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神醫孫思邈
見過李賢之後,凌風多少有些失落,好在之前自己有心裡準備,所以調整起來,也就特別的快,一覺醒來,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接下來的幾天里,游遍了京師長安的所有名勝古迹,大雁塔,寶慶寺塔,曲江池,灞橋,……。
直到回程的前兩日,才想起有個人該去拜會,這才急匆匆的趕往終南山。
終南山位於長安城南,據長安近百里之遙。它歷史悠久,積澱深厚,歷來為世人所稱道。延綿數百里,包括太興山、嘉午台、翠華山、南五台、小五台、青華山、圭峰山、紫閣山、萬花山等數十座名山秀峰。終南山,地形險阻、道路崎嶇,大谷有五,小谷過百,綿延數百里,群峰峻岭,層層疊疊,峰巒疊嶂,溝壑幽深,古剎佛寺,依山挾勢,騰雲駕霧,攜水伴湖,竹掩松映。真可謂是千峰疊翠,景色幽美的仙都。
「天下修道,終南為冠」。終南山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修道勝地,它既是佛教的策源地,也是道教的發祥地。
同時,終南山自古也是隱逸的聖地,中國歷史上的不少名人都曾做過「終南隱士」。相傳西周的開國元勛姜子牙,入朝前就曾在終南山的磻溪谷中隱居;秦末漢初,有東園公、夏黃公、綺里季、角里四位先生,年皆八旬有餘,鬚眉全白,時稱「四皓」,先隱居商山,后隱居終南,終成大業;「漢初三傑」的張良在功成名就之時,「辟穀」於終南山南麓的紫柏山,得以善終;晉時的王嘉、南朝宋時的李和等等
其實自己也拜會的這位,也是一位隱士,一位大大的隱士,更是位名人,他就是素有「藥王」之稱的神醫孫思邈。當初,人家的孫女救過自己的命,豈能不去看看,求教養生之道,順便再去瞧瞧咱的那位救命恩人,嬌滴滴的美人兒——孫白芍大小姐。
孫神仙就是神仙,大有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凌風一路觀光,一途留意,孫家選的這塊隱居之地,林幽谷深,泉水四濺,百花爭妍,千鳥喨喉,霧氣昭昭,如同仙境,好一個幽雅之地啊。摒棄了世間的煩雜,鬧市的喧嘩,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世態炎涼。其實有朝一日,帶著老婆孩子隱居於此,也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走著,走著,凌風的腦海中劃過了這樣念頭。
「不知公子是?」凌風叩開孫家的門,一位白髮蒼蒼,但精神爽朗的老者看著凌風問道。
「老人家,小可凌風,乃河南道徐州人士,前來答謝老神仙及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煩勞長者通報一聲。」凌風對那人殷殷施禮的言道。
「原來是凌公子啊,聽菡兒提起過你,裡面請」,那老者笑盈盈的言道,將凌風與韓大同引進府中。
「不知,長者如何稱呼?」凌風跟在身後,滿腹疑惑的問道?心中在想,不是孫白芍救得自己嗎?這個名為菡兒的又是誰?
「老朽是菡兒的父親,公子所說的老神醫便是家父。」那老頭樂呵呵的言道。
「原來是孫伯父,小可這廂有理了,當日多虧大小姐搭救,否則?」凌風急忙又是行禮,瞧著他的年紀怎麼著也有七老八十啦,那個菡兒小姐難道就是孫白芍,可是相差的也太多了吧,這老小子,六十多歲還有能力。
「老朽是山野中人,沒有這麼多的講究,凌公子客氣啦,請客堂一敘。」
「多謝伯伯,敢問伯伯,大小姐的閨字中有菡字嗎?當日,……」。凌風向他說起了宋州的事情。
「凌公子有所不知,白芍是家父當時的戲言之名,被她當真了,在外面都用此名,真正的閨字是夢菡」。小孫神醫哈哈大笑地對凌風解釋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知老神醫可在府上?」凌風望著小孫同志問。
