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情報頭子(一)

第二十節 情報頭子(一)

昨天有事,未能更新,抱歉的很,今天補上!

現在的大明朝,雖經張居正的十年整頓,但言官們的肆意妄為,官僚的普遍**無能,都讓大明朝的百姓們對朝廷失去了信任。因此,就必須有人為此負責,萬曆自然不能讓自己這個皇帝來擔下這個錯,因為這勢必會使皇權掃地,也影響了他日後的施政。

於是,就將矛頭指向馮保。

如果萬曆最初是因為擔心馮保可能危害自己安危,或單從歷史評價的好惡,或是看中馮保家裡的家財而動了殺機的話。那麼,後面卻是出於讓馮保來擔下這個責任考慮的。

馮保做為內宮近臣,在老百姓心裡,他以及他手裡所掌握的力量就是皇帝的代表。滅了他,一可以讓老百姓覺得這是皇帝從自身的反省,同時又不會傷及皇權。二可以此為機對大明朝的官場整束一番。

金學曾猜的自然沒錯,萬曆留下大名、真定二知府確實為了讓別人可以從中挖出些證據來。但金學曾不知道的是,將沈一貫及潘晟召入京來,並不是馮保的意思,而是萬曆針對馮保布下的局,無非就是想讓除馮時手中有更多的籌碼。

萬曆這一切看似深謀遠慮的做法,卻使歷史發生了改變,歷史軌跡正向著另一個人所深謀遠慮的方向發展,這個人就是張居正。

除了寫下本章交與月娘外,張居正還留下一招棋,而且,還是讓萬曆意想不到的一招棋。

召見海瑞后,萬曆一直都在想著那個與月娘聯繫的人會是誰。

當天晚上,王德走進了上書房!

行禮后,王德說道:「奴婢有罪,罪犯欺君!」

萬曆一聽有些奇怪,他知道大凡先唱出這樣一句話來時,也就是說明有事要奏。可這王德雖然陰陰沉沉的,眼神有些狡黠外,但也算循規蹈矩,而且還是自己來這世上接確最多的人,日子久了,也從他身上發現了不少的優點,做為一個秘書還算是稱職的。他會有什麼事要奏呢?

「講!」萬曆說道。

「萬歲爺是否知曉奴婢與張鯨的關係?」王德表情自然的說道。

萬曆知道他這麼問了,肯定是知道自己明白他與張鯨的關係,也就沒必要否認,心想這王德可能是要拿這種「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當做秘密來跟自己套近乎來了。於是,依然坐在椅子中愛理不理,一副看不出深淺的樣子。

嘴中輕應一聲:「嗯」

「宮裡宮外的人都知道奴婢是張鯨的人,卻不知道….奴婢還為馮保做事!」王德說出了一個秘密,臉上還是自然的很。

萬曆一聽不免有些驚訝,這他是絕對想不到的。但臉上還是保持平靜,這是他這些天練出來的功夫,除非刀子架在脖子上,要不然,別人已經很難從他的臉部表情看出什麼來。

又是一句不冷不熱的說道:「是嗎?」

王德對於萬曆的表情不感意外,早就做下準備的他,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是的萬歲爺,但…奴婢實際上是為張先生做事!」

王德說罷這出這個驚天秘密后,趴俯於地,等著萬曆詢問。

萬曆聽了卻猶如驚天響雷,很難再平靜了,不由的吸了口氣。要說馮保已出他意料之外,那再扯上張居正就更加意外了。看來這王德就是與月娘聯繫的人,也是自己想要找出來的人,而月娘之所以知道海瑞進京,那是因為當時自己交給吏部的名單就是由王德送去的。

