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血腥殺戮

在金山一戰中，唐軍消滅了突厥在金山牙帳的大部分兵力，除了阿史那車都的千餘人逃走之後，幾乎沒有了可戰之兵。在追擊一天後，凌風等人有些樂觀的認為，阿史那車都就是還活著對唐軍的破壞性也不會太大了，漸漸也就放鬆了警惕。特別是在經過的兩天兩夜的安全期后，更是有些大意了，更沒有將阿史那車都當回事。

李明鳳認為朝廷一定不會放過阿史那泥熟匐，自己的男人得知消息之後，一定會臨陣反水，投降大唐那是肯定的。沒有了阿史那泥熟匐，草原一定還會亂，還會騷擾大唐的邊境。作為頡利老可汗侄子輩中佼佼者，阿史那伏念的機會也就來了，可由其出面安撫突厥余部，統領突厥諸部，想來朝廷也一定會很樂意。

因此在南下途中，她勸說凌風及大唐的將領不要再屠殺了。凌風想想也是，過分殺人有時只能會適得其反，威也立了，能不殺就不殺吧。除了提供必要的牛羊馬補給軍資，沿途的突厥各部基本上是毫髮無損。結果卻讓阿史那車都追了空子，得到此消息之後，竟然派人提前秘密南下，搶在唐軍的前頭與那些忠於阿史那泥熟匐的人接住。打起了李明鳳一家人的善心與身邊尚在百十名突厥人的注意。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死了一名阿史那雲珠家的一名士卒，找來一位面貌相似的人冒充進了唐軍大營，刺探消息。而凌風等人卻一直蒙在鼓裡。

阿史那車都心太急了，他覺得不能讓阿史那雲珠一家活著見到阿史那伏念。一定要他們死，那怕死在唐軍的軍營也成，只要她們死了，自己就能一口咬定就唐軍所為。

緊緊將人安插進來才一天，就要行動了。白天的時候，在唐軍身後八十裡外的一個突厥人部落，當他得知可汗的家眷也落到了唐軍手中時，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殺死阿史那伏念一家，同時救出可汗的家眷。

他手中的人不多，加上連日來召集的部眾，以及剩下的鷹師，一共也才三千人。可是足夠了，足夠他行使自己的計劃。

他的計劃很簡單，裡應外合，火燒唐營，趁其亂，自己在率兵衝殺，轉移唐軍的注意力，殺人加救人，一步到位。只要同時辦完這兩件事，縱是全軍覆沒也值了。

五更天，唐軍大營一片寂靜，火堆中木杆啪啪的聲音都能聽得很遠。不時的，依舊能見到來回巡營的一隊隊士兵，臨時搭建的軍營大門塔上還是晃動著人的身影。

不久，遠處斷斷續續的傳來狼叫聲，由遠及近，由暗及明。唐軍的寨門外，也響起了幾聲狼的嚎叫。

「大帥，你要的兔子沒來，倒是狼來啦」，帥帳內，僅剩下凌風與欣兒及阿史那雲珠三人。阿史那雲珠挑動眼波兒對凌風稍稍一動，巧笑的說道。其他人都被分派出去了，原本不讓阿史那雲珠過來的。最後，拗不過這個小妮子的韌性，也就隨了她的意，愛咋咋地。美女嗎？有特權。

欣兒警惕的再三打量這個妖冶的女子，她的長的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就連自己看了也動心，何況男人呢？前幾日，她與阿史那雲珠有過接觸，對她媚到骨子裡的那股媚勁，自己也是受不了。特別是她的笑，伴著那盈盈的媚眼，對你微微一眨，就能讓你骨軟筋酥，魂飛魄散。

