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鳳凰中【7】
豆大的孩子,就是喜歡到處跑,甩開母親的丫鬟,來到了洛林河,聽母親說這裡是當初她也父親初見的地方,當年父親因為打碎天上的羽天大神斟酒的琉璃紫玉琥珀杯,而被打到這裡來修鍊,繼而才有了父母的一見鍾情。
他剛跑到河邊,遠遠的就看到一隻龐然大物,那隻龐然大物是紅色的,還著火了,小小的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跑過去,把手裡剛撿的野蘑菇什麼的都丟在地上,一把撲上了那具龐然大物上,雖然只是個小孩子,可是身為龍族,身軀龐大,還是壓的那龐然大物一個悶哼「作死啊,壓死,呀,小孩子」說話的就是那具龐然大物,它直起脖子,金色的喙,紅色頂冠,眼睛是耀眼的黑色,黑色中帶著貴氣的紫色。
「你,你是何物?」手下的羽毛油亮而又順滑,羽毛的尾部又好像一個個鑲了寶石的小眼睛,傲尚一隻只數了數,這些小眼睛,九隻為一束,足足有十六束,好漂亮的羽毛,這隻山雞是他見過的山雞中最漂亮的。
「我,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斷言」羽天覺得好笑,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孩,居然煞有介事的數清楚了她翅膀上的翙翎,還說這麼鮮艷的羽毛是山雞的羽毛,沒錯啦,羽天自己安慰自己道,一定是最近在減輕重量,現在一定有了成效,自己又恢復到了以前那身輕如燕,看上去,一定如善於奔跑的漂亮山雞。
「可是你好像比山雞要肥很多」小孩子,總是喜歡說很直白的話。
羽天身上,原本因為虛弱,而不怎麼旺盛的流火,突然暴漲起來,嚇得小男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傻傻的看著她。
「你,你身上起火了」傲尚是水龍,肚子里全都是水,所以瞪著一雙大眼睛,童子打扮,心裡善良的西海小龍王,張大了嘴巴,水就從他的嘴巴里擁濺而出,澆羽天一個透心涼,羽天身上的火,雖然不是水可以熄滅的明日之火,但也在傲尚那實實在在的大水的「澆灌」下,蔫了吧唧的耷拉著頭。
「夠,夠了,臭,臭小孩」羽天本來因為受傷太累,所以找了個山明水秀的地方休息一下。一來養養傷,再來小睡一會,怎料這個地方太過適合修養,睡著的羽天一個忘形,居然顯出真身,而不自知,她翻身一起居然沒有起來,被腹部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層又層的腫脹處礙住。
所以乖乖的被攪成落湯雞的羽天,眼神獃滯的看向前方,生無可戀的眼睛一動不動,身上的火,也感覺到了主人的感情,悄悄地躲在水澆不到的地方,也就是羽天的翅膀下面。
「看,你的的翅膀下面又著火……」
「夠了」羽天伸出翅膀,翅膀雖然沒有手臂靈活,但是捏住一個小孩子的嘴巴,還是綽綽有餘的。「我這不是我身上起火了,這是我活著的證明,我活著,這火會一直燃燒著,如果這火不燃燒了,我就才真的死了,知道嗎,知道就眨眼睛。」。
吧嗒,吧嗒,好像怕羽天會反悔似的,小男孩迅速的眨了兩下眼睛,手抓住羽天的翅膀,小心翼翼的來回撫摸著。
「抓著我的手作甚。」羽天居然覺得有點彆扭,雖然是個孩子,但是羽天活那麼久,何嘗跟什麼人,而且還是陌生人牽過手。
