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遮掩真相
第三百一十一章遮掩真相
死一個人,或許不會有人在意,可接連死了三個人,還是同一所學校,再加上林春父母的死亡就是五條人命,可以說如今這所名滿北京的中學已經就快走出國門了,甚至連國外的一些網站上都有相關的報道,真是可笑,它年年升學率第一卻沒有這麼大的名聲,死了幾個人倒一下把它推到了風口浪尖,更讓校董事會疼痛的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的趙校長因病請假了,現在學校里連個當家的都沒有,一盤散沙不說,連最重要的期末考試也要被耽擱了,這就算了,要知道中考的日子就快來臨了,這個時候出這樣的亂子,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急碎了心。
廁所的血腥味大老遠就能聞到,真是驚嘆一個人的身體里能裝下這麼多的血,雖說林凌也見過不少慘烈的現場,但看到這樣鮮血淋淋的場景還是不禁有些震撼到。技術人員做了最後的現場堪查,給了他一個非常驚人的結果,兩名被害者身上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也沒有除她們之外的第三者的指紋,從腳印勘察來看,她們進到廁所之後直至死亡,沒有任何人進去過,現場沒有留下別的線索,總結一句話就是,兩名被害者死亡的時候,現場沒有第三者,但是最最重要的讓他們想不通的是,兩扇門上有血手印,但是地上卻沒有腳印。
鑒定科的人自己都對這個結論有些懷疑,他們三番四次的核對了現場,可還是這樣的結局,門上的指紋最上面一層也是被害者自己的,也就是說她們打開門進去之後就沒有人再碰過那門了,可是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門是從裡頭反鎖的,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保潔阿姨,她進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廁所里全是血,兩扇門上都是手印。
「奇了怪了,難道這個殺人兇手是懸浮的嗎?怎麼可能只留下手紋而沒有腳印呢?」鑒定科的李成對這個結局是百思不得奇解。
林凌看完報告后沒有說話,他心裡有別的打算,沒有腳印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知道這件案子十有八.九跟那個地方的人又會脫不開干係,自上次的案件已經七八年了,但仍記憶猶新,也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他看不到的真相。
林凌從學校出來,遠遠看到有人站在樹下,那人看上去好生面熟,走近一看果然跟她們有關係。
「好久沒見了,吳大小姐,別來無様啊。」林凌走過去,吳越在這裡出現,也就意味著他的想法是對的。
吳越笑笑,「幾年沒見,看起來成熟不少啊,林警官。」
「以前年輕衝動,有得罪的地方請吳小姐千萬不要見怪。」
「喲,還真沒想到有一天你還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讓人成長最好的良師還是時間啊。」
林凌低笑,「你別取笑我了,你在這裡做什麼?難道裡頭的案子,你們也有興趣?」
「那要看你讓不讓我插手?」
林凌看著吳越,「果真與那方面有關?」
「看來你心裡有想法了,實不相瞞,這個案子與我手裡上的一個案子剛好有關,我想我應該可以幫到你。」
「找個地方聊聊吧。」林凌笑道。
兩人來到學校就近的咖啡館,林凌將手上的資料遞給吳越,「現場沒有腳印,但是門上有血手印,不是被害者的,應該是兇手的,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需要你的意見。」
吳越看著資料上里的照片,兩名被害者均是一刀致命,致命傷很像咬傷,但鑒定科的結果是不規則傷口,並沒有發現牙印,也就是說並不是咬傷的,但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器具弄傷的,傷口一擊致命並且非常準確,而且傷口處還有抗凝血的藥物殘留,很明顯的,兇手有意讓她們血盡而亡,極其殘忍。
現場的血手印測定結果顯示為女性,年齡在18-24歲之間,以血手印的高度來測算,兇手的身高約在165左右,吳越看著這些數據,如果這些數據沒有出錯的話,那麼林春跟這個案子就沒有關係,也就是說兇手另有他人,吳越又將屍體傷口的照片拿出來仔細看著,突然她心中一驚,這個傷口她知道是怎麼形成的了,不是利器,而是手,兩名被害者的脖子是被活生生撕開的,她再仔細對比了一下現場的血手印,吳越的心裡突然湧出不好的預感。
見她表情十分古怪,林凌急忙問道,「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吳越將資格交還給林凌,「我原以為這件案子跟我手上的案子有關係,可是看了你們的鑒定結果,我又改變想法了,我的受害者無論從年齡還是身高都不符合,所以這兩件案子應該沒有聯繫。」