不過在平時她嬌艷的臉蛋自有一股威嚴，貴族的氣質，那是幾代人才能培養出來的，自己不及她，她的丹鳳眼柳葉眉櫻桃唇均勻協調，美感十足，可是只要燦然一笑，那怕是眯縫著眼，足以令男人迷失三魂六魄。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令欣兒覺得自家的夫君與阿史那雲珠出了些問題，她的語氣不似從前，帶進了更多媚味。想至此，她小心的在一旁觀察著，打量著，不停的揣摩著，……。因為她自己還有一個神秘的任務，這是兩位夫人再三交代的，夫君玩什麼花樣，你都隨他，看死他，就是不能讓他再碰別的女人。

一路上，自己可是忍辱負重，聽從自家夫君的召喚，擺出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在營州拴住了凌風，不讓他去鬼混，去了營州，欣兒不要太高興，大草原可沒有能令自家夫君動心的女人。現在看來此話有說的過早嘍，眼前這個女人令她不得不小心。

「再狡猾的狼也逃不脫我這個獵人的手，可惜是條公狼啊」。

「撲哧」，傳來幾聲笑，雲珠笑著說，「要是條母狼，大帥還能那個不成，……」。

此話過於曖昧，更是讓欣兒皺起鼻子，不祥之感在心中升起，自己要阻止他們，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

「哦，好啦，就別笑啦，都準備好了吧？沒有出問題吧？」，凌風看著她問，心道，「要是有條向你這麼嫵媚動人，媚骨妖冶的母狼，有何不可啊。嘿嘿，你這隻小母狼總有一天會躺在我凌獵人的身下承歡婉轉的，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看看是你的盾厚，還是咱的矛鋒」。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狼來啦，可惜是頭公狼，不能讓大帥你滿意嘍」，阿史那雲珠嫵媚的一笑，盪起一波兒媚勁，弄得凌風渾身痒痒的。凌風無奈的看了看自家的小媳婦，卻發現小媳婦一臉的不樂意，小嘴撅著能掛油壺，眼睛冒這金光。

「哎」，凌風深深地在心中嘆氣道。

回來后，借著阿史那雲珠的營帳，將那個內應給密捕啦，嚴刑拷打，問出了所有的消息，唐軍立刻秘密的行動起來，就等魚兒上鉤。

寨門后，幾個身影快速閃動，臨近寨門，兩枝利箭「嗖嗖」發出，從上面傳下來一聲低沉的響聲便沒了聲息。

一名突厥士卒，將手指插在口中，吹了起來，幾聲羊叫。裡面有人回應了一聲，緊接著便突然竄出一個身影，對那人比劃了一下，又指了指四周，便離去了。得了消息的突厥人悄悄轉身出了寨門，對門口的族人嘀咕了幾句，一人離去，其他幾個向唐軍的軍營摸去。

一個，兩個，三個，……，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在數著從自己眼前路過的突厥人。心裡嘀咕道，「才十個人也敢過來燒大唐的軍營啊」。待這些突厥人過後，他迅速的閃開了。

摸進唐軍的軍營之後，那些突厥的一個頭頭，對手下幾個人鳥語幾句，又看著軍帳，露出了一絲笑意，是勝利在望的笑意。此時一對唐軍巡哨兵走了過來，嚇得他們急忙的躲了起來。等哨兵們走過去很遠了，十人分開了，滑向一個軍帳。就在他們那起火，就要仍的時候，一支支利箭穿過了他們的喉嚨，腦門，點亮的火把，正好給帳內的人以機會，瞄準了目標一支支利箭過來，將這些突厥殺的一個不剩。

「放火」，一名唐軍的旅帥命令自己的手下，一時間，唐軍的十幾座軍帳火氣，喊聲，呼救聲，嘈雜聲亂為一團。火勢越來越大，直插雲霄；著火點越來越多，星星之火，已到燎原之勢；聲音越來越大，傳到了遠處。

「萬戶大人，你看，咩黎哥他們得手啦」，十裡外阿史那車都領著三千人馬，隱藏至此，他們是在一個時辰前才到這裡的。現在快到了天明，也是人最懶的時候，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就是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給唐軍致命的一擊，挽回自己的敗局。