「有位故友前來與家父交談,凌公子稍坐片刻」。
孫家的藥房內,孫思邈正與盧照鄰進行交談,講解著醫學醫道,老爺子談的是津津有味。
盧大公子卻疑惑的問道「名醫能治癒疑難的疾病,是什麼原因呢?」。
孫思邈思緒片刻對盧照鄰的疑惑做了精闢的答道:「對天道變化了如指掌的人,必然可以參政於人事;對人體疾病了解透徹的人也必須根源於天道變化的規律。天候有四季,有五行,相互更替,猶似輪轉。那麼又是如何運轉呢?天道之氣和順而為雨;憤怒起來便化為風;凝結而成霜霧;張揚發散就是彩虹。這是天道規律,人也相對應於四肢五臟,晝行夜寢,呼吸精氣,吐故納新。人身之氣流注周身而成營氣、衛氣;彰顯於志則顯現於氣色精神;發於外則為音聲,這就是人身的自然規律。陰陽之道,天人相應,人身的陰陽與自然界並沒什麼差別。人身的陰陽失去常度時,人體氣血上沖則發熱;氣血不通則生寒;氣血蓄結生成瘤及贅物;氣血下陷成癰疽;氣血狂越奔騰就是氣喘乏力;氣血枯竭就會精神衰竭。各種徵候都顯現在外,氣血的變化也表現在形貌上,天地不也是如此嗎?」
「多謝先生指點」,盧照鄰執手行禮。
「爹,有位凌公子登門要見你」,孫思邈的兒子見縫插針的對他說道。
「那位凌公子?」孫思邈抬頭問。
「就是替紀王治好風疾的那位凌公子,菡兒不是在宋州搭救過他嗎?人家要指明來登門拜謝你與菡兒啦。」
「哦,是他啊」,孫思邈想起這個凌風來,「你先過去招待一下,為父稍後就去」。
「孫兄說的可是那留下《徐州賦》的凌風」,一旁坐著的盧照鄰問。
「應該是吧,菡兒從宋州帶回來的兩首據說是他所作的詞賦,詞義新穎,寓意不凡,遣詞造句之考究非一般人能比的,想來應該是他。怎麼升之又有雅興了」。
「兩日前,我在京師長安聽人說起,他在朝堂上與祭酒大人對對子作詩詞,結果咱們那位國子監的祭酒大人也不知人家的對手,聽說最後還收了做學生。竟有這等厲害的人物,豈能不見上一見」。盧照鄰含笑的對孫思邈的兒子說。
「是嗎?竟有此事,那倒要好好瞧瞧嘍,菡兒對人家可是讚不絕口啊」。小孫老頭樂呵呵的在一旁笑道。
仗著自己對後世高血壓心臟病的一知半解,含含糊糊,囫圇吞棗,支支吾吾,偷換概念的與孫思邈進行長談他的專長。費力,吃勁。這些那是自己明白的,就是換成了21世紀流水線下的醫學專業研究生也未必能夠說得過孫老頭,何況是我呢?期間老孫頭說的那些中草藥的名稱,許多都沒有聽過,壓根就不知道是啥。
明顯能夠看的出來,孫老頭對凌風是一臉的鄙視,就這點道行也敢出來糟蹋人家親王的命,可是效果在那裡呢,又由不得他不承認。
「人命之重,有貴千金,爾不求甚解的就這般下刀了啦,是不是有點糟踐人命啊」。半個多時辰下來,孫思邈實在受不了,笑容還是那麼和善,但是語氣有點責問的味道。
凌風納悶啊,心中暗想,怎麼能夠跟你比,你是誰?那是幾千年來都少見的以德養性,以德養身,德藝雙馨的醫學界泰斗。徳賢兼備,醫術精悍不說,那醫德更是值得那些靠賣葯來忽悠患者的後世庸醫平醫俗醫們好好的閉門思過。更何況,咱壓根就不是在醫學界混的,要不是周圍的人有這個病,估計就連這一知半解的水平都沒有。
「照你的意思,是死馬當活馬醫嘍」,孫思邈繼續問道。
「是的啊」,凌風乖巧的回答,以為能夠脫身。
「紀王殿下就讓你這麼下刀子」。孫老頭明顯不信,還是認為凌風在誆騙他。
「不是,紀王殿下說了,死馬當成活馬治,說不定就好了。誰知真巧了,就好了。」凌風有些無奈的言道,為何如此較真呢。
「怎麼說,陛下的病也行嘍」。
「啊」,凌風聞言大驚,那可不一樣,死了王爺就我一個人遭殃,要是死了那位,可是全家遭殃啊。急忙大呼,「大仙爺爺你就饒了我吧,小子就這點水平,說白了壓根就是不知道,……,可能是聽來的秘方。」在專業精良的孫思邈面前,凌風是原形畢露,苦不堪言,最後這有哀求的份。對於凌風動刀子的地方和放血的容量,孫思邈念念不忘,窮追猛打。
