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軍糧告急

七日後，凌風抵達洛陽洛水河碼頭，在船艙中換上官服，直奔上陽宮而去，同時差人將欣兒送回家中。

上陽宮外，凌風終於見到了一身白衣飄飄銀裝素裹略施粉黛的上官婉兒，離別將近一個月，心中不是一般的思念，若是在那間小屋的話，自己準會如餓虎撲食般的將其抱在懷中，伏在身下，肆意的親昵，忘情的親吻，再賞一頓暴風驟雨般的家法。

上官婉兒那對好似溢出水的妙目，微微閃動，痴痴地深情相望，相思之苦，盡在眉宇之間。小丫頭，比離開時清瘦了許多，下巴都有點尖了，看的凌風隱隱不忍，憐惜之情油然而發。

凌風擔心自己與上官婉兒的姦情被別人發現，迅速地左右看看，見沒有外人在周圍。疾步走上跟前，離有半步之遙，用輕柔之音，曖昧的言道，「婉兒清瘦啦，是不是最近太忙啦？還是想我想的？」

哎，也難怪，戰事一起，整個朝堂都要忙翻了天。將帥調配，士卒招集，糧草籌措，軍餉募集等等，又不能只盯著一處看，一動牽全局，又要防著吐蕃、南詔、遼東的奚人、契丹、室韋等部趁機作亂。內部再有矛盾，母子不和，事事煩心，時時鬧心。一旦武則天心情不好，整個後宮內部都要人心惶惶，小心翼翼。作為武則天御用筆杆子，那是要寸步不離，刻刻緊隨的，時間一長，心焦力碎，焉有不清瘦的道理。

上官婉兒明白此地不是二人情意綿綿，兒女情長，傾訴離別之苦，相思愁緒的地方。很快從相思中解脫出來，送給了凌風一個溫馨柔媚的淺淺的微笑，盈盈言道，「大人何時回來的，天後娘娘今早還說，你應該快到了」。

「哦，剛下的官船，就直奔過來，上官大人幫我通報一聲，本官要見天後娘娘。」鬼穀道家上乘內心秘訣不是白練的，現在聽力比以前敏銳多了，打起精神來，方圓百步之內的風吹草動，難逃自己的耳目。在皇宮裡面，傾訴相思，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來。一聽遠處有腳步走動的聲音，凌風急忙換了語氣向上官婉兒說，並對她遞了一個眼色。

上官婉兒是何等的聰明，瞬息之間，便明白了，只是略有一份驚訝，為何自己還沒有發現，他就發覺了嗎？要說直覺的靈敏度，在這種環境中生活了近兩年的她，要比凌風自己敏感多。

「大人稍後，本官先通報天後娘娘」，婉兒帶著讚賞的目光，嬌柔的目光，相思的目光，瞧了凌風好幾眼，才向怡雲殿走去。

凌風站在那裡等著武則天的召見，卻擔心欣兒起來，沒有自己陪同回家，那幾位會不會為難她，雖說，此前修了家書回來，提前打了一聲招呼，還是擔心啊。那幾位正是當寵的時候，仗著身孕，可以搞得雞犬不寧。真若刁難欣兒，自己可是打不得，罵不得，委屈了欣兒啊。彤兒，你千萬不要讓為夫為難啊，都是為夫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欣兒一馬吧。

凌大駙馬府，幾位夫人一臉興奮喜悅之情，眼巴巴的望著漸漸駛來的馬車。劉若彤站在中間，含韻在一旁扶著，其他幾位分立兩旁，靜靜等著凌風。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卻只見凌風信中言道欣兒下了車，低著頭，往前來。在馬車裡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門口的陣勢，已有六位，挺嚇人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也發現誰是大婦。凌風告訴過她，直接給夫人問禮就行，夫人人好，心善，不會為難你。

欣兒下了馬車，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對劉若彤屈身下拜，盈盈施禮，款款而言，「宮中傳旨，老爺直接進宮面聖了，妾身見過夫人」。

