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鳳凰中【1】

與鳳凰中【1】

「噗嗤,你,就你?」焚天不打算忍著了,他快走一步,抱起羽天,一個掃風腿,把羽天腳下的頭髮,重新掃到自己的背後,然後把她放在椅子上,自己也湊了過去,兩個人貼的很近,羽天在下,她抬眼看這個男人,他的眸子帶著光暈,片片睫羽投射到他的下眼瞼,他笑的樣子,真他媽的美。羽天伸出手,捻起他的一撮頭髮,好像一片絲綢。

「笑什麼,老傢伙。」羽天把那撮頭髮放到自己的鼻下,細細的嗅了。

「笑你這個小東西。」焚天笑的更厲害,還罕見的笑出出聲來。

「你昨天去了荷池。」羽天沒頭沒腦的說道,因為他的頭髮上,有荷花沁雅脫俗的香氣。

「恩,還有呢?」焚天點頭,他整個人都貼在羽天的身上,雙手撐著椅子的把手,撐起身體,白色的神袍花紋繁華,前襟掉落在羽天的小襖上,仔細一看,會發現他們兩個人身上的花紋是一模一樣的。

「你去,你去荷池了。」焚天笑,笑著笑著,羽天就紅了臉。

「是啊,怎麼,你就允許你去洗……就不許我……」焚天的皮膚很白,一是因為他是只白狐狸,再來也是因為他通常都是晚上出門,有道是,晚起的鳥兒有美人出浴看。

「??流氓??,偷看我洗澡。」焚天呵呵一笑,眼神灼華一片。

荷池是七界有名的名勝,一是風景如畫,二來,也是咱們焚天祖神的浴池,多年來,荷葉碧連天,氣味芬芳,所以一向喜歡乾淨清幽味道的焚天祖神,就在荷池中,開了個池中池,引了荷花露注入池中池中,經年積累,慢慢的也成了一片池子,當年佛祖拈花一笑,這拈的花,不是別朵,正是這蓮花,焚天聽說后,愣是上得西天,在大雄寶殿中賴了七天,沖佛祖要了荷花的種子,現在七界的荷花,全應該謝謝焚天,是他把它們帶下佛祖的凈池的。

「我,我只是路過而已」羽天低著頭,不敢再去抬頭去看一副要講個公道的焚天,這老傢伙,出了名的死心眼,非得讓羽天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可,可是這種事情,要怎麼才能說清呢。

「怎麼個路過法?一個路過蹲樹枝上看了多半個時辰」焚天也實在壞心眼,吃飯睡覺逗羽天彷彿成了他千年萬年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件事情了。

「呀,焚天,你就被我騙一次又怎麼樣」羽天生氣,轉身噘著嘴,怎麼都不依焚天,焚天啞然,看著一屋子看熱鬧的九尾狐宮娥,面上居然覺得訕訕的,只是咱們的祖神,怎麼可以覺得丟臉呢,焚天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直起腰來,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凌芳立刻拿著梳子湊了過來。一時間二人無話,其他人也不便說什麼。

「好吧,我就當你那大半個時辰都在路過,你今天想怎麼騙我,我都信你,只要你不是如我所想,想得了那什麼勞什子的『七界第一美女』的稱呼,在現場給你自己選婿就好」焚天懶洋洋的又歪回了椅背上。

等著羽天伶牙俐齒的反擊,可是等了許久,以至於他都要睡著,都沒聽到羽天在吱一聲。大袖一揮,梳了一半的長發,搖搖晃晃的,如果沒有凌芳及時扶住,怕是就要功虧一簣了。

「我就要選婿」羽天瞪大那雙其實並沒有多大的丹鳳眼,上挑的眼角畫上了金色的勾線,遠看她的眼角幾乎要飛入鬢中。

「你再說一遍,你選什麼?」不知道是不是焚天真的沒聽清,那不知道的樣子,別提多像真的了,只是抓著椅背的手,卻出賣了他。

「我知道你聽見了,我已經年紀一大把了,我要嫁人。」

「你們先出去。」焚天指著一屋子忙碌的狐狸們。

「這……」凌芳看著焚天馬上要完成的髮髻,看樣子,是真的要功虧一簣了「你們先出去吧」羽天看著焚天的面色,也識趣的屏退眾人。

看著最後一個侍女走出房間,焚天腳步穩重,扶著椅背就站了起來,他背過身去。

「羽天,你是知道的吧,咱們這些人的秘密。」

「我知道,我可以不……」

「揚天給咱們的教訓還不夠嗎?」

「那是……」

「那孩子僅出生了不到三百年,孩子的母親,你的…就去世了,而揚天,這都快兩萬年過去了,你見他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嗎?

