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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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注意到弟弟尷尬的表情,快速的洗了洗之後,換好衣服便去守著母親。走進房間,見妹妹不似之前那樣抹眼淚,而父親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躲著的母親臉色不再潮紅,王修柏快步上前用手背貼了下母親的額頭,「母親已經不再發熱了。」

王老爺點了點頭,只是一碗薑湯,外加烈酒擦身,便把溫度降了下去,此法甚好。「薑湯可喝了?」

王修柏立刻應是,問母親有沒有喝葯,待聽母親的葯還未煎好,立刻表示去看看。走進廚房,就見添丁坐在爐子邊,手裡拿著一把蒲扇,慢慢的扇著火,原本應該煎藥的小二不知去了哪裡。「冷嗎?」蹲在弟弟的身邊,王修柏接過弟弟手裡的蒲扇,煎藥的過程是枯燥的,對小孩子來講更是,好在弟弟平時不是好運的人。

添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冷。王修柏跟弟弟講母親已經退熱了,添丁眼前一亮,也鬆了口氣,他雖知道烈酒可以退燒,但仍沒有把握一定能成,畢竟所處的環境不一樣,誰也做不到百分之百。

王夫人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副葯下去發了汗,便沒了虛弱的樣子,第二天除了虛了些外,基本沒什麼事了。外面的冰雹仍在下,一家五口外加馬夫,天天一人一碗薑湯,倒也沒再出現發熱的事。在涼州整整停了一個月,天才算放晴。王家想立刻趕路,馬夫頭搖得圓,外面的路肯定不好走,想要趕路,仍需再過幾天,前提是不會再下雨或是冰。

無奈的在涼州又停了數日,馬夫才諳可以走了,去結算房錢,王老爺一陣肉疼。沒丟官之前,他自認是清官,可也沒為錢愁過,現在手上的錢就那麼多,又沒有營生,只出不進,王老爺長嘆口氣,希望餘下的錢能夠支撐到老家。

王老爺步出客棧,正待上馬車,便聽到「渙之兄,許久不見啊!」反應最快的不是王老爺,而是添丁,王渙之?王羲之的兄弟?他對上朝代了?王老爺看向來者,輕哼了一聲。

「渙之兄,這是去哪?鄙人奉命在此調查災情,得見渙之兄也是緣份,不如小酌一杯?」來者像是沒看到王老爺難看的臉色一般,依舊自照自的說著話。

王老爺內心洶湧,在他看來,來者便是奸詐小人,新皇寧用此等小人,也要將老臣趕下台,想想近幾日聽說的閣老境況,王老爺內心悲涼,挺直脊樑,「內子抱恙,不能在此地久留還請見諒。」說完不理對方,直接上了馬車,做為文人,即便被新皇厭惡免了官,但是骨子裡的東西仍是留存。

先上車的添丁偷偷掀開了車簾往個望了一眼,父親和男人說的話,他全入了耳,添丁在心裡直搖頭,父親的性子若不是入了先皇的眼,怕是一輩子都難登大殿。文人的傲骨聽著挺像那麼回事,可能當飯吃嗎?當錢花嗎?現在他們家是什麼情況?人家是官,他們是民,還是要做最低的民。添丁不是想讓父親趨炎附勢,但最起碼的,也不是得罪人。

王老爺不知小兒子的心裡,若是知道大概還會罵上小兒子一番,上了馬車后,馬夫立刻駕車往城門跑,沒一會兒就出了門。而留下的男人,冷笑一聲,「不識好人心,也不想想現在正逢遭災,還如此行進,就不怕被人搶了。」

「大人,您這是?」跟在男人身邊的人不解的開口。

「在下雖是小人,卻也敬佩一心為民之人,那個妥妥的清官。」男人搖了搖頭,負手轉身,道他是小人,可以君子之道惡意猜小人之心便是正人君子了?

離去的王老爺不知之後發生的事,打出了城門之後便心事重重,添丁在心裡搖頭,王修柏握緊拳頭,王琇芸緊靠著母親。王夫人面色蒼白,既然是風寒痊癒,仍是傷了身。

那位大人預料的事情,王家的馬車並沒有遇到,他們到達下一個休整的小鎮。一路上王老爺見了不少遭災情況,臉色更不好了,一副擔憂的樣子。添丁完全不能理解父親的想法,父親還對新皇抱有幻想?覺得能恢復他的官職?即不為官,就要快速的調整好心理,總不能他們一家五口回去就靠著五畝地,和破房子過日吧!一路上的銀子花銷,也不見父親有計算,就算他們順利的到家,估計也剩不下太多了。

