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一更)我究竟算什麼

第106章:(一更)我究竟算什麼

寧清歡瞳仁有著瞬間的凝固,那一個瞬間,她是淪陷的,卻終究還是別開眼,不說話。

夜祁庭的指尖觸上她的臉側,她微微一皺眉,不著痕迹的躲開。

他的輪廓依然柔和,「本王待你如何,你還不知嗎?」

似是捻過的風雪,他的眸底也是清透的明亮。

他待她如何,她還不知嗎。

曾經,她或許是知道的,但是如今,她卻是不知道的。

她不想相信那張信紙上的所寫的,只是他今日宮宴之上的事情,卻讓她失望,甚至是心寒。

她錯開著視線,稍顯淡漠的:「回王爺的話,無歡不知道。」

夜祁庭漆黑的瞳仁之中驚過一抹深郁之色,她的倔強,是他此時最不願看到的模樣,他寧願她此刻在她懷裡向他埋怨,也不希望看見她如此倔強的與他說,她不知道。

「歡兒。」夜祁庭知道,她還是執著於宮宴上他的冷淡,他道:「今日宮宴上,並非你想的那般。」

「我想的哪般?」

她抬眸,睫毛微微的顫:「在你心裡,我究竟算什麼!」

夜祁庭喉間微動,想要上前擁住她,卻不想,她憤怒的推開他,她的步子不大穩,扶著扶手,質問他:「我究竟算什麼?」

他深著眸子看她,不語。

她突然蒼白的笑著,破碎的聲音問的小心翼翼,劃過他的耳畔,「是棋子,對么?」

她的另一隻拳心緊緊攥起,不可否認的是,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只要他說不是,那麼,她就信他。

然而,卻是出乎意料的,他的語聲淡淡地傾落而下,「別亂猜。」

夜祁庭並不屑於說謊的,此時此刻,他卻不能給她一個確切的回答。瞬間,將她心中的希望掐滅,毀絕。

大概,她真的是棋子,可有可無的棋子。

眼淚不爭氣的落下,她拂去淚珠,仍是偽裝:「好,我知道了。」

她想要讓自己看起來一如既往,既能沒心,又能沒肺。至少不要在他面前,丟了自己最後一分的骨氣。

說著,她便想走。

夜祁庭卻是拽住她的手,堵住了她的去路,將她圈在自己的臂膀之中,任由她掙扎著,也不曾放手。

「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然後讓你繼續騙我嗎?」

聽及,他的眼眸中泛著涼意,「歡兒,你在胡說些什麼!」

他可以縱容她,可以哄她,卻不能任由她這般不信任自己。

看樣子,她不僅僅是因為宮宴上的事情在賭氣,還是因為別的事情,在生氣。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她只笑著,卻是滿含著痛楚,「難道不是么,王爺?」

她的兩靨是緋紅如雲的,眼角卻沾著淚花,晶瑩的如同寒霜,鑽入了夜祁庭的心房。

他似是氣急,封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唇瓣。

吻,愈發的深。

酒香濃郁,蔓延至她的神經末梢。

卻再也沒有心甘情願可言。

在她眼裡,那是強迫。

寧清歡推著他,眼淚愈發的洶湧,推他無果,狠著心咬上了他的薄唇。

她一時氣憤,夜祁庭唇上吃痛,卻仍是緊緊桎梏著她,眸色深沉。

寧清歡嘗到了血腥味,嗆在了她的舌苔之上,她的心臟不可遏制的狠狠一顫,發了瘋一般的要掙脫。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向她捲來,讓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夜祁庭將她橫抱而起,不管她的掙扎,朝著內室走去。

將她放在了暖榻上,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自己的衣衫,向她覆身而去。

寧清歡羞紅了臉頰,趕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滿是慍怒的:「你要做什麼!」

夜祁庭薄唇微微上揚,反問她:「你覺得呢?」

「夜祁庭!」

「這是你第二次直呼本王的名諱。」他身上的最後一件衣衫離體,他修長的身影落下,「我不想再聽到第三次。」

寧清歡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掌心,被他壓在身下,意識漸漸地迷離。

一場魚水,誰道心歡。

翌日,晨。

寧清歡顰著眉心,卷翹的睫毛微微輕顫著,素指搭在了太陽穴上,輕輕揉按著。

夜祁庭的手臂攬著她的腰際,見她清醒了,愈發將她攬緊了幾分。

昨日百花釀的後勁很大,加之又是一番縱情,她如今也沒有了同他爭辯的力氣。

她睜著眼,凝著帳幔的帳頂,清冷的聲音響徹於這整間屋子,「不知王爺,滿意了么?」

夜祁庭也看向她,灼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脖頸上,「如今可願意聽本王解釋了?」

寧清歡不語,默了良久,她稍稍側過頭,才發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相近。她的鼻尖貼著他的,讓她慌張的想要逃避。

她已經冷靜了許多,也沒有昨日那般氣憤,但卻也不代表她願意就這麼不明不白的。

她唇角嚅動著,努力不去看他,生怕自己又會在他那雙眼眸之中,捕捉到她不願看到的情緒。

緊繃的身子昭示了她內心的不安,「你說,我聽。」

夜祁庭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指尖透著暖人的溫度,口吻輕柔的:「昨日宮宴之上,你怎就看不出我是故意的。」

寧清歡瞳仁縮了縮,故意的?