「哼」萬曆輕哼一聲,故作發怒的說道:「這倒真讓朕意外,一張嘴吃這麼多家的飯,就不怕撐的慌?」

「奴婢自知罪責深重,但還請皇上容奴婢從詳回稟!」

「說!」

「當年萬歲爺出生時,嘉靖爺派了幾個宮女太監到裕王府侍候,奴婢就是其中一個,有幸從小服侍萬歲。當時奴婢剛入宮,也沒跟宮裡的人處下關係,被張鯨收為門人是在隨萬歲爺入宮后的事情。而在這之前,馮保在裕王府時就暗中收下了奴婢,為的是能在他與當時的司禮監掌印黃洪爭權時,能有個人一直陪在萬歲身邊,為他傳遞消息。後來馮保掌了司禮監大印,也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樣天天在皇上身邊侍候著,所以又將奴婢安排在乾清宮做了管事。從壽安宮到乾清宮,從小太監到這乾清宮的管事太監,奴婢就這樣一路陪著萬歲走了下來」王德說著許是憶起往事,不由的一嘆。

「那與張先生何干?」萬曆怒問道。

「奴婢家父是張先生同窗,在歷陽當知府時被嚴嵩父子所陷,幸得張先生急時通報,奴婢方得以逃脫。但嚴黨卻未就此放過,還一直在各處追查,幾經周折,無奈之下張先生就讓我進了宮。此時,天降祥瑞,萬歲爺剛好出生,所以張先生就將我安排進裕王府….」

後面的事情就不難想像了,張居正為了能在未來的皇上身邊留下一招,於是就授意王德接近此時的小萬曆,誰知道這萬曆卻是只喜歡馮保,只好轉而去接近他。此時的馮保也是無權無勢,還要受「同事們」的排擠,曾經有一段時間還被趕出過裕王府。王德在張居正有意安排下,明知道不可能替代馮保在萬曆心中的地位,也就不像其它人一樣去落井下石,等馮保一回到裕王府,對他的行為自然是極為感動,還自以為是碰到一個對自己有情的人,也就將王德看成是自己人。

一個多面間諜就此旦生,但王德真正的僱主卻是張居正無疑。

到了萬曆接過皇位時,這一早在十年前就部下的棋終於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在王德的暗中安排下,張居正與馮保接上頭,聯合起來趕走了當時的內閣首輔高拱及司禮監掌印太監黃洪。此時的王德只不過才二十七歲而已,張居正縱是有意讓王德取馮保而待之也是不可能,畢竟這時候的萬曆還是喜歡「大伴」的,於是就讓王德繼續埋在馮保身邊。

等王德將這些事說完,萬曆不由的為自己自以為深謀遠慮的想法而汗顏。看看這些人考慮事情時一想就是好幾年,甚至十幾二十年後的,自己的這點道行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萬曆知道,古時的人最忤的就是這種做「情報工作」的人,認為這些人都不是君子,而是小人一個,一般的人是不會輕意說自己是這類人的。同時,王德這麼跟自己說明,是要冒著可能會受懲罰的後果,就算不罰,也很難會再被人所用,畢竟誰也不敢用這樣的一個多面小人,因此萬曆對王德的話還是相信的。

為了進一步了解當中情由,於是問道:「以前為何不說?」

「之前張先生擔著內閣事務,若是那時說出,怕使萬歲再不信於先生。奴婢自小隨父讀書,也深明大義之理,萬歲若與先生不合,於朝於國實為不利。張先生也一再叫我要忠於君忠於國,奴婢自問這些年來並無做下對皇上和朝廷不利的事情,一向倒也心安。可張先生故去,朝中風言風語,奴婢一時間不知道應該信了誰去,又不知皇上如何決定。於是叫月娘將先生生前手筆交與海瑞看過,奴婢知道,以海瑞的為人,不管此番進京萬歲會如何安排他,他都勢會參馮保一本,可昨日收得月娘回復,得知其錯意,竟將先生手筆給了海瑞,奴婢猜想海瑞定會將之呈聖,正想如何阻止時,今日皇上卻召見海瑞,下午萬歲又下諭讓他領督察院,以他的行事作風,擔此重職,奴婢猜想萬歲是要讓他徹查了,這才來向萬歲說明,並為先生求情。奴婢知道,以上種種任意一條,皆是死罪,奴婢死不足惜,但請萬歲能念在張先生對萬歲的疼愛之情,保全先生名聲」王德說到後來已是泣出聲來。

