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辭職

「原來是你？！」文天祥在驚訝之後就喜形於色，幾乎要手舞足蹈了，這樣的失態還是很少有的。「普拉合華啊，我的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普拉合華正低著頭納悶呢，一聽人這樣說就氣哼哼地看，一見是文天祥就傻了，臉上的五官是僵硬的。「哼！是你？」

文天祥上前拍了拍普拉合華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說：「大元朝智勇無雙的靼子將軍，在臨安破我獨松關的悍將，在常州殺我全城百姓只剩下七人製造慘絕人寰大案的劊子手，焦山之戰與阿術水陸協同，大破我長江防線的副都元帥，普拉合華，這一向你過得可好？」

普拉合華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咬牙切齒地吼道：「文天祥，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就憑你們幾架新式的火炮車贏得了我們，不算是真好漢！不是真正的大英雄！如果不是那幾架歪門邪道的炮，嘿嘿，我會將你們一網打盡的，連一根骨頭都不剩！」

文天祥一愣，繼而笑了：「是嗎？可是我要說，要不是你們佔據著北方，憑著強壯的大量的戰馬，我恐怕你們連黃河邊兒都看不著！還妄稱什麼英雄好漢！？」

普拉合華啞然，繼而垂下腦袋：「你們為什麼不殺我！？」

文天祥道：「不是不殺！象你這樣的劊子手我恨不得立刻就殺光！千刀萬剮！」

元將押解下去。

王東提說道：「元帥，我們是不是在進攻梅州的時候把他逮到那兒？」

「哦，你要有什麼用處？」文天祥頗有趣味地問。

「在城門口把他宰了，然後懸挂在竹桿兒上，元兵元將自然膽寒，不戰先就怯了場！」

「好！有見地！增長見識了！」

辛若是往前一站，身子一拱：「元帥，我不贊成！」

文天祥這才注意到他，向我打聽，我趕緊介紹了，文天祥一聽說是辛棄疾的後人，立即肅然起敬：「稼軒先生文武雙全，大宋一世罕有其匹，可惜受抑於奸臣權貴，竟然不能伸達，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啊。」

辛若是道：「我們應該把這元將換回恭宗皇爺。」

一屋漠然，默然。

李才智隨著大軍來增援，他在座中良久說道：「元帥，不如我們把這元將換了您的家眷才好。我看換回來恭帝爺爺太不可能，而且換回來以後也難以擺設。」

王東提等人一聽馬上就贊成：「對啊，對啊，應該，這樣才好！元帥，您的夫人和公子，四位千金很可能還在元將手裡，空坑之戰雖說有一年多了，可是我想他們應該都還在。」

我說：「是啊，應該，憑這元將在元國中的地位應該可以做到。」

文天祥的目光忽地一閃，神情暗淡了許多，很久了，他才堅定地說：「文山（又一字型大小）豈能以私家事交換國家？不行！」

我們都懇求。文天祥大為光火：「不行就不行！這元賊殺我百姓如此，害我國家如此，如若放了他，只會縱虎歸山，禍害百姓國家。」

我激動地說：「元帥，我們必須換回令公子和千金，還有貴夫人，別說一個普拉合華，就是十個，只要能換回，我一定要換！」

「哼！」文天祥很不屑。

「那好，我們就算說好了，抓緊時間和前線的元將聯繫，儘快交換人質。」我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還以為自己是軍中的老大。

「不行！」文天祥冷冷地說。

「什麼不行？」我惱火地想：這還不是為了你好嗎？「元帥，我看就這麼定了啊！」

「你？不行！」

「怎麼不行？！這事由決定！」我說。

「不！」文天祥搖頭擺手：「你聽我的。」

「我不聽你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把現代社會的平等觀念和執拗勁兒顯出來了，「我決定了。」

「你？你？虧你還是我大宋的都統！是一名高級將官！居然連上峰的話都不聽了？」文天祥有些火。

我不讓步：「該聽的就聽，不該聽的就不聽！」

「趙善良！你！？」

「我什麼？要不我就不幹了這鳥都統！反正我又不是這塊料兒！」

「你真混！真叫我大失所望！」文天祥痛心疾首地說。

他的話太嚴厲了，我不得不坐下來。我突然就真的想到，我不是一個將官的料，不懂得兵書戰策，戰場上的陰謀詭詐，揭陽之戰差一點兒被元軍算計得連一點兒渣兒都不剩了。我的優勢是什麼？不就是現代的兵器知識？那麼為什麼我不能專心致志於兵器的研製呢？為什麼非要做些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勉為其難？

我想辭職不幹了。

會議無結果而終。

但是，在會議以後，我還是和李才智，王東提，辛若是等商量，派出了兩名騎兵，讓他們帶著書信趕往梅州，元將董士選正逃竄那裡，我們希望能通過他的渠道尋找文元帥的夫人和兒女們的下落。

文帶來了三個營，李才智營，沈國雄營，歐陽春營，其中歐陽春營是他從行朝所在地自海上帶過來的。每營各有一千二百多人，加上文的元帥行轅兵馬，一共能有四千五百多人了，我們分頭駐紮在揭西城和揭陽州城，夜以繼日地訓練，緊緊張張地籌備軍事物資。兩個城池先後成為我們進攻梅州和北上紫金的兵站基地。

三天後，從梅州傳來消息，江西左丞董士選非常樂意與我們交換人質，根本就不講條件，只要能把普拉合華換回去再大的代價他也願意。只是他提了一個問題：目前他還不知道文天祥的家眷下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尋找。

在我們秘密地尋求渠道交換元帥家眷的時候，文天祥已經制定出詳細的重點進攻計劃，那就是立即攻打梅州，惠州，然後逼近福建路，和福建路的義軍黃華部隊匯合。

「據我們的線報，黃華義軍大約有十萬人，經過和元軍的一系列苦戰之後，他們目前還能夠剩下多少人還不太清楚，我估計吧，該有三萬到五萬，元軍統帥高興是西夏人後裔，名將之後，智勇方面都很強，一個黃華帶著一群烏合之眾的百姓，是很難對抗他的。如果我們不能迅速地增援他們，等元軍消滅了他們之後，就會集中力量來進攻我們了，另外，象黃華這樣義氣的百姓，可是我們大宋的脊樑和骨氣所在啊，我們如果不能救援他們，坐失良機，就是對大宋的褻瀆！」

「等等吧，元帥，我們再等五天行不行？」李才智說。因為我門和董士選商量好了，給他十天的時間答覆。現在才過了五天。

「是啊，應該等幾天。」我附和道。

「為什麼？」文天祥奇怪極了。

「不為什麼。」幾個將領都期期艾艾，不置可否。

文天祥覺察到了我們的小把戲，他嚴厲地吼道：「這又是誰的主意？！」

我見大家為難，就站起來：「元帥！這是我的主意！」

「你？！我就撤了你！」他大聲的咆哮：「你真是胡作非為！」

我淡淡地說：「元帥！用不著，我現在就自己辭職！」

「你？！你胡說八道！」他又震驚了。

我誠懇地說：「元帥！這是真的，我真的要辭職，不過，我不是要離開，我要做我喜歡做的，能夠做的事情。」

滿屋的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