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窮則變

第十八節 窮則變

鄭霄聽了這廝的稟報,差點沒跳起來了,膽子太大了,堂堂杭州治下一等參軍的夫人都敢劫持,這不是要在老虎嘴裡拔牙、太歲頭上動土嗎?

鄭霄沒有絲毫耽擱,細細一想,這八成就是那陸麻子乾的,當即抽起一根粗棍子大喝道:「娘的,放下手裡的活兒,別幹了,給我殺過去。」

鄭霄這幾日在兵司小衙門之中向來以和氣著稱,與下屬衙差雖未做到親如兄弟,但言聽計從那是肯定的,況且這小衙門中的幾十號當班的衙役有都繼承了義氣當前的優良傳統,二話沒說當即抽起衙棍和官刀跟在了鄭霄身後沖了過去。

石諢帶著一個小隊剛巧去了出了城,去附近小縣整治小司,此刻緊跟鄭霄身邊的自然是貼身護衛趙大柱,大柱自從鐵定跟了鄭霄之後也越發的忠誠,憑藉著他那股豪爽之氣沒幾天就已經在衙內混熟了,再加上他那一股子像牛一樣的蠻力,便也撿了個都軍副使乾乾,此刻已是牛氣衝天,崔穎穎平日里對小衙門之中的工人都是不錯,特別是一直跟著的趙大柱更都是問寒問暖,甚至還託人跟他介紹媳婦,聽得崔穎穎被劫,心中怒氣不比鄭霄遜色幾分。

從兵司衙門出來,浩浩蕩蕩也有四五十人,自從上次圍剿宣州叛逆之後,兵司附近的居民也很少看到如此大的行動,紛紛駐足觀看,看著這些人面色如虹、氣勢逼人,倒真不像是例行公事也不像出城辦案,大傢伙不由私下七嘴八舌,因其都是步行,幾堆閑下好事之人不由都跟了上去。

再說鄭霄現在帶著衙役的氣勢倒也真像幾分香港電影中的黑幫尋仇,當然老婆被劫,身為丈夫的自然也多帶了幾分意氣衝動。

眾人一恍而過,疾步而行,速度極快,連穿了好幾條街,後面跟著的民眾已聚了過百,在附近巡邏的衙役看著參軍大佬帶著一幫人在街道之上橫衝直撞,立刻都加到了隊伍之中。

紫陽弄堂在西湖以北,橫著一個菜場,人來人往也是熱鬧,但此刻已漸漸入夜,人倒是少了許多,可不知怎地,今天卻是例外,現在的人口可亞於早市。

鄭霄由遠及近已帶著奔跑之勢,不消三分多鐘自己的人馬便已到了弄堂口,遠遠地就聽見裡面崔穎穎的聲音和棍棒之間的毆打的聲響。

只見弄堂口處停了兵司那輛馬車,裡外還站著四五個粗壯的漢子,瞧著綢緞衣料便知這些便是陸府的家丁。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陸府仗著勢力一直都是橫行霸道,府內的家丁亦是狐假虎威,見著官家衙役沖了過來,依舊我行我素的大喊道。

「來人,把弄堂口那幾個先給我綁了!」此刻的鄭霄心中只有崔穎穎,快速上去狠狠地抽了弄堂口領頭的那個七尺漢子一巴掌便率人進了弄堂,那漢子被一下猛打的直冒金星,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大柱這一喝之下,十幾個人上去便將望風的幾人給綁嚴實了。

弄堂口原本攝於陸府的居民平日里甚知即便是官差路過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今見那個高大的冷麵漢子竟敢公然對著陸府幹起來了,立刻轟叫起來,也不知是誰領頭一叫,十幾個年輕的商販一轟而上對著那些陸府的家丁便發泄的踢打起來,看的出來平時受他們的氣已經是非常深了。

此刻在弄堂之中,陸遷正捂著發燙的臉,滋著牙,死死地盯著崔穎穎,剛才那一巴掌扇的他可是措手不及,一下喝開了所有家丁,大罵道:「好你個不知趣的賤女人,在杭州城內老子想玩那個就玩那個,老子本想體貼於你,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管老子耍橫了。」