「秘方?」,對於這樣的回答,孫思邈明顯是不滿意,哼了一聲,捋起他那銀光閃閃的鬍子說道,「老夫行醫百餘載,從不以秘方行之,見到的秘方不計其數,知道何為秘方乎?」
凌風立馬搖搖頭,乾脆的回道,「不知道,可是秘傳也不願公開的方子,有點類似傳男不傳女的家世之學吧。或者,……」
「錯」,孫思邈打斷了凌風滿嘴胡喍,憤憤不平地言道,「小子記住了,秘方就是見不得人的方子,不然為何不敢光明大量的行事。哦,既然你用的是秘方,你從哪裡得來的?老夫向那人請教。」
「啊」,凌風聞言大驚,這可不好辦,除非你老也玩一回穿越,給你打到21世紀去。凌風支支吾吾的撒謊道,「這可不好辦,那人向你老一樣,也是個隱士啊,而且還是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那種,居無定所,飄逸四方。小的當時見他的時候,也是在山中打獵才碰到的啊,用一壺酒換來得。大仙爺爺小的全招了,你就饒了我吧。」
感到了孫老頭的失望,凌風沒敢在言語,靜靜地愣在那裡,盧照鄰與小老孫頭,也是靜坐在那裡,沒人接話。一時間,有點冷場。
「爺爺,那有你這麼待客的?」終於有一聲輕鶯鶯的妙音傳來,打破了這份尷尬的寂靜。
孫大小姐現身了,不對是孫仙女下凡了,瞧著孫白芍的一身打扮,一襲白衣盛裝,裙帶飄逸,款款而行,輕盈漫步,裊裊多姿,笑意微露從外面進了客堂。對凌風與盧照鄰微微施禮后,便貼著孫思邈嬌滴滴的言道,「爺爺,人家凌公子可是專程過來想你請教的,你倒好,一上來就責問人家,下次,誰還敢來看你嗎?」
凌風聽的是心裡暖呼呼的,感激啊,孫老頭怎麼記不能跟你孫女好好學學呢,好言好語的說,或許,咱還能想起來啥子,沒準就真能想起了四五六來。你上來就是責問,本來心來就有負擔,再被你凌空一嚇,啥都不知道嘍。
「哼」,孫老頭不情願的哼了一聲,過了一會,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看著自己的孫女說道,「他是來看你的吧,他的命可是你救得,不是爺爺救得,對了你這丫頭怎麼來了,沒見到爺爺在待客嗎?」
一句話將孫白芍羞得滿臉通紅,好似蘋果,猶如柿子。紅暈著雙頰偷窺了凌風一眼,見凌風在偷窺自己,慌忙低著頭。而凌風卻盯上了那枝頭釵,小妮子,不知害臊,還用得是咱家嫣兒送她的那枝,咱自己買的東西還是認識的。孫白芍不知是不是有所覺察,含羞般的用力搖著孫思邈的肩膀,嬌嗔的說,「又來去取笑人家,在這樣,下次人家就不幫爺爺收集那些藥草啦。還不是,爺爺要人家收的那些藥草都收集齊了,人家來告訴爺爺嗎?」
孫大小姐明顯再說謊,那眼神兒,一眨一眨的,盈盈閃閃。其實是凌風跟隨小孫老頭進客堂時,遇到了她的貼身丫鬟。估計是那個丫鬟告訴她的。
「好,好,爺爺不說行了吧。哎,女生外向」。
「孫爺爺,小子可是來向你求教養生之道的」,凌風苦著臉,厚顏無恥的說道。其實,養生是假,向他求救房中術是真,他的《千金方》中就有大量的關於房中術的訣竅。記得後世網上還流傳過《中醫性技巧與養生雜談》說的就是《千金方》裡面房中術。
我覺得,但凡對此類研究比較深厚的人,一定是身有體會的才成,不然全靠道聽途說,是難以得出如此深奧的理論的。
「看,爺爺,人家都說來找的你吧」,孫白芍貼著孫思邈的耳邊言道。
「你才多大啊,就開始學養生之道啦」,孫思邈鄙視了凌風一眼,忽然若有所悟的有看了凌風幾眼,又瞄了眼自己的孫女,轉頭對凌風言道,「好吧,就看在咱家菡兒的份上,就將《千金方》中的養生之術傳於你」。
「小子多謝大仙爺爺」,凌風立馬站起來,向孫思邈施禮表示謝意。
「別謝老夫,要謝你謝菡兒去」,孫老頭看也不看凌風的言道。
「多謝,孫小姐」,凌風又向孫白芍行了一禮。
還是人家孫白芍懂禮貌,比孫思邈強多了,看凌風的禮未畢,那邊人家就還禮了,道一個標準的屈身之禮。
自從孫老頭進門就被他問這問那,也沒有在意身邊還有個盧照鄰。直到此時,凌風才打量著盧照鄰來,四十餘歲,身材中等,儀錶尚可,身著青衫襦服。