她當真是沒看出來。昨日宮宴,他的涼薄與無情來的那麼突然,卻又那麼真實,讓她覺得心情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之中。

所以,她難受。

他指腹的力道十分溫柔,劃過她的殷紅的唇瓣,「你也知道朝廷之上波詭雲譎,大臣們各有心思。我們之間的事情,京都之中已經開始有了流言蜚語。」

寧清歡怔了怔,挑起了眉梢,「那又如何?」

「皇上也知道了。」他的口吻忽然的有些無奈,深眸之中熨著幾分溫情,「皇上說若是他再聽見這種有損皇家顏面的傳言,那麼他就會給本王選王妃。」

他不是畏懼那些流言蜚語的人,但他卻是不會娶別的女子。在時機成熟之前,他暫且不想動用那股力量。

因為他唯一的軟肋,就是寧清歡。

選王妃?

寧清歡急了,脫口而出:「不許!」

聽及,夜祁庭便笑,眉眼如同覆著朦朧的淡影,「所以昨日,我才故作那般忽略你。讓皇上知曉,我與你明面上的關係,並不是如他們所言。」

寧清歡捂著自己嘴,輕哼一聲,心中已是心軟了。

「可你也說了,不能讓他們再傳出一些流言。但你昨天將我強行帶走,豈能攔住幽幽眾口?」

「相比於你一人承受苦悶,本王寧願冒險一次。」

寧清歡抿了抿唇角,她知道,若是昨日她被強行帶走的事情傳了出去,那麼夜祁庭或許就真的得娶別人了。

他低沉的嗓音劃過了她的耳畔,「還不願意信我么?」

她何嘗不想信他,只是昨日除了宮宴一事外,還有——那一件事情。

因為真心相付,所以她不想讓自己的情感,只是錯付。

「那我問你。」她僵硬的開口,平了平自己內心驚瀾萬丈的心湖,原本想要問出口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又滯住,須臾,又道:「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是。」

沒有任何遲疑的,他堅定的回答著,深邃的眼眸雋永著一片傾野的星芒,星芒之中,她的模樣清亮。

安撫了她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他對她,是真心的。

寧清歡忽然不再言語,蹙著眉心凝著他,良久,她緩緩地道:「好,我信你。」

幾番掙扎在懷疑之中浮沉的心,終於選擇相信,也最終歸於了平靜。

夜祁庭於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便又禁不住的調侃起了她:「昨夜真是把我咬的不輕。」

寧清歡臉上一燥,「誰叫你在我生氣的時候強迫我!不知道女人在生氣起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會做的出來嗎!」

頓了頓,寧清歡的語氣放軟了不少,「還疼么?」

她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他的薄唇,那上面,似是還有被她咬破的痕迹。

昨日滲入她口腔之中的血腥味,似是還濃郁著。

夜祁庭捉住她的手,眸間熨著笑意,「不疼。但是在你身上,本王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疑惑,「什麼事?」

「床頭吵,床尾和。」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這句話的前提,是夫妻。

寧清歡翻了個白眼,低聲輕語了一句,「誰與你是夫妻了,無恥。」

……

今日退朝之後,寧清歡與夜祁庭未有說什麼話,也是各走各的,就像是陌路人一般。

御書房內,蘇公公卑躬著附在皇帝耳邊嘀咕了幾句。

皇帝落下手中的書籍,龍眉簇起,問道:「此事當真?」

「回皇上的話,千真萬確。」

聽及,皇帝也就安心了,連連點著頭。「如此甚好。」

一些話語尚未傳到皇帝耳中,卻已是在朝臣之中漸漸散開。更甚者,京都的百姓之中都在傳言著,祁王傾慕男子,尤其是對那無歡大人格外上心。

寧清歡的府邸之中。

一些丫鬟們正竊竊私語著,「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家的這位大人,被王爺盯上了!」

「可不是嘛,合著王爺未有正妃,是有斷袖之癖啊!」

「欸,咱們家大人昨日就回京都了,卻沒回自己府上,你們說是不是去王爺那裡了?」

「噓,這些話,咱們聽聽就好,誰又知道呢?」

一個摘菜的丫鬟模樣十分俊俏,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眸子。她靜聽著那些言語,只覺得好笑。

