帝來說，也足以讓他感到威脅。很多時候，一個皇帝隱藏在心中的秘密，足以顛覆整個朝廷。

實際上，這次能夠成功，是她用真氣加持才會有的效果。當初催眠宋青武的時候，她能夠打聽到的消息也寥寥無幾，因為這些人，都是從小經過精心訓練的死士，他們被種下了不能背叛的種子，遇到緊要的事情，選擇回答的就是不能說。

好在他們能夠交代自己是被人指使的，足以證明謝家的清白，然而這遠遠不夠。她必須要讓這些死士親口說出幕後的兇手，否則的話，謝家現在遇到的災難，永遠都不會有平息的一天。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譚毅進了天牢，對著興文帝大禮參拜。當他抬起頭來，發現興文帝居然穿著便服，身邊更是沒有太子等人的時候，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陛下竟然微服私訪，親自審問謝家，太子是否知道此事？他的本意，是到了大理寺之後立刻通知太子，讓太子勸陛下主審的。而且，這也是太子暗中吩咐的，為何會出現了偏差？

不過，哪怕太子不在，他手上的證據，也足以讓陛下將謝家定罪。想到這裡，譚毅頓時鎮定下來。

「事情進展的如何？可有抓到那兩個逃走的刺客？」

「回稟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在謝家大小姐院子裡面的*榻之下，找到了兩具屍體。陛下請看，這兩具屍體身上都有西域人特有的刺青，兩人應該是中毒而死，並且故意被人毀去面目，屬下在謝家大小姐的藥房裡面發現了不少劇毒之物。分明就是謝家東窗事發之後，意圖殺人滅口。只不過因為時間匆忙，來不及毀屍滅跡罷了。還有這些通敵的書信，是微臣在謝大人書房的密室之中發現的，請陛下過目！」

太監將譚毅手上的證物呈上，興文帝看了之後，瞬間就變了臉色，一雙銳利的眸子裡面滿是陰沉。譚毅目光微閃，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隨即消失不見。

「陛下，微臣冤枉啊陛下！」

「譚毅，你含血噴人！」

「夠了，都給朕閉嘴，譚毅，你跟朕進來，朕有事情要問你。」

屋子裡面，譚毅走了進去的同時，發現興文帝已經坐在角落出處的椅子上，屋子裡面的光線略顯昏暗。而在靠窗的地方，因為打開了一扇窗戶，倒是能夠看得清楚人影。而與此同時，興文帝也開口了。

「譚卿家既然找到了那兩個刺客的屍體，確認是謝家殺人滅口。那麼眼前這兩人，又作何解釋？」

適應了屋子裡面的光線，譚毅看清楚了窗戶邊那兩人的面容，頓時神色微變。怎麼會這樣？他們居然沒死？

「還有你說的證據，朕也很好奇，那謝安華通敵的信件，為何會有兩份一模一樣的？他是哪來的膽子，留下了這足以滅族的證據不毀掉，反而還準備了第二份？」

興文帝冷冷地開口，手上啪地一聲打在了桌子上，兩個一模一樣的木匣子，裡面裝的一樣的東西，駭得他心中一跳，忍不住跪了下來。

「這，這——」一時之間，譚毅竟是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再不清楚事情出現了意外，他就是個蠢物了。即使知道那兩個刺客醒過來，肯定會招認是謝安華指使的，可壞就壞在，他以為兩人早就死了！而且，他搜查的時候，根本就沒發現通敵的書信，無奈之下只能用了第二份。之前他就猜測謝歆玥應該發現了什麼，卻沒想到她竟然把最關鍵的證人和證物都拿走了！

還有，這兩人是如何出現在天牢的？陛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太子那邊又是否清楚？

譚毅的腦海裡面一片混亂，而與此同時，他忽然覺得全身無力，癱軟在地，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他猛的明白過來，今日這一切，恐怕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陷阱！不只是他們在算計敵人，敵人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在等著他們！

東宮。

「殿下，陛下有令，宣你立刻去大理寺天牢。」

去天牢？暮雲斌起身，莫非是譚毅已經準備妥當了？想到這裡，暮雲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

「殿下，還有一事，陛下雖然下了旨意，但是從乾清殿出來的卻只有晉王一人，屬下並沒看到陛下。」

「什麼？」

暮雲斌神色劇變，該死的，他竟然又被耍了！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什麼杜鵑和庚娘，這根本就是暮雲深拖延時間的把戲！幾乎就在同時，暮雲斌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消失不見的刺客和證據，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被謝家人提早發現了。而現在，大理寺那邊等待他的，恐怕不是定罪的勝利，而是謝家人的平反吧！

好在暮雲斌對自己的人有信心，哪怕是露了破綻，也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不過，對於那個女人層出不窮的手段，暮雲斌神色一寒，他不能輕敵，今日的一戰，絕不會草草了事。

「去通知隱一，讓他安排好第二計劃。」

暗衛驚詫地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震撼不已，隱一是太子最大的底牌之一，身份極為神秘，連他這樣的心腹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要讓太子出動隱一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