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輿.論殺人
第三百一十章輿.論殺人
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麼嗎?很多人一定會說是人心,沒錯,人心很可怕,可怕到鬼相較之下還善良一些,至少鬼不會說慌。這世上最讓人恐懼的是言論,大眾的言論是無形的殺手,人們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明明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明明只是捕風捉影的聽到一兩句,卻非要說的好像自己親眼看到一樣,為了讓別人更加信服自己話,甚至不惜添油加醋,語言是最致命的殺手,而這些致人死亡的話卻出自於最普通的大眾之口,說句不好聽的,都該拔了舌頭送到地獄去,活久了都是浪費人間的口糧,連鬼都不如。
綠兒手裡的杯子被她握的咯咯直響,就差把它捏碎了,吳越在一旁臉色也非常難看,兩人不說話全都一肚子氣,她們看向金娘,「難道就任由她們這樣造謠生事,胡說八道?」
原因是為上早上小花送來的一份報紙,首頁上就赫然寫著八個大字,『未婚媽媽,產女至死。』綠兒一看到這標題立馬就翻到了內容那一頁,還沒看幾行字就把她氣的差點把報紙給撕了。
上面寫道,『林林(化名),今年十四歲,是本市一所中學的在讀學生,可是她沒有享受自己青春年華的學生時光,而是與人私自偷嘗了禁果,致使懷孕。林林的父母都是工人,平時也不管教她,任由女兒在外頭與一些社會人士玩玩鬧鬧,林林懷孕后卻依然每天大大方方的上學,和班裡的同學嬉笑打鬧,彷彿對腹中無辜的小生命並不在意。據調查林林在學校的成績一直不好,幾乎門門都掛科,在老師眼裡是個十分頭疼的問題學生,時常因為與人爭執打架,父母也經常被請到學校。
直到肚子越來越大,林林才知道事情瞞不住了,這才想辦法要腹中的孩子給扼殺掉,林林的父母沒有接受過高等文化,他們沒有帶林林去醫院,而是因為貪圖便宜帶著她去了一個私人診所,在設施簡陋的環境下將孩子給扼殺了,據調查,這個私人流產的地方曾經為不少人做過這類風險極大的手術,當中有不少人都受到輕重不一的傷害,一個小十四歲的小女孩就這樣死在了冰冷的鐵床上,生命沒有給她機會後悔,不知道如果有下輩子,她是否會後悔這一世的胡鬧。這件事情也告訴我們,孩子的教育是最重要的,如果林林的父母可以一早約束林林,不讓她和社會人士胡來,好好的教育她,也不會有今天的慘案發生,另外我們也要向大眾呼籲,看病一定要去正規的醫院,不要貪圖便宜,命比什麼都重要。本報記者何心言』
報紙上還刊登了兩張照片,一個是李姑家的衚衕口,一張是林春小區的照片,「媽的,氣的我都想罵髒話了,什麼玩意兒啊,好端端一條人命沒了,不同情反倒成了活該了。」吳越張口破罵,「真他娘的見鬼了,這什麼記者,我非掰斷她的手不可。」
「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綠兒急道。
「先別急著去罵,報道上所有提到的因素去一一查清楚,哪條是真的,哪條是假,我全都需要知道。」
綠兒扔了報紙起身,「好,我這就去查,我決不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金娘又對吳越說道,「你現在趕去林春的家裡,安慰一下林父,這件事情我會給他一個交待的,不會讓林春白白遭受蒙冤的。」
這篇報道在社會上引起的輿.論是非常可怕的,人們眾口一詞覺得林春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都說她什麼小小年紀不學好,又說她父母缺乏管教,總之就是罵她是社會敗類,早死早超生一類的,金娘看到這些言論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厭惡,這些人披著人皮,卻干著豬狗不如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就為了救這些人渣她就覺得自己傻的可以,她憑什麼啊,這世上的人太多了,是該死掉一些清靜清靜了,每個月被抽血不疼啊,救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真是不值得。
無論事實真相如何,人命關天,好歹是一條年輕的生命逝去了,就算不同情也不能如此誹謗啊,這樣跟***她的校長有什麼區別呢,都是殺人兇手,都該死。