「你,受傷了」羽天放開了傲尚那小小的唇瓣,小男孩順著羽天的翅膀,慢慢的往上爬,爬到她的肩膀處停下來,因為羽天的羽毛滑順,剛剛又被澆透,正是又滑又濕的時候,小男孩抓著羽天的羽毛,居然爬的很利索,不一會就到了他想到的目的地,羽天的真身很大,此刻算是她最小的一種形態,男孩熱的一臉大汗。
「我受傷了關你什麼事,快點從我身上下去,你這麼點豆丁,抓的住嗎?別一會摔了你。」羽天被拽的呲牙咧嘴,只是她對孩子有莫名的耐心,任由這個熊孩子來擺弄自己。
「我再過三年就成年,也就是可以娶妻了,別看我現在還是一個孩子的樣子。」男孩終於到了目的地,他停在羽天的另一隻翅膀下面,就在翅膀的另一面,有一大片血跡,而且還沒有凝固,繼續有血流出來。
他翻開上面凌亂的羽毛,是一個血窟窿,足有他的拳頭那麼大。
「一定很疼吧」傲尚回頭,羽天搖了搖頭,不疼是假的,可是卻不到要叫出來的地步。
「怎麼可能不疼,這白白的地方,是骨頭吧」傲尚不敢伸手,那森森的白骨泛著涼意,讓他有些害怕
「一點點」羽天抓住他的後頸,把他提了起來,看著他漂亮的眉眼,微微的笑著「好可愛的孩子,真想把你拐走養大」語畢,一整微風,傲尚穩穩地落在地上,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慢慢的出現在風的盡頭,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只是被紫色的光籠罩著。。
「好漂亮的姐姐,真想把你抓回去做王妃」小男孩知道自己被??調戲??,不但沒有臉紅哭泣回去找媽媽,而是準確的抱住了羽天的腿,黑油的眼睛,忽閃忽閃著。
「你是誰家的小龍子啊」羽天被他逗笑,蹲下,伸出食指,輕輕的戳著他紅彤彤的小臉。
「我聽得見,我不是聾子。」
「我是問你父親是誰。」
「我父親就是我父親哦,為什麼要問他是誰?」
「額,你不是說要把我抓回去做王妃嗎?我要知道你的身世清白,才能給你當王妃啊」羽天憋笑,孩子認真起來,真是無比的可愛。
「我,我叫傲尚,我的父王是西海的龍王,我的身世很清白,我天天洗澡,衣服也天天換,姐姐你看,你看,我又清又白」說著,展開了自己的衣領,小小的鎖骨漏在外面,現在正是初春,又風吻過他白嫩的鎖骨,傲尚生生的打了個哆嗦。
「快把衣服穿好,男孩子怎麼還這麼弱,有風就凍得打哆嗦,起風了,不是往溫暖的地方去,而是拼盡全力,用力生存才對」羽天一邊嚴厲的教育傲尚,一邊為他小心的掖好衣服,如果自己正兒八經的生子嫁人,孩子應該也要這麼大了,正是朝華不由人,由人的,從來不是美麗的東西。
「我記住了,姐姐,姐姐,你很堅強啊」傲尚一臉崇拜,羽天無奈笑著,你的父親都要規規矩矩的稱呼我一聲羽天大神,你卻姐姐姐的叫的親熱,真不知道是我吃虧,還是你老子沾了光。
「我這是習慣了,在風了呆久了,就不覺得風涼了,反而舒適宜人。有人來尋你的,我就先走了。記得,想起姐姐,別忘了來抓姐姐給你做王妃。」羽天站了起來,手臂上的傷還是讓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哆嗦,在剛剛教育完的小鬼頭面前丟了個大人,羽天的眼睛再度陷入生無可戀的獃滯。