真是些俗人吶。

管家一聲厲喝,便打斷了她們的閑言碎語,「說什麼廢話呢,大人回來了,還不過來拜見?」

丫鬟們整齊合一的拂身請安:「大人。」

那摘菜的丫鬟索性將菜都給扔了,小跑著過來。行禮的時候,悄悄的抬起眼眸,打量了寧清歡一番。

寧清歡沒曾想到,這才一個月的時間不見,自己的府中就變了個樣。不僅人多了,環境還看上去幽美了幾分。

「嗯。」她點了點頭,「你們且去忙吧。」

話落,那些婢女們便依言散了去,她們是第一次見寧清歡,倒覺得寧清歡是個溫儒的翩翩君子。

那摘菜的婢女靈機一動,轉身之際故意跌倒在地上,見吸引了寧清歡的視線,便佯作痛苦的痛吟著:「哎喲,疼!」

寧清歡心中一軟,向前幾步,稍有無奈的將她扶起后又不忘囑託一句,「小心些。」

將那婢女扶起后,寧清歡不由看了一眼她,模樣十分俊俏。但令她錯愕的,是那一雙靈動的眼眸,隱隱的有著方月蓉的輪廓。

她的眉心微微皺起,彷彿回憶起了往事,「你叫什麼名字?」

那婢女知道,寧清歡該是想起了誰,她垂眸,回答:「奴婢喚作婪竹。」

寧清歡念著她的名字,唇畔拂過若有若無的笑意,「婪竹。」

婪竹,較之於普通女子的名字,明顯的多了一分霸氣。

見寧清歡帶著笑,婪竹也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幸好她腦子轉得快,一個巧妙的方法便讓她注意到了她。

那麼下一步,就是要努力靠近她,走到她的身邊去。

這些事情,想來也是難不倒她的。相比於她之前刀光劍影的生活,她簡直覺得現在這樣子的生活可以稱為美滿,

流言,就像那漫天的飛雪,四處流傳開來。

夜幕降臨,婪竹前來服侍寧清歡。

寧清歡吩咐著:「將東西放下,你退下便是。」

婪竹眼眸垂下,掩去了一閃而過的光影,「是。」

退出門后,她才癟了癟嘴巴,看來還得費上一番心思才能做她的貼身婢女呢。

寧清歡不知道,經過幾天幾夜的瘋狂流傳,她與夜祁庭已然是這京都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當提起他們二人的名字時,百姓們都會竊竊私語。各種說辭不一,但卻都是同一個重點,他們是京都的污點,一個是當朝王爺,卻成為了皇室的敗筆,看上了男人!

漸漸地,也終是攔不住,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鳳宮之中,皇后青絲垂下,為皇帝捏著肩膀,溫婉的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人。

「皇上近日國事繁忙,都不常來臣妾這裡坐坐。即便來了臣妾這兒啊,還是放不下這些奏本。」

皇帝笑,寬慰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看來是朕的錯,忽略了皇后了。」

皇后搖了搖頭,繼續道:「其實臣妾也只是如此說說,臣妾知道,皇上一向愛民如子,每天都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不過這祁王,也太不知分寸,還給皇上您添了麻煩。」

聞言,皇帝的手一頓,問:「祁王他怎麼了?」

皇后鳳眸流露出驚訝,話語驚溢而出,「皇上竟然不知道么?」

皇帝也不知是何事,便問:「朕不知道什麼?」

皇后掩了掩唇角,故作為難的:「這……怕是會衝撞了皇上。」

皇帝龍眸微微眯起,稍有不悅的:「有話直說,朕恕你無罪。」

何事吞吞吐吐,竟然還是他不曾知曉的?

「是。」皇后幽幽嘆了一聲,「臣妾聽說,百姓們私下裡都說祁王…愛慕男子。」

「荒唐!」皇帝將手中的奏本重重的落在了方桌之上,龍顏甚為不悅。

「皇上息怒,臣妾也只是聽前一日出宮辦事的婢子說的。」皇后溫溫柔柔如水的話語不著痕迹的在此事上,火上澆油,「也不知是誰造謠,竟然如此污衊祁王與無歡大人。皇室至高無上尊貴的清譽,豈能容他們如此詆毀了去?」

看似在幫夜祁庭說話,實則正是巧妙的將重點轉移到了夜祁庭的身上。

皇帝不語,但陰沉的臉色已然昭示了他內心的不快。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他們回來那一日,便有了些風言風語。

只是,夜祁庭曾向他解釋過,他與無歡愛卿是走得近了些,因他覺得無歡是個人才。也隨後向他保證,他與無歡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但也會顧及到皇家顏面,與他保持距離。

蘇公公也曾向他稟告,祁王與無歡在退朝之後,並未同行。

那麼如今這盛行的傳言,又是從何而來!

「皇后可曾知道,具體所傳何事?」

皇后怔了怔,道:「聽婢子說,外面盛傳著許多種說法,但她聽到的一種說法,是祁王強行綁走了無歡大人,二人……」

皇后並未說下去,但揚著如此遲疑不決的語聲戛然而止,更令皇帝惱怒。

「二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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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心,嫡女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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