「你別過來,你要是再胡來,我家老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崔穎穎畢竟還是個女人,其手下的三五個衙役護衛都已經倒下了,她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了。

「你家老爺,就那個鄭霄,別以為當了一個小小的參軍就厲害了,在杭州城我們陸家隨便跺個腳都能翻天。」陸麻子依據肆無忌憚,臉色淫笑四起,皮肉之間更是骯髒不堪。

崔穎穎連連往後退了數步,若此賊膽敢輕薄於她,她一定會跟他同歸於盡,絕對不會苟活於這個世上。

「來吧,小娘子……」陸麻子此刻見崔穎穎已被逼得無路可退,臉色也是大變便立刻淫威大露,然話還未完突然一根飛棍橫撞過來,陸麻子一記痛聲慘叫之後,整個人橫摔在了地上。

盤踞在弄堂里的陸府家丁一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看見數十個如狼似虎的兵司衙役沖了過來,心雖有些亂,但也不不慌,平日里這些衙役雖是公家身份但對他們卻是討好有佳,況且兵司衙役個個都是窮光蛋,可人閃到面前,事情卻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原本低人三分的衙役今天像是吃了槍葯一般,在大柱的引領之下舉起衙棍就打,場面頓時大亂。

陸麻子好不容易按著粗腰坐了起來,卻看見一雙鷹一般無比可怕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崔穎穎則已挨在了他的身邊,此刻她這才放聲大哭。

「鄭……鄭大人,這……這……都是誤會!」陸麻子見鄭霄的表情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極其可怕,殺氣騰騰,陸麻子渾身一顫不由暗暗叫苦。

「停手!」鄭霄一聲令下,陸府的幾個家丁早就已被打趴下了。

陸麻子見鄭霄喝停,馬上喊道:「我的腰呀,趕緊給鄭大人賠罪,你們這些蠢貨!」

「賠個屁,大柱你去把這個混蛋給我架起來,老子要當場剮了他!」鄭霄抽出官刀,冷言大叫道。

大柱一愣,也沒遲疑,立刻上前將陸麻子跟架了起來,一時間所有的陸府家丁都跪倒在一邊,大叫饒命。

陸麻子更是嚇地渾身發顫,兩隻狗腿一下就軟掉了,對著舉刀而來的鄭霄又哭又叫道:「大人,大人,你可不要亂來,你不是要錢嗎,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錢,老子現在不要錢,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鄭霄陰聲一笑,此刻已是憤怒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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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刀下留人!」正在此刻,弄堂口石諢匆忙趕到,見著形勢當即喝停道。

似乎剛才那一刻眾人包括崔穎穎才內,所有人都被憤怒給沖昏了頭腦,兵司參軍若真的當場剮了同城錄事參軍的兒子,那豈不成了第二股叛逆了。

崔穎穎也如同靈魂歸位,一把拉住衝動之中的鄭霄道:「你千萬別殺人,我也沒被他怎麼樣!」

鄭霄稍稍緩了緩,但心中亦是怒氣衝天,見陸麻子已是嚇得臉色發青,渾身抽搐,跟著叫道:「此等惡賊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今天老子暫且不要你的性命,來人把他的腿給我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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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紫陽街的鬧劇倒是很快平息了,陸府陸伯年倒並未上門鬧事,此事已在杭州城內傳了個遍,倒也沒說兩家長短,只不過打斷了陸麻子的兩條狗腿倒真是大快人心,只不過第二天的早上陸府差人送來了一包屏風碎片,鄭霄知道雖然此事做的痛快,但恐怕兵司衙役們日後的生計將更艱了。

「老公,不如我陪你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吧,別老是悶在家裡了!」妻子崔穎穎今日倒是紅光滿面,似乎是秦大娘那幾副安神的補藥起了作用,這幾日自家別院之中多出了幾個人,鄭霄擔心崔穎穎這麼一個漂亮媳婦再出意外便將鄉下的秦雙兒給叫了過來,秦雙兒懂些拳腳,早就吵著嚷著要進城了,而且還特意找了兩個丫鬟,當然參軍府地自然也少不了管家,可鄭霄可沒那麼多閑錢,於是就請了二柱前來幫忙,鄭霄走後二柱一直在監管著蔬菜經營。

