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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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注意到添丁的反常,大家討論最多的便是六月飛雪不是吉照,有人說出了冤案,有人講有大災,也有人說新皇上位存貓膩,還有人說先皇葬的地位不好,客棧里未離開的客人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問王老爺的看法,王老爺沒有做任何的回復。

雪夜,王夫人再一次發熱,王琇芸被母親發熱的身體燙醒,再一次哭著跑到父親和哥哥們住的房間,把門拍的震天響。王老爺冷靜的讓大兒子去尋大夫,再讓小兒子去找掌柜的要些烈酒,順便要些薑湯和熱水。至於女兒,王老爺覺得待夫人養好身體后,需好好教養。

添丁拉住姐姐,讓姐姐給母親多添兩床被子,王琇芸胡亂的點頭,添丁才叫掌柜的房門。比起養成了高人一等習慣的王家人,添丁嘴甜得討喜,即便深夜叫人門,掌柜的臉上也沒露出不滿的表情,聽到添丁要的東西,立刻叫小二去弄,小二見著添丁叫哥哥,因為被叫醒的情緒全都沒了,要知道小娃娃的家世一看便明顯不是他可以攀附的。人都希望別人能夠尊重,小二也不例外,麻利的進了廚房,把添丁要的東西準備好。

王夫人這次發燒明顯比上次要嚴重,王琇芸把眼淚抹掉不停的幫母親擦露在外的地方,王老爺則只是坐在床邊,添丁十分看不上眼,幫著姐姐遞帶酒的帕子。王夫人燒得有些糊塗,手腳無意識的亂動,幾次踢到兩孩子。王琇芸咬著下唇,添丁則乾脆坐到母親腿邊,緊緊的抱住母親的腿,方便姐姐給母親擦酒。

在一個月里,接連染風寒,王夫人底子著實不好。看著母親的臉色,用比紙白都覺得往小了說,焦急得不停往門的方向看,大哥怎麼去了那麼久。王夫人迷迷糊糊的醒來,勉強能睜開眼睛,看到相公坐在身邊,兒女忙著給個擦什麼。

「娘,哪裡不舒服?」唯一比上次強上一些的就是王夫人上次一直昏睡,直到退了熱才醒,這次還未退熱就醒了。正給母親擦身子的王琇芸最先發現娘醒了忙開口詢問,不想聲音哽咽,鼻子發酸,眼淚隨著落下,「都怪我。」

「胡說,娘沒事。」王夫人很虛弱,但仍開口不願女兒自責,「娘自個兒的身體,還不清楚,就是虛了些,無事。」

王夫人越是這麼說,王琇芸越是哭得厲害,手卻沒停,非常認真的擦著,以盼著母親能快些降溫。王老爺把薑湯端起,扶著夫人起身,讓夫人喝下。王夫人還當是葯,未多想便將一整碗全都喝下,然後才覺得味不對。

「是薑湯,驅寒用的,柏兒去請大夫了。」王老爺待夫人把薑湯都喝下后,慢慢讓夫人躺好,「發發汗,熱便能退了,再喝上兩副葯,人就沒事了。」

王夫人點點頭,便閉上眼睛,緊了緊被子,剛剛起來坐那麼一下更覺得冷了。被子很沉,抬眼一瞧,上面多了兩床被子,小兒子也在身上,「添丁,快下去,別過了病氣。」

添丁坐起身拍了拍胸脯,「娘,我沒事,壯著呢!」

王夫人被兒子逗樂,這一樂不要緊,連著咳了幾聲,嚇得添丁連忙爬過去,幫著母親順順。王琇芸湊了過來,擔心的看著母親,王老爺給夫人倒了碗水,送到夫人嘴邊。喝了口水后,壓下了再想咳的不適,對著兒子擺擺手,添丁不敢再壓著母親,母親當再睡一會兒,發些汗。

在王夫人又眯著后,大夫終於趕來,晚間的時候不少人染了風寒,王修柏到葯堂的時候,大夫出診去了,在那等了許久大夫才回來,未等喝口熱茶便趕了過來。大夫非常認真的給王夫人號脈,對屋裡強烈的酒味只是挑了挑眉,並未多問。大夫號完脈后,便將王老爺請至一旁,給他請了一下王夫人的病證,說了一大堆的繞嘴的詞令,化成簡單的話就是,之前鬱結,后之風寒未治癒,傷了身,現在又複發,就算是養好了,怕身子骨也要比前虛弱,不能勞累,更不多憂心。

