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布洛姆·；福斯船廠
1877年的聖誕節，威廉終於回到了闊別一年半之久的柏林。威廉在下車后的第一時間趕往康布羅納大街36號看望了特蕾莎，特蕾莎早已守候在樓下，見面的那一刻，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特蕾莎激動得熱淚盈眶，威廉重重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一把將她抱起來，一口氣跑上樓去。
一年多來，兩人的情書堆滿了特蕾莎的抽屜，因此感情不僅沒有生疏反而有種小別勝新婚的喜悅。不過僅僅片刻歡愉之後，威廉就不得不趕緊趕回皇宮了。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威廉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回到皇宮，家的感覺一如從前。亨利和夏洛特各自從學校趕回來過聖誕，威廉最小的妹妹瑪格麗特今年也已經六歲，能夠四處亂跑著玩了。
老皇帝陛下依然精神矍鑠，體格硬朗；父親弗里德里希親王則愈發沉穩而持重了；母親維多利亞公主距離40歲越來越近，比一年前看起來多少老了些。
一家人聚在一起歡度聖誕，其樂也融融。
聖誕節之後，威廉按照慣例獲得半個月的假期。這期間，他得到兩個不幸的消息。寶藏的守護者菲利普長老和席克勒爾的父親阿道夫先生在威廉返回柏林前幾天相繼去世了。
在威廉看來菲利普長老是世界上最崇高、最可敬的人，他和他的祖輩們為了完成華倫斯坦的偉大遺願，將古斯塔夫寶藏的秘密守護了漫長的兩個多世紀；這需要多麼純潔的品格和多麼高尚的道德？
阿道夫先生為了幫助自己甘願冒險，雖然並沒有發揮什麼重大的作用不過同樣是值得尊敬的人。
……
短暫的假期里，威廉和席克勒爾進行了一次重要的會面，是討論一筆貸款的問題。
原來，兄弟會有一位名叫海爾曼·布洛姆的年青工程師，他從慕尼黑大學機械工程學院畢業后，在威廉海軍造船廠工作了五年。之後他去世的伯父給他留下一筆100萬馬克的巨款，於是他決定和他在慕尼黑大學的同班同學因斯特·福斯各出資100萬馬克，共同開辦一家船廠，並取名漢堡布洛姆·福斯造船廠。
布洛姆和福斯到底都是是年輕人，缺少歷練，船廠的建設過程中先是被三家投標的建築安裝公司合夥算計了一把，接著由於船台選址不當，巨大的流沙層需要先夯實才能動工，於是土建費用憑空增加一倍。
好容易船廠建好了，機器到位了，可訂單卻一份也拿不到。要說布洛姆和福斯兩人都是慕尼黑大學的高材生，基本功紮實。在威廉皇家造船廠期間，布洛姆作為德國海軍首席設計師的助理工作了兩年，曾單獨繪製了一艘排水量1200噸的近海炮艦的船體草圖。福斯畢業后則在荷蘭的一家商船廠獲得了豐富的設計建造經驗。
而且均出身漢堡航運世家，在航運界多少有些關係。他們之所以拿不到訂單的原因，依賴是廠里沒有請大牌設計師，兩個年輕人操刀設計，讓人覺得不放心，另外新招募的工人們普遍缺乏實際經驗，也是船東們所擔心的。
此外還有一個當時的風氣問題：1880年以前，那些大型航運公司更願意到技術先進的英國船廠下單，即使本國船廠的價錢稍微便宜一些他們也樂此不彼。
初始資金200萬馬克已經花得精光，眼看著船廠就要維持不下去了，布洛姆焦急萬分。尋求銀行貸款雖然可以救急，但船廠沒有生意的情況下，日後怕是利息都還不起。
萬般無奈之下，布洛姆在死亡兄弟會的年會期間向亞當斯會長請求幫助。亞當斯想到拍賣寶藏的錢全都存到了席克勒爾家的銀行，因此沒有做太多考慮就把這項「幫助布洛姆翻身」的任務交給了席克勒爾。
席克勒爾在收到亞當斯會長的信后便向父親阿道夫提出了請求，阿道夫對於席克勒爾加入死亡兄弟會的事情毫無所知，因此公事公辦派人前往布洛姆的船廠了解情況，經過為期四個月的詳細了解，阿道夫決定不向這家無法「造血」的公司注入貸款。
此時正好趕上威廉回到柏林，於是席克勒爾和威廉見面後主動提及此事。
「殿下，這是會長交代下的，當時我父親堅決反對，所以我也沒辦法，現在雖說我父親去世了，銀行的事情由我說了算，可這件事畢竟牽扯資金巨大，而且父親臨終前明確表示了反對。我也不好馬上更改他老人家的主張。所以我想先由斯德丁美洲銀行墊付這筆錢，不知殿下覺得是否可行？」
要說席克勒爾家族還持有斯德丁美洲銀行20%的股份，因此於公於私都有理由提出這樣的要求。