「我這是習慣了,在風了呆久了,就不覺得風涼了,反而舒適宜人。有人來尋你的,我就先走了。記得,想起姐姐,別忘了來抓姐姐給你做王妃。」羽天站了起來,手臂上的傷還是讓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哆嗦,在剛剛教育完的小鬼頭面前丟了個大人,羽天的眼睛再度陷入生無可戀的獃滯。
「姐姐,這是爺爺給我的玉佩,說讓我送給我的王妃,咱們一人一半,等我長大了,覺得這風宜人了,我就去娶你,山雞姐姐,你要等著我」傲尚小小的手裡都握不住那枚龍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對半折斷,遞給羽天。
「姐姐跟你說笑,你怎麼就當真了,姐姐要嫁的,必是這世界上,能保護我的人,可是整個七界之上,打得過姐姐的人都屈指可數,怎麼可能有保護的了我的人,這麼好的玉,折斷了多不好,給我,我給你接上」羽天心疼的看著這塊上古神玉,居然被這麼個不識貨的小子,跟撕燒餅似的撕成了兩半,就心疼的要命。
「給」傲尚倒也乖,遞上一隻手上的玉,羽天看著斷面,想著應該能夠恢復,正要伸手去要另一半的時候,剛剛乖乖站在身前的小孩,已經跑出了五六米遠,一邊跑一邊大喊「姐姐,等著我,我一定可以保護的了你,相信我,拿著我給的玉佩,等我去抓你,山雞姐姐,你真的好漂亮。」
羽天不知道是魔障了,還是被最後那句【你真的好漂亮】而迷住了,居然也沖著小男孩揮了揮手,等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稀里糊塗的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莫名其妙的,成了西海的王妃。
回憶總是沒完沒了的纏繞綿延,但是又不得不清醒,傲尚看著一步步在逼近羽天的泓華,想起那天的相遇,如同彩霞一樣的羽毛,寶石一般的小眼睛,還有羽天那森森白骨下的笑臉,想娶她的念頭,就是在那一刻,確定的吧,他覺得,這次如果能夠保護的了她,她一定會被自己抓來,做王妃吧,不,是西海的王后,漂亮而又雍容,如同早逝的母親一般,看著父親的時候,總是眼含溫柔,羽天那雙上挑入眉的眼睛里,也會帶著笑意,溫和的看著自己吧。
聖龍槍,已經握在五指之中,羽天雙眼血紅,而泓華笑的囂張而且意味聲長。「羽天,雖然費了一番手腳,但你是我的這件事,永遠不會。。額。。」泓華痛的一聲??呻吟??,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口上,銀晃晃的的槍頭,聖龍槍刺穿了他的身體。
「泓華」羽天不知道怎麼眼神酸澀,焚天無奈的轉過臉去,一劍揮過,又一茬兵士倒下,鮮血汨汨。
「小意思」泓華的影子開始模糊,然後一分為二。
「天哪。。」焚天不過是一時分神,之間泓華分出的另一個身體,完好無損,剛才被聖龍槍刺中的好像一個金蟬殼,面朝下倒在地上,血從那個空殼中流出,但是剛剛溢出不到半米,就風化成沙。
白色的沙隨風散落的到處都是,迷惑著每一個人的眼睛,聖龍槍並沒有預期時的那樣噹啷落地,而是被一隻纖細的手握住,羽天被困在沙陣中,雙手捂著眼睛不能動彈,但是下意識里,她大喊出聲「傲尚,快跑。。」
「嗷。。。。。」這是一聲悲拗天地的龍吟之聲,漫天的沙中,羽天想拿下捂著眼睛的手。
可是「不要,不要看。。」傲尚的聲音,已經無力到近乎哀求,羽天雙手捂眼,眼淚就從她的指縫中,慢慢的流出來。