凌風便向小孫老頭問道,「孫伯伯,這位是?」
「他啊,范陽名士盧照鄰,盧升之」,小孫老頭朝凌風笑笑言道。
「咦」,又遇到名人啦,凌風一激動,情緒有點控制不住,初唐四傑,見到了兩位,除了已經掛掉了的王子安,就剩下駱老頭啦。凌風急忙向盧照鄰施禮,「小可久聞先生大名,一直沒能謀面,深感遺憾,今有幸遇到盧先生,甚是欣慰。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凌公子見外了」,盧照鄰只是微微欠身還禮。
「怎麼,凌公子也對升之熟悉」,小孫老頭驚奇片刻,頗為自嘲的言道,「不過也是,升之文思過人,乃世間才傑,不知道的可真不多啊」。
「小可久聞初唐四傑的大名,詩詞賦字樣樣俱絕,小可是羨慕至極啊」,凌風帶著崇敬的心情與小孫及盧照鄰談論一刻,期間對盧大才子的佳作大為讚賞,嘆為觀止,總之一個字,好。
「以小可而論,我更欣賞盧先生的《行路難》」,凌風跟在盧照鄰的身後言道,將他的那首《行路難》給誦了出來:「
君不見長安城北渭橋邊,枯木橫槎卧古田。
昔日含紅復含紫,常時留霧亦留煙。春景春風花似雪,
香車玉輿恆闐咽。若個遊人不競攀,若個娼家不來折。
娼家寶襪蛟龍帔,公子銀鞍千萬騎。黃鶯一一向花嬌,
青鳥雙雙將子戲。千尺長條百尺枝,月桂星榆相蔽虧。
珊瑚葉上鴛鴦鳥,鳳凰巢里雛鵷兒。巢傾枝折鳳歸去。
條枯葉落任風吹。一朝零落無人問,萬古摧殘君詎知。
人生貴賤無終始,倏忽須臾難久恃。誰家能駐西山日,
誰家能堰東流水。漢家陵樹滿秦川,行來行去盡哀憐。
自昔公卿二千石,咸擬榮華一萬年。不見朱唇將白貌,
唯聞素棘與黃泉。金貂有時換美酒,玉麈但搖莫計錢。
寄言坐客神仙署,一生一死交情處。蒼龍闕下君不來,
白鶴山前我應去。雲間海上邈難期,赤心會合在何時。
但願堯年一百萬,長作巢由也不辭。」
盧照鄰聞言大驚,瞪目結舌的問,「凌公子是從何處知道此詩的?此句是我五日前所作,知之甚少,凌公子竟能知道的如此之快,令盧某不敢想象」。
靠,我還以為,你盧照鄰還沒來得及創作呢,那樣的話,可就餿大了。還好,只有你已經寫出來,我就能有辦法忽悠你。
「此事,說來也是巧合,凌某兼著差事,欲修二京之路,沿途所觀道之艱難,實屬不易。前日,在郊外的酒家歇腳飲酒之時,巧合之下,聽聞而來,……,教人感慨萬千,深人發思,故就下來了」。凌風站在那裡,憑空編撰起來,說的是有根有據,環環相扣,讓盧照鄰找不出一點問題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盧照鄰鬆了口氣說,「久聞凌公子大才,不知可否?」
「哎啊,慚愧,慚愧」,凌風連連擺手的說道,「在盧先生的面前,小可不敢無言造語,貽笑大方」。
「不然,盧某耳聞已久,無緣一見,想必凌公子不會搪塞盧某吧」。這個盧大才子真是的,你說就是了,幹嘛盯著人大姑娘家看,明顯是不懷好意嗎?堅決不能讓你得充。
「凌公子何不附上一個,也好讓大家欣賞一下」,在前面的孫思邈與孫白芍停了腳步,觀察片刻,孫白芍看了一眼凌風,唇齒微啟,盈盈而言。
人家孫小娘子發話了,男人的面子可以不給,大才子的面子可以不給,神仙的面子也可以跟不給,可惟獨女人的面子你得給啊。不就是附上一首《行路難》嗎?好像還記得李大才子的《行路難》。站在那裡煞有介事的醞釀了一刻,才慢慢地吟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不用擔心他們的表情與驚訝,反正咱盜用詩詞的行為也習慣了,臉皮也厚了。再說了李白的名氣可比盧照鄰要大,同樣一首《行路難》,盧照鄰用了二百八十字,人家李白採用了八十多個字,意境也比他好,還用比嗎?看看盧照鄰此時的表情就知道了。哎,算了,就不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