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擊斃董士選

經過反覆衝殺，兩支騎兵在雙方的陣地中間的戰鬥漸漸鬆弛了下來，不是因為他們沒有了力氣，而是人數在急劇地減少著。當兩軍只剩下各二十名左右的騎兵時，辛若是的神勇便充分地顯示出來，他大吼大叫，橫衝直撞，連連得手，刺殺了三名敵人，落馬的敵人哀叫著，空馬驚慌地在屍體橫卧的草地上亂竄。

「殺！」又是一個格擋，軟槍顫出千萬朵梅花，那槍頭兒蛇一樣靈巧地就鑽進了敵將的胸前衣甲里。

敵將應聲栽落。

剩餘的元軍終於喪失了勇氣，呼嘯一聲，打馬撤退了。

「殺呀！」辛若是舉著槍，怒吼一聲，一馬當先追趕著敵人，在途中，抓住了一個敵兵的絆甲絲絛，猛地一拉，就把他擒獲在手，往馬脊樑上一橫，再往地上一摔，一氣呵成。

我軍的十幾名戰士在辛若是的帶領下奮不顧身地追擊著敵人，連連擊斃著狼狽不堪的敗兵。

文天祥在大旗下看的分明，立即把手一招，下令攻擊：「將士們，殺敵報國的時候到了！」

天崩地裂一聲巨響，我軍全線出擊，向著敵人狠狠地壓了過去。

元軍失去了先機，士氣自然低落，陣勢微微地有了混亂。

數聲號炮，元軍也開始了發動，當我軍壓到的時候，元軍也猛烈地向我們衝殺。

兩軍進入了激戰狀態。

遠遠看去，就象兩道洶湧澎湃的波濤在相互撞擊著，交接線已經模糊，兩片不同顏色的畫面開始疊加。

「大宋必勝！大宋必勝！」我軍戰士狂熱地呼喊著口號兇猛地向前撲擊。

我們給戰士們灌輸了我軍必勝的思想，那理由是十分充分的：一，大炮，毒箭，遠遠超過了元軍的裝備。二，我軍依靠火炮的戰術屢試不爽，連取揭西，揭陽兩州城，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三，先鋒騎兵硬碰硬拼掉了敵人的最精銳兇悍的騎兵，已經證明，我軍的一般訓練上也絲毫不輸於敵！

剛才在道路上被敵軍襲擊擾亂的驚慌和煩惱已經全部煙消雲散，每一個戰士都信心倍增。

只有前進沒有後退！否則，文元帥格殺的那名敗兵就是下場！

在信心激發和嚴格軍紀的約束下，我軍將士迅速勇猛地攻進了元軍的陣勢里，把他們沖得亂七八糟，暈頭轉向。

沒有多久，元軍就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什麼也不用說了，戰士們把各自的能力都發揮到了極限，刀槍箭弩的，有什麼就給敵人招呼什麼。聽那野獸一樣的怒吼聲，就可以想象他們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前面的一波戰士剛剛稀疏，後面新的一道人牆又向敵人更猛烈地壓制過去。

元軍本來就對我軍的大炮忌憚三分，先鋒的騎兵精銳又被打得狼狽逃竄，使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開始高估我軍的戰鬥精神。戰場的失敗往往就是從意志的比拼開始的。

我熱血沸騰地騎在馬上，觀察著兩軍的交戰場面，真恨不得馬上拔了劍殺進敵人叢中，快意恩仇，手刃凶頑。

可是，文天祥就在我身邊，他嚴厲的目光制止著我的胡思亂想。

「元帥！請准末將出擊！」我在馬上急得要命。

那血腥戰鬥的場面太刺激人了，我也產生了強烈地噬血的**。

「不行！」文天祥斷然拒絕。

戰馬一抬前蹄，差一點兒把我摔下來。

「善良，你快去指揮你的炮車！」

「哦？」

就在兩軍激戰，元軍即將崩潰的時候，梅州城門大開，又有一支元軍殺了出來，他們鼓噪著，象一群兇猛的狼豺，野蠻的嘶吼聲令人髮指。

眨眼之間，元軍的陣勢就穩定了，但見那支元軍的前面紛紛地懸挂著董字的旗幟。

文天祥冷靜地觀察著，然後咬牙切齒地說：「董士選那個混蛋終於拼老本了！」

根據將領們的指導，我已經基本上能遠距離地觀察和判斷出大隊敵人的人數和兵種。我看到，原來元軍約有一萬四五千，這回殺出的當有一千人，不過，他們個個都是騎兵，從移動的速度看，他們才是一支生力軍。

