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平之事
虎村,虎嘯嶺下一小村,因傍虎嘯嶺而得名。
村中人少,又因此處土地不能耕種,村民貧困,大多以打獵維生。雖然過得清苦,卻也沒遭受什麼天災**,百姓也是自得其樂,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的怨言,往日隨處都可見一片炊煙寥寥,平靜安詳的模樣。
然而自從虎村村民張姓獵戶發現金礦並報告給當地官員后,一切都發生了變故。
眼下,虎村村民每日都可見從外地趕來的本國兵士,彙集於虎村。而虎村又比較閉塞,有的村民甚至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虎村,山人淳樸,見有人來自然比較熱情,對來往兵士也比較客氣,有時還送點自家腌制的臘肉給兵士嘗嘗。
當然這些黎國兵士見有人不請自來,而且還送好吃的,一個個都笑得合不瓏嘴,連聲誇讚這些村民懂事!以往都是他們親自去拿才有的吃,現在倒好,還有人自動送上門來的,對這些美味也是讚不絕口。
兵士都是從黎國各地選調而來的禁軍兵士,平日是吃百姓,用百姓的,打戰卻沒見他們出什麼力。他們從原地趕了幾天路,終於趕到了虎村,當地人就把家中美食送上來,直感慨這個叫虎村的小村真是人傑地靈、熱情大方。
可是過了沒多久,村民們瞧慣了他們的嘴臉,就不再送肉去了。吃了不說,還每天催促他們送肉去。這肉也是有限度的,虎村本不富裕,這些臘肉都是平時積累而來,眼下就被這些兵士吃了大半,猶嫌不足,依舊是每天厚著臉皮要肉,甚至有的跟到村民家裡去拿,不給就搶。
虎村村民面對這些豺狼虎豹,敢怒而不敢言,極度後悔當初去招待他們。
到這會,卻是沒有人再去主動送肉了。
卻說趙牧他們這一千餘人隨武陽侯馬不停蹄的奔逃出虎嘯嶺,來到虎村安營紮寨已有四五日。在這些天中,虎村從全國各地來了不少禁軍兵士,也跟他們同在一個大營。
他們這群新兵還好,都剛脫離鋤頭不久,心地也還保持著原來那老實巴交的農民模樣,見虎村村民送肉來都連連擺手不要,雖然上次已經來過一次虎村,與村民也有一些接觸,卻不像那些老兵那樣蠻橫無理,有時看不過去了還過去說兩句,有的禁軍兵士見有人來說只得悻悻然的走開,直說這些人多管閑事。
後來那些禁軍兵士聽說這是些剛入伍沒多久的新兵菜鳥,就沒把他們當回事了,直接把趙牧他們這群新兵稱為菜鳥兵,所在營就稱為菜鳥營,以後看見這些菜鳥兵來說他們了,就不再把他們放在眼裡,依舊是你說你的,我做我的。而新兵這邊則把那些白吃白拿的禁軍兵士叫做白面兵,所在軍營自然稱為白面營了。白面意思是毫無用處之意,只知道白吃白喝。
菜鳥營中,有的新兵性子急躁,見不得白面兵欺負老人小孩,過去說了白面兵的所作所為後,見把他們的話當做耳邊風,還去搶村民家的東西,自然怒極,衝上去就跟白面兵幹了起來。雖然是新兵,可他們卻在虎嘯嶺上經歷過生死之戰,敢打敢沖,哪是這些只知道賺百姓便宜虎假虎威貪生怕死的白面兵能比,不過白面兵卻是勝在人多,往往是三四個人一起行動,而菜鳥營這邊大都是單獨行動,故每每行動都會吃虧,而遇見禁軍那邊要是只有一兩個人的話,那麼這一兩個人就會吃虧了。
就這樣,這種事情多了后,菜鳥營與禁軍白面營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雙方軍士碰見了也是不理不踩,要不就是口舌相向,上面百夫長千夫長們似是對這些見怪不怪,才懶得去管,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由著他們鬧去。
趙牧卻是怪了,對這些卻是一無所知,每天訓練也沒跟大家一起,而是一個人去林子里單獨訓練。只因回到虎村第一天時,大家排列整齊操練,他跟著大家一起動,練著練著,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忽上忽下的亂刺,還差點傷了幾個弟兄。周圍的人趕緊把他攔下,以為他還沒從狼口的刺激下恢復過來,犯渾犯得不清,以後就不讓他參加操練了,隨他自己活動。
趙牧本想說沒有這回事,卻見沒人相信他,只得像在金礦坳那樣獨自找個有三樹圍著的地方獨自操練,不過後來卻是不老是呆在一個地方,只有有個空地方,他都能隨興所至,舞動鐵槍。王五他們見他毫無章法的亂舞,都替他擔心不已,心想著『等趙木木安靜下來,或許就會好點了』!
