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得大鬧一場
柳嬤嬤從林杏這兒出來直接去了暖閣回話,剛磕了頭,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問:「如何?」柳嬤嬤也有些疑心,雖說小太監也有不少生的清俊的,但林杏這麼漂亮的卻不多見。
更何況,那天他穿上女裝,別說皇上,就是自己這個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的老嬤嬤,都有些分不出,活脫脫就是一個美人痞子,比那些新選進來的秀女還漂亮,最要緊是美的生動。
柳嬤嬤在宮裡這些年,什麼美人沒見過啊,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的,只要能想到的美人,宮裡都能找著一樣的,可就林杏這樣的美人,從未見過。
縱然眉眼兒再美,也不如那股子精靈氣兒,這就好比畫龍點睛,有了這股子精靈氣兒就美的稀罕了,也難怪萬歲爺丟不開手,便是自己瞧著都喜歡,覺著這位就該是個美人兒,怎會是太監呢。
聽見萬歲爺問忙道:「老奴去的時候林公公正沐浴,從裡頭插著門,不叫人進去,林公公讓老奴把胰子放到外頭,說過會兒收拾好了再來謝恩。」
見皇上頗有些失望,不禁道:「老奴倒從未見哪位公公沐浴還插著門的,天熱的時候,小太監們井台邊兒上,脫了衣裳沖洗身子也不新鮮,那些掌事的公公也多會讓跟前的小太監伺候沐浴,倒是林公公這般自己插著門在屋裡洗澡的,不曾見過,老奴問了旺財,旺財說林公公喜凈,便天冷的時候也幾乎天天沐浴,卻又幾天例外,旺財也不知為什麼,且,那幾天林公公格外怕寒,總是穿得厚厚坐在暖炕上,還讓旺財灌了湯婆子抱在懷裡。」
皇上目光一閃:「你是說……」
柳嬤嬤道:「林公公為何如此?老奴不知,倒是之前伺候瑞美人的時候,每個月額小日子,都是怕冷怕寒的,更不能沐浴。」
皇上略沉吟,正說著,林杏前來謝恩,皇上臉色一喜,忙叫進來。
林杏一看柳嬤嬤在旁邊,皇上眼裡不可錯辨的喜色,心裡更有幾分懷疑,卻還需試探試探:「奴才謝萬歲爺賞。」
皇上卻伸手把她拉了起來,揮揮手,柳嬤嬤跟暖閣里伺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
林杏心裡咯噔一下,暗道變態不是認定自己是女的,就憋不住了吧,正想著,已被皇上摟進了懷裡,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了句:「小林子可想朕了?」
這句話問的極為曖昧,林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裡迅速轉了幾個過子,非常明白,如果這時候自己慫了,變態更肯定自己是女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直接扒了,幸一回,憋了這麼長時間的男人是非常可怕的,如果發生了這種事兒,就再無轉圜了。
最好的結果是變態不計較自己的身世,然後,自己成了變態後宮里嬪妃之一,最差的結果就是自己的小腦袋搬家,無論最好還是最差的結果,都不是自己想接受的,所以絕不能落到這一步。
好在今天有所準備,雖說剛發育的身體,這麼對待有點兒殘忍,但為了安全過關也顧不上了,剛林杏特意用肉色的布把胸部緊緊纏了兩層,摸上去平平整整,絕不會有所誤會,至於下面……
林杏不認為,變態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會如此直接,自己跟變態糾纏了這麼久,還能安全的在宮裡混,究根結底就是因為變態並無龍陽之好,甚至,還頗為抵觸,不然,自己早被變態爆了八回了。
