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突破

就象是一個道術高深的魔法師施行的一個咒語，在我們的周圍擺設了一個鬆弛的卻又是富有彈性的結界，一張很大的魚網。

我們很難突破它，甚至於一時還不知道怎樣辦。

我來到文天祥身邊，緊張地說道：「元帥，敵人正在對我們進行游擊戰啊，」

文天祥沉思著，一邊說：「什麼游擊？哦，是疲擾戰術了。這正是元人的速度優勢，但是我還真想不到他們能把步兵的堡壘阻擋和騎兵的襲擊擾亂結合得這樣好。在這裡，我們的優勢一點兒也發揮不出來，隊伍根本就展不開。」

我想了想，想到了在近代的紅色革命年代老一輩革命家們創立的游擊戰術，那麼，該怎樣破解它呢？

文天祥又道：「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打破前敵的阻撓，儘快逼近城桓。否則，無謂的損失會更大，士氣將不堪設想。」

我思考一會兒，和辛若是又商量一陣，建議說：「元帥，敵人的騎兵襲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道路上的堡壘群，使用尋常的手段強攻是不行的，我們只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元帥，其實敵人也不是真正懂得游擊戰術的要領，否則，他們就不會建設堡壘和我們硬幹了。」

文天祥點點頭：「有道理！」

我說：「我們很快就可以打敗敵人，因為，我的師傅他老人家就對游擊戰術有專門的研究，我也學習了一些，嘿嘿，董士選想要和我們玩兒他還嫩了點兒！」

我的話讓大家精神一振，文天祥笑容可掬地說：「善良，我知道了，那就用你的炮火把他們打趴了！」

「是！末將謹尊元帥將令！」我把雙拳一抱，顯示出將軍們應該有的英武氣質。

帶著前鋒部隊向前開進，全軍的四十門炮車就帶了二十門，我是先鋒官，辛若是是副手。

我們的炮火如果裝的是霰彈的話，殺傷效果是最佳的，前提是敵人的密集隊列迎面衝鋒，現在形勢變了，我們也得變一變。

每一個大炮都裝了一兩枚鐵彈子，然後瞄準元軍堡壘的射擊孔洞。

齊射。轟！

一陣炮火之後，我們繼續裝填炸藥和彈子。

儘管炮的準頭不是太好，我們還是打得元軍哇哇亂叫，有兩片堡壘承受不了壓力，訇地一聲倒塌了。

第二排炮彈打過去，又有一些堡壘被打垮。當時還沒有鋼筋水泥的建築，元軍最好的堡壘也不過是用磚石加木材蓋頂，否則，憑我們松木炮的三核桃倆棗子的打擊力，敵人根本就不怕。

第三排炮彈轟擊以後，元軍的堡壘倒塌了一小半兒，裡面的敵人終於支持不住，嘩啦啦地鼓噪著向後面逃遁了。

我大喜，立即命令追趕，辛若是早已調動好二百名騎兵軍出擊了。

這一片水田很多，路面上都不濕，沒有灰塵，看得清清楚楚，元軍的步兵儘管進行了激烈的抵抗，但還是很悲慘地失敗了，我們的騎兵戰士迅若暴風驟雨，電閃雷鳴，趕超著敵人，把他們圍攏住，然後施加攻擊，在騎兵隊的衝擊里，步兵群就象是被犁開的深褐色的土壤，紛紛地向兩邊披靡。

步兵陣勢的戰士們一片高呼：「殺啊！殺啊！」給騎兵鼓勁加油。

元軍迅速被解決掉，當我們的步兵趕上的時候，騎兵隊已經俘虜了敵人一百多名，殺死一百多名。只有殘餘分子十幾人騎馬逃跑。

最令人滿意的是，敵人有五十名重裝步兵被我們軍俘虜了。

元將董士選的意圖是很清楚的，他想依靠這些善於白刃戰的重步兵和精幹的步騎兵來牢牢地守住堡壘，困擾我軍，卻不料這些人裝備太沉重，硬戰可以，逃跑撤退就沒折了。

哈哈，這些人的質量上乘的盔甲可就變成我們的了！

在戰爭年代，軍事裝備多重要啊。

押解了俘虜送到后隊，我們繼續向前推進，才推進三里地，又遇見一片堡壘。

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打唄！

我們的騎兵遠遠地做好衝鋒攻擊的準備，步兵箭弩兵保護著二十門炮車前進，然後輕鬆地裝填炸藥。

元軍的弩箭開始發射了，這種弩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遠程攻擊利器，最遠的三床弩可以射到五百米外。它們對我們的前沿有了一些威脅。