「那好,出去走走,活動活動!」鄭霄伸了個懶腰,昨夜忙到半夜也是累了,看著今日外面天氣不錯,而且家中也是添了些生氣,心中也舒暢了許多,畢竟再苦再難,家合才是基礎。

小小夫妻便跟著走了出去,可剛剛走到門外,卻見一個肥頭胖子突然撞了進來,來地突然著實讓鄭霄嚇了一跳,可仔細一瞧,此人竟是蘇家春,饒是數月不見,這廝長的更加肥壯了。

蘇萬春一個踉蹌,穩住了身子,見到了熟人,立刻笑臉道:「鄭兄弟,不,鄭大人了,在下蘇萬春有禮了。」

鄭霄笑著還禮,看著這廝身體胖了一圈,不由上前扶道。

蘇萬春依舊那副憨樣,笑起來雖夾雜了幾分獻媚之色,但此刻卻不由讓鄭霄感到無比的舒服和順心,鄭霄見蘇萬春躬著身子,忍不住一把扶住道:「好長時間沒見了,我那邊的生意全都交給二柱在打理,我自己也沒有再去拜會蘇老爺,不知最近他身體如何?」

蘇萬春見鄭霄如此客氣,那可是一萬個不敢當,口中忙道:「鄭大人,多勞挂念,您是朝廷堂堂七品命官,我等草民豈敢豈敢!」

「別叫什麼大人,聽著怪生疏的。」崔穎穎笑迎著上前,大方的鞠了一禮道:「蘇老爺是我們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他購買了我的蔬菜,我們哪有這麼好的機緣。」

「夫人說的極是。」鄭霄哈哈大笑,前幾日的鬱悶之氣也隨之而去,不由拉住蘇萬春道:「來,大掌勺今日難得你來看我,上次你請我喝酒,這次我請你,來吧!」

「這……鄭大人……」

「哎!你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兄弟了?」鄭霄暗暗在蘇萬春胸前大塊肥肉之上狠狠的一扭笑道。

「呵呵!」蘇萬春此人最怕撓癢徉,不由忍不住發笑,嘴裡忙道:「既然鄭大人如此看得起草民,那我就托一聲大,叫你一聲兄弟,可在外人面前我可得叫你大人,不然可亂了禮數。」

「呵呵!」鄭霄不由隨之一笑,看這蘇萬春倒還瞞講究的嘛,自己點了點頭,正想命二柱等人準備酒菜,可沒曾想到蘇萬春卻搶先道:「鄭兄弟,我今天可不是專程過來討水酒喝的,是奉了我家老爺的命,晚上雅翠樓專門來請您過府一聚的。」

「閑聚還是有要緊之事?」鄭霄剛剛接受兵司衙門,上上下下、里裡外外,事情是一堆一堆,日程表上是排的滿滿的。

蘇萬春忙拜了一下,不由上前貼耳道:「我家老爺知道鄭兄弟剛剛接手兵司,銀錢之上肯定周轉不靈,特此是想來幫助您的。」

「哦?」鄭霄聽之不由面色大喜,忙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蘇萬春狠狠地點了點頭肯定道。

「那好,我們我帶小妻一準到!」目送了蘇萬春扭著肥胖的身子而去,鄭霄的腦子裡不由打起了悶鼓,這蘇林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商人圖利,他圖的是什麼?而且他與陸府即將是兒女親家,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那個寶貝女婿已經被打斷了腿了嗎?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在鄭霄腦子盤旋了起來,但不管怎麼說若是再搞不好銀錢,恐怕自己這個剛剛撿到的官兒也當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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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雪災的蕭條光景早已過去,運河開通,這杭州城來回的商客似乎有多了好幾成,雅翠樓這一月來的生意利潤可是翻了好幾番,看著里裡外外擁擠的打尖客人,今日又將滿客。

一邊似乎早有幾個眼尖的僕役在等著兵司衙門的官家馬車,看著鄭霄的馬車迎面而來立刻擁了上去,一個機靈的僕役忙行了個大禮道:「鄭大人,我家老爺已經在天字第一號雅座等您了,請隨我來吧!」

