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那，嚴團長，你看我們怎麼辦？」

「撤，明天天一亮。派人分頭到山裡找找。把那些被打散，隱藏在這山裡的弟兄們都找來，這山裡一定還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嚴維雄帶著自己的人又悄然撤了。

小野山夫在熟睡中被衛兵叫醒。

「旅團長閣下，師團長有急事找您，請您去聽電話。」

小野急忙披上大衣，來到外室，抓起擱在桌上的聽筒：「師團長閣下，您好！我是小野。

話筒里傳來中島今朝吾的聲音：「小野君，我剛剛接到上吉水旅團長的報告，他的一支剛剛結束任務返回的一個小隊，剛剛在城外，紫金山下遭到一支數目不詳的支那軍的襲擊，42人無一倖存。據報，襲擊帝國士兵的那些支那人已經都躲進了山裡。我命令你的旅團，配合吉水君的行動，今天一早展開大規模全面的搜山。特別是你防區內的紫金山，16日。松井司令官將會由中山門進入南京城。屆時，我們將會舉行一個隆重的儀式來紀念這一偉大的時刻。所以，你務必在今天要將殘留在紫金山上的支那散兵，全部徹底的消滅掉。」

「是，我將親臨一線指揮這次搜山行動，請您放心！」小野此刻睡意全無。「現在是15日凌晨4：17分，我部將在6點開始行動。我立刻就做安排。」小野的話，使中島今朝吾在滿意中掛了電話。

清晨的濃霧包裹著紫金山。使若隱若現的山體更加挺拔高大。一輛輛載滿日軍的大卡車沿山腳停了下來。隨著卡車后箱擋板被放下，嘈雜的腳步聲和大呼小叫的吆喝聲，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山林。兇猛的狼犬正亢奮且迫不及待的要帶著主人撲入濃霧中。

小野此次調集了旅團三分之二的兵力參與圍剿，他不想在他的防區內有什麼麻煩發生。對於這次搜山行動，他將採取的是拉網式搜捕。他給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士兵下了最直接，最簡單的命令：搜山過程中遇到支那人不論是男人或是女人，軍人還是百姓，統統就地消滅。

他站在山腳下，眯著眼抬頭仰望著這座守護南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嘴角不是發出陣陣冷笑。他在笑這個國家的軟弱，渙散。他在笑這個被封建帝制奴役了5000年的民族。他從進入中國那天起和這兩天的所見，總結出一條：那就是這個國家絕大多數人的國民身上都有著與生俱來的一種奴性，在這種奴性的支配下，他們的忍耐性，服從性，麻木性都超出了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他在為自己的祖國而遺憾，如果自己的祖國能夠有這麼一片幅員遼闊的土地，擁有4萬萬人口加上他們大和民族所具有的堅韌，果敢。統一亞洲不僅指日可待，就連征服世界也不是痴人做夢的事。

山上終於傳來他期待已久的槍聲，他笑吟吟的對身邊的侍從說：「這山上果然還藏匿有不少心存僥倖的支那人，但皇軍的鐵拳是不允許他們存活的。我要將他們全部消滅在山上，命令各聯隊，大隊不要放過一個山洞，一道溝底。加大搜索範圍和密度，不要放過一個躲藏的支那人。」

紫金山上的確是有不少被打散的**士兵，而他們當中又以教導總隊人數居多。當他們從熟睡中被山腳下傳來的叫囂聲吵醒后，並沒有驚慌。

教導總隊2團中校團副嚴維雄將收攏在身邊的40多名戰士叫到身邊，看著從氣色上就讓人心酸的他們，他難過的點點頭。

「弟兄們，看來鬼子將要搜山了，大家檢查一下自己的武器。不要慌，守住自己的陣地。成連長，你帶幾個人先把傷員往後山上轉移。

「嚴團長，那你們怎麼辦？」成旺財雙眼注視著嚴維雄。

「哼哼，你就不要顧慮我們了。弟兄們，事到如今，我坦白的跟你們說。今天，我們能活著的可能性將會很小。昨夜山下激烈的槍聲雖然不知道是那部分弟兄跟鬼子接上了火，但從鬼子這麼早就搜山可以判斷出，他們昨夜一定吃了大虧。此次搜山的目的就是徹底要消滅我們。所以，我希望你們做好思想準備。今天就是我們以身殉國的日子。」