添丁看著父親拱手請求大夫救治,心裡卻在皺眉,風寒便能要人命,古代的醫療水平著實讓人憂心,可古代不都是有很多厲害的方子嗎?在後世吵著中醫,西醫哪個厲害,一方說中醫治本,西醫治標,可放在這個時代,中醫治的本呢?大夫的話里話外語氣就好像母親若再染病氣,就活不成了似的,是大夫不會說話,還是他想得太誇張?可不管是哪樣,添丁只覺得有一點是相通的,不論是古代,現代,還是末世,看病的費用都是極高的。且大夫大多都是看人下菜碟,遇到窮人家,寫的方法是有效,快,且便宜,而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那就是兩字,慢,貴。

在涼州遇到那位大夫,有位有良心且有醫德的,眼下這位,可就差得太遠,一副葯下來,比涼州貴了兩倍之多。添丁上輩子生存在末世,末世之初,得個病還有快速有效的西藥,後來他們只能在藥房里尋中醫配著吃,以至於添丁也能配上個方子。大夫寫的方子里,在添丁看來只有一味算得上是對症下藥,其他的幾味,全都是些沒用的,治不好,也治不壞的那種。添丁抬頭看向大夫,心底那叫一個氣,這人明顯是把他們當成肥羊宰了。

許是添丁的視線太過明顯,大夫看向添丁,見是一小孩子,心裡仍是猶豫一下,若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子,大夫也就不在意了,可這一家明顯看著身份不一般,拖家帶口的也不知打哪來往哪去,若是發現不妥,回來尋他……,大夫心一緊,忙又說要方子再添兩種葯。

添丁冷冷的看著大夫,他就不怕把人治死了。

之前的方子改動很大,添丁再瞧去,算得上是對症下藥,不過仍囑咐跟著抓藥的大哥,一定盯好抓藥的小童,別讓對方拿別的葯頂了。對大夫不信任,連帶著對葯堂里的人也沒什麼好印象。大夫被添丁的話氣得不行,甩袖子走了,王老爺讓添丁給大夫道歉,添丁看向父親,「若他不心虛,怎能走得這般匆忙。」

「謬論。」王老爺手指著添丁,點了點。

添丁低下頭撇嘴,他對父親是越來越……搖頭。

王修柏抓藥回來得很快,特意跟弟弟說了一聲,他一直盯著葯童抓的葯,還特意讓對方放慢了動作。添丁對大哥的表現在心裡豎大拇指,大哥明顯是聽出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了,比父親強多了。其實添丁是想太多了,王修柏哪裡聽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只是因為母親,才特別注意。添丁和大哥再一次肩負煎藥的工作,這次的葯開了五副,早晚各一次。

第一副葯下去,王夫人的熱便退了,可仍是發虛,發汗,並開始咳嗽。添丁聽著母親咳嗽的聲音,十分憂心,這個季節沒有梨,他想做個梨羹給母親清清喉嚨都不行。習慣了現代生活的人,即便是在末世生存多年,可仍是對古代的生活有著各種不適。

雪持續了三天,王夫人病在雪停後有了好轉,又抓了兩副葯,吃了一天,王夫人顯得精神多了,但仍咳嗽不止。王老爺這會兒似乎也不太相信汴陽的大夫,全鎮就這麼一位大夫,想尋別人也沒人可尋。王老爺想著等到了下一個大點的城再請大夫為夫人號脈,現下只能再吃上兩副葯看看。

雪停下的第四天,一行人再次上了路,一路上還算順利,直到下一個城,只是因為雪災的原因,在途中整整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途中多數住野外,只有少數時,會住在老鄉家,因為之前聽說被搶的事,王老爺不敢進村,更不敢靠近村落。待他們進城的時候,王大人一家已經餓了一天。

進了八月,他們的行程還未過半,王老爺盤算手裡的錢皺起眉,需要找個能夠營生的事,若不然他們撐不到家。王老爺看向天,蒼天為何如此待他,他做錯了什麼,他自認問心無愧,可現在呢?他只是回鄉,一步三坎,夫人身體越來越虛弱卻硬撐著,他擔心夫人挺不過去,還有稚子未長大,還有女兒未嫁人,大兒子還沒有成親,他們還沒有相扶到老。王老爺仰天長嘆,卻無回應。

老天大概是真的看王老爺不順眼,他們進城的晚上便陰天,半夜便電閃雷鳴,轟隆隆的十分嚇人。王夫人和女兒都被嚇醒,王夫人撐著身子去尋丈夫,王老爺快便過來守著母女二人,添丁一點兒事都沒有人,繼續呼呼大睡,連個身都沒翻。王修柏看著弟弟,覺得弟弟的心真大,然後翻個身,再也無法入睡,雷聲伴耳,無心入眠,卻沒有書相隨,想著以前的生活,王修柏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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