雖然有點兒危險,但人生何處不賭,賭贏了自己就過關了,賭輸了那是自己命不濟。
而且,以變態的色勁兒,即便自己賭輸了,十有八,九也不會馬上殺了自己,只要有緩衝,自己就有逃跑的時間,實在不行就下藥,把宮裡的太監侍衛都迷昏了,就不信逃不出去。
不過這是沒法子的法子,如今還能賭就先賭一把,萬一贏了呢,自己的賭運一向頗佳。
想到此,不等皇上有所行動,直接一抬腿跨坐在皇上腿上,身子直接膩進了變態懷裡,手臂勾住脖子,抬頭親了上去,主動就把自己的舌頭送進了變態嘴裡,手伸進去龍袍,一通亂揉,甚至捏了捏皇上的奶,頭,更拉著皇上的手在自己胸前揉了揉……
感覺皇上的身體有些僵,林杏覺著,這場豪賭自己已經贏了大半,開始乘勝追擊直奔主題,這回連褲腰帶都不解了,直接探了進去,可惜還沒碰到要緊的地兒,就被皇上抓住手:「小林子不可……」
狗屁不可,不可你特么讓柳嬤嬤試探老娘,這會兒老娘成全你,你倒縮了,門都沒有。
林杏一咬牙,拿著變態的手,就往自己下,身摸了過去,還沒摸到地兒呢,皇上一用力把林杏推到地上了。
皇上的目光從林杏胸前,明顯有些失望,林杏很清楚他失望什麼,自己如今的德行,應該相當香艷了,外頭的太監袍子扯開大半,露出裡頭的月白中衣,當然裡頭還裹著幾層肉色的棉布,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透過月白中衣裳,若隱若現的肉色,幾可亂真,所以變態才失望,也沒繼續下去。
林杏坐在地上沒動,用一種哀怨的目光盯著變態,要多哀怨又多哀怨,林杏腦補了一下自己爺爺死時的心情,又加了點兒求而不得的渴望,非常到位。
林杏自己都覺得以後不當醫生了,可以考慮當演員,角色如何入戲,心裡揣摩如何更有深度,她已經快練出來了,比那些北影中戲的高材生一點兒不差。
直到看得變態愧疚的伸手來拉她,林杏卻往後縮了縮,跪在地上:「奴才放肆,觸犯龍體,自請重罰,請萬歲爺降罪。」然後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低下頭。
暖閣中寂靜非常,半晌兒變態才開口:「小林子怨朕了嗎?朕也不想如此,只是朕終究不能……小林子你先下去吧,讓朕,想想,想想……」
林杏失魂落魄的出了暖閣,一路遊魂一樣的回了自己小院,旺財叫自己都裝著沒聽見,進了屋插上門,就笑的一步也走不動了。
這男女之間還真是你弱他就強,自己剛才破釜沉舟的一鬧,變態果然就慫了,林杏估摸這麼一來自己應該能消停些日子了吧。
果然,皇上連著好幾天沒招他,林杏也沒主動過去請安,那天一副失魂落魄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都做出來了,再去請安就顯得假了,乾脆躲在小院里就當休假了。反正自己這個小院還不錯,雖無四時美景,卻清凈,地兒也不小。
開了春,萬物復甦,林杏在屋裡待了幾天之後,覺得做的樣子差不多了,傷心過後寄情田園也算說得過去,便叫旺財找了傢伙什來把院子的空地圈了個小菜園子,翻了兩邊地,種別的怕不好活,讓旺財找了點兒韭菜籽兒種上,天天澆水,沒過幾天便出了一茬青嫩的韭菜苗。林杏高興的不行,天天的樂子就是看韭菜苗長了多高。
成貴來的時候,林杏正在院子里吃韭菜炒雞蛋呢,旺財在廚房裡烙餅,既然旺財是來監視自己的,不給他找點兒事兒,實在對不住自己,林杏問他會不會做飯,旺財說會一點兒,於是林杏的三餐就歸了旺財。
自從知道順子是那些人的耳目,林杏就不想去御膳房了,不是傷心是懶得看見順子,覺得膈應,,乾脆叫旺財去御膳房要了食材自己做。
旺財的手藝還成,雖說比不上劉玉,不過麵食做得極好,尤其烙的餅,上下七八層,好吃到爆,卷著韭菜炒雞蛋,簡直是極品佳肴,尤其韭菜還是自己種的就更香了。