「羽天」焚天終於突出包圍,一張手,從袖中卸出一張一人高的巨弓,握在手裡,這是一把不用箭的神弓,靈力凝結在手,會發出比箭強大數百倍的光箭,只是此箭特別消耗靈力,焚天不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拿出用的,他的心口還在隱隱作痛,那裡空澇澇的,根本就凝結不出多少精純的靈力。
羽天再被焚天抱住的一瞬間,就昏迷不醒,整個人好像被滅頂了似的,整個世界都在坍塌,焚天抱緊懷裡這個好像剛剛從血窟窿里,扒拉出來的人兒,堅強如他,乾澀的眼睛里,還是有些濕潤的液體,在慢慢的凝固。
那片血依舊鮮明,羽天溫和的看著,看著看著,有塊硬硬的東西咯的羽天手下生疼,她低頭是一塊帶著凌角的石頭,羽天一把把它揮開,溫熱的血從她的手掌里流出,滴在地上,她的手心被那石頭給划傷了。
「唉。。」羽天長嘆一聲,那些不好的回憶總是讓她這般喘不過氣來,所以啊,她才不喜歡回憶這些往事。
她再次站了起來,把已經滴乾淨血的龍筋小心的收回墟鼎,卻在墟鼎里摸到了另一樣東西。
她拿了出來,是一塊已經有些泛黃的半塊玉佩,羽天把它握在手裡,最後團在懷裡,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那時候來不及哭一哭。
那時候,沒想到要就此別過。
那時候,沒想過,是撩動過心弦得。
那時候,是多好的日子。
那個梳著蓮花童子頭的小男孩,與羽冠黑衣的青年重疊成一個人,他就站在羽天神柱下。
微笑著,沖著羽天招手「再見,山雞姐姐,再見。。」?
那人兒走了,逆著光,越走越遠,羽天卻好像被定在了原地,只能張大嘴巴,啊啊的哭著,喉嚨隱痛,眼淚嘩嘩的流出眼眶。
「再見,小王爺」羽天的心裡,慢慢的,這樣告別道。
殘酷的天道,沒有給羽天多少告別的時間,已經止了有一會的驚雷,再次響起,剛才那幾欲要掀翻天地的震動也隨著雷聲而來。
「族長」羅若被羽天的哭聲驚動,她驚恐的看著已經被剝去龍筋,死相猙獰的襄香,在看向羽天正抱著什麼東西在悲拗的哭泣,羽天眼睛發紅,她聽到聲音,惡狠狠的回頭,玉佩立刻收回了墟鼎中,一隻手,掐住了羅若的脖子。
「族長,我是羅若啊」羅若被捏住,那種大象跟小螞蟻的巨大的差距感,還是第一次感覺到。
「賤人」羽天恨的牙根痒痒,她透過羅若於自己相似的五官,又看到了那個女人,憤懣中,大喊賤人二字。
「族,族長」羅若雙手抓著羽天的手,不可置信自己在羽天的嘴裡,聽到了什麼。
「啊。。」就好像有一隻手,抓住了羽天所有的力氣,包括她的火氣和靈力,縱然羽天滿腔的怒火,但還是不得已的鬆了手,她單手握拳,另一隻手扶住揚天的神柱,大口的喘著粗氣。
「族長,您這是。。」羅若上前幾步,想扶住羽天。
「走開」羽天直起身子,她最討厭別人碰她,她看著羅若那僵在半空中的手,火氣又死灰復燃,燒的她沒辦法思考。
「你,抱著襄香的屍首出去,讓承驍送去西海,如果西海人問起,就說是我殺了襄香,有什麼罪孽讓他們當面跟我算。你傳完我命令,再回來。我有事還要交代。」
「是。。是」羅若看著面色不對的羽天,不敢有一絲的怠慢,她立刻捲起襄香的屍首,夾在腋下。
「好好地攜著」羽天咬牙切齒道,襄香已死,不能在這麼不受尊重。
「末將知罪」羅若雙手橫抱起襄香的龍身,飛起老高,才算把襄香的龍身全部抱起來。
「是你吧」看著羅若走遠,羽天面色猙獰,一拳打在了揚天神柱上,神柱一陣哀鳴,搖搖欲墜起來?