咱們這些人,不老不死,本來就被七界所忌憚,所以他的那個孩子,咱們雖然知道她的存在,卻不曾把她養在身邊,只能把她丟在那種地方……」

「我管你說什麼呢,那是那個女人薄命,咱們就活該孤單嗎,憑什麼要死一個才肯罷休,那這該死的七界我們還守著做什麼。

還有,那個孩子明明不是他的。

你整天在你的神宮裡發獃,孤單到一片落葉都要看很久,我們憑什麼,要受這樣的孤苦,一輩子永生,註定剋死心中最愛的人,如果真的愛那個人,那麼我去死,我是鳳凰,浴火還能再來一次……」

「該死的,羽天,我不準,不准你選夫婿,也不准你死。」

焚天抓著羽天的衣袖,眼神中燃起點點火焰。

「如果你敢選,你選誰,我殺誰,你不準死,我說了,永遠不行。」

焚天拿起還沒有來得及纏在他發上的定骨簪,插在頭上,推門準備離去。

「如若是我喜歡的,你殺他,我必不會苟活。」

「你且看我有沒有辦法吧。」

焚天頭不曾回,但是語氣陰冷,猶如地獄而來的殘風,卷的人心窩窩疼

當然了,有焚天在,羽天的這個七界第一美人是怎麼也選不上了,因為來了個女人,把盛裝打扮,幾乎要壓彎脖子的羽天狠狠地扁在了腳下。

此女名喚襄洛,是蛟龍一族的大公主。在來參見羽天的宴會前,竟然無一人聽說過此等美貌人物,那夜燈火初齊,美人遲遲而來,素衣淡妝,淡紫色的發上,只別了一隻水晶簪子,簪頭上素雅無一物,項上只掛了一串上好的東珠,東珠顆顆圓潤,光澤充沛,真是珠中極品。

當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此女吸引去了,就連焚天也側目三分,沖她微微一笑,這七界第一美女的稱呼,自然花落她家。不過一百三十二年,此明珠,就被人捧了去,捧著七界第一美人的不是旁人,真是非常得羽天大神喜愛的東海小龍王大王子,傲天神君。

羽天記得那一日孤寒的月亮,她端著淺口的酒碗坐在她神宮前的石柱上,一隻雪白的狐狸,破空而來,身姿矯健,穩穩地跳到了她的膝蓋上,端坐在她的兩膝蓋中的縫隙間。

「做的好」那隻雪白的狐狸,不是焚天,又是誰呢,羽天最愛他的狐身,看他油亮的皮毛,軟綿綿的摸上去,也順手的很,怎麼可能不得人喜愛,只是焚天祖神,自化作人形后,很少在表露原身,就連與她形影不離的羽天,也不過見了四五回。

這回,滿打滿算,也是羽天自他變換做人後,第六次見到,他的狐狸耳朵,尖尖的,此刻舒適的耷拉著,前爪膩了灰,愛乾淨的他,正毫不猶豫的蹭著羽天身上,羽天也不惱,只是摸著他的皮毛,笑眯眯的問「這是誰家的母狐狸,我把你丟到焚天祖神的幔帳里,夠他享用不盡的了。」

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貌美如花,原身也絕色的焚天祖神,不肯恢復原身的原因了,每一次羽天都把他當一隻母狐狸。