「團長，我們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我們身邊還有幾十幾個逃進山的老百姓，他們怎麼辦？」

對趙小四提出的問題，嚴維雄沒有猶豫，很快做出了決定：「成連長，你也把他們都帶上吧！」

成旺財帶著傷員和百姓向山頂處還沒走出多遠，身後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30多名**士兵散布在一座地堡周圍，依託有利地形和自身的戰鬥經驗，將日軍壓制在半山腰。

「弟兄們，瞄準了打，反正都是一死。就趁咱們還在喘氣的工夫，多消滅幾個鬼子。也就當自己提前為自己報仇吧！」劉老貴的話逗得大夥都笑了。

「對，老貴哥說得對。就這麼辦啦！」

當這些人知道自己的歸宿后，內心反倒沒了對生的奢望，對死的恐懼。所有人或在用言語或在用笑聲表達著自己的贊同。

他們的彈藥在隨著時間推移而在不斷的減少，陣地前，前赴後繼倒下的日軍屍體，卻絲毫沒有減緩日軍進攻的節奏。

「飯藤，支那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們的彈藥已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夠第一個站在他們的陣地上。」坂田倉說完重重捶了捶飯藤泓一的胸脯。

「請坂田聯隊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請等我的好消息吧！」

飯藤脫去上衣，裸露出上身結實的肌肉。他拔出戰刀，叫嚷著率先向上山衝去。原本伏在地上日軍在飯藤的鼓舞下，紛紛站起來端著槍無畏的跟在他身邊朝對方陣地涌去。

嚴維雄走出地堡，從背後抽出大砍刀。

「弟兄們，將剩下的子彈和手榴彈留給受傷的兄弟。上刺刀，跟小鬼子拼了。」

20多條漢子同時躍出掩體，如20多尊塑像緊握著手中的鋼槍，怒視著圍逼上來的日軍，朝陽照在他們手中長槍的刺刀上，發出刺眼的光芒。

「殺呀！」嚴維雄舞刀第一個沖了下去。

在雙方短兵相接中不時有人在叫喊中倒下，嚴維雄左劈右砍在他周圍和身後是一具具死在他刀下的日軍的屍體。身上的軍裝早已被鮮血染紅了，有他的，更多的是日軍的。隨著圍在他身邊的日軍越來越多，他知道，自己的弟兄已經所剩無幾啦。此時他猶如一隻發了瘋的猛虎，心中的仇恨已使他忘記了疲勞和身上傷口帶給自己的疼痛。仇恨，讓他義無反顧。仇恨，讓他手中舞動的刀沒有一絲遲緩。

忽然間，一條如閃電般的黑影撲了上來，一口咬住嚴維雄持刀的手腕，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身體不由得隨著它的力量撲跪在地上，他這才看清咬住自己的是一條半人高的狼犬。兇狠的目光，瘮人的尖利牙齒正緊緊咬著自己的手腕。它死死咬住目標，隨之將兩隻前爪幾乎貼著地面，兩條後腿支撐著身體，腦袋左右搖摔著並向後一步步退著。嚴維雄毫不遲疑的用左手接過右手中的大砍刀。照著惡犬的頸部狠狠地砍了下去。隨著一聲慘叫。那隻惡犬頓時身首異處。也就在同時，他感到自己上身不同的部位都有一種冰涼的感覺侵入他的軀體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左手將刀尖插在堅硬的土地里。手握著刀柄，努力使自己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