「是啊」羽天聽到了她身體深處的一陣聲音,聲音的主人來自於揚天。
「你這是何必」羽天微笑,嘴角卻好像嗜血玫瑰一樣,一片片綻放,她已經想到了辦法。
「我有我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揚天的聲音也帶著無奈。
「你說,這神柱,幾時會塌?」羽天沒有繼續爭競下去,而是抬起頭來看著高聳入雲的神柱,笑容詭異。
「你知道的,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揚天的聲音無力,他現在只想能夠約束住羽天,其他的事情,即使他有心,也只是無力去解決,羽天看著已經在底部開始裂縫的神柱,慢慢的,笑出了聲音。
「那你就對我有力為之?」羽天終於控制不住滿心那不知道從哪裡燒起來的怒火,一掌打在了揚天神柱上,這一掌下去,天旋地轉,風沙走石。
羽天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某個地方,哪裡盤庚著揚天的一半靈魂,也在猛烈的收縮,好像被撕裂了似的,羽天忍著這痛,嘴角笑的如同朔時的凄月,黯淡只有星點光芒。
不過一瞬間,地動山搖,哀鴻遍野已經不絕於耳,七界都在猛烈的搖晃,這裡,再一次,如人間煉獄樣,鬼哭神嚎。
「羽天。。」揚天哀鳴著,他所在羽天的丹田中,用最後一絲力氣,狠狠的抓著羽天的皮肉,他感覺正在向外逼迫自己。
「我,怎麼可能放過你這這對賤人」羽天說完,覺得滿心舒暢,當年被背叛至今,這一刻,她才正在的覺得自己,是出了一口氣。
「我,沒有。。」揚天覺得自己要脫離羽天了,他希望用解釋來平息,可是羽天怎麼可能聽得進去。
「你的罪,就是因為袖手旁觀了,錯就錯在讓青鸞背叛了你,錯在讓青鸞成為威脅你我的利器,還丟給我一個卑賤的孩子,因為那個賤女人,你背棄我們二人,你的袖手旁觀,也害了焚天,你可知,你可知,焚天是我在這孤苦伶仃的世上,唯一的溫暖,你害了他,害了所以我在乎的一切,你也害了你自己,你覺得,我會放過你」一番話下來,羽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地震,山崩,火山噴湧出岩漿,河水逆流,抨擊天地,沖刷農田,一時間生靈塗炭,揚天神柱,應聲而斷。
這時的羽天,渾身散發著火紅色的光,黑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隨風而舞,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映襯,開始染上紅色,羽天黑色的瞳,看著岩漿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被它所感染,慢慢的變得血紅,長發及地,必要橫屍遍野。
羽天本無一物的手心,突然鼓起一個包,靈氣閃動,一個藍色的結界,從她的皮膚中,破殼而出,她顧不得流血不止的手,把結界握在手裡,開始念咒語。
這是封印咒語,於她的生命相連,一絲絲紅光包裹了那團藍色的結界,這是揚天的一半靈魂,是的,羽天要把揚天的這一半靈魂,封印在神柱中,從新建築一個新的神柱,揚天要想奪回這一半靈魂,除非羽天親自把他放出來,不然,除非羽天死,揚天毀掉這承天的神柱。
羽天死去,就代表著另一樽神柱的倒下,到時候三樽神柱同時倒下,那可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那將是七界覆滅啊。。。
「你,要把握你的心,不要,逆害無辜,還有,念念不忘的,必要,回想,這句話,是。。」羽天沒有等揚天把話說完,她把這隻結界打碎,揉入剛剛倒下,摔得四分五裂的玄武岩中,這一絲絲藍色的碎片,好像強力的粘合劑一樣,把這些玄武岩碎石,一片片,一顆顆的粘和在了一起,石柱通天,從新立起的柱子,剛剛及到天宇,一道淡藍色的光,徹底籠罩住了這樽石柱,隨著這光芒,天地一片梵音。