我們的步弩兵開始還擊。

炮兵做好了準備，然後連續不停地攻擊了三次。

非常地理想，一大片的堡壘建築被打塌，灰塵飛起了很高。我們這邊陣地的硝煙和敵人那邊灰塵的煙霧都象熱氣騰騰的蒸發。

騎兵隊的戰術配合異常默契，顯然有了上一次進攻的經驗，他們成熟了。還不等炮火停息，戰士們就整好戰馬，揮舞著閃亮的長馬刀，一起鼓噪：「殺啊！」

一片寒光，是刀鋒上翻滾的波濤。

元軍在硝煙中狼狽不堪地潰退了，我們的騎兵軍緊緊地追趕和纏繞上去，把他們大部殲滅。

又俘虜了一百多敵人，殺死一百多，俘虜里還有我們渴望的重裝步兵和他們的精良鎧甲。

不用說，糧食，軍械，還有一大堆。

在行進的路上，我們接著又碰到了兩片新的堡壘，但是，在我們熟練的炮騎配合的打擊下，他們很快就崩潰了。

我軍節節勝利，連破敵人四道封鎖線，繳獲無數軍械物資，俘虜六百人，擊斃四百多人。

先鋒部隊的節節勝利使全軍將士士氣高昂，精神煥發。他們一再挫敗元軍騎兵的襲擊，用箭弩擊斃上百人，取得重大成果。

在梅州城下，元軍的大隊出現了。

鮮明的旗幟，一片火海般招搖著，樹林般密集的刀槍，矯健的騎兵和威武的戰馬，諾大的戰地上居然沒有一個人的聲音，靜寂得象在夢幻之中。

我打心眼兒里承認，元軍的軍紀是非常嚴明的，所以，才能訓練出這樣威嚴的雄壯之師。

元軍有多少人？

我軍的大隊到了，隔著一箭之地，兩軍嚴陣以待，虎視眈眈。

文天祥騎著戰馬到了我們的跟前，居中調度指揮，李才智和沈國雄壓在大陣的兩翼，后尾有一個老兵營，中間是新兵組建的中央縱隊，前面是我和辛若是的先鋒軍。我們排成寬大的玄襄陣容，這陣的名字是辛若是告訴我的。我看了半天什麼也看不懂。

文天祥下令把炮車分散使用，每面都有幾門，他還不顧我的反對，堅持留下兩門炮填裝單發的鐵彈子，而我想要的是全部大炮都裝上霰彈，把元軍的密集隊形殺個落花流水。

「元帥？」我很不滿意。

「你聽我的沒有錯兒！」他斬釘截鐵地揮揮手：「立即執行軍令！」

我要走，他卻攔截住我：「善良啊，你千萬要小心，這次元軍有孤注一擲的瘋狂氣勢，依我的估計，元軍在揭陽城下之敗后元氣未傷，但惱羞成怒，所謂哀兵必勝的道理要謹記啊。」

「放心！元帥，我軍一定能大獲全勝！」我躊躇滿志地大聲喊道。

「不可輕率！善良，你看，元軍的騎兵起碼有三四千人，步兵也有上萬的規模，他們以逸待勞，蓄謀已久，銳氣十足，相反，我軍久戰以後，疲憊不堪，彈藥即將用盡。善良啊，告訴前鋒營的將士，這是一場苦戰啊！」

文天祥的語重心長讓我感動，我答應著就趕往前沿了。

元軍的陣勢突然晃動了，只見旗幟紛紛招展，接著，就聽得天崩地裂的一聲喊，前面的一股元軍騎兵突然向前出動了。

敵人面對的是正中央的我軍陣地。他們想要中心開花？

大約一百名騎兵出來挑戰！

我按兵不動，因為，我還真不知道元宋之際的戰場潛規則，要是他們挑戰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幸好文天祥到了，他把手一招，吩咐幾句，就把我軍的前沿陣地調整開，露出一片空白，辛若是的騎兵軍就被調上來。

我軍總共有五百名騎兵，裡面還有一半是新兵。

文天祥調動的是其中最精銳的一百人。

辛若是被確定為統帥將領。

一場血肉大拼殺就要開始了！

儘管我們有先進的武器，但是，它不可能解決一切問題，主要的戰鬥還需要戰士們的血肉之軀來拼搏。

用有限的騎兵和敵人對拼是否明智？當我還在疑惑之際，辛若是已經豪邁地平端起白蠟桿兒軟槍出擊了！

一百名戰士龍騰虎躍，揚鞭飛馬，箭一樣射向敵陣！

兩支騎兵隊立即攪殺在一起。但聽得殺聲震天，刀槍爭鳴，陽光照耀得戰場上一片紛亂。

混戰！

我軍的一名戰士一槍扎進一個元兵的胸膛，那槍尖兒直從背後穿出。

另一名元兵趁機揮刀斬殺，我戰士的槍尖尚未拔出，敵刀已經閃到脖頸。。。。。。

血泉飛濺，忠魂飄泊。

三個元兵圈住了一個宋兵，只見他不慌不忙地掄起軟槍（從北宋末年開始，騎兵開始使用軟桿兒槍，有重大進步）右手一震，槍尖兒顫起千萬朵梅花。當面的元兵慌忙躲閃，一側的元兵一愣神，那軟槍就蛇一樣敏銳地鑽進了另一個元兵的嘴巴。

騎兵的訓練是很有成效的，他們能和元兵的精銳對抗了。

戰了一會兒，雙方死傷過半，還不見分出勝負，這時，有三個宋兵負傷打馬後退。

他們是新兵吧？

傷兵退到我們的陣地前，身上插著兩枚箭：「元帥！我們。。。。。。」

文天祥的臉猙獰著，十分可怕，他一把抽出佩劍，高聲說道：「所有大小軍校聽了，傳我軍令，上陣殺敵之時，只要不死，必須努力向前！凡有後退一步者，斬！」說完，他縱馬一躍，揮劍向敗兵砍去。

敗兵措手不及，腦袋鼓魯魯滾到地上！

全軍將士，尤其是我，震撼得無以復加。「元帥？！這。。。。。。」

另外兩名後退的戰士登時就慘白了臉，他們慌忙調轉馬頭，返回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