「你臉色太差了。」聞聞走進來看到金娘一言不發的坐在那。
「死者為大,連死人的壞話都說,這些人都該拉去一起陪葬。」
聞聞冷笑,「你才活多少年啊,人性的醜陋可遠不止這些,你往後能看到的還有很多呢。」
「如此這樣,那不如乾脆讓他們死了算了,也能讓這個世界安靜安靜,整天聽他們胡說八道,我耳朵根子都疼。」
「哎哎哎,可不能抱有這種思想啊,罵人的雖然多,可也有不罵人的啊。」
金娘冷聲道,「打人的人固然可惡,可冷眼在一旁看著卻不施援手的人更可惡,兩者從本質上都一樣。」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呢?小春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要真辦這個校長從法律途徑可是比較難的。」
金娘不屑,「想他死的人又不是我一個,既然他傷害了小春,那就讓小春自己去計公道吧,親手殺了他,豈不是更過癮。」
聞聞一驚,忙道,「你別亂來啊,你是個賞金獵人,你的職責是抓鬼,不是助鬼殺人,你這樣做是違返規矩的,如果被人知道是要被砍手的。」
「你也知道說我是個賞金獵人,我又不是神仙菩薩,我怎知道這小春的鬼魂會不會去找那個校長,又沒人給我下貼子讓我保護他,更何況我的職責是抓鬼,又不是保鏢,萬一小春真的殺了他,那我自然會收了小春以示公道的。」
「怪不得呢,我說這姑獲鳥都出來了,你怎麼還坐的住,居然不去收她,搞半天,你是刻意縱容她是不是?你老實告訴我實話,你對小春的去向心裡有沒有個數?」
金娘挑挑眉看著聞聞,「家裡沒有,衚衕那也沒有,你覺得她會去哪?」
「可你不怕她會傷害孩子嗎?」
「成為姑獲鳥並非她本願,她死時年紀太輕,心智不熟,更何況她懷孕時戰戰兢兢,自然不可能對腹中胎兒有過多的母愛,所以她對孩子沒有那麼執著,更何況劉宅中有吳越的平安符,她去過一次知道下不了手自然會放棄,如今她更想做的是報仇。」
「可她既已成姑獲鳥,原本的心智也會慢慢消失,最後她根就不得記她想要做什麼,我只怕那時她會傷害到無辜的孩子,你還是趁早收了她吧。」
金娘想了想,聞聞所擔心的並不是沒有道理,鬼畢竟不同於人,還是小心點為上。
「好,等綠兒她們回來,我就去見見這個校長,如果碰到小春,我先把她約束起來。」
還沒到中午吳越就率先回來了,一看她進門時那慌張臉色金娘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師傅,我去晚了,小春的父母跳樓自殺了。」
彷彿有一塊大石壓在心底讓金娘喘不過氣,「說,怎麼回事。」
「我去的時候就看到小區樓下圍滿了人,我擠進去一看小春的父親抱著她媽媽摔在血泊里了,有人報了警,警察把他們帶走了,我問了一下周圍的人,據說今天有好多路人跑到這個小區來,朝著小春家的窗戶扔東西,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小春的父親出來與他們理論,沒想到卻打起來了,那些人罵小春是狗娘養的賤種,死了活該,說她為她們學校丟臉了,影響到她們學校的聲譽了,還影響到了其它學生的心情和學習了,總之就是有多難聽就罵多難聽,後來小春的父親實在氣不過回到屋裡抱著小春媽媽就從陽台上跳下來了。」
「查清楚什麼人了嗎?」
「好像是學生家長們,覺得小春給學校丟臉,讓她們也蒙羞了,家裡孩子哭著嚷著不願意再在那個學校上學了,所以一些激進的家長氣不過就跑來找小春的父親理論。」
聞聞在一旁聽著,話到嘴邊又給吞回去了,有什麼好說的了,都是一群畜牲啊,金娘不說話,閉著眼睛,突然她抬頭,「好,既然不想上,那就都不要上了,現在就去學校。」
金娘即刻起身出了門,聞聞趕緊讓吳越跟著,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保不住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朗朗的讀書聲回蕩在整個校園,可此刻金娘沒有感覺到青春的朝氣和校園的活力,她只覺得噁心,憤怒,她恨不得現在就掀了這所學校。
金娘和吳越走在去往校長辦公室的樓梯上,突然兩人停下了腳步,吳越看著金娘,「師傅,不對啊,這台階下怎麼會有血氣啊?這味道,是小春,她在這裡?」吳越驚訝的不是小春來過學校而是小春的血氣,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帶著很濃的厲氣,這表示她在變,由原本的鬼魂往厲鬼去轉化了,她的怨氣加深了。