「我是焚天」焚天搖晃著腦袋,試圖甩掉羽天的手,卻無奈被抓的越來越緊。

「好懷念啊,我趴在你背上,咱們一起闖天下的日子。」羽天摸著焚天的腦袋,翻了翻他厚厚的皮毛,果然發現了一截短於其他毛髮的絨毛,這是羽天初習火術的時候,不小心撩到的,居然幾萬年沒有在長出毛來,但是一切又抵不過時間,慢慢悠悠的這幾十萬年過去,這裡的毛也慢慢地長了出來。

「你那時候還沒有我的一個拳頭大,我從樹上見到你,一直以為你是個通了靈的果子,是我從樹上摘了你下來,你說,我這天大的恩情,該怎麼報答。」

「這不是正在報答」羽天手下不敢使勁,柔和的撫摸著焚天的皮毛。

這帶毛的玩意啊,就喜歡被人逗弄,咱們的祖神大人也不意外,他斜斜的歪在羽天的膝蓋上,陪著她看漫天的星宿。

偶爾試個觀星的法術,企圖能夠看透命運,可是每次都無功而返,但是他也不惱,羽天手下不停,一隻手撫摸著他的後背,另一隻手上還端著酒杯。

「給我來一口」羽天遞上手裡的杯子,焚天抬了頭,捲起粉紅色的小舌頭,輕輕的舔了一口「真苦,一點都不幹脆。」

「焚天,你說,如果咱們兩個在一起的話,會不會,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呢」羽天捏了捏焚天的肚子,覺得觸手的都是柔軟。

「我們,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前,誰都不要下這個決心,縱然,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

焚天無疑是冷靜的。他們三個人是天地間的支柱,如果實現揚天身上的詛咒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同時應驗,那該怎麼辦,承天柱倒下一個可以,如果兩個同時一起,那麼這片盤古大神拿命換來的天地間,會成什麼樣子的,無人知道。

「你一個人,不覺得難過嗎」羽天有些想流淚的感覺。

「難過著,難過著,就不在難過了。」焚天覺得自己的這個狐狸身子實在是太弱了,不過是喝了一小口酒,就開始犯困,他張開大嘴,準備打個哈欠。「唔……」焚天張著嘴,感覺牙齒上有個柔軟的東西,兩片,是一隻嘴唇。眨眼過後,焚天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這是,被吻了,還只吻了牙齒。

「呀,死丫頭」焚天想說話,可是卻怕自己有力的下顎會割傷羽天的嘴唇。

「別說話」羽天感覺臉頰發熱。

有些風淡淡的吹過,一絲白髮吹到了羽天的臉上,她的兩片唇,被兩片跟柔軟的唇包裹住。

風吹過酒漬,在唇上冰涼陣陣。

焚天穿著黑色的絨袍,血紅色曼陀羅花秀印其上,恢復人形的他,用骨節纖長的手指扶住羽天的小臉。羽天雙唇水紅,荷葉綠的綉服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單薄。兩個人經年對視,星斗作證,他們的心都撲通撲通的跳著。

「轟隆隆……」羽天迅速回頭,浩浩蕩蕩而來是漫天的雷光,交錯著,掩蓋住了星星的光輝,此場景無異於平地起驚雷的程度。剛才還祥和的天象,突然大亂,焚天抬頭看了一眼,也迅速站了起來,這是極天的亂象,天色血紅著,靠近羽天頭頂的這一片已經紅艷的發紫。

羽天蹌踉著,慢慢的靠近焚天,聲音哆嗦著。

「焚哥哥,這是,怎麼了?」羽天已經許多年不曾叫過焚天這個稱呼,看著這漫天的妖艷,羽天瑟瑟發抖。

「別怕,不是,因為我們。」焚天也有些驚恐,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伸出一隻手,抓住羽天,然後把她攬在懷裡,另一隻手仰天高舉,五爪握拳,佛光閃耀,蓮紋片片,在十二夜空中,使出了婆羅門也遏咒,那些金光閃閃的光,迅速染化天際,然後雙手握拳,好像狠狠地握住了什麼。