「真是的，也……」，劉若彤還能發話呢，李潔來了脾氣，一展公主的威風，欣兒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渾身一顫，頭皮發麻，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李潔話剛出口，衣角就被劉若彤扯了一下，示意她別再說啦，現在若是夫君在，你說幾句，沒有問題，可這會夫君不在，你就不怕，這位妹妹私下裡告你黑狀。露出迷人微笑，看著欣兒，輕輕言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李潔姐姐，刀子嘴，菩薩心，心直口快，欣兒妹妹不要往心裡去。一路上鞍馬勞頓，又要伺候夫君，辛苦妹妹啦，快進屋吧，都別站在外面了」。轉頭又對柳寒玉說，「玉兒妹妹辛苦一趟，把欣兒妹妹安頓好，隔著妹妹那間，不是已經讓人收拾妥當了嗎？欣兒妹妹，等一下再去見見婆母。」

「是，姐姐」，柳寒玉乖巧地走了過來。

「是，夫人，妾身謹記夫人吩咐」。

「自家的姐妹，還客氣什麼」，劉若彤顏顏一笑著說。

避過欣兒，李大公主小性子又起，不停的抱怨，「彤姐姐你這麼放縱咱家夫君吧，咱們姐妹不上點緊，還不知家中被他招來多少呢？真是的，想想就來氣，……。」

劉若彤還是迷人一笑，勸慰道，「你當姐姐我樂意啊，妹妹也不看看自家夫君是什麼性子，你若是順著他，他反倒收斂些，自己就覺得過意不去；若是逆著他，最後受委屈還是咱們姐妹。再說了，人家老爺子在汴州可是救過夫君的性命，跟玉兒妹妹似的，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臨終託付的，夫君不是在信中說過嗎？這位妹妹不像你我姐妹，人家身手不錯。那好啊，姐姐就想啊，咱家夫君，以後少不得還要外出當差，以後吶，只要夫君離開東都，咱們就以保護夫君的名義，讓這位妹妹跟著夫君，看緊他，盯住他，等纏煩了，夫君就沒那個心思了，看他還能如何在外面沾花惹草，隨心所欲地胡來」。

「對，彤姐姐好手段，妹妹怎麼就能想起來呢」。李潔一聽樂了，這主意不錯，派個人盯死你，你到哪裡，就讓欣兒跟到哪裡，看你怎麼辦。夫君若是不樂意了，發了火，也只能找這個丫頭出氣。可，萬一，她跟嫣兒一樣，怎麼辦。夫君說西，她從不言東。李潔說出了心中疑慮。

「那就要看咱們姐妹手段嘍，……」。二人在內宅密謀，如何讓欣兒上套，以後盯死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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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進了怡雲殿便拜，「臣，凌風叩見天後娘娘」。

「平身吧」，武則天依舊平淡如水，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繼續著她手上的奏章。

「謝娘娘」，凌風爬起來，站在下首，掃了一眼武則天，驚奇的發現，不光只是上官婉兒清瘦了，這位也消瘦了不少，眼角還留下了一絲絲的黯淡，可能是熬夜的結果。不僅要關心朝堂政務，還要關心西北的戰事，再應付來自李賢的挑釁，更要關心老公李治的病情，這個時候是關鍵，她可不希望那位現在就倒下了。

「還沒回家吧？」武則天抬頭問。

「沒，臣下兩人船就進宮了」。

「哎」，武則天長嘆了一口氣，面帶憂慮，看了一眼凌風，言道，「突厥突然叛亂，朝廷措手不及。本宮急召你回來，是讓你辦一件急事」

「臣已有耳聞，軍情密報的事，臣加緊處理」。凌風不知武則天說的是不是這件事，便親口說了出來。

「其實，不光是這件事」，武則天聽了下來，思緒片刻才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如今，夏糧尚需時日才能收割，上繳，但幾十萬大軍怎不能等到籌措完畢在出征吧，邊關不能等啊，百姓不等啊。凌風你明白嗎？」

「天後，含嘉倉不是…」，不知自己的想法會不會犯沖，凌風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半。記得，後世是洛陽回洛倉，也就是回來的含嘉倉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糧倉，儲糧都是論百萬石來計算的，怎麼會缺糧呢。

武則天微微一愣，平靜地表情下面，藏著內心的起伏，看了凌風好久才說，「哦，含嘉倉的糧食只剩下不到三成，那是底線，不能再動了，總是要……」。凌風有點聽明白啦，跟居家過日子一樣，口袋裡總要留點應急的錢，含嘉倉的儲糧不能低於三成，那是給百官發官俸，皇宮內室用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動用的。為讓西征大軍及早出征，已經開始動用啦。看來此時的大唐真是在走下坡路啦，竟然不如前隋楊廣在位時富有。