萬曆聽完總算了解了事情經過,但還有一些不明,而且從這些事情還可看出王德是不是真心為張居正求情而來:「縱是月娘未將先生手筆交給海瑞,你就不怕海瑞也參先生一本?」

「回萬歲,此事奴婢已然想過。張先生當任內閣首輔十年來,朝中說他不是的話語不在少數,但一個個卻是手無證據,只要先生手筆還在,海瑞絕非空穴來風會給人按上莫須有罪名的人,手中無據他就不會參先生!」王德說罷看著萬曆,意思是說,你千萬不要就是那種空穴來風的人才好。

「那海瑞又依何來參「大伴」呢?他手中就握有「大伴」罪證?」萬曆不想透露自己的想法,所以還是對馮保以大伴稱之,同時他也想知道海瑞手中到底握有多少東西。

「海瑞手中自然沒有,但奴婢手中有,只要將之暗中交給海瑞便成!」

「你手中有何證據?」

「奴婢手中握有馮保家中帳本之抄本,先生手筆當中所述之數皆出之於此」

「這抄本你如何得來?」

「馮保府中管家張一受是奴婢的牆耳,年前先生有意除了馮保,於是奴婢叫張一受將賬本取得。馮保行事,極為謹慎,為防先生不利於他,於是事事與先生糾在一起,讓先生無從下手。先生重用之王國光等人,看似其等有意討好馮保,實際上卻是馮保有意將他們拉入局中。先生為保安寧,免的亂了朝局,只好暫時作罷,囑奴婢抄下一份放回」王德平靜的回道。

「縱是沒了先生手筆,以海瑞的作風也會一查到底,你就不怕他查出些什麼嗎?」

「據奴婢所知,張先生為官三十五年來,為人清正,為國鞠躬盡瘁,無甚大過,甚而有功於朝廷。雖也有收些禮金,但那都是出於私誼而為,並未做下對不起朝廷對不起君上的事。而張先生手筆當中所述之事,如單就其送與馮保之金數,尚還不足以論罪,只是當中有將先生如何與馮保內外聯繫把持朝政等諸般事委,過往之事一一記錄。此些事情,都是先生與馮保二人秘密而為,私下結商,若非先生手筆寫明,世間就無第三人知曉。海瑞縱是要查,也無從查起。所謂死者已亦,故奴婢以為海瑞會念及先生曾有恩於他,而將此事放過」王德坦白的說道。

萬曆接著問道:「既然你顧及先生,又何必讓月娘去找海瑞呢?若是不將之交與海瑞看過,海瑞數年家居,自然無從知曉,豈不省心?」

王德現在已是領死之心而來,不慌不忙的答道:「先生之所以遺下手筆,目的就是為了除去馮保,這是先生遺願,奴婢如何都要促成。前次奴婢斗膽看了萬歲交與吏部的諭本,知道皇上居然將沈一貫及潘晟召入京來,心下大賅,猜想這是萬歲有意重用馮保。於是,讓月娘趕往蘇州候著海瑞,讓海瑞心裡有底,到京后縱是不能倒了馮保,也可使沈一貫及潘晟二人伏罪,如此當可削去馮保一臂,同時又能使萬歲失去對馮保的信任」

「那你為何讓月娘前往給海瑞看了先生手筆,你只需將手中抄本交與他不就行了?」

「海瑞剛正,但越是剛正之人,就越發多疑,縱是奴婢給了他抄本,他也會覺得奴婢是另有他意。但,月娘身份特殊,與朝中無甚干係,又有先生親筆,海瑞自然會信。二來,若是將先生手筆由奴婢給海瑞,奴婢身份也就暴露。本想,讓海瑞看過後心裡有數,我再將手中抄本節取部份,及當年沈一貫及潘晟二人在京中犯事證據一併交與他,趕了此二人自是可為!」

「你手中有沈一貫及潘晟二人犯事證據?」萬曆感興趣的問道。

「是的,幾年前沈一貫及潘晟二人在京中犯下大事,我這有一份當年金學曾審得的二犯供詞。當年,先生為維持與馮保關係,將供詞給馮保看過,併當面燒毀,隨後,將二犯驅往南京。如此安排之下,馮保不疑有他,卻不知燒毀的供詞內容只是讓筆案再抄的一份,供詞上的手模也是假的」王德說話的語氣透齣戲耍了別人而痛快的感覺,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封件雙手捧舉交與萬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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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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