「好，可那哥千戶，你領三百人衝勁去直接去按約定的地點，救出可敦她們，然後立刻向西南逃，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不準回頭；雲丹莫高，你三百領人衝進去殺死阿史那伏念的家人，若是能活捉雲珠那個小賤人，還有大唐那個郡主，本萬戶就答應你們，隨你們處置，是讓她們做你們的女奴，還是將她們直接玩弄致死，全憑你們啦；其他的人，跟隨本萬戶殺進去，為死難的族人，家人，兄弟報仇，要讓她們付出血的代價」。阿史那車都抽出馬刀，對身後的兒郎們高聲叫道，馬刀一揮，雙腿一夾，胯下戰馬受力，騰地一聲，前蹄一弓，后蹄一蹬，飛馳向前。

「主帳生火，發響箭」，凌風望著眼前熊熊的二三十處火堆，不遠處的馬蹄聲急促而來，大地在她們腳下顫抖，在身後涑力。

三支利箭就在阿史那車都的人馬進入寨門時，劃破寧靜漆黑的天空，直插雲端，在空中響起了三聲轟鳴。

阿史那車都，心頭一涼，一絲不祥令他後背發汗，噝噝的冷汗直冒，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咬緊牙關，從容的指揮自己的人馬殺進唐軍的軍營，另外的兩支小股突厥兵，直接摸向約定的地點。

預先埋伏好的唐軍向四面八方趕來，將突厥人團團包圍在唐軍的營帳中。阿史那車都不停的進行衝殺，進了大營，才徹底明白自己上當了，一定是那個該死十戶長投降了唐人，不然唐軍是不會知道的。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衝殺，但黑暗中的唐軍冷箭不時的冒出，一下一個，他身邊的將士在逐漸減少。

「千戶大人，我們上當啦」，手下的士卒驚叫道，可那哥還沒有走到約定的地方，就被唐軍包圍，弓箭，長槍，橫刀都指向了他們，以待主將的命令。

「一個不留」，江忠林黑著臉，怒氣的大聲叫道，不能在犯錯啦，自己是有前科的，若要再犯，前面好不容易立的戰功也要竹籃子打水嘍。

他的話剛落音，就聽突厥人的呻吟聲不斷，弓箭手們，早就鬆開了自己壓在箭羽的手指，箭羽向一把把匕首插進了突厥人的心臟。

弓箭過後，長槍，橫刀，夾雜著少許的陌刀，根本就不給突厥人機會，一起向前涌去。就是這樣，可那哥還是斬殺了幾名唐軍，才被一名陌刀手一刀下去，連人帶馬分成了兩半。

同樣的場面，在阿史那雲珠家的營帳前上演，雲丹莫高更是被阿史那雲珠的大弟弟一箭射穿了前腦勺，直接栽下馬來。

至天明時，這支突厥兵被全部消滅了，一個不剩，阿史那車都的人頭還是被雲珠認出來的。凌風一面命人清點受傷陣亡的人數，亡者儘快隆重的葬埋，傷者加緊醫治，對於突厥，隨便挖了幾個大坑就將屍首扔進去胡亂的掩埋了。

自己的仁慈差點釀成大禍，發了怒的凌風，在清晨稍作歇息之後，便升帳聚將，他要大開殺戒，已泄心頭之恨。

五萬多唐軍，凌風自領兩萬駐紮在此，以防南邊來的突厥救援部隊，餘下的三萬多人被他分成了十二支三千人的隊伍，向東、西、北三面開花，沿途不留活口，不分老幼，能帶走就帶走，帶不走的就給我燒，咂，殺。並言明在此後的三天里，各部必須奔襲五百里。也就是說，以大帳為中心，半徑五百里之內，將不存在任何突厥人。

李明鳳有些不忍，但想到前幾日自己的行為差點出了大事，也就不好意思在插嘴，只能心裡默默的念叨著。

三天內，這片大草原上，到處都在流血，到處都在瀰漫著血腥味。失去約束的唐軍將校們，早已將紀律拋擲腦後，一路殺伐，遇人便殺，逢人便砍，但凡有幾分姿色入眼的女人也都被凌辱殆盡。正如凌風說的那樣，所到之處，一片狼藉，財物被一洗而空，人被殺光，牛羊被屠宰一空，一把火將營帳給殺了……