知道朝廷困境的凌風，立即垂首言道，「啟奏天後娘娘，此事，臣在揚州的啟程時，已有所準備，不知尚缺？」

「真的」？武則天聞言，直視著凌風問，看不出是喜是怒。

「是，娘娘，臣在揚州聽聞突厥叛亂，朝廷大軍出征，勢必需要籌措大量的糧草，然此時淮河以北尚未夏收，無餘糧，正月隴右冰災水災，已經損耗了大部分糧食，還聽聞四月間，關中大旱。臣就擔心糧草不濟，誤了大事。故在臨來之時，向江南道、嶺南道的四家糧商採購了一百萬石精米軍糧，足夠大軍四個月之用，到那時，夏糧也以徵收上來。

從淮南道回來的途中，據臣觀察，運河兩岸，特別是淮南道的麥子、水稻業已泛黃，顆粒飽滿，豐收在即，應該能夠緩解因關中大旱而導致的糧食缺乏。只是？」一聽突厥叛亂的消息，凌風就命人天下商行開始收購糧食，見過十大商團之後，凌風又約見了當地的四大糧商，以造酒為名向四家採購了百萬石大米。擔心朝廷用兵的消息傳到淮南，當即就付了全款，立刻組織船舶起運，估計此時，也該起航了。

「只是什麼？」

「只是，當時臣沒有攜帶如此之多銀兩，便用了自家商鋪做抵押，需要動用修路的錢來支付米價，運價，而且，當時，臣來不及細想，以恐朝廷用兵的消息傳出，米價會立刻大漲，故在米價上加了半成，需要多付近萬兩」。動用自己的錢，為朝廷辦事，總要給我點利息吧，咱不要多，五分利就成。加上運費的錢，在買糧時，自己還是殺了價的。如此算來，有一成半的利潤。夠了，咱不貪。

「此乃小事，卿自定便可，何時能夠起運」，武則天見最令自己心煩的糧草問題有了眉目，隨即放鬆了許多，表情也比自己剛進大殿時柔和一些。

「若是不出問題的話，現在應該起運了，不過糧船行的慢，最快也要二十日後方能抵達東都。敢問娘娘，急需嗎？」凌風平視著武則天問。

「大軍只帶了一個月的糧草，愈快愈好，再晚就到了雨季，不易起運，不易儲備」。

「哦，是啊，一旦雨季來臨不易行運，那就只有先從商賈之中籌借了，憑藉自己在商界的威望，三五十萬石還是能夠籌集的」。凌風在心中盤算，打定主意，便向武則天言道，「啟奏娘娘，請給臣三日，三日內臣會籌措三十萬石軍糧，三日後便可起運」。

「卿從何處去籌集呢？」武則天疑惑的問。

「商賈之中，現在緊急為難時刻，臣有法子說動他們，不過價格可能會比較高，臣要請娘娘明示」。

「卿，便宜行事就可」。

「臣遵旨，娘娘若無其他吩咐，臣先行告退」？洛陽五家糧商，再加上自己的天下商行，余家商號，七家拿出三十萬石應該不成問題，據自己所知，僅僅天下商行就有糧食十五萬石之多，不過是應來釀酒造花神的。不行的話，就先墊上，等淮南的糧食到了在補上。

「嗯，此事緊急，愛卿速去辦理吧，平叛大軍不能再出差錯了，否則可……」。武則天拍了一下椅子，無不擔心地言道。

「娘娘勿憂，有裴行儉大將軍為帥，臣想可保無事，平叛大勝也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裴將軍有謀略取勝，智勇無雙，……」。凌風在下首不停稱道裴行儉，間接的來安慰那位。

「呵呵」，武則天露出了難得笑容，讚賞的說，「愛卿，倒是會寬本宮的心啊，其實本宮也知道，如今，這副擔子也只能讓他來挑，突厥叛亂一日不平，本宮就一日難安。好啦，去辦差吧」

「臣遵旨」，凌風退出了怡雲殿。看著凌風離去的背影，武則天思緒道，「料事周全，心思周密，到是個好材料。本宮倒是有心栽培與你，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凌風匆忙回到家中，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便讓下人將余夢瑤招至書房。

