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匪事：爆發
呂老闆此言一出。效果也極是明顯的。
的確，就連熊林等粗人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呂老闆這些精打細算的生意人就更不會有吃虧的道理了。錢在他們的眼裡，永遠都是要拿來賺錢的。除了尋常的衣食住行是必須的花銷以外，這些老闆是不會隨意亂花一分錢的。
而且，呂老闆的言下之意便是不管多少錢，他都願意出，而且也不用王宇凡還，只要王宇凡幫他工作五年就可以了。這般天大的好事，任誰去找也肯定找不到的。
但是，誰能夠明白王宇凡的心思，又有誰能夠知曉呂老闆的心思呢？
呂老闆是個精明人，走到哪裡都在打算盤。呂老闆雖然是第一次走長途馬幫，但一路上過來，呂老闆聽也聽得多了，見也見得多了。關於土匪的事情，天天聽天天想，卻沒有一次真正的遇上過。所以，這次強出這個頭，呂老闆也是打好算盤的。如果遇上了土匪，那就算他呂老闆走了眼，付出了太多的成本。如果沒有遇上，那就算他白檢了一個幫工的。付給尋常工人的那點薪資，呂老闆到還真是願意出。
五年時間，他呂老闆在一個人身上賺取的肯定是不止這些，有可能是數十倍或是上百倍的利潤。俗話說得好，有錢了，就用錢賺錢，沒錢了，用人賺錢。錢賺錢，是掙大錢，人賺錢，是掙小錢。但是，蠅頭小利也是利，螞蚱大腿也是肉。只要有吃的，何必挑挑撿撿呢。更何況，這一路過去，碰上土匪的機率也肯定是極低的！
祿老闆也是精明人，不過，他哪裡有呂老闆精明，他豈能想到呂老闆已經算計到如此地步了。所以，祿老闆沒有去勸呂老闆，相反的，卻是蹲在一直沒有站起身的王宇凡身邊，低聲問道，「小兄弟，你意下如何呀？」
說這話的時間，祿老闆滿臉笑意，那些本來就不淺的溝溝壑壑更是擠成了一團。聲音很小，有種安撫小狗小貓的那般膩膩的感覺。
此時的王宇凡，在呂老闆與熊林雙方間交鋒的時候，心裡僅有的那點劫后逢生的喜悅早就消逝一空，相反的，還生出些惱怒來。這些是什麼人啊，口裡冠冕堂皇的說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腦中卻是算計來算計去，直差沒有把王宇凡再次捆起來再賣一次了。
他王宇凡，至少也是富家子弟，至少也是一個有自由之身的人。何時淪落到替別人打工贖身的地步了。
思來想去，祿老闆那獻媚的問詢，王宇凡也沒有回答。兩個生意人是極有耐心的，但熊林等人卻沒有耐心。幾分鐘過去，圍站在熊林身後的那些漢子，就紛紛的議論起來。彷彿是平靜的水波面上忽然吹起一股風來，吹得整個水面層層摺皺起來般。而且那情形，有種愈演愈厲的勢頭。
熊林一群人，都是粗莽漢子，就連生意人祿老闆都沒有察覺到呂老闆的算計，熊林一群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那些議論之中，竟然有大多是在責怪王宇凡的，口徑出奇的統一。幾乎都是說王宇凡不識抬舉，不知感恩，這般拖拉下去，白白浪費出行的時間等等。
熊林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當即轉過身去，做了一個向下壓的手勢，漢子們就靜了下來，鴨雀無聲。
「呂老闆，兄弟希望你們儘快。沿著這大將軍山我可是是要花費差不多一個白天的時間，如果耽擱太久了，天近黃昏時，土匪就真正的下山打秋風了，所以要快就請儘快。如果各位還想停留一天的話，我們就往回走！」熊林讓兄弟們靜下來，就轉過身，又對呂老闆祿老闆兩人說道。
「小兄弟，你到是說說啊，想要如何！」聽到熊林這話，祿老闆就有些著急，伸出手去，搖著王宇凡的肩膀，又問道。
「唔，」王宇凡終於出了聲，因為祿老闆的手在搖時，弄到了他身上的傷口，疼痛起來，王宇凡便哼了一聲。
「是啊，小兄弟，我們這趟貨物也極是重要的，我們是不可能為你耽擱太久時間，以致誤了路上的時間的。你要有什麼決定，也就是這一時了。」呂老闆也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豬仔不答應的話就把他捆回去，我們上路了！」熊林是個急性之人，哪裡等得幾人猶豫來猶豫去的。當下喝道。「馬幫開拔，走了。你們幾個，把這豬仔捆回去！」
聽到這話，呂老闆與祿老闆還是那般笑意盈盈，特別是呂老闆，他是最需要這句話了。這句話出來，比他說上一天一夜還要管用。有的時候，恰當的話在恰當的人身上說出來的時候，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果然，此話一出，王宇凡的身體也忍不住抖動了一下。熊林的這番話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投向王宇凡那塊已如死水一般的心中時，自然就濺起了滔天的浪花。就連王宇凡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我，我，我同意！」王宇凡咬著牙，連聲音都是顫顫的，終於說了出來。