吃著甜頭之後,林杏打算把旁邊的葡萄架也掘了,前頭住在這兒的周和就是個沒算計的,種這麼一架葡萄有屁用,管著御膳房還能缺了葡萄吃嗎,尤其問了旺財后,聽說這架葡萄是為了瞧著好看的,結出的葡萄又酸又澀的不好吃,林杏更覺多餘,打算把葡萄掘了種上大蔥。
林杏喜歡這種有辛辣味道的蔬菜,抗癌,還能防變態,林杏就不信,自己一嘴大蔥,打嗝兒都是臭韭菜,變態還能下得去嘴。
當然,這不過是以防萬一,目前來看,貌似自己失寵了,自從上回在暖閣跟變態激情了一回,這一晃都一個月了,變態都沒召見自己,估摸跟自己一樣,自己忙著種菜,變態忙著播種,畢竟美人兒們都進宮了,怎麼也得新鮮些日子,都禍害了再挑幾個可心的做長久炮友。
自己倒是出去溜達個幾次,別人都躲著自己竊竊私語,林杏自己都覺自己像個棄婦,久了也就不出去了。
見成貴進來,林杏讓他:「大總管來了,吃了嗎,要不一起吃吧。」說著指了指小桌上的韭菜炒雞蛋。
成貴嘴角抽了抽,乾清宮近日最大的新聞有兩個,一個是新進秀女工部劉侍郎的三小姐劉凝雪得了寵,連著侍寢兩回,封了美人,雖位份不高,可是聯想之前瑞兒懷了龍胎,才封了個美人,便可知頗得聖意了。
第二個新聞就是林公公失寵之後,躲在院子里種起了菜,一個月了也不見出去走動,差事也不理了,都說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要不好端端的侍膳總管種什麼菜啊,想要多少沒有。
成貴卻不信,事實上,他覺得天下所有人都得了失心瘋,小林子也不可能,這小子心理之強大,臉皮之厚,性子之無賴是成貴生平僅見的一位,這樣的人要是得了失心瘋,天下人就都是瘋子。
對於皇上跟林杏那天的事兒,成貴是最清楚的,畢竟他是大內總管,只要干係萬歲爺,哪怕穿衣吃飯拉屎之於他都是大事。
那天林杏跟皇上在暖閣里,他在外頭可聽得真真兒,本來還以為事兒成了,不想,萬歲爺還是過不去,若就此丟開也還罷了,偏偏心裡還挂念著,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兒了。
林杏見成貴盯著自己,不禁道:「大總管也是來看看奴才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的?」
成貴咳嗽了一聲:「萬歲爺應過你去恩榮宴,今兒正是吉日,保和殿大開恩榮宴,小林子跟咱家走一趟吧。」
林杏搖搖頭:「奴才多謝萬歲爺還惦記著應下的話,只不過事易時移,如今奴才還是別去了,省的攪了萬歲爺得良才的好心情。」
成貴沉默片刻:「小林子,你不是又想出宮了吧。」
林杏瞥了他一眼:「大總管,禁宮層層守衛,就算奴才變成鳥,只怕也得給射下來了,怎那麼出宮。」
成貴:「小林子,你得替萬歲爺想想,你畢竟是……」頓了頓:「萬歲爺如此也是不得已,萬歲爺心裡想著你呢。」
林杏冷笑了一聲:「大總管這話聽著新鮮,鬧半天,萬歲爺都是抱著美人想奴才的,您不是想跟我說,萬歲爺把懷裡的美人當成奴才了吧,奴才可沒這樣的造化,奴才就是個太監,當不得萬歲爺這麼想著,恩榮宴奴才就不去了,大總管就跟皇上說,那保和殿莊嚴肅穆,乃是為國甄選棟樑之地,奴才一個太監可不配站在哪兒,慢走不送。」
成貴見勸不動只得嘆了口氣,出去奔著保和殿去了。
恩榮宴剛開始,一道一道精美的御膳正往上端,可皇上的目光卻落在一側的小門處,看成貴一個人走了進來皺了皺眉:「小林子呢?」
成貴低聲道:「回萬歲爺小林子著了些風寒,身子不大爽利,讓老奴替他謝萬歲爺恩典。」
皇上蹭的站了起來:「倒跟朕鬧上脾氣了,朕去瞧瞧。」說著就要往外走。
成貴忙道:「萬歲爺這恩榮宴可開了,三甲進士都在下頭候著萬歲爺垂訓呢……」不等成貴說完,皇上已經從側門出了保和殿。成貴忙跟了出去。