一場來勢洶洶的天地浩劫,就在羽天的鼓掌之間,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眨眼間就消失無蹤,這就應該是人間說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獨步天下吧。。
剛被困於園外的羅若終於突出結界,當然從新加固過得結界,沒有羽天的刻意放行,是誰也進不來的,羅若來到羽天的身後,她已經完成羽天的交代,讓承驍先一步趕往西海。
「族長」羅若單膝跪地,抬起頭來看羽天的時候,滿臉錯愕「族長,你,你的容貌和發色。。。」
是啊,羽天這下,可是真真正正的祖神了,她超脫了,還甩脫了揚天的桎梏,現在完完全全獲得了祖神之力,這祖神之力其中的一項,就是重塑容顏,羽天本來就屬於上等姿色,所以無形中,只是五官深邃了不少,一雙本來就凌厲的眼睛,現在更多的是肅殺和超凡之色,因為吸納了揚天的神力,羽天的眸子,終於變成了她一起期盼的紫色,貴氣逼人的紫色。原本有些淡淡的眉,現在不畫自黑,為她深邃的眼窩,添彩不少,而黑髮上,也出現了不規則的紅色,一絲絲,一縷縷,不但不難看,反而明艷動人,如同黑幕上的,點點紅霞。
羽天一直希望自己能夠身輕如燕,一直辟穀,雖然因為焚天的離世,她也清減了不少,不過依然沒有到她想要的那樣身量纖纖,而現在,羽天低頭打量一下自己,好一副骨架美人坯。正是那書里寫的,眉若遠山,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眼眸宛若星辰。?
「來,孩子,沖著這個石柱,磕兩個頭,也不枉他,護你。哎。。」羽天看了一眼羅若,臉色平靜,絲毫不為自己容貌的變化,而感到一絲絲吃驚。
「族長為何嘆氣。」羅若還是在羽天平靜的外表下,察覺到了些許哀傷,不禁開口一問。
「不必多問了,快拜,拜過了,我們好回去」羽天抬頭看了一眼,時時散發著藍光的神柱,靠近過去,一隻手附在上面。
羅若不敢在遲疑,提起裙衣,抬腿就跪在了一堆亂石中。
「羅若,這是你的父親,你記著,這是你的父親」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羅若感覺到那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石柱,哆嗦了一下,好像怒極了似的,但是再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落雨了,還是羽天有遠見,早早的穿了披風來,不然這瓢潑的雨,非淋濕了不可。
羽天大笑著提身飛了,那笑聲了滿是釋然和諷刺。
「父親,你算,哪門子的父親」羽天走著,飛著,說著,嗤笑著。
西海,一片愁雲慘霧。原本馬上要落雨的天,在西海龍王的全力阻擋下,眼見就要放晴,可是一傳令的小將來勢洶洶去時也鬼魅,在驚動了西海龍宮的每一個人後,放在一具被抽了龍筋的蛟龍屍首后,如同鬼影一樣,在這個水底王國,變成了一滴水,落入這裡,在無跡可尋。
西海龍王傲宇,雙手顫抖,翻過已經失去彈性,發硬的龍首,仔細辨認,才認出這是襄香的屍首。
傲霸的一眾姬妾本來就纏著西海龍王傲宇在問結果,一時間,鶯鶯燕燕花容失色。暈倒的暈倒,尖叫的尖叫,莊重的西海龍宮門口亂作一團。
傲宇忍下滿心的恐懼,他探出神識,在襄香的屍首上遊走,來尋找那枚珠子,可是他反覆尋找的兩三遍,卻無果,難得,那珠子丟失,更壞的打算,那就是被羽天得去。。
一切成迷,鳳族的精衛把整個西海海域圍得團團轉。像個鐵箍似的。但是羽天卻好像一點一鼓作氣端掉西海的打算,而是一回到鳳族就躲進了自己的房中,命人無事不準打擾,只是這日來了幾個不速之客,讓羽天本來想休息休息的打算提前結束了。
「族長,有客訪」一個傳令小官小心的敲響羽天的房門,不知道已經過了幾日,這扇門從族長進去,就沒有再打開過。
「誰?」羽天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疲倦。
「回族長,是東海龍王,王后,還有東海龍太子敖恪。」?