「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情況下,門上可以留下手印,而地上卻沒有腳印呢?」
「你們就真的這麼確定地上沒有腳印,從照片上看整個廁所里都是血,即使有腳印也會被血給淹蓋了。」
林凌搖搖頭,「門上的血手印留下的時間和地上的血不符。」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門上的血手印留下的時候,地上的血漬已經凝固了,所以如果有人當時在現場是不可能不留下腳印的,相當於在當時的情況下,這些血成了印泥,無論是誰,只要踏上去就會留下痕迹。」
吳越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裡清楚,即使不進去,在能在門上留下手印,至少她知道有人能做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可能真的是冤鬼鎖命了,不知道那兩個被害者是不是得罪了誰,別人報仇來了。」
若是從前林凌聽到這樣的話必定要諷刺嘲笑一般,但是今天他卻愁眉苦臉,若真是這樣,這案子就會變成無頭案了。
「那你能去現場看看嗎,也許你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線索。」
林凌的話正中吳越下懷,她剛想著怎麼開口,沒想到他自己說出來了,「好啊,當然可以,大家朋友一場,這個忙一定得幫。」
刑警隊的人已經撤出去了,整層樓都被封起來了,只留下個警衛看守現場,林凌帶著吳越來到出事的地點,吳越心裡很緊張,她很怕,害怕自己那個可怕的念頭會是真的。
現場的血漬還沒有被清理,幾乎是無處下腳,吳越站在門口,整個廁所一覽無遺,出事的兩個隔間門開著,馬桶周圍的血是最多的,吳越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乾淨的現場,也許在這話在普通人聽來會很怪異,可其實不然,吳越所認為的乾淨是因為,現場不該有的都沒有,該有的都還在,空氣中除了血的味道,什麼都沒有,如果是冤魂殺人,陰氣是少不了的,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蹤跡可尋。
但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是不安,沒有哪個鬼能做到如此乾淨,不留味道,所以不是鬼殺的,而是人。可若是人,那麼這個人林凌是無論如何都抓不到的,因為吳越心裡清楚,現場不是沒有腳印,而是這腳印被掩蓋在血漬之下了,想要留下血手印不需要站在門前,有人隔空也能做到。
「如果不見意的話可以讓我見見屍體嗎?我想從屍體上看看有什麼別的線索。」
林凌想了想,「也可以,只是你不要太張揚,畢竟和你們合作的事情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
「這一點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了。」
林凌帶著吳越來到停屍間,當值的法醫是個新人,沒有見過吳越還以為她也是警察,直接將驗屍報告就遞給了吳越,但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友好,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卻還要留在這裡加班,老師前輩們都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明顯欺負她是新人。
「可以直接讓我看看屍體嗎?」吳越問道。
「報告上已經寫的很清楚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吳越笑笑,「我想知道傷口是怎麼造成的?」
那個法醫顯然不太喜歡吳越,冷冷道,「報告上已經寫了。」
吳越放下報告,看著那個法醫,語氣很平淡,「報告上寫的是不規則傷口,沒有說是因何造成的,還有,屍體的具體死亡時間你寫的不夠精確,另外傷口處的防凝血藥物是什麼,是如何被灌入傷口的,是直接灑上去的,還是注射在身體里的,還是生前被迫服用的,這些你都沒有寫清楚。」
那個法醫顯然沒有料到吳越會這麼問她,臉上表情很是不爽,「不規則傷口的意思就是非利器所傷,那麼能致傷的方法有很多,這個就不是我們法醫的工作範圍了,是你們警察該去查的,另外死亡時間最多只能精確到2小時以內,還有防凝血藥物無論是注射還是口服,最終都會從血液檢測出來,都會導致血液不凝固,所以沒有必要弄清楚它是如何進入身體的,你所問的問題都沒有實質性的意義。」
林凌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火藥味,剛想出聲緩和一下氣氛就聽到吳越笑道,「你的報告上說,死亡時間是昨天凌晨1點至3點之間。」
「是。」
「學校是十點半下的課,難道說兩人在廁所里待了接近五個小時?幹什麼呢,聊天也用不著聊那麼久吧。」