林杏這些日子鬱悶,生氣,憋屈,死變態一天一個美人睡得不亦樂乎,自己就只能躲在院子里種菜,對著的只有旺財那張丑不拉幾的臉,擱誰誰不憋屈啊。
宮裡禁了賭,那些太監見了自己能躲就躲,不能躲的也躲,彷彿自己是瘟疫,過去的老哥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不痛快,後宮的嬪妃更是把自己當成了惡鬼,恨不能敬而遠之,自己這宮裡簡直成了人嫌狗厭的存在,既沒了樂子,又撈不上好處,還混什麼。
即便得了好處,想送出宮也絕無可能,以前自己往宮外帶東西都是拜託孫濟世,他是太醫,天天進進出出格外方便,可上回自己讓他把那幾件大毛衣裳帶出去,那老頭兒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似的,說皇上下了旨,宮內進出都必須嚴加檢查,以免有人夾帶私貨出宮。
不是林杏多想,而是肯定變態這麼干,針對的就是自己,林杏很快發現,自從那天暖閣的事兒過後,哪怕變態不想幸自己了,也沒放自己走的打算,反而看管的更加嚴密。
林杏十分懷疑,變態想關她一輩子,想讓她在這個屁大點兒的小院里自生自滅,做夢,自己過不上舒坦日子,誰也甭想舒坦的了,不破不立,安靜了這麼久是時候大鬧一回了,鬧的急了一拍兩散,發落自己出宮最好,就算出不了宮,也得過回之前風生水起的小日子,沒說越混越回去的理兒。
皇上進來的時候,林杏正給院里的韭菜澆水,前兒下了一宿雨,院子當間的接雨瓮里積了半瓮雨水,日頭曬了一天,正好澆菜。
林杏舀了一桶出來提過去,一瓢一瓢的澆在韭菜畦上,本來有些蔫頭耷拉腦的韭菜苗,立馬就精神了,比打了雞血還管用。
林杏知道變態進來了,卻不搭理他,仍澆她的水,皇上也沒吭聲,就站在院門哪兒,看著林杏澆水,臉色說不上是好是壞。
成貴琢磨,總這麼僵著也不是事兒啊,保和殿還有一殿人呢,想著咳嗽了一聲:「小林子,萬歲爺來了。」
林杏放下手裡的瓢走了過來:「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皇上低頭看她:「你是在怨朕嗎?」
林杏:「小林子有怨皇上的資格嗎,小林子是萬歲爺的奴才,萬歲爺叫奴才死,奴才不敢生,萬歲爺想幸奴才的時候,奴才不樂意也得樂意,萬歲爺厭煩了,一甩手,奴才就成了人嫌狗厭的存在,奴才不敢怨萬歲爺,奴才就怨自己,命不濟進宮當了太監。」
皇上:「還說不是怨朕,分明就是了,小林子,朕不是有意冷落你,朕只是……不好男風。」
林杏萬分鄙視這變態,你不好男風,勾搭老娘幹什麼,吃飽了撐的啊。
皇上嘆了口氣:「朕也不知該拿你怎麼辦,想了這些日子也沒想出來,小林子你自來聰明,不然,你告訴朕該怎麼辦好不好。」
林杏猛的抬起頭來:「奴才說了萬歲爺就應嗎?」
皇上:「你說了朕就應,只除了不能出宮。」
林杏:「若奴才就想出宮呢。」說著一個頭磕了下去:「還望萬歲爺成全。」
成貴一驚,果見萬歲爺臉色已經陰了下來,要真能放開手,還用得著這麼折騰嗎,小林子這句話直接就捅到了萬歲爺的痛處,急忙道:「小林子,太監豈能出宮。」
林杏:「怎麼不能出去,萬歲爺乃天下之主,天子之手能掌日月星辰,放奴才一個太監出宮,算的什麼大事兒,況且,宮中似奴才這般的太監成百上千,既然萬歲爺不待見奴才,何必放在眼前兒礙眼,倒不如放奴才出宮,奴才雖卑微,憑藉一身醫術,還可行醫濟世為百姓造福。」
皇上臉都黑了:「為百姓造福?」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來,陰沉沉的道:「朕看你是捨不得外頭那幾個小廝吧,小林子,朕倒是錯看了你,之前口口聲聲不想伺候朕,外頭倒是弄了幾個清俊小廝伺候著,朕極為好奇,那幾個怎麼伺候你的,讓你這麼念念不忘的想出去,你那些跟朕使的手段,是不是都從他們幾個身上學來的。」