對於威廉來說，如果是一家不了解的企業，他肯定會責成赫森調查一下才能下決定，畢竟貸款的數額巨大，而且還款還有困難。不過，布洛姆·福斯船廠就免了吧。作為海軍史愛好者，威廉清楚地知道，這家船廠將在二十年後發展成為德國最有實力的船廠之一，並出品了「德芙林格」號和「俾斯麥」號這兩艘代表各自時代最高技術水準的戰艦。
「你能把布洛姆約到柏林來和我見一面嗎？」威廉平靜地說。
「他人現在我的家中，隨時可以來見您。」席克勒爾道。
「那你安排一下吧，晚上讓他和我見一面。」
入夜，凱撒大飯店。
威廉和布洛姆、席克勒爾圍坐在一張餐桌張。要說這凱撒大飯店可是柏林乃至全歐洲最豪華的飯店，打開左側的窗戶可以俯瞰菩提樹下大街的全貌。席克勒爾喜好排場，加上飯店的大老闆也是死亡兄弟會成員，因此席克勒爾便把見面的地點定在這兒。
飯後，在簡單聊了一些兄弟會的近況情況后，布洛姆主動將話題轉移到貸款的事情上。
「殿下，我剛剛得到一個好消息，福斯和北德意志—勞埃德船廠大股東的女兒在昨天訂婚了。」
在談判開始之前，對布洛姆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價值連城的好消息。因為這基本上意味著布洛姆·福斯船廠日後至少可以通過修船維持下去。
「確實是個有趣的消息。」威廉道：「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布洛姆先生日後的長久打算。」
「殿下，您知道我曾經在皇家造船廠工作了五年。我的夢想是將布洛姆·福斯船廠建成德國最大的私營造艦工廠，成為德國皇家海軍艦隊的搖籃。」
好大的口氣，威廉心想，感情這個布洛姆有著和英**火頭子阿姆斯特朗一樣的雄心壯志。
「投資150萬馬克的船廠，而且相當部分還是無效投資，這樣的規模恐怕只能建造一些緝私艇之類的小船吧？」威廉以商量地口氣問道。
「確實是這樣殿下，不過船廠一旦進入良性運轉，獲得的利潤是相當客觀的。要想擴大規模並非難事。」
「我想知道你的船廠要想具備建造4000噸級的中型軍艦的能力，還需要追加多少投資。」
「4000噸級巡洋艦在技術上並沒有任何困難，不過還需要增加一些大型的機器設備和熟練工人，如果自己生產裝甲鋼板的話，則還要另外建設一座軋鋼車間。全部都算上，需要的投資不會多於200萬馬克。」布洛姆鄭重其事地說。
「布洛姆先生，我相信您和福斯先生的能力，也看好這家船廠的未來。所以我打算通過斯德丁美洲銀行對您的船廠以參股的形勢注資200萬馬克，這樣以來您和福斯先生的股份將分比降為25%，不過銀行所持有的全部是優先股，不參與日常經營管理和企業決策。不知您意下如何。」
布洛姆這個造船工程師對於股份制公司專業名詞「優先股」並沒有一個清楚的概念，不過既然威廉說了「不參與日常經營管理和企業決策」他也就放心了。這樣以來，雖說他在新公司中股份降低了，可公司規模擴大了一倍。而且他和福斯最初投入的200萬馬克其實浪費了不少，最多只能折成150萬馬克。所以，這樣算下來他是只賺不虧。
「這對船廠是一個天大的好事，我和福斯怎麼可能不同意呢？而且軍艦的利潤遠非建造普通商船或者修船可比，屆時我們的船廠將會很快步入德國大型船廠的行列。」布洛姆高興地說。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以您現在的設計水平可以得到皇家海軍的認可嗎。這才是能否拿到海軍訂單的關鍵。」
「以我的水平肯定還有差距，不過我的師傅明年就退休了，到時候我可以請他老人家來擔任總設計師。他之前可是擔任了20年的皇家海軍的造艦總監！」說最後一句話時，布洛姆特意提高了聲音。
「既然這樣，那麼這件事就定下來吧。明天斯德丁美洲銀行的代表將會跟隨您前往漢堡簽訂正式協議，200馬克的資金也將隨後到位。」
返回部隊之前，威廉又和赫森見了幾面，查看了一下公司的具體投資和開支情況。
話說這一年多來，威廉已經從第一筆拍賣寶藏的收入中提取了1500萬馬克交給赫森。這些錢主要用於拓展美國業務，和維持移民諮詢公司的開支，1876－1877年度，由於德國東部遭遇旱災，超過30萬移民湧入美國。這其中70%選擇了和移民公司合作，20萬人僅補貼船票一項就要支出將近1000萬馬克。
此外赫森還向「無憂基金」補充了400萬馬克，用於繼續參股和支持化學、電力、光學儀器等新興行業的技術密集型企業的發展，這其中就包括了後世大名鼎鼎的巴登苯胺化學公司和卡爾·蔡司制鏡工廠。
…………………………
繼續求收藏和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