「恩,讓他們去羅正廳等著我,上好茶,說我隨後就到。」
「是」小官小心的走下台階,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族長的不滿,確實,羽天這幾天的脾氣大增,動輒打罵在院子里打掃的使人,甚至因為一個使人小聲的辯解了幾句,被羽天一掌拍的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羽天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氣球,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踩到她易怒的這根神經,她一直在房間中打坐,試圖找到這件會這樣的根源,可是一連幾日,都是無什麼結果,這讓羽天急躁而怒氣沖沖。
羽天知道這樣不好,如果容易動怒的話,這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了,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兆頭,羽天凝氣一個周天後,終於壓住了剛剛因為小官躡手躡腳而觸動的滔天怒氣。
羽天現在就好像一隻隨時會炸的炸彈,真不知道那兩位不遠萬里,還別有用心帶著孩子來的一對夫妻,是吉是凶。
樹木微動,羽天一身紅衣,立在廊前,靜靜地的看著樹葉,在風中,猜測著何時可以落下來。
羽天把長發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露出自己的額頭,羽天總覺得這樣,會讓她很有自信的感覺,紅衣雖然耀眼,但是不敵她的那雙越看,越璀璨的眸子,她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色,難說沒有拖延時間之嫌?
羽天的聽力驚人,甚至不用神力,就感覺,正有人走過來。
腳步很輕,不是刻意放緩的腳步,而是一個,小孩子。
能住在這鳳宮裡面的小孩子只能是族長的孩子,不然就是客人,不是說東海龍王攜妻與子而來,這子,不就在眼前。
「小心」嗖。。。是小石子飛過來,劃破風的聲音,羽天一個大跳,側身想躲,石子擦著羽天的耳朵而過,終究還是擦傷了她的耳朵。然後小石子打在羽天身後,一隻將要纏繞在羽天頸子的,小靈蛇的身上,小靈蛇一個嗚咽,從羽天身上掉下去,羽天回頭看這條小蛇,心中大駭,何時,這條小蛇居然爬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不自知。
小蛇通體青色,這樣直簌簌的躺著,好像一把翠玉做的洞簫,說到洞簫,羽天倒是想到一個愛拿著洞簫,但從來不吹的怪人,他所在的地方,是沒有洞簫,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得來的,總是別在腰間,跟一塊。。
「姑娘你沒事吧」羽天正在仔細的打量這條小蛇的時候,突然聽一個粘糯糯的聲音,故作老成的,跟自己說話。
「你,你叫誰姑娘?」羽天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回頭跟這個急匆匆跑來的孩子磨牙。
這是一個小孩子,馬上要成年,所以臂膀有力,可以十幾步內,準確的用彈弓射中一隻小蛇。而且又是一個美男子,為什麼龍族的美男那麼多。小孩子碧眼黑髮,雖然還沒有成年,卻梳著冠,眼睛里一片澄澈,上挑的桃花眼一點都不顯得輕佻,反而真摯而認真,真是好可愛的孩子。
「你啊,難得你不是女的?」是了,有個比女子還美得叔叔,難免會女子產生一點點懷疑「好吧,我道歉,你的這裡這麼平,一定是男子,哥哥你沒事吧。」。
羽天覺得血氣上涌,就差喉頭腥甜,不然非吐血了不可。羽天這次獲得祖神之力,其他地方都有改善,就連以前在背上留疤了的皮膚,也消失了,唯獨這個小孩子指著的地方,毫無起色,真是氣煞羽天。
「我。。。我。。」羽天咬著牙,忍下想打這個孩子屁股的衝動,畢竟自己剛剛抽了她姨母的龍筋,還被這孩子的父母興師問罪,在打人家的熊孩子,真的要起民憤了,羽天拚命的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