羽天看著焚天的臉色,多年來,他們已經有一種莫名的默契。羽天見他臉色還算和緩,慢慢的送了一口氣。

焚天確實扯到了什麼東西,他把手收回,放在胸口,然後向半空中一拋,一道水晶色的屏幕緩緩的在天幕中拉開,兩個人相依這,看著屏中,正在動蕩著的一切,羽天慢慢的,從深邃的眼眶中,流出眼淚,焚天轉身看了,一個吻,輕輕的落在了她的眼角。

羽天多年沒卜上一卦,以至於有很多事情,她都錯過了,她站在雨中,看著昏暗的東方,那是鳳族所在的方向,多少年了,她才想起來,找那個孩子。

羅若已經一萬七千年沒有見過鳳族的族長了,或者應該說,自從她有生命起,就沒有見過鳳族的族長。

這一萬七千多年,她從一個稚嫩的孩童,掙扎著長大,經歷了許許多多,現在她已經鳳族的大將、成了下一任鳳族首領眾望所歸的繼任者。

羅若獨居在遊離河外的將軍府中,府中的大堂里,掛著一幅已經被風乾,腐蝕的很厲害的畫,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頭飾華麗,她的頭飾很特別,片片都有獨特的紋路,紅衣女人坐在一張木椅上,木椅長而寬,只是樸素的,沒有什麼紋路,跟她一身的華服完全不相配,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有人說那個嬰兒就是羅若自己,那把椅子,是他們鳳族的至寶,梧桐椅,只有鳳族的族長才可以坐著,那女人盯著一點,眼神深邃而有力,畫師很用心的勾勒出她狹長的眼羽,勾著紅色的眼暈,女人一手抱著嬰兒,一隻手狠狠的甩出什麼,怒極了才會這麼用力,這幅畫最特別的,就是,這個女人,是盤腿而坐的,就算是仙界,也是男權至上,幾乎沒有一個女人,剛這樣坐著,但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幾乎以外的人。她的名字,叫做羽天。四海八荒的天際間,唯一的一隻火鳳凰,也是她們鳳族的族長。

有人說,羅若是焚天祖神和羽天大神的女兒,誠然,羅若是個孤兒,她被一個老婆婆養大,等她還沒有成年的時候,這個老婆婆就去世了,只有這幅畫,一直,一直,在她身邊,這個鮮艷如火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這個問題,想必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鳳族與龍族世代通婚,但龍性淫,多妻妾,且各種種類。這讓出生高貴的鳳族感覺到遭受到了奇恥大辱。

鳳族除了羽天這個族長外,還有四大長老,羽天長年居住在自己的神宮中,有不喜人多,所以他們四人全權打理族中事物。其中三長老有一個貌美的女兒,一百三十年前,被西海的龍王孫卸了龍王殿的牌匾,率領了三萬蝦兵蟹將,親抬了進了西海龍宮,可謂是風光無限,此女名喚映月,人甜名甜,眼看著,命也差不離的是個享福的,可是就是因為在家嬌慣壞了,這龍王孫可是西海龍王鰲宇自兒子鰲尚戰死後,留下來的唯一血脈,名兒也霸氣,就叫個鰲霸。鰲霸可謂是西海一霸,應該是不止西海,四海之內,無人不怕這個小霸王的。映月嫁過去的頭二年,兩人和和美美日子還算和睦甜密,岔子就出在第十八年,這個映月是個肚子爭氣的,一朝有孕,先前受寡居的婆婆的那些子閑氣,這下可謂是要雞犬升天了。

因為映月有孕,夫妻二人在那檔子事上自然也不睦,所以鰲霸的妾室就如同那韭菜一般,割下一茬另一茬接著就來了。

妾室們為了爭寵,自然要百般討好寡居的婆婆襄香,鰲霸凌虐四海,但就怕他的這個娘,所以,受不了映月臉子的婆婆就和妾室們總是擠兌沒什麼眼力價的映月,這映月也是個一根筋,在跟相公反應不受理會了以後,居然一根繩子掛房梁,帶著已經懷了一百多年,眼見眼就要生下的孩子,上吊了,被救下來的時候,已經斷了氣,孩子因由這是個男胎,不跟著母親一起去,滑了出來,得西海龍王護著,勉強還活著。但不得大神庇護,很難活到成年,所以就舔著老臉親自去了鳳族,希望可以請四大長老出面。