林杏心裡一跳,暗道,這變態不是把子苓幾個給咔嚓了吧,想到漂亮溫柔的子苓,可愛的廣百,做的一手好菜的川貝,還有穩重而善解人意的馬藺,變成一具具無頭屍,一股無名怒火就竄了出來:「你動了他們?」
成貴急忙喝道:「放肆,萬歲爺跟前兒胡說什麼呢。」見林杏眉眼兒含利,生怕這小子一怒上來,不管不顧的胡說一通,到時候可是大麻煩,忙道:「萬歲爺並未如何,只是想知道你在宮外做了什麼,怎麼認識的新科狀元杜大人跟文進士。」
林杏半天才想明白,成貴嘴裡的人是杜庭蘭跟文志達,眨了眨看向成貴,見成貴微微搖頭,才鬆了口氣,只要他們幾個還好好的,自己就放心了。
殊不知,她這些表情落在皇上眼裡更坐實了她跟那幾個小廝有曖昧,臉色更冷:「本來朕還只是疑心,如今看來,你跟那幾個小廝倒是實打實的不幹凈了,小林子,你就不怕朕把那幾個小廝活颳了嗎。」
林杏倒冷靜下來了,看了他一眼:「萬歲爺非要把屎盆子扣在奴才頭上,奴才還能不接著嗎,子苓幾個是奴才偶然遇到,瞧著可憐才替他們贖身的,就是不想他們淪落到軟香樓去當小倌,這才在安樂堂附近買了個院子安置。」
皇上冷哼了一聲:「你自來不是最財迷嗎,倒捨得這些銀子。」話音里濃濃的酸意,讓林杏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萬歲爺如此是想逼死奴才嗎,奴才橫豎也沒個下場,不若早死早投生的好。」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包葯,三下五除二塞進嘴裡。
皇上大驚,急忙掐住她的下顎從嘴裡往外摳,摳出的葯面子撒了一地,瞧著跟上回御藥房的曼陀羅粉一模一樣,臉色大變忙傳太醫。
孫濟世小跑著來了,進了院就見皇上抱著林杏正逼著她漱口,地上灑了許多曼陀羅粉,不禁一愣。
成貴見他發愣,忙道:「孫大人這都快出人命了,您怎麼愣上神兒了,小林子吞了曼陀羅粉,您快著給瞧瞧吧。」
孫濟世這才回過神來,上前要給林杏號脈,林杏如今可不敢讓他瞧,這兩天正是自己倒霉的日子,這一瞧還不露餡了。
不等孫濟世靠前,一揮手把皇上遞到嘴邊的碗打了出去,從變態身上跳起來,就往屋裡沖,進了屋就插門。
可把皇上嚇壞了,以為她還要自殺,一腳踹開門,抓住她:「你鬧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林杏一把甩開他嚷嚷了起來:「這麼活著,沒意思,奴才就想死,萬歲爺管天管地,還管的著奴才死嗎,奴才活膩歪了,既然萬歲爺不賜死,奴才自己來。」說著掙開皇上的鉗制,一彎腰從靴筒里抽出那把剔肉刀來,半點兒猶豫都沒有,對著自己的手腕子就是一刀……
「小林子不可。」情急之下也未多想,皇上伸手一擋,這一刀正扎在皇上胳膊上,血瞬間的就流了出來。
孫濟世跟成貴差點兒暈了,哪想到會變成這樣兒啊,孫濟世忙上前來要給皇上看傷,皇上卻揮了揮手:「不用你。」看向林杏:「這下好了,小林子該解氣了吧,還不過來給朕看看傷的如何,可動了筋骨?」
林杏目光閃了閃,也真沒想到變態會伸手來擋,本來林杏想的好好,挨一刀子沒什麼,以自己的技術,絕對能看起來既嚇人,卻又不會真的傷到,不過就是疼幾天,要是能因此出宮,還是很值的,可變態一擋就麻煩了,傷了龍體可是殺頭的大罪。
自己剛嚷嚷著想死,都是唬人的,她可還沒活夠呢,死了多冤啊,走過來把皇上的袖子掀開,看手臂的傷,自己這一刀心裡有數,看著嚇人,並沒有什麼力道,如果不是刀子太快,估計也不會流這麼多血。
刀口並不深,只是血流的多,孫濟世急忙從藥箱子里拿出止血的田七粉,林杏灑在了傷口上,用紗布仔細裹好。
皇上低頭看著她為自己包紮,忽的開口道:「小林子,你別要死要活的嚇唬朕了,朕應你。」
林杏眼睛一亮抬頭看著他,卻聽皇上道:「朕不放你出宮,卻可封你做御前的副總管,你想賭錢吃酒,由著你,你喜歡出宮,跟朕說明白去哪兒,也隨你,如此可好?」
