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毛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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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牧風獃滯的時候，沒有看到楊暮雪眼中複雜的神情。她身體輕輕顫抖，眼裡沒有了笑意，沉著臉一副變幻不定的神色。楊暮雪將面紗奪過，嘴唇顫抖著沒有說話，瞬間戴上面紗，然後抱著白狼霍然起身，遠遠走開了，一下躍上大樹枝幹，靠在那裡，背對著林牧風，不知想著什麼，只能見她輕輕顫抖。

「楊……」林牧風心裡咯噔一下想，這下子可闖大禍了。他要開口向楊暮雪道歉，卻怎麼開不了口，也知道楊暮雪根本不搭理他。

林牧風暗自祈禱別捅出大簍子來了。自己反正沒期望她能嫁給自己，大不了當作自己什麼也沒做過。當然要是有那麼個超級大美女要嫁給他，他恐怕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楊暮雪靠在大樹榦上，心裡卻糾結難定。

她握著匕首，眼裡忽寒忽暖，陰晴不定。望著懷裡的十分可愛的白狼良久最後嘆了口氣，伴著繁茂枝葉間隙露出的星光，然後靠在樹榦上閉上了眼睛。

林牧風渾身麻痹漸漸消減，但困意上來，也閉眼睡著了。

夜漸漸深了，楊暮雪根本沒有睡，也睡不著。宋叔的呼吸平緩悠長起來，已然進入了夢鄉。楊暮雪懷裡抱著小白狼施展起輕身功夫，輕輕從枝頭越到地上，緩緩向林牧風走去。

借著還未完全熄滅的篝火，楊暮雪看著眼前靠在石壁上睡著的林牧風。林牧風的睡相實在難堪，嘴角還流著口水。要是之前楊暮雪肯定要嬉笑他，只是此刻她沒有這種心情，也沒那個心思。楊暮雪抽出匕首，眼中寒光一閃，匕首向林牧風頸部切去。熟睡著的林牧風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命在旦夕，在這一瞬之間。他還仍舊沉浸在他的美夢之中。

匕首的寒芒在離林牧風喉嚨還有五毫米的時候堅定的停下來，和它當初堅定地劃出去一樣。要是林牧風有幸知道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肯定嚇得兩腿哆嗦，拿匕首要是再往前那麼一點點，自己就要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所幸的是它確實停了下來。

楊暮雪輕嘆一聲，喃喃道：「我們不能再見面了！我當沒遇到過你，你也不認識我！義母說，此生見到我容貌的人，只有兩種，第一種是死人，第二種是將死之人。見了我容貌的都須一死的！可是我下不了手……就當我沒遇到過你，你也不曾認識我……義母從小教我無情，可是我沒有這種天賦！」說著手中匕首改變方向，帶著銀光釘在了石壁上，眼淚卻滴答一聲掉落在地上，碎成無數。林牧風完全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依舊那麼熟睡著。楊暮雪從身上掏出一包藥粉，在林牧風四周細細緻致撒了一圈，然後頭也不回對已經被微小聲音驚醒的宋叔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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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鳥鳴將林牧風吵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只是在森林裡的緣故才顯得有些幽深。林牧風想伸個懶腰，剛要抬起手臂，就牽動痛處，這才想起自己的左臂已經受了傷。林牧風揉揉惺忪的睡眼，四處望去，楊暮雪和宋叔已經早沒了蹤影。

林牧風站起身來，所幸腿腳這些都沒事，只是左臂受傷而已。林牧風四周看了看，就發現釘在石壁的匕首，楊暮雪所用的無影。林牧風心裡泛起了一絲異樣。

他自然不知道昨晚上自己多麼兇險，幾乎半邊身子都踏進了地獄的大門。

林牧風將匕首拔出來，帶在身上，又四處找了找，看看還有什麼遺留沒有。最後沒有什麼發現，辨明了方向，往西走去。他記得楊暮雪說她的師父就在西邊，此刻他沒有想太多，只想找個人家，找些東西吃吃，昨天本來要飽餐一頓蛇肉的，結果給狼群給搞黃了，此時肚子餓著呢。

林牧風握著防身的匕首，在叢林裡面穿行。走了大半天，別說是人家，連個猴子屁股都沒有發現。他這個時候有些怨楊暮雪這丫頭了，就算自己做錯了事，也沒多大的事，不就是看了你一下嗎？頂多就是表情可能有點色咪咪，那也不至於甩下自己在這深山老林裡面不管了，來一個不告而別。