去神宮請了鳳族的族長羽天來,養護這個幾十年,鳳族乃神族,怎麼可能饒了西海那些人,那來一批人,攆一批,就連西海龍王,也讓羽天的親兵用金喙差一點啄瞎了眼,映月的爹良召,是四大長老里的三長老。大長老年邁,二長老長年不出門,羽天又是個不管事的,所以這麼多年,鳳族真正的大權,就掌握在他一人手中,在族中那可謂是說一無二。這般受辱,他怎麼可能饒了龍族,所以就跟西海龍王要求,要鰲霸在鳳族的通天神女石像前,跪七七四十九天,還要老龍王交出鰲霸的母親還有那些逼死了自己女兒的妻妾,鰲霸的母親襄香必受斬舌之痛,那些妻妾,都要為自己的女兒陪葬,襄香出生於東海,是現在東海龍王傲天的妻子表妹,說道傲天的妻子,東海的龍后,那對於羽天來說,也是一段,模糊,但痛苦的回憶,可能活的歲數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各中事,必有各中因由,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羽天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鳳族了,這次,她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以族長的身份回去。

「恭迎族長歸來」羽天還是不忍踏雲,她慢慢的迎著風飛,日出自九重仙山出發,悠悠得,過了午時才到,羽天不禁感嘆,自己真的老矣。

鳳族在一處名叫梧桐山的地方休養生息,自古風非梧桐不棲,這裡自然種滿了梧桐樹,參天的梧桐自帶迷陣,為大但不險峻的梧桐山支起了迷陣,加上海拔過高,帶著重重煙霧,讓本來不怎麼為天險的梧桐山,遠遠看去,危險重重。

在梧桐山中的一塊平地上,建了一座神宮,自有鳳族起,這裡就是鳳族族長居住的地方。羽天並不是這四海八荒中第一隻鳳凰,而是第一隻九翙十二領的火鳳,只記得羽天在有一年被叫進了這種神宮,已經病入膏肓的上任鳳族族長,把風印巍巍顫顫的交給了自己,然後撒手西去,至此以後,羽天才開始在七界出名,先是鳳族最年輕的的族長,自來就是創世之神,承天大神,最後成了七界首領之一,一切的一切,都源於這裡,羽天這次回來,是打了把一切回歸原點的注意,這枚風印,無論如何,是要為它找個新主人了。

「都起來吧」神宮前只有四個黑衣人,清一色的男子,這是鳳族的四位長老,也只有他們知道羽天在今日回來,天不亮就在此等候,沒想到的是,羽天居然現在才來,都餓的一個個頭暈眼花,只是唯獨三長老良召滿臉悲痛,看到羽天,居然流起淚來,羽天鳳眉一挑,看著老淚縱橫的良召,平靜的說「長老請放心,我們神鳳一族,尤其是一個小小的龍族,可以欺負的。傳令下去,我與兩日後,在梧桐山下,恭候西海龍王,讓他們多帶點人來,我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良召看著一身紅衣的羽天,站在原地,卻霸氣十足,心口顫動,想著自己年輕貌美的女兒,終於可以伸冤,撲通就跪了下來,神宮前的石頭堅硬無比,若不是真恨,這也是不小的苦楚。「多謝族長,良召定誓死追隨族長」

「長老客氣,按我說的做,我還是住我先前住的地方,一起等我安頓下來再說,各位長老也都請回,這兩日務必不要來打擾我,我受了些傷,想在這兩日好好養養。」說著,羽天亮出了自己受傷的翅膀。