「好！小兄弟，你就跟我走吧！以後定不會虧待你的！」呂老闆騰地站起來。大聲說道，就怕眾人聽不到似的，破鑼一般的聲音傳出，震得圍著著的漢子們耳膜直發麻。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向都是軟軟柔柔的呂老闆，何時也能夠發出這麼響亮的聲音了。
「兄弟們，拿件衣服過來，給這位兄弟穿上，盡量拿些合身的。」祿老闆聽之也是大喜，招呼道。
不一會，衣服拿到了。祿老闆就一把的塞在王宇凡的手中。王宇凡正要去脫那些破衣爛裳。站在王宇凡身邊就象是認真檢視自己貨物般的呂老闆急忙又說道，「兄弟，不要脫，你就把這身衣服套在外面就可以了。」
呂老闆的計算果然是非同凡響。他不讓王宇凡脫下那身破爛衣裳也早算計好了。如果那身爛衣服丟在這裡，被人看到，定會懷疑到他們身上，這身爛衣服讓王宇凡穿著離開。那就免去了許多後患。遠離大將軍山區域后，再找個合適的地方燒毀，絕對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王宇凡還沒有完全從驚嚇中恢復過來。雖說腦中的念頭翻滾了萬千，王宇凡卻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抗，任由呂老闆與祿老闆給他穿上衣服。果然，長裳套馬褂，那衣服怎麼也不可能好看。那套在王宇凡身上的衣服就顯得七扭八歪的，很是難看。王宇凡那瘦小還算均勻的身材，也顯得七扭八歪的。就象是少什麼般。
一夜連半天的時間，王宇凡就已經經歷了天堂到地獄，地獄再到天堂的變化。雖說現在的境遇是不如天堂，但在此時的王宇凡心中，卻也與天堂無異了。殘酷的變化，終於把王宇凡打落在現實的塵灰中。讓王宇凡終於明白，塵灰真的還是嗆人的。
誰會想得到，意義風發，情場得意的王宇凡，一下子淪為土匪綁架的豬仔，接著又淪為與人簽訂五年幫工協議的傭工？真是人生無常，多番變故！
在穿衣服的過程中，熊林一行眾人冷冷的看著，滿臉的不耐煩。待王宇凡穿上那套不知道從何處弄來的，上面滿是汗味的衣服后。熊林臉上那種十分不屑的表情也就現了出來。而站在熊林身後的那些漢子，卻是滿臉的譏笑神色，更有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呂老闆祿老闆的那些馬鍋頭，卻是不敢笑，只有極少數人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而緊繃著臉，神色有些怪異。熊林忽然張了張嘴，本以為熊林要讓馬幫也出發了。沒想到熊林卻是冷笑一聲，滿臉譏諷的說道，「媽的，這天也是反了。瞎貓碰著死老鼠的事情也會發生！」
聲音很大，彷彿就是故意說的。聲音格外的刺耳，就連那些鬨笑聲也被這話語壓了下去。
呂老闆臉色一變，此話在呂老闆聽來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也許是作賊心虛吧，呂老闆認為此話是熊林刻意諷刺他的。呂老闆心底惡罵道，「這熊林真是個粗人，才從心底冒出些苗頭就出言相譏了。如果壞了我呂行空好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就連一直在幫王宇凡穿衣服的祿老闆也被這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只是有求於熊林，也就不好追根問底了。再則礙於呂老闆的面子，祿老闆也只好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著呂老闆熱情的為王宇凡穿衣服的樣子，祿老闆也就有所明悟了。只不過不好言明罷了。
然而王宇凡卻不幹了。就算王宇凡三十歲的心靈承受力如何強大。熊林一而再再而三的亂說亂講，從開始的不允許呂老闆相救於他，到口口聲聲的不停說他豬仔，再到此時的瞎貓碰死老鼠。王宇凡只覺得怒火一層一層的燒毀了他心底的防線。熊林話音才落，王宇凡便迅速抬頭，腳下使力，幾個跨步過去，全身騰起，照著熊林的屁股就飛踢過去。
跟著熊林的那些汗子，看到王宇凡如此，就有些著急，發出驚叫的聲音。但是，這般驚叫，又能如何呢。
也活該熊林挨這下，熊林剛好說完，便轉了身，已經邁開了步子。根本就沒有看到突然爆發的王宇凡的一系列的動作。
說時遲，來時快。只見身輕如燕的王宇凡的雙腳正正的踢在熊林的腰上。就算熊林再強壯，也不可能承受得住王宇凡全身的重量以及全身躍起時的那般力量。
啊！熊林被王宇踢中時，忽地發出一聲慘叫。朝前就是一個趔趄，整個人生生的撲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