不過怨歸怨，林牧風想來想去到底是自己的錯。他這個人對事情的反省還是比較客觀的，對是對，錯是錯，一點不含糊。所以在怨過以後，他就慶幸楊暮雪沒有像武俠小說裡面一樣一劍把他給了結了。林牧風開始想自己當時怎麼就那麼衝動呢？萬一楊暮雪真一劍把自己殺了那自己可就玩玩了。

林牧風嘖嘖兩聲自言自語道：「我這錯就錯在沒有足夠知己知彼，和人家姑娘相識不過半天，可以說對她呢是一無所知，除了姓名，性別以外，就來這麼個『大作為』，這下可好，這森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走出去？」

林牧風就一直朝著西面走了半天，最後累得不行坐在地上休息。大略估計一下，現在差不多就是正午了，這一路攀爬跋涉少說也走過有二十里了，途中還有峭壁深谷不是一般難走，消耗了巨量的體力，林牧風現在是餓得不行。好在在一路走來的途中遇到過幾棵長著野果的大樹，雖然果子不怎麼樣，好歹也能充充饑，解解渴。林牧風自己可清楚得很，自己不是小說中那些主角經過了特殊訓練的特種部隊的王牌啊什麼的，自己穿越到得這個世界也不是那些有魔法鬥氣什麼的地方，所以像他這樣就不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但頂多也就只有縛雞之力的一個沒有經歷過太多這方面的坎坷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來說，這些果子將會是在他走出這片森林找到人家之前的所有的生命依託和保障。

林牧風從割下來的袖子做成的小袋子裡面掏出了一枚果子，在身上擦了擦，便往嘴裡送。只是沒有聽到咬水果的清脆聲，也沒有感受到果子的味道，只聽到「咔噠」一聲正是牙齒撞擊的聲音。林牧風在往手中一看，本來拿著果子的手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吱吱吱」一隻猴子卻在他前面幾米外得意地叫，毛茸茸的手上拿著個野果，正盯著林牧風看。

「靠，毛猴子也欺負我？看來今天不給點教訓，你們這些沒腿的四條腿的，兩條腿又不是人的傢伙就不知道我的厲害！」林牧風氣不打一處來，之前被沒腿的大蟒蛇給玩了，接著讓狼給嚇了，現在被一頭猴子欺負，誰咽得下這口氣啊。況且這小毛猴子搶了他一個野果子也就罷了，還對著他嬉皮笑臉傻笑。林牧風迅速從口袋在掏出個野果當石頭飛鏢砸，可謂是迅雷之速。可那小猴子身手實在比林牧風不知敏捷多少倍，一個翻身，長臂一伸，空手套白狼，把那本該算是武器的野果子也操在手中了，這會兒笑得更歡，還蹦躂蹦躂跳起「舞」來。

這跳舞本來要是在動物園裡，也算是頗具有觀賞性的，如果那會兒摳門的林牧風在看，沒準就掏出鈔票給它買幾根香蕉吃。可現在就不同，搶果子，接「飛鏢」，然後跳舞，一系列舉動串在一起在林牧風眼裡就是**裸的挑釁。林牧風一時頭腦就發熱了，「梭梭梭」接二連三把四五個果子給全當飛鏢使了。心想，我看你得意。

可是正在林牧風暗自為自己手法之快感到得意地時候，卻又看到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那毛猴真不似普通的傢伙，看到幾乎同時飛過來的「飛鏢」，吱吱叫了聲，竟然更加高興地樣子，然後一通手忙腳亂的樣子，四五個果子就被那毛猴大包大攬全收去了。小毛猴兩手捧著果子，竟然還不忘給林牧風作揖，九十度像模像樣。氣的林牧風抓起最後一個果子，要不是想想就剩下這麼個了，而且砸出去還不一定砸得到那小畜生，林牧風准又要「練飛鏢」了。

林牧風心想這些果子是那不回來了，可憐自己忙了半天爬大樹才採下來的果子，就這麼「拱手送猴」了，氣呼呼的咬了一口手中僅剩的果子，和那毛猴對視。那毛猴也不客氣，一隻手掌環胸抱著果子，另一隻手掌也拿起一個果子啃。

很快，林牧風和小猴子就幾乎同時解決了各自的食物。然後林牧風就挺凄涼地發現自己只有看著人家吃的份了。正鬱悶著，頭上就被什麼東西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