在場的各位都是有翅膀的,自然看見了羽天翅膀上,那隻剛剛癒合,還沒有長出羽毛的血窟窿,這當然是羽天幻化的,她只是不想有人打擾她而已。

她也不展翅而去,而是慢悠悠的走在石磚上,多年沒有回來,真是想念。

遊離河劈山而過,正好把一座山,分為東西兩處,西面住了普通的鳳族,他們在這裡安居樂業,或修仙問道,或如同凡人一樣生兒育女,羽天把滿身的福澤都留在這裡,所以生長在這裡的風兒們,都心地善良,愛好和平,甚至如同羽天的性子一樣,慢悠悠的,東面住的都是已經度化成仙的風兒們,這邊的人,按照家族劃分,盤根錯節,有權有勢,而且還等級森嚴,羽天放任其不管,只是明令禁止他們度過遊離河,去騷擾西面的普通人們。兩座山的中間,憑空依河建起了一座神宮,這座神宮,是陸上,唯一通往兩岸的路,羽天不在,這裡就經年累月的封閉著,要想繞過這條神宮來往兩邊,是根本不可能的,有禁忌,就會有偷吃??禁果??的人,多年來,羽天不在,由四位長老的手,處置的兩岸間,有人相愛的例子,數不勝數,羽天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覺得,沒有規矩,那裡來的方圓。

羽天在這裡,就是個殺伐決斷的君王,絕對不能為普通情愛所動。

「這,這……」大長老年紀大了,他看著族長背影,好像連飛的力氣都沒有,怎麼可以與西海一戰呢,心急如焚的他,看向其他三個人,可是卻沒有一個擔心,不過幾天前,羽天大神一招未出,就滅了同為神族的狐一族,這是何等的強大。

神宮並沒有一個人在,羽天大袖一揮,慢慢的把手把手神宮門口的一塊石頭上,石頭感知到羽天的溫度,慢慢的打開了已經塵封多年的大門,原本黯然的如同蒙了灰的明珠一樣的神鳳宮,瞬間明亮了起來,那光芒籠罩了整個梧桐山,不但是梧桐山,整個七界,也同沐光華。

神言看著已經一片狼藉的狐族,狠狠地咬著牙,但是腿上的疼痛不斷湧來,但是他也什麼辦法都沒有。

但就在這時,一隻手,從他的胸口,穿透而過,抓去了他的心臟,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正蹲在地上,為他上藥的醫官,疼痛,死亡的氣息,混合著血液的腥味,溢滿整個房間。

「你,你是……」神言已經毫無反抗的餘地,生命力在迅速的流失,他死死的瞪著眼前這個正在慢慢化出原型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你是,傲,傲……」終於,那隻手的主人,顯露出了他所有的樣子「放,放過我的族人。」語罷,神言就斷氣了。

那個人慢慢的站了起來,銀白色的發堆在腳邊,身材高大,眼神溫和,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無辜的扎動作著,把手中的還熱乎乎的心臟,抬手用冰塊封存了下來,收到元氣袋中,然後甩了甩手上的血,露出本來瑩白的皮膚,纖長的手指撫上自己的臉,那上面有噴濺的血,他慢慢的擦著,黑色的絨袍上的曼陀羅花,好像是會吸食鮮血似的,分外妖治紅艷。

他冷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神言,不帶任何色彩的說「傲月嗎?哼……」

承天劍就放在神言的身邊,他跟在焚天身邊多年,早已經通靈了,感覺到來人的氣息,居然汨光閃閃,男人回頭,看著那把好像是在低頭啜泣的劍,彎腰撿了起來。「你是在為你又失去主人,而傷心了嗎?」