「你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
「你與其在這跟我廢口舌,不如把屍體拖出來,我是在辦案不是跟你過家家,你一而再,再二三的拒絕,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有包庇嫌疑了。」吳越跟金娘在一起久了,說話和行事風格都有些像她了。
那個法醫聽吳越這麼一說,著實有些生氣了,但案子當前,她還是忍住了,狠狠的瞪了吳越一眼將兩名被害者的屍體給拖了出來。
「看吧,看你能看出什麼貓膩來。」法醫沒好氣的說道。
吳越俯下身子看著兩人的傷口,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這樣的手法她太熟悉了,人的皮膚可不是一塊布,裡頭還有結實的肌鍵,想要徒手撕了它非一般人能做到,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四個人能做到,一個現在不在國內,一個不在北京,一個沒有這麼做的理由,最後一個……
想到這吳越不禁長呼一口氣,她伸手在兩具屍體的頭上摸了摸,「十二點以前就死了。」吳越說完也沒等法醫反駁什麼就大步離開了,林凌見狀趕緊跟了上去,「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吳越轉過聲嘆口氣看著林凌,「這還真是讓我碰到難題了,確實是個陰氣很重的鬼魂,但是目前我不能確定他去哪兒了,這是個遊魂,也就是說他的死亡地點和屍身並不在這附近,要找它簡直是大海撈針,看來,這個案子你要破應該是沒有希望了。」
「那這麻煩了,兩個年紀青青的學生就這樣慘死了,還死的這麼不明不白,我們怎麼跟家人交待呢,何況現在媒體和上頭都盯著呢,我這報告上總不能寫冤鬼鎖命吧,我相,也得上頭人相信啊。」
「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可碰到這種事情你也明白,這是沒辦法的啊。還記得好些年前我碰到過一個巫蠱殺人的,明明知道是他做的,可最後還是得放了,沒有證據啊,人死的時候,他都不在國內,你有什麼辦法呢,當時的警察也是恨的牙痒痒,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啊。」
林凌聽著心裡也是急透了,「難道你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吳越無奈道,「我就是有辦法把你抓到那個鬼,你還能把它帶到法庭上判決嗎?還是說你把它送到被害者父母面前?不管抓不抓的到這個鬼,結果還是一樣的,你這個案子還是無頭案,結不了。」
林凌一想直嘆氣,「我怎麼這麼倒霉啊,偏偏遇到這種事情,這下好了,抓到兇手也沒用,上頭可以讓師傅去說,畢竟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媒體也好遮掩,現在難的是被害者的父母要怎麼說呢?說實話他們不會相信,說謊話,這死的這麼慘,能用什麼謊話圓過去呢,總不能說她們自己夢遊把自己給弄死了吧。」
吳越想了想,看看四周沒有人將林凌拉至一邊,「我倒有個辦法,可以將這個案子遮過去。」
「什麼?你說。」
「只能鑒定她們兩個為精神分裂,產生幻覺互相殺害了對方。」
「什麼?」林凌大驚,「這怎麼行呢?這不是說瞎話嗎,原本受害者慘死,我們無力捉拿兇手就已經夠對不起她們的了,現在還要把死亡的責任推到她們自己身上,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吳越看著林凌,還真是長進了,「那你就告訴她們父母實話,她們就是被鬼殺死的,至於為什麼殺她們,也許是因為嘴巴太欠說了鬼的壞話,又或者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鬼找上門了,但不管是哪一種,死了就是死了,沒辦法再活過來,殺他們的鬼也找不到,她們若是不甘心大可自己找去,說不定一時接受不了,也自殺了,到時候可就不是兩條人命的事情了。」
林凌想了想還是無法接受吳越的提議,「我們當警察的是伸張正義,這,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背道而行了,兩名被害者也會死不瞑目的。」
「這一點你放心,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她們都不會知道了,兩人魂魄已經被那個惡鬼給吃了。」
「啊?」林凌面容失色,「吃了?真有這麼厲害的鬼?」
「所以啊,我勸你最好趕緊把這案子給結了,萬一再拖延下去,我擔心這惡鬼再回來,還會殺人,也有可能會牽連被害者的父母,所以了,為了更多的無辜生命,你不要過多糾纏,早結案早好。」
林凌陷入了糾結中,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案子到底結不結,難道真要像吳越說的那樣,撒個彌天大謊才能了解這件事情嗎?