大哥二十,至今還未取親,未行冠禮,還要讀書參加科舉,母親的身體需要休養,姐姐尚年幼,不急於談婚論嫁,但從高到低的落差,一時半會怕是適應不了,家裡的老房子肯定是需要修葺,零零碎碎的東西,哪個不需要錢。添丁憂心望向母親,支撐一個家的重任,不應是女人,可指望父親?添丁只能搖頭,父親未為官之前如何,他是不知道,可現下的樣子,添丁覺得指望不得。其實說來最好的方法就是父親回去之後辦個私塾,至少也是個生計……視線從母親轉到父親身上,再想之前發生的事,添丁無言的放棄了心裡的想法,父親怕是受不住落差。在心裡長嘆了口氣,添丁心裡鬱結。

王家現在停留的地方是一個叫汴陽的小鎮,人口不多,客棧也及少,南北行商的更少。添丁尋了個角落坐下,晃著腿,桌上擺著一碗水,眼睛看向外面,在街頭走的人不多,出門的男女老少都有,這裡男女出門似乎並沒有什麼忌諱,未嫁女也不用帶著面紗一類的東西,民風算得上開放。不帶面紗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面容姣好的女子,若是遇到惡霸,不知有沒有地方講理。

在古代,女人的地位也就那樣了,別說是女權了,連平等都別想。上輩子所經歷的世界,上下五千年也就出了那麼一個女皇,而這輩子,別說是女皇了,連女官也只能在皇城後宮轉轉,還就只有零星的一兩人,而女官最後的出路,基本上也都被皇上收進後宮。以上,是添丁在京城時翻看雜書中找到的,當不當真無從考證。

在角落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恰好王修柏出來叫人回房吃飯,添丁才跳下椅子,向大哥走去,還未走到大哥身邊,門口便傳來吵雜的聲音,客棧里的小二跑到門口招呼。添丁回頭看了一眼,便扯了扯大哥的衣襟,「怕是遭了事。」

王修柏低頭看了看弟弟,奇怪弟弟是如何看出來的,他並不覺得門口的人哪裡像是遇了事的樣子,雖說看著有幾分狼狽,可趕路不都是這個樣子。添丁見大哥的樣子,就知道對方不信,也不多說,大哥是智硬,還是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發揮到了及至。

跟著大哥回了房,吃飯的時候,添丁還是糾結著那幾位遇了什麼事,添丁的猜測在飯後沒多久便得到了答案。

飯後,馬夫行色匆匆的過來尋王老爺,把他打聽到的事說了一遍。今天來了幾位投住的人被攔路的村民給搶了。因為遭災,村民的日子不好過,便干起了搶路過的馬車行當,村民是有組織,有計劃的,馬夫擔憂他們若繼續向湘城的方向走,會不會也遇到這樣的事。

王老爺聽完后臉色非常的難看,反覆說著豈有此理,又道什麼君主之道,添丁聽著心裡直翻白眼,十分想走到父親面前,大力的搖父親,他,已經被皇上免了官,還是想想怎麼回家更實際一些。論什麼君主,談什麼治理,跟他有什麼關係。不愛聽父親的大道理,轉頭望去,就見大哥一臉認同的表情,添丁抬腿便踢了大哥一腳,然後裝做一臉無辜的樣子。王修柏只道弟弟是無意踢到他,並未在意。

不愛聽父親說些官方詞令,添丁跳下椅子坐到母親的身邊,他不指望母親勸說父親,在以父為天的制度下,即便是潑辣悍婦,也不敢挑戰丈夫的權威。王琇芸正跟著母親繡花,她仍有些懵懂,仍有些不適落差,卻聽話的跟母親綉東西填補家用。

在古代,純手工的綉品十分常見,只是花樣單一。梁國,以蘇綉為貴,皇室貢品均為蘇綉,在京城的時候,添丁有幸見過蘇綉,添丁並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上輩子末世后,他在尋找食物的時候,有幸見過後世傳奇蜀綉,蘇綉,織錦,那才叫傳神,只可惜已是末世,哪裡會有人收集這些,當也只是過過眼癮,心知可惜也只能轉身打填飽肚子的東西。想到此,添丁腦中閃過什麼,卻因太快而沒有抓住。

不管前一天王老爺做了什麼決定,第二天王家的人都沒能離開客棧,傳說中的六月飛雪出現了,在六月的最後一天,在一個汴陽的小鎮,下雪了,漫天的大雪,飛飛揚揚,添丁縮在被窩裡,整個人都不太好,只是單純的天氣異常,還是出現如同上輩子一樣的事?小小的身體連連打著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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