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倫敦之行

第四十章 倫敦之行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1876年。這一年的夏天,皇太子夫婦前往英國出席維多利亞女王加冕印度女皇的典禮,途徑科隆時決定帶威廉同去。

此時威廉已經年滿17歲,身材雖然算不上偉岸,但堅毅而威嚴的外表給人以充滿力量的感覺。

在皇太子和維多利亞長公主的帶領下德國代表團一行數人在不來梅登上開往英國的軍艦。

加冕典禮是在6月28日舉行的,那一天坐落在英國倫敦議會廣場西南側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內外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既是英國國教的禮拜堂,又是歷代國王舉行加冕典禮、王室成員舉行婚禮的大禮堂。全長156米,寬22米,大穹窿頂高31米,鐘樓高68.5米,整座建築既金碧輝煌,又靜謐肅穆,被認為是英國哥特式建築的傑作。

當天來自世界各國的代表、皇親國戚以及人數眾多的印度土邦代表上千人云集一堂,喇叭齊鳴,聖詩班高唱聖詩。威廉在教廷大廳內親眼見證了首相迪斯雷利將鑲嵌著數顆碩大鑽石的金制皇冠戴在女王的頭上。

典禮結束后,代表團還要在英國逗留大約一周的時間進行正式訪問。

威廉的身影開始頻繁出現在倫敦的社交場合,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近英國貴族,但並沒有留下任何美好的回憶。

孤傲,絕對的孤傲,這就是威廉對英國佬們的唯一感覺。那些假惺惺的讚美之辭絲毫掩蓋不了他們發自內心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不過,這其實也無可厚非。

現在是維多利亞時代的鼎盛時期,是英國人幾乎統治整個世界的時代,是倫敦的私人宴會可以決定世界命運的時代。日不落帝國的旗幟飄揚在從直布羅陀到亞歷山大到馬六甲再到維多利亞灣的每一個角落,倫敦成為這一時期全世界唯一的貿易中心,即便是從遠東運往法國馬賽的貨物都必須要繞道數千英里在倫敦完成交割。

這些英國貴族無時無刻不在為他們無可匹敵的地位洋洋得意,他們可以自豪的宣稱:北美和俄國的平原是我們的玉米地;芝加哥和敖德薩是我們的糧倉;加拿大和波羅的海是我們的林場;澳大利亞、西亞有我們的牧羊地;阿根廷和北美的西部草原有我們的牛群;秘魯運來它的白銀;南非和澳大利亞的黃金則流到倫敦;印度人和中國人為我們種植茶葉;而我們的咖啡、甘蔗和香料種植園則遍及印度群島;西班牙和法國是我們的葡萄園;地中海是我們的果園;長期以來早就生長在美國南部的我們的棉花地,現在正在向地球的所有的溫暖區域擴展。

所有的王族成員中,唯有王儲愛德華是威廉比較喜歡的,因為愛德華從小遠離政治,性格率真,所以從他嘴裡說出來的真話顯得多一些。

參加典禮的間歇,威廉決定前往清朝駐倫敦的公使館走一趟,去看一看那位「洋務先驅」、「天朝首使」郭嵩燾郭大人。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他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中國人的模樣了。

威廉打聽到公使館位於倫敦新城東南的坡克倫伯里斯大街45號,於是直接乘坐英國王室的馬車在芬克的陪同下前往使館。

行進了半個多小時,馬車到達坡克倫伯里斯大街45號,一座白色的獨立四層洋房出現在威廉的眼前,這就是清朝駐倫敦公使館和公使官邸了。問明身份和來意后,值班武弁帶著威廉和芬克走進了使館大門。

適逢星期日,偌大的使館大廳只有兩個人在忙手頭的事情,武弁和其中一人耳語了幾句,那人便操著流利的英語走了過來。

可就在這時,突然從二樓傳來一聲滿是怒氣的吼聲,這吼聲操得是粵語官話,不過威廉大抵能聽得明白。

「姓郭的,你太豈有此理了!我劉錫鴻奉旨駐節德國已是板上釘釘,借你兩個臭錢卻如此百般為難,看你還能囂張幾天!」

原來這大喊大叫的是駐英副使劉錫鴻啊!威廉心道,看樣子是向郭嵩燾借錢給拒絕了,才在使館內毫無禮節地大聲吵鬧。

接著,又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是你豈有此理還是我豈有此理?」這人操一口比較標準的北京官話,能對副使如此說話的,想來定是郭嵩燾郭大人不假了。

接下來,只聽郭嵩燾大罵劉錫鴻忘恩負義——當年他任粵撫,劉錫鴻不過一低級幕僚,不被人看重,是他將劉錫鴻派往香港採辦軍米,劉錫鴻才得以出頭;年終考績,又是他數次將劉錫鴻列入保單,劉錫鴻才得逐步升遷,赴部候選;劉錫鴻能有今天,受恩何人?想不到如此梟獍成性,翻臉不認人……