「你說的意見我會考慮的,我回去跟師傅商量一下。」
林凌的話讓吳越在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可同時另一塊大石頭又壓了上來,這塊石頭才真正是最致命的。
……
吳越和林凌分開后她沒有立刻回去,而是重新來到學校,之前她在林春所在的教室找到了她的蹤影,可如今她再去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林春的身影消失了,原本留下的厲氣也沒有了,吳越跑遍了整個校園,沒有絲毫痕迹了,這表示要麼林春徹底走了,要麼就是被人收走了。
吳越垂頭喪氣的回到長明齋,小花已經在擺晚飯了,綠兒見她忙招呼她過來,「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了,累了吧,趕緊吃飯吧,吃完去休息吧。」
「學校的案子什麼情況?」金娘接小花盛上來的湯隨意的問道。
吳越看了金娘一眼,慢慢道,「正好這案子是林凌是在負責,我跟他了解過了,好像跟小春沒有關係,兇手另有其人。」
「哦?是嗎,那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金娘說話時吳越一直盯著她,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與往常一樣,「哦,林凌說有些地方不明白想讓我幫她,所以我去看了一眼屍體。」
有那麼一瞬間吳越看到金娘喝湯的手有一秒的停頓,可很快的又恢復了原樣,吳越的心漏跳了半拍。
「那你有什麼發現嗎?」綠兒好奇問道。
吳越依舊看著金娘,「屍體的死亡時間是昨天夜裡十二點之前,死亡原因是出血而死,傷口在脖子上,被人徒手撕開的,另外兩名被害者的魂魄也被收了。」
吳越的話說完,在場的人除了聞聞都停下了動作,時間有那麼一會是凝固的,吳越的話明明白白指向誰大家心裡清楚,徒手撕人這個力量,幾乎就篩掉一大片的人了,何況還收了兩個剛死的亡魂,而吳越看向金娘的眼神始終沒有移開過,也暴露了她的想法,而一邊的金娘太過淡定了,依舊喝著湯,直到一碗湯喝完才抬起頭看著吳越,「有什麼想法大膽說出來,憋在心裡不是你的作風。」
「我也沒有什麼想法,只是覺得人既然都死了也救不回來了,多想無益,我已經勸說林凌以別的方式結案了,讓他不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了。」
金娘笑笑,「確實很有長進,辦事效率比前快多了,我很替你高興。」
吳越從來沒有用這麼深沉的目光看過金娘,「師傅,我這麼做是對的嗎?」
「你做的很對,這個案子多查無益,查了也是浪費時間,他抓不到兇手的。」
「為什麼?」
金娘冷冷看著吳越,「你心裡既然知道答案,那就不要再問我為什麼。」
心裡的那塊石頭越來越沉,讓吳越根本就沒有胃口,金娘的回答與反應更讓她揪心,她乾脆放下筷子,其實碗里的飯她一口都沒吃。
「我返回學校發現小春的鬼魂也不在了,血氣消失了,不知是不是師傅將她收走了。」
「小春的事情我沒有插手,一直在交由你管,你不應該來問我。」金娘起身離開了大廳。
吳越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綠兒見金娘走了,忙問吳越,「不是真的吧?你懷疑金娘?」
二少和青姨也是同樣的神情看著吳越。
吳越擦去眼角的淚水,「我去看過現場,兇手的年齡在18-24歲之間,身高約165,而我在現場沒有聞到任何的屬於鬼的氣息,這是人乾的,不是鬼,徒手殺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能力,而且現場流出的血液將腳印給蓋住了,可是門上卻留下了手印,法醫的鑒定,這手印是在地上的血凝固之後才印上去的,隔空留下血手印,在坐的又能想到誰?」
「不可能,金娘不會這麼做的。」綠兒還是無法相信,金娘會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殺人,而且還是無辜的人。
「我也希望不是,可是你們看到她剛才的反應了,太不正常了,而且她之前才說的,既然那些孩子不想上學,那就徹底都不要上了,現在真的不要上了,學校徹底停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恢復。」
整個交談過程中二少只問了一句,「昨天晚上十二點之前金娘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