「不實的報道和父母的死讓小春更加怨恨這所學校了,她現在不是想殺校長一個人,而是想要這所學校里所有師生的命,你去查一查,她還去過哪些地方,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我去見校長。」
趙校長正站在窗邊修剪他精心養殖的花草,金娘走進來時他還沒有發現,他提著水壺轉過身,看到站在門口的金娘,「呀,嚇死我了,請問,你是?」
金娘沒有回答他,走到他的辦公桌上,將桌上的書全都推到了地上。
「你幹什麼啊?我要叫保安啦。」趙校長叫道。
金娘冷眼看著桌上的暗紋,冷笑道,「怪不得你還能如此悠閑自得的養著花花草草,原來有人為你保命了,你知道小春找不到你,也不敢來找你。」
「你?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不過很可惜為你畫這道保命符的人可要遭殃了。」
趙校長陰聲陰氣的笑道,「哼哼,你好大的口氣,這道符可是最有名的大師所畫,你敢在這胡說八道,小心我告訴大師,讓他給你下降頭。」
「大師?哼,還沒人敢在我面前稱大師,你也別想著讓他給我下降頭了,今天我來就是來了結你的。」
趙校長看著金娘,強裝鎮定,可身子卻已向門邊移動,金娘搖搖頭,笑笑,手一揮,隔著三米遠門就關上了,趙校長一見嚇的不敢說話。
「林春的死與我無關,你應該去找那個診所的黑心醫生,是她害死了林春。」
「如果林春沒有懷孕她又何需去那個黑心醫生呢?」
「這種事情學校管不了,這都是學生的自主行為。」趙校長仍面不改色的狡辯道。
「你以為不把你查個底朝天,我會來找你?如果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又何必心虛讓大師給你畫符保平安呢?既然不是你做的,為什麼要怕小春來找你呢?」
「那又怎樣,林春已經死了,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乾的?有本事你讓她來找我啊?」
「喲,好啊,口氣不小啊,你真以為她不會來找你啊。」
趙校長手裡拿著剪刀對著金娘,「你再不走,我對你不客氣了。」
金娘冷笑,「對付你呢,實在是有辱我的身份,懶的跟你廢話,趕緊把照片交出來,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
「你,你怎麼知道照片的?是林家人告訴你的?」趙校長指著金娘。
金娘走過去一把揪起趙校長的領子將他狠狠的摔倒椅子上,從兜里掏出一把刀插在桌子上,「交照片,再羅嗦,一個字割一塊肉,我可不是嚇唬你的,說的出我就做的到,不信你就試試。」
「你……」趙校長剛說出一個字,金娘就手起刀落從他的胳膊上割下一塊肉,可趙校長卻連聲音都沒叫出來,因為金娘在他嘴裡塞了個消音符,劇烈的疼痛讓他滿臉是汗,他顫抖著身體,桌子上全是血,「照片。」金娘冷冷看著趙校長。
趙校長強忍著疼痛哆嗦的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照片,金娘一把奪過去,剛看兩張,照片上的內容就恨不得讓金娘現在就殺了他,她憤憤的拿起刀狠狠的在他背上又削下來兩塊肉,「備份呢?」金娘罵道。
趙校長疼的幾乎快要休克過去了,他指了指電腦,金娘冷笑拿起電腦,「這台電腦看來要好好查查,以你這種德性,受害者肯定不止小春一個。」
趙校長癱坐在椅子上,背上胳膊上都是血,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發抖,吳越推門進來時看到這樣的情形嚇了一跳,她趕緊上前確認一下這個趙校長還活著。
「師傅,你也太衝動了,這大白天的,你這麼做,哎喲……這可怎麼辦啊?送醫院嗎?」吳越在一旁急的不知該怎麼辦,這一會兒就要放學了,這要是被人看到肯定是要報警的呀。
「送醫院?這種人渣還是不要浪費醫院的床位了,留著給真正需要的人吧,就讓他在這自生自滅吧。」
「師傅。」吳越叫道,「您糊塗了,這是在北京,現在的社會是講.法律的,你這是私自用刑,是要受制裁的。」
「他***未成年小姑娘都沒有受到制裁,我憑什麼?你也知道這裡是北京,我倒看看誰敢制裁我?」
吳越看著金娘被氣的說不出話了,「師傅,您別忘記你的身份,是,北京的警察都與你交情,他們敬重你,害怕你,可不代表能放縱你亂殺人啊,哎呀,早知道我就跟著你了。」
金娘一把揪起吳越的耳朵,「毛長全了是吧,現在敢這麼跟你師傅說話了,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你來指指點點的,你現在膽子是撐天啦。」
