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穫

臨近過年，村裡變得熱鬧起來。在外面打工的人都回家過年了。村裡辦酒的也不少。每天都能夠聽到鞭炮響。這就是過年的氣氛。

不過我爸爸媽媽早就打電話回來說，今年又不回來過年了。我爸說，過年的時候加班有三倍工資，回來一家人來回車費得好幾千，這麼一算，實在不划算。我其實已經習慣了。沒年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借口。也許我期待的只是他們今年換了一個什麼樣的花樣。

爺爺很生氣：「不回來就不回來。我們自己過！」

爺爺拉著我從村支書的家裡出來，一路上不停地抽煙。走到家裡的時候，才將煙頭扔掉：「陽陽，爸媽在外面賺錢也不容易。來來回回，至少要買三個人的票，來回兩千多快。在家裡也待不了幾天。實在不划算。明天我帶你到街上去買一身新衣裳，再買點菜。我們把這個年過得熱熱鬧鬧的。」

「爺爺，我們去把雞鴨鵝給賣了吧。等明年照春，多買點雞鴨回來喂。這批雞留下幾隻用來生蛋。過年我們也吃一兩隻。」我知道爺爺上一次把錢都花光了，手頭有些緊，這過年辦年貨的錢，他肯定是沒有的。

爺爺點點頭：「還是咱們陽陽能幹。雞鴨鵝都長得這麼好，一隻都沒折掉。那三個花豬，你還要喂著？」

那三隻豬都是母豬，我準備讓它們生崽崽，到時候，家裡餵豬就不用去買豬仔了。

「都用來生崽吧。這豬的體質好。將來生的崽崽肯定也非常好。」我說道。

「嗯，也好。就喂著。不過這三個花豬都這麼大一個了，每天的飯量也是越來越大，你以後扯豬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爺爺有些擔心的說道。

「咱們家這麼多地，全部種稻穀也吃不完，以後對門坡上放不到水的那兩壟水田，乾脆用來種玉米算了。再多種一點紅薯。這樣一來，餵豬不用喂太多的豬草。還有我們種了這麼多蘿蔔，現在也可以用來餵豬。再不行，我把它們放出去，讓它們自己找吃的去。」這些事情我也早就盤算好了。

爺爺在我後腦勺上摸了摸：「咱們家陽陽，是真的懂事了。」

加上送的，總共是二十三隻雞，二十三隻鴨，十一隻鵝。雞鴨都是三四斤一隻，鵝則是六七斤一隻。想要全部賣掉，得要好幾天功夫。

一次帶上將近二十隻雞，光靠爺爺用肩膀挑，壓死也挑不動。不過我有辦法，依然是在老黃背上固定好框子，將雞放進框子里。然後牽著老黃往鎮上走去。

這年頭，用牛馱著東西去街上賣還是件稀罕事。

「老人家，你們家的牛怎麼訓得這麼好。還能拿來馱東西啊？」一路上總是有人喜歡打聽。

「我孫子經常訓練它，慢慢就習慣了。我家的牛也膽子大，不怕人。不會發牛瘋。」爺爺很是自豪地說道。

過年的時候，到村裡的接人的公共汽車，不過帶了這麼多的貨物，人家可不喜歡。爺爺和我也社不得花那麼多錢去坐車。走路到鎮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走路還熱乎一些。

老黃表現很不錯，走了一半路的時候，我就給它獎勵了一道元氣。老黃立即撒歡地往前跑起來。

我們家喂的雞也是大心臟，在裡面不停地顛簸，竟然也安安靜靜的，時而還驚奇地向外張望。家裡的養的雞鴨鵝都跟村裡人養的不一樣，很聰明。但是我也不能光把它們養著不賣錢。我跟爺爺過年半年貨的錢，全靠它們身上出啊。

到了鎮上，雖然很擁擠，但是別人一看到我牽著一隻黃牛過去，立即讓開了路，別人的汽車滴滴叫個不停，也不一定有人讓路。這就不一樣。我家老黃瞪著眼睛，好像隨時都要給攔住它路的人一蹄子，他們敢不讓么？聽說過找車碰瓷的，聽說過找牛碰瓷的么？

到了交易市場，我跟爺爺來得有些晚，沒佔到好位置，只能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站了下來。爺爺讓我守著，特意去打聽了一下行情。過了一會，跑回來樂呵呵地跟我說，「今天行情不錯。像咱們的這樣的土雞，都是8塊錢一斤。」

