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金光
我慌亂地在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再次確認我只是有一些瘀傷和擦傷,也許流血了,但並不太嚴重。
「你身邊有沒有光源?」呂大師繼續說道。
我這時才想起自己腰上別著一把高能手電筒,急忙打開,然後就看到了呂大師。
他距離我大概十米,坐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樣子很不好,臉上又是灰又是血跡,但我看不出他受傷的部位。
「你怎麼了?」我急忙問道。
「一隻手臂斷了。」呂大師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這時才看到他大汗淋漓,左手已經扭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形狀。
看到他的樣子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但他卻冷靜地說道:「看看小玲的情況!」
我急忙用手電筒照著呂小玲,她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但好在看上去並不是很深,而她身上的其他地方,我摸了摸應該沒有骨折那麼嚴重。
「看看張書記他們的情況。」呂大師緩緩地把自己的左手調整到一個稍微合適一點的位置,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而抽搐起來,心裡一陣陣的心悸。
「小心一點。」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說道。
山上突然落下來這麼多石頭,很難說到底是什麼原因,但如果是有什麼東西蓄意而為,以我們現在的狀況也躲不過去。
我小心翼翼地往兩側的山上照了照,但手電筒的光只能照見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沒有辦法看到更高的地方。
張富貴的一條手臂露在外面,我試著把他從亂石堆里挖出來,但他胸口上凹進去一大塊,已經沒有氣了。
牛五的屍體就在他不遠的地方,我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他腦漿迸裂的腦袋。
更靠近呂大師的地方,張大力還活著,但他的傷比呂大師還要嚴重,不但昏迷了,而且身上好多個地方都骨折了。
「你還能集中精神嗎?」呂大師滿頭大汗,嘴皮發白,我想他一定已經痛到麻木了。
「怎麼?」
「看看那東西……」他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
灰黑色的邪氣沒有任何變化,但在我看來,它們似乎變得更濃了。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令人絕望的冷意。
即使是心慌意亂沒有辦法進行正常的思考,我也知道這時候邪物只要有任何一點行動的能力我們面對的就是死亡。
呂小玲暈了,呂大師傷了,再留在這裡,只是死路一條,但我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把兩個昏迷的人帶下山去。
「找找張大力的那個背籮。」呂大師說道。
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說原因,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著足夠的理由。
於是我開始在亂石堆里尋找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但對我來說又非常熟悉的聲音。
我不由自主地把手電筒轉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距離我們不到五米,無數巨大的血色屍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爬了出來,正如潮水一樣向我們這邊爬過來!
它們震動翅膀時發出巨大的雜訊,就像是死神的獰笑。
「呂大師……」我全身冰涼,身體一下子僵了。
這種場景已經不止一次在我的夢境和幻覺中出現,對我來說已經成為一種夢魘,此時此刻,我清楚地知道,它們絕對不是幻覺。
「快!」呂大師一直保持鎮定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焦急。他用右手在身邊的地上瘋狂地挖著,好不容易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滑落下去,讓他的身體疼得抽動了起來,但他卻絲毫也沒有去管它,只是一個勁地在身邊挖著。
我猛然醒悟過來,開始瘋狂地在亂石堆里尋找著原本由張大力背著的那個背籮,指甲很快就變形,折斷,指尖鑽心的疼痛起來,我知道肯定流血了,但面對已經開始零零星星爬到腳邊的屍蟲,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八方威神,侍衛我軒~疾!」呂大師大聲叫道。
一道耀眼的亮光突然爆發,我慌張地抬起頭,看到呂大師身前的亂石堆上出現了一塊小小的凹地,剛才密密麻麻的屍蟲變得稀稀拉拉,還有不少蟲子的屍體落在旁邊。
呂大師此時正低頭在八卦鏡上用手指快速寫著什麼,我不敢再浪費時間去看他,低頭繼續瘋狂地挖石頭,終於看到了被壓扁的背籮。
「找到了!」我驚喜地叫道。
呂大師此時已經把八卦鏡舉了起來:「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金光速現,覆護真人~疾!」
那塊八卦鏡猛然發出刺眼的亮光,一開始是如同探照燈那樣筆直向上,呂大師的手印快速變化,光線突然分散開來,把我們籠罩在了裡面。
「小玲!」呂大師叫道。
我急忙快步爬過去,把她拖了過來。
光亮的範圍變得更小了一些,但卻更加明亮,呂小玲腿上爬著的那幾條屍蟲發出刺耳的尖叫,就像是被烈火點燃,它們立起身體,似乎是要飛走,但只是一瞬間就在金光中化為灰煙。
「背籮里有一包符籙,找出來給我!」呂大師的精神越發萎靡,連續施法應該是消耗了他巨大精力,更不要說他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我低頭把背籮從亂石堆里拖出來,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壓得亂七八糟,我用手電筒照著,終於從下面找到了他所說的符籙。
這應該是他先前就已經準備好的符籙,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辭,手中的符籙無火自燃,隨即在他手心中央化為一堆灰燼。
「給他們倆服下去!」他低聲地對我說道。
我急忙撬開呂小玲和張大力的牙關,把符灰塞了進去。
呂大師此時重新焚了一張符,將符灰自行吞下,雙眼閉起,用右手托住斷掉的左手,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幹什麼,心中焦急,卻只能枯坐在一邊。
八卦鏡所發出的金光很神奇,距離我們近的地方很強烈,甚至是有些刺眼,但在距離我們大概一米遠后就迅速變得微弱,超過兩米之後,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數不清的屍蟲這時候已經密密麻麻的把我們圍在了中間,不時有一條屍蟲嘗試著進入內圈,卻在金光的灼燒下一聲尖叫后化作灰煙。
這種景象讓我稍稍有了些安全感,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金光的範圍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內收攏,越來越小。
「你找找附近,有沒有可以喝或者是可以吃的東西。」呂大師終於睜開了眼睛,在我看來,他似乎比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突然老了一大截。
說是附近,其實也就是金光照耀著的小小的半徑不到一米的圈子,之前呂大師他們準備了一些糕點和紅牛之類提神的飲料,但現在裝著這些東西的背籮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埋頭在亂石堆里翻著,希望能夠找到一點可用的東西,突然有個黑影向著這邊飛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閃,那個東西卻撞在金光的邊緣,一聲悶響后落在了地上。
「大師!」我驚訝地叫道。
石塊不停地向這邊飛來,我用手電筒往它們來的地方照去,卻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