「哎喲,師傅,我是為你好,你以前做事不這麼衝動的,你就算要殺他,你也得挑個好地方好時候啊,不能胡亂就在這動手啊。」
「別嘰嘰歪歪個沒完了,他死不了,胖的跟肥豬似的,削他幾塊肉,全當幫他減肥了。」
吳越急了,「可你也不能把他就這樣放在這兒啊,一會有人來了,看到了怎麼辦啊?」
金娘沒說話揪起趙校長將他扔到了地上,接著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整張桌子從中間裂成兩半了,「不用理會他,等天黑了,我會派人把他帶走,這張符保他的時間夠久了,也該讓他嘗嘗被嚇的滋味了。」
說完就硬拉著吳越出了校長室,可吳越還是不放心,這光天化日的,就把他這麼放在辦公室,想想都覺得不靠譜啊,這沒等到天黑呢,肯定就被人發現了,「師傅,您真的不管了?」
「你哪么多廢話啊?你再多說,我把你耳朵割下來。」金娘呵斥道。
吳越被罵也不敢說話了,一回到長明齋就趕緊找聞聞,聞聞見她如此慌張,「你怎麼了?一頭的汗?」
「師傅瘋了,她剛剛在校長辦公室,從趙校長身上削了三塊肉下來,然後就不管了把他扔那兒了,我要送他去醫院,她也不讓,還說要割我耳朵。」
「不是讓你跟著她嗎,你怎麼讓她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來呢?」
「我們到學校的時候發現小春的氣息變了,現在小春不是單純的姑獲鳥了,她現在已經成為厲鬼了,我找她的行蹤去了,結果等我到校長室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我攔也攔不住啊。」
「那小春你找到了嗎?」
「她最後去的地方是她以前所在的班級,然後就沒有行蹤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得儘快找到她,不然肯定會有傷亡的。」
「你去追蹤小春,校長的事情我來搞定。」
……
這所中學的升學率向來是市裡數一數二的,所以學生的成績成了老師們的業績,每個班的老師都拚命的給學生補課講課,就快期末考了,所以晚自習的時間比原來又延遲了半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回家了,兩個小女孩手拉手往廁所走去,短髮女孩子對長發女孩說道,「這學期咱們的成績肯定又要不如一班了。」
長發女孩不以為然道,「那可不一定,那個林春不是死了嗎,她們班的成績大多都是靠她拿名次的,現在她死了,總成績肯定會被拉下來的。」
「說的也是,這個林春啊真是夠不要臉的,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平常看著還以為她挺老實的,沒想到是這種小賤貨,可惜他父母都跟著死了,害了一家人。」
「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孩子,她是這種人,她父母也好不多哪去了,死了正好,省的做社會敗類,還造成不好的影響,都怪這個林春,害的我們學校被人指指點點,我現在出去都不好意思說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
「可不是嗎,上次在網吧碰到幾個鄰校的,我還被她們借這事嘲笑了一番,真是夠冤枉的。」
兩個女生一唱一和的說著起勁,絲毫沒有聽到廁所外面傳來陣陣的腳步聲,突然整個廁所的燈都滅了,黑暗中兩個女孩不說話了,寂寞的廁所里只能聽到水龍頭的滴水聲。
「怎麼回事啊?」長發女孩小聲問道。
「停電了吧。」
『嗚嗚嗚……』門外傳來低哼的聲音,越來越近。
兩人嚇的都躲在裡頭不敢出來,「你,你,你聽到沒有啊,什麼聲音啊?」短髮女孩戰戰兢兢的問道。
「風,風吧,風的聲音。」
『嗚嗚嗚……嗚嗚嗚……』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砰砰砰……』
廁所的門傳來敲門聲,『砰砰砰』兩個女孩嚇的尖叫起來,『砰砰砰……』
突然門被打開……
呵呵……
第二天一大早,報紙上就有了這樣一遍報道,『本市一所中學,兩名女中學生被發現慘死在廁所中,現場十分慘烈,兩名受害者均被咬斷脖子而死,整個廁所的地上都是血,警方已介入調查,現學校已暫時全面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