「哦!前面帶路!」鄭霄牽著崔穎穎,後面則是貼身的大柱和兩個機敏的衙差,一行都是便裝倒也落得個清爽。

那機靈的僕役領著一干人等,另外兩個則避開了已是嘈雜的雅翠樓正門,悄悄在旁邊開了一扇偏門,一眼望去,裡頭雖是昏黃,倒也添了幾分清凈。

隨著幾個蘇宅家丁的前引,鄭霄一行慢步跟在後面,不稍多時卻已穿過雅翠樓的主樓,鄭霄不由覺得奇怪,這天字第一號怎麼離著主樓越來越遠了。

正待鄭霄心中剛剛生疑,離了這喧囂的主樓之後,卻由遠而近飄來一陣清幽的箏琴之聲,細細裊裊,頗有些韻味。

這雅翠樓的後面竟還有一片竹林,鄭霄不由一陣倒吸,小夫妻互看了一眼,都有些驚奇,想到這酒樓從外面看著已是相當大了,可卻遠不及後面的十分之一,足見蘇家財力雄厚。

尋著悅耳的琴樂之聲,踏著清新的竹板階梯,一幢三層雅緻小居不由讓人眼前一亮,而前面一個碩大的湖泊卻更加讓人驚嘆不已,若不是鄭霄親眼所見卻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西湖的縮影而成,廳台樓閣倒是惟妙惟肖。

上了雅緻小樓,居所之中早已等候的蘇林蔭立刻迎了出來,旁邊依舊站立著忠實的僕人蘇萬春,幾月不見,蘇林蔭倒多幾分蒼老,眉宇之間也夾帶著几絲倦意,見著鄭霄一行上來,忙拱手道:「鄭大人能光臨小店,我這小小雅翠樓真是蓬畢生輝呀!」

「蘇老爺客氣了,在佛陀之中眾生皆是平等,你也不要大人相稱,如蒙不棄就和萬春大哥一樣喚我鄭兄弟便可!」鄭霄向來平易,更不像來些虛套,直言道。

蘇萬春也忙著招呼,身邊的崔穎穎也宛然鞠禮,鄭霄忙介紹道:「蘇老爺,此乃小妻穎穎,後面的是我的貼身護衛大柱!」

「諸位都請上坐!」蘇林蔭一一回禮,眾人皆被引入雅居內廳,廳外是模擬西湖,廳內則是絲竹聲聲。

蘇萬春忙跟著舉起一個茶壺道:「鄭兄弟,諸位粗茶一杯,先潤潤嗓子!」

「嗯!」鄭霄舉起茶杯只覺得一股朦朧清香直鑽鼻孔,直泯了一口直覺喉嚨先是一絲淡淡的苦味,隨即則是濃濃地淳香騰騰地往外冒,這哪是什麼粗茶,簡直就是茶中上品,在這杭州城中恐怕就只一杯茶就能抵上好幾個人一月的口糧。

「蘇老爺,今日特請在下過來所為何事?」鄭霄見蘇林蔭面露著喜色,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接道。

「呵!」蘇林蔭一陣乾笑,對眼望了望蘇萬春晃悠道:「鄭兄弟,別急,菜都還沒動呢,先吃菜!」

鄭霄心裡深知生意中人總喜歡軟磨硬泡,正所謂酒桌上面好談事,然此刻鄭霄卻似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若真能從蘇家搞些銀錢那確實能解燃眉之急,忙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跟蘇老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兵司虧空之事情恐怕你也知曉,若能幫助一二,我鄭霄定當感激不盡。」

「鄭兄弟,你嚴重了。」蘇林蔭見鄭霄直言吐露,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旁邊的蘇萬春跟上道:「鄭兄弟,既然大家都已是幫助,困難之處互相解囊也屬應當,你先別急聽我家老爺慢慢跟你講!」

「那就請蘇老爺直言,若鄭霄能辦的到的我定會幫忙!」鄭霄先謝道,崔穎穎在一旁觀察,靜聲不語。

蘇林蔭見事情說破,便也放下筷子道:「我蘇某並非官家上司,若真是往你兵司衙門送錢倒有了賄賂之嫌,只不過今天請鄭過來是想跟你談筆買賣,此事若成,那你這兵司過後的日子那定是舒服多了。」