「跟我走吧」說著,他騰雲而去,那把劍,被收進了袖子里。

鳳族,梧桐山上的神鳳宮。

大殿多年未曾進人,羽天使了個術法,來打掃乾淨,但還是不怎麼盡人意,羽天懶洋洋的倚在梧桐神木做成的風椅上,看著殿下跪著的一男一女。

男人衣著華麗,氣質上佳,而女子樣貌平凡,原本是亮綠色的衣服,已經洗的有些泛白,羽天仔細的看了兩個人,原來是對鴛鴦啊。

「你們找我……找本尊有什麼事嗎?」羽天單腳翹了上椅子,感覺不過癮,就乾脆盤腿而坐。

「求族長成全我們」男子五體投地,虔誠的看著羽天。

「你們有何事,要我成全啊」羽天還是穿著來時的那件白色的紗衣,可能年紀大了,不喜歡顏色鮮艷的衣服了。

「族長,小人是二長老承桑之子承勛。當初奉父親之命,卸下身份,去西邊歷練,因為被家兄暗殺,所以昏死在了小雅家的門口,小雅是孤女,一個人居住在西邊最邊處的一處荒蕪的山腳下,她救了小人,小人感激不盡,日久我們兩個人便有了感情,但這件事情被家兄發現,他覬覦父親的長老之位,父親因家兄心術不正,所以不對他有傳位之心,對我到有幾分託付之心,所以家兄才百般暗害。把我跟小雅的事情,捅上了父親等長老面前,誓要處死我們二人,族長並沒有明令禁止過,兩岸通婚,卻不知道是誰誤解了族長的意思,想著族長您宅心仁厚,特來求得成全,小人願意讓出繼承人之位,跟小雅在一起,我跟小雅已經商量過了,如果族長肯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願意永遠的離開鳳族。」

羽天見承勛說的情真意切,說到動情處,還眼眶濕潤,而那個叫小雅的姑娘,面色冷靜,羽天心中慢慢的有了數。

「逆子,你犯下這樣的大錯,不安靜在家思過,等族長發落,居然還打擾族長休息,鬧到這裡來。」二長老承桑曾經是司戰的神靈,因為參加過最近的這次七界大戰,立下過功勛,所以,很受人尊重,只是傷勢嚴重,又沉珂多年,已經大有離去之勢了,他本來就溺愛這個小兒子,厭惡亡妻生的大兒子,想著把自己的衣缽盡數傳給這個小兒子,可是這個小兒子居然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禍,還被自己一向厭惡的大兒子抓住了把柄,他膝下就只有這麼兩個兒子,本來想著自己在先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等到自己身體快不行的時候,彌留之際,好好的求一求羽天,必能讓羽天看在其赫赫戰功的面子上,饒他們二人一命,只是,善良到愚蠢的小兒子,就是等不及,看羽天那陰晴不定的臉色,承桑暗叫不好。

「承桑長老」果然,羽天說話了。

「臣在」承桑恭恭敬敬的對著羽天行了大禮。

「你的大兒子何在」羽天覺得這麼坐著,實在是太不舒服了,她乾脆整個身子都倚在椅背上。

「臣,臣的大兒子現在,正在府中。」

「叫來,我要見我的乾兒子」羽天大手一揮,袖子上的荷花紋羅隨風輕輕的飄舞著。

十三萬年前,妖界作亂,羽天雖然不怎麼管事,但還是令鳳族大將,也就是承桑帶兵去支援天帝,承桑英勇作戰,都沒來得及看他因為難產而死的妻子最後一眼,就披甲上陣,最後立了首功而歸,為了體恤承桑的功勞,羽天不僅厚封了承桑,還特意把他剛出生不久的大兒子收到做了乾兒子,還賜名承驍,意在繼承其父,驍勇善戰的美德。這可是七界天字頭一號的恩賜。

只是羽天並沒有親自把承驍接到身邊來養,甚至沒有見過他,所以慢慢的,人們也忘記了他這個稱呼,承驍孤獨的長大,雖然吃喝不愁,只是不得父親喜愛,一個人無依無靠。

承驍來的很快,他本來在府中練劍,父親身邊的侍從急匆匆的跑來,說族長要見他,他想了好幾想,才想起了自己還族長挂名的乾兒子。

他匆匆換了衣服就出了門,不一會就來到了大殿中。

穩穩噹噹的跪在了殿下「參見族長。」

羽天微笑,站了起來,憑空變化出一把鐵劍,鐵劍泛著綠光。是一把難得好劍,丟給跪在地上的承驍「起來,跟我比劃兩招」

說著拔出自己的彩凰。

羽天滅狐族的時候,也未曾亮出自己的兵器,這把神凰是劍仙的一把得意之作,鍛造時,特意來跟羽天要了一隻尾巴,羽天展開自己流光溢彩的尾巴,讓他一翙翙的選了,然後親手剪了下來,鍛成之日,劍仙雙手奉上,羽天使著也順手,竟然也用了七八十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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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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