饒是林杏都有些傻,這條件也太優越了,變態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還是說又想幸自己了,這不窮折騰嗎。
皇上嘆了口氣:「你這麼一鬧,倒耽擱了恩榮宴,這些舉子們十年寒窗,金榜題名,一輩子就這麼一個恩榮宴,朕若缺席會冷了天下賢士之心,於國不利。」說著挑挑眉:「說起來,今次能選出良才,還該多謝小林子,若不是你提醒,朕也不會下旨重擬考題,更選不出這些治世良才了,今兒這恩榮宴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小林子。」
林杏在心裡衡量了一下,這麼一鬧,自己升職成了御前副總管,職位來說只比成貴低一級,禁賭令也解了,還可以隨時出宮,貌似非常合適,還是見好就收吧,能過上以前的熨帖日子,比什麼都強。
至於出宮,能自由活動了,自然會有機會,這事兒真不能急在一時。想通了,點點頭。
成貴已吩咐人拿了嶄新的龍袍,跟新出爐的御前副總管林杏,伺候皇上更衣。
一直到皇上帶著小林子走了,孫濟世還沒回過神兒來呢,就沒想到林杏能有這麼大的膽子,隨身帶著刀子已是大罪,還敢把刀子往萬歲爺身上招呼,這是多想找死的人,才敢這麼干啊,捅刀子,吞曼陀羅粉,這位的膽兒都能把老天捅個窟窿。
不對啊,曼陀羅粉不該這個顏色啊,孫濟世伸手粘了一點兒,送進嘴裡嘗了嘗,愣了愣。
成貴留下收拾善後,皇上龍體受傷非同小可,若真追究能滅了林杏的九族,即便萬歲爺不在意,此事也萬萬不能外傳,剛萬歲爺臨走特意交代了,雖有些大不敬,成貴還是覺得,萬歲爺跟小林子簡直就是孽緣,這分不開又好不了,真不知還得怎麼折騰呢。
叫人把龍袍上的血跡清洗了,又嚴令底下的奴才,今兒的事不可外傳,若聽到一點兒風聲,都仔細自己的腦袋。
料理明白,一出來就見孫濟世愣愣看著地上的曼陀羅粉發獃,這才想起來,曼陀羅粉可是毒藥,這麼灑在地上哪行,忙叫旺財收拾,仔細掩埋,想到剛才的事兒,不禁嘆了口氣:「這小林子耍起混來還真不惜命,連曼陀羅粉這樣的毒藥都敢往嘴裡塞。」
孫濟世聽了忽覺好笑,小聲道:「這可不是不是毒藥,大總管仔細瞧,若是曼陀羅粉,顏色還要更深些,地上這些卻隱隱有珠光色,剛下官嘗了嘗,估摸是豆粉摻著珍珠粉調的。」
成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這是什麼東西?」
孫濟世:「是豆粉摻著珍珠粉。」
成貴一拍大腿:「咱家就說這小子最是貪財惜命,哪能把毒藥往嘴裡塞呢,這別人都可能活膩歪了,唯有她活的舒坦著呢,哪捨得死。」
孫濟世搖搖頭:「他還真敢,這可是欺君之罪,若萬歲爺追究下來,如何是好?」
成貴撲哧一聲樂了:「孫大人這話可白說了,欺君算什麼啊,您沒看見剛才那刀子都敢往萬歲爺身上招呼,不禁沒殺頭,反而成了副總管,如今就比咱家差這麼一點兒了,咱家像小林子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還在酒醋房打雜呢,不過,咱家那時也沒小林子這麼多心眼子,更沒有他的手段,能把咱們萬歲爺都轄制住,這就是一位神道,得了,咱家不跟您嘮嗑了,前頭保和殿正熱鬧呢,今年進士及第的可有不少青年才俊,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咱家得過去沾沾文氣兒。」手裡的浮塵一甩走了。
再說林杏,換了副總管的服飾跟在皇上身後進了保和殿,站在龍座下首,手裡抱著一柄浮塵,挺是那麼回事兒,眼珠子往下瞄了瞄,正瞧見前頭席上的杜庭蘭,見他盯著自己看,不禁沖他眨眨眼,聽見皇上咳嗽了一聲方收回目光。