「談筆買賣?什麼買賣?」鄭霄倒也知道生意之人肯定以買賣為先,既然蘇林蔭有意合作便也是好事,唐朝經商已是大事,官府中人雖有限制,但私下已是成風。

「我做的買賣自然離不開吃,如果鄭兄弟答應,我出店面我出錢,你只要出點人力就可,得利后大家五五分成,你看如何?」蘇林蔭也跟著乾脆道。

「呵!」鄭霄彎了彎身子不由笑道:「就讓我出點人力,世上哪有此等好事?」

「鄭兄弟是以為我會拉你做什麼不法買賣吧?放心,絕對是正當經營,即便上司衙門查到也無妨!」蘇林蔭見著鄭霄疑慮的神態,不由添了一句道。

「呵呵,那我倒想聽聽到底是什麼買賣?」鄭霄不由仰起身子,望著似笑非笑的蘇林蔭不由覺得甚是古怪。

蘇林蔭點了點頭,立刻令彈奏的琴女退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蘇萬春,蘇萬春似乎早就做好的準備,走進了內屋,取出了一幅水墨之畫放在鄭霄眼前。

鄭霄幾個人的眼睛立刻被這幅寬大而細緻的畫兒給吸引住了,這外表看上去卻也是副大家之筆的水墨圖彩,但細瞧端倪,裡面卻是整個杭州城的大小全貌,簡言之便是杭州城地理示意圖。

在這剛剛初見繁榮的杭州城能描繪如此精確的示意圖卻是非常少見,鄭霄暗暗一沉,手心輕輕地摸著畫面,撫著卻有凹凸不平,再細品,卻發現杭州城中大小酒樓都被顯眼的給標示了出來。

鄭霄有些不明,不由轉向了細撫鬍鬚的蘇林蔭,乾笑一聲不由抬眼道:「蘇老爺,既然你說的是吃的生意,是否是讓在下幫忙開酒樓!」

「開酒樓?呵呵!」蘇林蔭對眼一笑,指著畫中顯眼之處道:「你瞧著城中與我們雅翠樓旗鼓相當的酒家有多少家?」

蘇林蔭如此一問,崔穎穎倒是第一個回答:「小女子已經看過了,能與雅翠樓這樣的酒家相當的也就兩、三家而已!」

「不錯,那往下還能算的上的呢?」蘇林蔭繼續引問道。

「那往下還能算的上的應該不下十家。」鄭霄也跟上答道。

「確切的說應該有十二家,加上我們雅翠樓、河坊居、逸仙樓一共十五家,全都分佈在城內四條主要幹道之上,交錯有秩,已經滿額,你說讓你幫我再開酒樓還能開到那兒去啊?」蘇林蔭哈哈大笑道。

蘇萬春見此時的鄭霄有些啞然,不由忙幫襯道:「鄭兄弟,開酒樓不是那麼容易的,別看我雅翠樓生意火暴,實則是利潤微薄,才能引來四方食客,況且你也應該知道城中大小酒家幾乎都有官家照應、打點,若是私自破了規矩,惹到別人地頭,那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再者,鄭兄弟,雖說現在杭州城人口於日增加,但真正吃的起酒樓卻是為數不多,大多往來食客都是匆匆果腹一下而已。」蘇林蔭不由補充了一句道。

「哦!蘇老爺,那你的意思是要抓住這批往來剛過溫飽之人的嘴了!」崔穎穎聽之,不由脫口便道。

「呵!」蘇林蔭不由一陣輕笑道:「夫人果真聰明,我蘇某早就有這個打算,杭州城四個城門、碼頭往來人口都有萬餘,我們只需裝飾幾間簡單店面,做一些可口且便宜的飯菜,在人口聚集的地方按時販出便可,若能將這些閑散人給攏住,那可是一筆很有潛力的大買賣!」

「哦,那您的意思不是開酒樓,那應該是開快餐店了!」鄭霄一下領悟,立刻脫口道。

「快餐店?什麼叫快餐店!」蘇林蔭和蘇萬春不由一愣,忙問道。

崔穎穎在邊先是忍不住捂嘴一笑,見鄭霄說錯了話,忙糾正道:「哦!大家不要見怪,這種經營方式叫快餐經營,我家老爺曾經聽波斯人做過,現已從敦煌傳入長安,做些適宜的飯菜,可供匆忙之人果腹即可!」