「那我們賣十塊。」我說道。

「啊？」爺爺大吃一驚。

「你沒看我們家的雞比別人家的雞看都要好看一些。肯定要比別人賣得貴一些。而且我們家的雞從來沒喂飼料，都是吃蟲子長大的。肯定比別人家的飼料雞好吃多了。」我早就注意到了，村裡的雞跟我們家的雞放在一起比較一下，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大爺爺家的雞前幾天到鎮上來賣，還買了九塊一斤呢。我們家的雞賣十塊一斤還有些便宜了。只是鎮上的人看不出來。

「大爺，雞怎麼賣？」果然很快有人看到了我們的雞。主要也是老黃比較惹眼。

「十塊一斤。」我搶先說到。我生怕爺爺不敢叫高價。、

「小朋友別亂說話，市場里別人都是八塊一斤，便宜一點的七塊也買得到。」那人以為我是個孩子，說話做不了數。

「我家的雞跟別人的雞不一樣。別人家的餵過飼料的。我們家的雞完全放養的，從來沒餵過飼料。你看看我們家的雞的毛的眼色，是不是比那些雞要好看一些。身上的羽毛完完整整的，而且油光發亮。最重要的，你要看雞的眼睛，是不是比別人家的雞更精神一些？」我問道。

「嘿，你這孩子不簡單啊。這雞真的要賣十塊一斤？」那人還是疑惑地看向我爺爺。

爺爺本來是沒有底氣的，但是聽我這麼一說，也咬咬牙：「十塊一斤，一分不少。」

「大過年的，要買就買最好的。你看著公雞，羽毛多亮色？抓起來嗷嗷直叫，要是用來做祭品，那是最好不過的。去年暑假，我在這裡捉了二十隻雞，老闆給送三個添頭，一隻都不少，也從來沒生過病，沒餵過葯。平時就喂點豬草拌米糠，主要還是靠它自己出去抓蟲子吃。這雞肉的味道肯定比一般的家養雞好了一倍。十塊錢一斤，你買一隻雞，最多就是多花幾塊錢。絕對是值得的。」我是越來越進入狀態。

「大爺，你孫子多大了啊。太厲害了，以後絕對是做生意的料子。」那人爽快地買了兩隻雞。付了錢，臨走時還大大讚揚我幾句。

爺爺聽別人誇獎了我，他也很高興，臉上堆的儘是笑容。他也沒有想到我還真的把自家的雞賣到了十塊錢一斤。

開了張，生意反而好做了。有了那個大叔帶頭，別人都覺得我們家的雞確實不一樣。好賣的東西不一定是要最便宜的，而是要得到別人認可的。當所有人都覺得你的東西好的時候，就算貴一點，也是能夠接受的。

一轉眼，十幾隻雞就全部賣了出去。賣了六百多。差不多將爺爺買雞鴨鵝豬崽的本錢賺了回來，爺爺非常歡喜。去集市砍了幾斤肉，準備做幾塊臘肉。另外還買了一些年貨。反正還要來賣鴨子和鵝，有些物品可以後面再買。

接下來兩天，賣掉了十隻鵝和二十隻鴨子。又賣了一千多塊錢。爺爺跟我都歡喜得不得了。爺爺帶我到鎮上買了一身新衣裳，又買了一雙新鞋子。本來爺爺是不想給自己買衣服的，但是在我的堅持之下，爺爺也買了一身衣服，還到皮鞋店定做了一雙皮鞋。總共花費不到五百塊錢。

本來爺爺準備等開春之後再買雞鴨苗回家養的。但是我看到集市上的雞鴨苗還有豬崽賣得便宜，便又買了回去。這一次買了三十隻小雞和三十隻小鴨。另外買了五個小豬崽。特意選了一個公的黑豬，其餘都是花豬。

這樣一來，買這些雞鴨得來的錢又沒剩下多少了，不過我跟爺爺也不擔心，我們在家裡吃的都是自己種的東西，也沒有太多花錢的地方。爺爺給了我五十塊錢，讓我自己去買想買的東西。我自然捨不得用掉，偷偷地夾進一本書里，然後把那本書又藏在枕頭底下。

年二十九的時候，我跟爺爺把池塘里的水放干，村裡人都過來幫忙。

十三叔年二十的時候回來了，這一天也特意過來幫忙。

「二叔啊。池塘里的魚還真不少啊。這麼大一條，你是怎麼喂出來的啊？」十三叔笑道。

「這你得問陽陽，這魚都是陽陽每天割草。也沒喂什麼東西。也許是這魚塘荒廢得久了，水肥。」爺爺笑道。

大爺爺聽了笑個不停：「這說法新鮮了。我幾十歲了，還從來沒聽誰說，養魚得靠水肥的。不過陽陽真是個福星。你們家雞鴨鵝都養得那麼好，聽說也賣了幾千塊錢。這魚塘里的魚怕是也能夠賣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