劉錫鴻也不示弱,馬上以牙還牙,說你姓郭的貪天功據為己有,我能有今天是參與平捻匪,百戰功勞,與他人毫無關係。你姓郭的嫉賢妒能,昨天嫉妒左恪靖伯,今天又嫉妒我

——如此唾沫橫飛,互揭老底……

見此情形,威廉知道即便今天見到郭嵩燾也沒什麼好談的了,於是乾脆起身告辭,打道回府。

芬克雖然也聽到樓上有人大聲喧嘩,可依然不明就裡,他哪裡知道是大清國駐倫敦的正使和副使在大聲叫罵呢?

威廉也沒多解釋,讓車夫直奔泰晤士河的沙木大船廠而去。

倫敦作為英國造船業中心之一,自16世紀以來便沿著泰晤士河建起為數不少的船廠。彼時的一次大火竟然燒毀了9條在建中的大型橫帆船。

沙木大船廠是這一時期英國規模較大的現代化造船廠之一,位於泰晤士河北岸威斯敏斯區的披必拉爾碼頭,距離威廉現在所處的倫敦新城路途頗為不近。

不過船廠是非去不可。

威廉此去的主要目的一來是看一看那艘在建中的亞洲第一大鐵甲艦「扶桑號」的建設進度,二來就是要打聽一下設計師里德的住處,準備離開倫敦前擇機拜會。

此時的扶桑號其實才剛剛搭建起龍骨,因此也沒有做太多的保密措施。威廉站在臨近的船台上大體看了一眼,便匆匆離去,因為他發現幾個值勤的日本人已經看到了他。如果繼續逗留下來,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之外,不會有任何收穫。

第二件事便是要打聽設計師里德了。

里德此時擔任沙木大船上的總設計師,雖然今天是星期日,但船廠在建有三艘軍艦,而且工期緊張,所以里德也顧不得休息,正加班加點地修改設計。

簡單的詢問之下,威廉便找到了正在辦公室的里德。

「您好,里德先生。我是普魯士王子威廉,早就從德國造船界的同行那裡聽聞了您的大名,所以此次來倫敦特地來拜會閣下。」威廉恭謹地向里德說道。

「您好,尊貴的殿下,我十分歡迎您的來訪。只是不知您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里德顯然被這個不速之客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和我弟弟都是海軍迷,對於艦船的設計尤其感興趣。德國的海軍軍官們都認為您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艦船設計師,皇家海軍正是得益於您天才的設計才能在數量上並不佔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依然保持了對法國海軍的震懾。」

對於這樣一句拍馬屁的話,威廉並沒有多少把握,儘管他在前世通過《戰研》等刊物上的隻言片語對里德也算有些許了解。

「高貴的威廉王子,對於您剛才的讚美我實在愧不敢當。也請您轉達我對勇敢的德國海軍軍官們的崇敬之情。」

看著里德發自內心的得意的表情,威廉知道,他方才的話說到了點子上了。

歷史上,里德是實際執掌1863-1870年間英國主力艦設計的工程師,是那個時代最優秀的設計師之一。不過,1871年巴納貝接替了他成為皇家海軍新任造艦總監,里德本人雖然很不服氣,但對於這項來自海軍高層的決定他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

導致里德被撤換的一個很大原因是,他和巴納貝之間在艦船設計思想上的分歧。而這個分歧是由於他們兩人對維多利亞時代英國海軍所擔當的角色的不同看法造成的。

按里德的設計思路搞出來的軍艦,是「你打不沉我,我也打不沉你」,歸根到底,里德接受的是「存在艦隊」的戰略思想,海軍的首要作用在於威懾。而巴納貝則傾向於,讓皇家海軍牢牢控制海洋,繼續在特拉法爾加海戰後的一百年裡打遍全球無敵手。

不適合英國的設計師卻並不一定不適合德國,作為傳統大陸國家的德意志,雖然海軍正在穩步的發展,但相對陸軍終歸是個次要兵種。因此,「存在艦隊」配合海上襲擊艦的戰略思路是德國的唯一選擇。

接下來,威廉和里德聊起了當時流行的「中央鐵甲堡」軍艦的設計。里德為眼前這位如此熟知海軍前沿技術的年輕王子而感到吃驚,而威廉則儘可能表現出對里德設計思路的讚賞。

之後雙方又談論一些輕鬆的,增進互相了解的話題,甚至是英國宮廷內的一些趣事。

當談話結束打算離開的時候,威廉已經對把里德挖到德國船廠有了那麼一絲把握。只是此刻的威廉還沒有屬於自己的船廠,對於這樣的稀缺人才也只能耐心等待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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