卻說趙牧每日在林中獨自舞槍,快到晚飯時便回營吃飯。
而這天似乎是個特別的日子,這天是趙牧回到虎村的第五天,趙牧舞完槍后似乎顯得神采奕奕,興奮異常,臉上泛著笑意,提著鐵槍就要回營地。
這時的營地卻早已不再駐紮在虎村,虎村面積小,人少,而到虎村之兵士已有四五千人,且還在增多,虎村顯然裝載不了如此之多的兵士,故而營地已建在離虎村大約兩三里路的一個寬敞之處。
趙牧所去叢林,位於虎村另一側,要回營地,必須經過虎村。每日經過虎村,也漸漸跟村民熟悉了起來,一些村民又恰好知道他是第一次入駐虎村那群兵士,不是那後來強搶糧食軍士,加上菜鳥營中兵士又常替他們抱打不平,故而他們對趙牧也是甚有好感。
趙牧每日從虎村經過,只因這些天他每日早出晚歸,而那些白面兵卻總是在晌午時來搶,所以他沒有碰見這種事情,更不知道菜鳥營與白面營結梁子這回事,平時訓練刻苦,晚上一倒下就睡著了,偶爾只見王五、錢三他們說什麼爆菊花之類的,他也沒當回事,只是自顧自地抱槍而睡。
且說趙牧高興的離開叢林,走向虎村,走到村口時卻不見平時在溪口洗衣的張大娘,趙牧有點疑惑,「往常時張大娘都是雷打不動的在這裡洗衣服,今天怎麼不在這裡,或許他家裡有急事?」趙牧想道。
雖然疑惑,卻還是往前走,走著走著,接近溪口的一處民宅中似是傳來了張大娘的哭喊聲。
趙牧飛奔過去一看,卻見張大娘死死的拽住一個兵士的褲角,嘴裡哭喊道:「軍爺,求求你了,這是我娘倆過冬的糧食,你不能把它拿走呀…….「說著還不斷的以頭叩地,哀求這個軍士把他手上的半張獐肉還給她;而在一牆角,張家媳婦亦在不停搓眼抽泣。
軍士卻是不理,用力拖動腳步,卻未動半步。這軍士姓湯名遠,亦是禁軍白面營中一員,平常見營中弟兄都拿來獐肉、兔肉什麼的,他每次晌午去虎村都只是拿到那麼一點點的骨頭,被營中弟兄笑得半死。這次卻是趁傍晚時分,虎村村民把藏起來的食物拿出來后突然闖進一懷孕在身的孕婦家,把孕婦推倒在地,搶了她手上的獐肉就要跑,卻被聞訊趕來的張大娘攔住,死死拽住他的腿,不讓他走。
他心中惱怒,不顧地上老婦的死活就是一腳用力把張大娘踢開,嘴裡惡狠狠的喊道:「你個老不死的,讓開!」
「啊!」慘叫一聲,張大娘吃痛,只得把手鬆開。
軍士剛提著獐肉要走,卻見一少年兵士提著鐵槍快步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