恩榮宴就是朝廷恩典,讓天下的讀書人感覺到君王的親和力,林杏理解就是作秀,皇上秀一下自己禮賢下士的姿態,下頭初初金榜題名的讀書人,秀一下自己報國的忠心,然後吃點兒喝點就散了。
林杏相信,再美味的佳肴這時候吃到嘴裡,也不及皇上賜下的一盞御酒,變態很能籠絡人心,一句與朕共治天下,就引得山呼萬歲聲不絕於耳。
林杏真心覺得,變態這種人如果不當皇帝,可以考慮乾乾傳銷什麼的,人心的把控能力,語言的煽動力,這傢伙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不過杜庭蘭老若有若無盯著自己作什麼,不是看上自己了吧!林杏忽有些煩惱了,變態這朵爛桃花還沒折騰明白呢,再來一朵,自己的小命就真交代了。
而且,無論是變態還是杜庭蘭,都屬於心機深沉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再有姿色,也最好別碰,沒好處,這是林杏自打穿過來的經驗之談,還是想想怎麼撈點兒好處吧,這一個多月自己虧死了。
一場恩榮宴至掌燈時分才散,皇上有些喝高了,扶著林杏的手腳步還有些踉蹌,好容易到了乾清宮,林杏也累出了一身汗。
開了春,皇上就不再暖閣起卧了,挪到了寢殿,寢殿比暖閣大的多,林杏跟成貴兩人合力把皇上放在床上,見旁邊立著兩個漂亮的小宮女,林杏招招手:「傻站著幹什麼,差事都忘了,還不伺候著。」
兩個小宮女彼此看了一眼,忙過來伺候皇上脫靴,更衣。
林杏正打算功成身退,不想皇上卻忽然抓住她的手:「小林子朕不是不見你,是不知道該如何對你,只你不出宮,就由著你的性子過可好……」
饒是林杏臉都有些紅,這變態趁著酒意裝瘋賣傻呢,見兩個小宮女盯著自己看,林杏眼睛一瞪:「不好好當差瞧什麼呢,再瞧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兩小宮女臉色一白,忙低下頭,林杏把手抽出來,吩咐兩人好好伺候著,便快步出去了,跟變態待在一起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成貴見他出來,目光閃了閃:「林公公這是要去哪兒?」
林杏嘿嘿一樂:「大總管,當著明人咱就別說暗話了,裡頭那倆小宮女可算姿色傾城,就端茶倒水多可惜,咱家不出來,那兩位也不好施展不是。」
成貴皺了皺眉:「咱們當奴才的最要緊是體察聖意,萬歲爺若有心,也不會等到今兒了。林公公仔細弄巧成拙。」
林杏笑了:「有心無心,跟這事兒有什麼關係,說句大不敬的話,萬歲爺春秋鼎盛,正是好時候,不趁著這會兒多生他幾個皇子,再過幾年只怕有心也無力了。」
成貴嘴角一抽,這位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兩人正說著,張三走了過來說外頭劉美人送了親手做的解酒湯來。
林杏目光閃了閃笑道:「美人娘娘還真是溫柔賢惠的典範,這恩榮宴剛散,就送了解酒湯來,如此心意,想必萬歲爺也不忍拒絕,快去請進來吧。」
林杏十分好奇這位傳說中新得寵的美人,到底如何國色天香。
成貴忙道:「萬歲爺沒說召見,咱們當奴才的如何能放人進去。」
林杏小聲道:「大總管您不是糊塗了吧,這不放人進去,哪來的皇嗣呢,要知道,萬歲爺一個人可生不出皇子來的。」
猛然見那邊兒廊間環佩輕響,遠遠走過來一個弱不勝衣的美人,白衣翠裙,纖腰一握,光看身段兒就能酥了半截子。
再瞧那張小臉,簡直比枝頭新綻桃花還勾人,皮膚白皙光亮,彷彿能掐住一兜水兒來,即便慧妃那樣的美人,跟這位一比也略遜了一籌,纖纖玉手端著水晶盤,盤中一個琉璃盞,能瞧見裡頭剔透的湯羹,微微晃了晃,真是無一處不美。
便林杏都想過去摸摸那張桃花臉,更何況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