蘇林蔭聽崔穎穎這麼一講,還真有些意外,忙笑道:「那既然如此豈不更妙,鄭兄弟意下如何?」

鄭霄收回尷尬之色,不由對生意之人亦是另眼相看,如此經營對這人口將要劇增的杭州城來說卻似利潤無限,其他城市過往商旅和從十村八店湧入的人口或沒時間,或沒多少銀錢,如果擴展快餐經營模式,那在一個新星城市來講定能撈到不少好處,若再做些連鎖經營,那豈是一個雅翠樓可比的,粗粗盤算一下不由道:「此法卻是商機無限,但蘇老爺你出錢出房,我只出人力,利潤對劈,那我豈不是占你大便宜了!」

「哎!現在我這裡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若沒您這個司兵參軍佑之,即便有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敢輕易為之,這裡面的水可不淺啊!」蘇林蔭聽罷不由道出苦水道。

鄭霄當然也知有官家照應的好處,可卻有一點還未想通,如此好的買賣他為何不去與自己的兒女親家陸家合作呢?找他們合作豈不比自己來的可靠、穩妥?

旁邊的崔穎穎見鄭霄似乎還若有所思,不由貼身輕道:「我看你先應下吧,這是好事,不能錯過!」

「嗯!」鄭霄也不想往深里琢磨,見蘇家之人也無歹意,況且也都合法經營,不由忙拱手道:「既然蘇老爺,如此看的起我,那我就應下了,以後要是用的著我鄭霄,您儘管開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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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則變,變則通,人越倒霉的時候往往就是要轉運之際,出了雅翠樓的當天夜裡,鄭霄就匆忙召集了石諢等幾大班頭還有文職帳房等人商議,當然鄭霄拍扳子認下了,其他人下屬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惜日,張判司在衙的時候,其屬下有幾個也提出經營之路,但張判司對生意之事向來冷淡,只好酒肉槍棒,如此鄭霄提出了這麼好一個方略,兀得激起了屬下眾僚的積極性,畢竟心裡有糧,肚裡才不慌。

第二日,天色似乎也隨著人的心情一樣,雖是炎熱之季但卻涼風習習,若大的一個西湖人口似乎膨脹一般,自從刺史林盡忠將運河二次疏通之後,從北方各道、各州來杭州謀生活的人口便多了許多,開春至今司戶來邊已是忙的不可開交。

下午引了蘇萬春入了兵司大衙,肥胖的身子頭上倒頂了一片荷葉,旁邊則站了幾個小廝挑著一些糧米和蔬菜。

鄭霄領著石諢和幾個班頭本也想到蘇府再次細談一番,見蘇萬春來了,便馬上迎道:「蘇大哥,我剛想去見蘇老爺,你怎麼來了?」

「呵呵!」蘇萬春倒是可愛,摘下了荷葉,頭髮卻已剃完,留了個清涼光頭,環顧四周,馬上道:「鄭兄弟,我家老爺命我給兵司的各位兄弟送些糧米和蔬菜來,慰勞慰勞!」

「你這何必呢?」鄭霄看見門口放著好幾擔忙道。

蘇萬春似乎總是掛著笑臉,忙道:「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氣什麼,我事先聲明我這可不是什麼賄賂,你可得收啊!」

「好!」鄭霄也沒客氣,看著蘇萬春卻也是好意,而今這堂堂杭州兵司衙門真的是清貧的可以,一日一干兩稀,七日才有肉食,這些糧米蔬菜卻都是必要之物。

「那就好!」蘇萬春一揮手,幾個掛著笑臉的衙役跟著幾個蘇府的僕役抬著物什便走了進去。

鄭霄看著蘇萬春的神色,不由轉到一邊道:「我想蘇大哥,今日過來恐怕不只是送些慰勞物什吧?」

「還是鄭兄弟眼尖,蘇府上下人多嘴雜,我家老爺知道鄭兄弟會再來,便命我再過來與鄭兄弟細談這批大買賣!」蘇萬春彎下身子道。

「蘇老爺果具慧眼,那蘇大哥請吧!」鄭霄一樂,看來蘇林蔭比自己心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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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夫妻闖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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