大青山下，突厥各部與裴行儉帶領的三十萬唐軍進行了幾次陣地圍殲戰。大青山腳下的草地被踏平，兩族戰士的血染紅了這塊綠色的草原。

突厥人更適合野戰，衝殺，陣地戰對他們來說就是噩耗。但是沒有辦法，被唐軍死死的咬住，沒有迴旋的餘地。

幾次陣仗下來，突厥人負多勝少，損失慘重。由鼎盛時的二十五大軍，損失將近一半人馬，現在還剩下十五萬人，而且還有許多傷兵。對於可汗阿史那泥熟匐來說，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唐軍，而是自己的內部。連日的失敗，使得內部人心惶惶，陣線不穩，各部族長紛紛打起了小算盤，盤算著自己的得失，族人的出路。在這些人中，他最擔心，也最忌諱便是阿史那伏念。

阿史那伏念是老可汗的嫡親後人，論資格，自己不如人家。原以為自己的控制了突厥了十三部，在鼓動北部的五族，一同叛唐，到那時，即使阿史那伏念不同意，也晚啦，突厥二十四部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叛唐行動，竟得到了除阿史那伏念外的一致響應，這是他的機會，一統草原，與大唐分庭抗衡的機會，建立屬於自己輝煌的機會。也是徹底打壓阿史那伏念一族的絕佳機會。

而如今，卻連連失敗，今日一戰，更是損兵三萬，唐軍愈發強勢，咄咄逼人。金山牙帳有幾日沒有消息了，也不知哪裡情況如何。

阿史那泥熟匐坐在帥帳中，皺起眉頭，苦苦思索，連日作戰的失利讓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雙鬢之間，都有白髮環繞。

「大汗，二汗求見」，帳外進來一人，此人是他的侍衛長，阿克魯千戶。

「噢，讓他進來吧」，阿史那泥熟匐淡淡言道，心中卻打了一個寒顫，這麼快，他就坐不住了，該來終是要來的。自己該怎麼辦呢？直接殺了他，永絕後患，還是？可是他的手上還有三萬多兵馬？不是少數啊，稍有不慎，就會讓唐軍鑽了空子，先看他說些什麼再做計較。

「大汗」，阿史那伏念進來后，對阿史那泥熟匐微微施禮。

「哦，二汗來了，坐下說吧」，他含笑著對阿史那伏念說，指著旁邊的馬札示意阿史那伏念坐下。

「可汗，有大……」，阿史那伏念滿臉的憂慮，說了一半，又看了看四周，停了下來。

「二汗有話就直說吧，他們都是本汗的心腹」。

「是，可汗，金山牙帳出事了，……」，阿史那伏念也知道可汗對自己提防的要命，是不會讓自己與可汗獨處的，便說出了阿史那雲珠派人告知他的事情。

「什麼？」阿史那泥熟匐一下子站了起來，愣在那裡，驚訝地問道。六萬唐軍襲擊金山牙帳可不是小事，他的家眷都在那裡啊，還有多年積攢的錢物，起兵后掠奪的錢財，可不是小數啊。他看著阿史那伏念問，「消息可靠嗎？」

「應該不會錯，聽說是從營州遠襲而來，是臣的部眾飛馬來報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可汗」。阿史那伏念盯著泥熟匐問。

「在沒有確認之前，不可讓將士們知道，特別是各位族長，你明白嗎？」

「是可汗，若無其他吩咐，臣退了」。

「好吧，容本汗細想一下，再做打算」。

阿史那伏念走後，泥熟匐癱坐了那裡，愣了半天，一言不發，猶豫不決，不知要不要出兵去救自己的家眷以及去救他們，現在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在此關鍵時刻，他更不能讓阿史那伏念動了惡念。急忙招來侍衛長，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那人迅速的離開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