梅州城外，萬馬奔騰，千軍吶喊，血肉橫飛，刀槍閃閃。生死攸關，竭盡全力。

看到這樣的場面，再膽怯的人也會燃燒起旺盛的戰鬥意志！

元軍的援軍迅速撲進雙方交戰的中心地帶，和我軍交上了手。一些元軍士兵在紛紛潰退的時候給他們一陣急流般地裹脅，立刻就返身追隨著衝殺上來。

雙方再次出現均勢的戰鬥。

人群在混戰中迅速減少著。我軍漸漸被敵人包圍著。儘管我軍一再將敵人的陣勢撼動，可是終究沒有突破。

文天祥目光炯炯地盯著戰場，手裡的馬鞭微微地顫著，那處置了逃兵的腰刀還在滴著血點，汗水象一層霧一樣在他臉上凝結。

「善良，這回還要靠你了！」文天祥忽然回身對我說：「馬上就調動炮車，準備對敵人的中央主力軍狠狠打擊！」

我興奮地答應了一聲，馬上就縱馬跑到大炮的跟前。

士兵們一見我到了跟前，什麼話也不說了，但那眼睛里寫滿了急切地請求。

「馬上就填裝炸藥，注意，要裝單發的鐵彈子！」

我也不知道文天祥這樣的指揮是否合適，但是，我知道一點兒，他肯定比我更有實戰經驗。

文天祥親自趕到我的身邊，用馬鞭遙指敵人陣勢：「善良，你看，如此僵持下去，我軍人數少，是不能持久的，必須擒賊擒王，首先攻打敵人的主力軍之中央！」

我說：「是啊！元帥！可是，哪裡是敵人的中央？是那兒嗎？」

他下了馬，也把我拉下馬，然後命令幾名炮兵操作手依次上馬登高眺望，還在下邊指導著：「就是那片旗幟最稠密的地方！」

「在哪裡？」

「你往北偏一些！」

「哦，元帥！我看到了！」

「好，那你下來，讓他讓去看看！」

炮兵觀察了打擊目標，文天祥和我才又上了馬，他一邊給士兵講述著自己的意圖，一邊不斷地矯正著炮火的方向。

原來還裝著霰彈的炮現在也全部該裝單發彈子，準備遠距離襲擊敵人的主將。

「善良，快看！那裡就是董士選！這是員智勇雙全的悍將啊，可惜，投靠了蒙古人了。喂，兄弟們，就往那兒瞄準！準備打！」文天祥語氣嚴峻，口若懸河。

在文的親自指揮下，我軍前線正面的十門火炮一起發射！

炮口一陣劇動。

硝煙瀰漫，多麼美麗的硝煙！

十數枚黑色的彈子呼嘯著向敵人的中央主力軍陣地飛去，五百米到一千米的距離，正在我們炮火的打擊範圍。

第一波剛完，第二波就填裝彈子發射了。

僅僅三輪下來，我們軍的炮兵陣地就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

再看敵人的中央兵團，哈哈，全亂套了！那一片最稠密的旗幟在哪裡呢？不是全部打趴下了？

應該說，單發彈子的威力是很小的，我們的炮彈還不會開花爆炸，傷害敵人靠的只是撞擊力，打到誰身上誰倒霉，沒有彈片的大面積爆發。不過，要是真的瞄準哪一片的話，要是真的能撞到誰身上的話，那可不是輕輕的被青春撞了一下腰那樣地浪漫了。

殺無赦！

元軍的旗幟被消滅了，元軍陣勢馬上就大亂。

戰場上的指揮全靠的是旗幟來指引，金鼓號炮之聲是另外一回事兒，所以，斬將奪旗是最厲害的。

這回，不知道我們斬將了沒有，哦，對了，我們的斬首行動不知道湊效了沒有。

但是效果接著就出來了！

元軍堅持了一會兒以後，突然崩潰，全線敗壞，四散奔命！

我軍將士士氣大振，潮水一樣的攻勢和潮水一樣的吶喊著，追趕著到處亂竄的敵人，又攻進了那高大的城門。

「我軍勝利了！」

留守在這邊的部隊馬上發動，向前急進，加入到追殲敵人的洪流之中。

等我和文天祥趕到剛才的炮彈落點時，才發現效果確實不錯，三十幾名元兵和他們的戰馬都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被擊穿身體，有的缺胳膊少腿，還有一個被壓在死馬身下呻吟。

一個倒斃的敵人引起了文天祥的格外注意，只見他身穿銀色的吞獸鎧甲，頭戴鮮明的將官盔，該是一個將軍了。

仔細地辨認了一下，他的身體尚且完好，只是被一顆鐵彈子鑽進了胸膛了，鮮血淋漓，人還沒有死凈，一口一口地回著氣。

「這個就是董士選！」文天祥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