「夫君，有事？」余夢瑤進了房間，見到正在沉思的凌風，上前問道。

聽說自己今日回來，家中幾位媳婦，皆是裝扮一番，雖是淡妝素裹，但也嬌艷不凡。余夢瑤也不例外，一襲翠綠色短襦長裙，臉蛋有些潤紅，站在身邊就如同一枝綠葉相襯，含苞待放的鮮花，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哦，瑤兒來了，是啊，現在差事又來了，又要辛苦瑤兒嘍」。凌風將其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笑嘻嘻說，「瑤兒等一下，速速差人，把為夫的名帖送給那五家糧商，就說為夫今晚宴請他們。之後，還要辛苦瑤兒回門一趟，給老爺子說說，余家也出點，周轉一時，下月中旬就能還上，把話說開了，月息一成。」

「夫君要辦軍糧，難道朝廷連……」，余夢瑤一點便明，知道了怎麼回事，看著凌風不解地問。

「現在是青黃不接，正月間大河冰凌，致使隴右二十餘縣水患，二月洛陽雪災，四月關中大旱，朝廷動用了不少的庫糧來賑災，一時周轉不開，……。不過瑤兒，此話只是你我在家中說說，事關朝廷機密萬不可泄露，若是這個時候，吐蕃人再來找事，麻煩可就大了」。那個位子也不是容易做的，凡是都要自己操心，特別是那位還想做了有作為的娘娘，向天下人證明，並非女子難養也，女子也能治理好國家啲。

「瑤兒明白，夫君好像瘦啦」，余夢瑤看著凌風，嬌嫩的芊指扶著他的的臉頰問道。

「瘦啦，是啊，離家之後，為夫不是想念瑤兒嗎？想著，想著吧，就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豈能不瘦，倒是小瑤兒這裡又大了一點啊」。凌風頭一低，朝她嬌柔滑膩的香腮上親了一口，一隻手不老實的伸進了長裙之中，在那盈盈地胸前雪上，吃了幾下豆腐。

余夢瑤被他調的有些反映，加之近一個月來的獨守閨房，稍稍有些情動，心裡也想讓凌風愛撫一番，順勢倒在他的懷中。

凌風親呢一會，抬頭笑言道，「瑤兒真是想為夫嘍，現在不行，還有急事要辦，晚上再收拾你，家法伺候。」忽然間，想起欣兒的事，不知那幾位有沒有為難她。

伴著一絲緊張的向余夢瑤問道，「瑤兒，夫人沒那個吧」？

「那個？」余夢瑤不知凌風要說什麼，見他有點兒緊張，也抬起了那對顧盼生輝的星眼明目，眼波兒動了一下。

「就是」，凌風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一刻，才道，「就是你們那位欣兒妹妹，進家時，你們沒，沒……」。

余夢瑤杏眼一挑，醋味十足的言道，「這會想起來啦，還說想人家呢，就會騙人。夫君別擔心啦，夫人不是那種人，不過，下次可就沒有這般容易了」。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凌風一高興，多親了幾口，拍著胸脯說，「瑤兒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你彤姐姐若是問起，就這麼給她說」。

「要說，也要夫君去說，瑤兒才不說呢，人家還要事做呢」，余夢瑤從凌風懷中爬起來，迅速的整理衣衫，笑盈盈的走開了。

三日里，凌風奔走於各商賈大家，為了籌集軍糧奔波。好在大家很給面子，沒有費多少力氣，便超額完成自己向武則天彙報的數目。一共籌集三十八萬石軍糧。為了能夠節省時間，運糧大軍早日出發。每到一家，都把兵部、戶部的官員一起帶上，說通了就當場點驗軍糧的質量。自己也不想好心辦壞事，留下什麼後遺症。萬一裴大將軍有個閃失，追究起來，也不會因為軍糧的問題追查到自己的身上。

第四日的上午，兩萬運糧大軍，押著三十八萬石米糧，準時的從洛陽西門駛出，望著長長的車隊離去，凌風終於放鬆了連日來緊繃的心。隨後向武則天上了一份奏章，詳細彙報籌集軍糧的經過，並言明，為了節省朝廷的支出，採用借的方式。等淮南道的那批糧食到后，朝廷第一時間要還得，為了提高商賈的積極性，朝廷在糧食現價的基礎上增加一成，作為對商賈愛國行為的獎勵。

今天終於回來了，在這裡給各位拜個晚年，年前走的急，最後沒能更新，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