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花海斷腸人
他帶著我,離開了忘憂花海。當大哥安排在此的暗衛出手阻撓的時候,他說道「你回去告訴呼延子龍,他呼延子陽得我所救,自然是我的人了。」
我們去了很多的地方遊歷,他想去的我想去的我們曾經一起談論過的地方。上水,幻境,九十九重天上,我們見到了上水見到了有三個鼻子的靈獸,我們一起在幻境喝酒,喝醉了被比人還要大的蚊子追了一天一/夜。在九十九重天外,見到了羽天大神,那時候焚天祖神還在,他們兩個人相攜出行。
焚天祖神穿著貴紫色的神袍,袍子尾長,羽天大神回頭看了幾次,覺得彆扭,乾脆抽出長劍,一劍刺了割去。焚天祖神氣岔。「好好地一個袍子,被你割得亂七八糟的,如何是好。」焚天祖神的五官,至始至終,我都未曾看清過,只是站在晦朔中的羽天大神,我獃獃的看了好久。
我從來見過這般的女子,當然,或許是因為我本來見識過的女子就少,只是羽天大神與她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雙眼入眉,眉毛也修剪的尾端尖利,如同一把匕首刺入鬢中,英氣十足,竟如一個男兒一般,光潔的額頭上,沒有一絲絲碎發,黑髮梳理的一絲不苟,用一隻翠玉簪子挽著,紅色的長袍讓她如一團天火一樣耀眼,我也想到,慕羽在他的面前,真的是如同螢火蟲的星星點點之光和太陽的差距,紅,是火一樣的顏色,那火明媚嬌艷,如同打翻在白紙上的血,一次又一次打翻,傾盆而出,才有的顏色。那火還閃著金邊,濃艷卻不嬈俗,我想起一個詞來,驕陽似火。她就是那驕陽,也是那烈火。
我痴痴的看著,想上前去,卻怕自己傻傻上前,會太過冒昧,直到焚天祖神帶著羽天大神從我頭頂飛下,去了我不知名的地方,靜默良久的尚林才拉了我。
「就這麼好看嗎?」後來想想,他的那口氣,居是捻酸含醋的。
「恩,是啊,羽天大神,真的如同一團金光閃閃的烈火一般。」我還是怔楞,想著如果自己與她攀談,是不是能夠得她,言語幾句。
「那火可是我們可以多看的。走了,不是說還要去拜見一下聖佛。」尚林上前拉我,我卻還是不想走。
「火,很溫暖。」確確實實,我感覺到了切身而來的溫暖,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憧憬,只是覺得整個人都被她溫暖了。
「你靠近了,小心做了那瞎眼的蛾子,把自己搭進去。」
「你靠近了,小心做了那瞎眼的蛾子,把自己搭進去。」我回頭看著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的尚林,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只是他的表情不在冷冷的,而是鼓著雙腮,好像跟誰置氣似的。
「你說誰是瞎眼的蛾子呢?蛾也是有自己的追求的,雖然最後要化為灰燼,至少可以與火同舞,你不覺得,不死不休是一種很痛快偉大的感覺嗎?」我說的很認真,一是說出我自己心中所想的,其次也想讓自己如同烈火那般火熱,可以溫暖我身邊這個總是不高興的男人。
「說我自己呢。」他瞪了我一眼,終還是沒有同我爭論起來。
我看他退讓,笑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原地轉了一圈,外層較薄的紗衣隨著我翩然而動,我難得開懷,覺得一整個人好像通了氣的蓮藕一般舒暢。我一邊轉一邊說「我剛才還想著,我也如同羽天大神一般,做一團烈火,果不其然,就有瞎眼的蛾子找上門來了。」
我已經三萬三百多歲了,卻從來未曾跟誰過分親近到要嘴對嘴的對視的,尚林突然站在離我很進的地方,猛地對著我的唇啃下,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啃我,他應該剛剛吃完東西,難道又餓了??
尚林訕笑,他別開臉,手卻按著我的肩膀,生疼。
「你是餓了嗎?我見慕羽的娃娃只要啃東西就一定是餓了。」
「傻瓜,我不是餓了。」尚林的臉突然通紅。背對著我,作勢要走。
「還說不餓,走那麼快乾什麼,等我,我這裡應該還有從南海摘掉香果,先惦一惦。」說完,我從我的元氣袋裡摸出了一個水靈靈的桃兒,用南海的水洗了,一點厭人的毛碎都沒有。
「不準擦。」我騰出袖子想擦去唇上的水漬,濕濕的很不舒服。
「你今天好奇怪。要不要吃?」
「子陽君這是要與我結分桃之好嗎?」聽過一個典故,說一個國君有一個桃園,桃園中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秋收時,於國君交好的一男子來此,見桃果誘人,採食之,國君同游,那男子也毫不避諱,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桃子遞給國君,國君喜食之。後來,人們都同分桃之好來形容男子之間的感情。
若說我愚鈍為見過世面,只是我突然想起,這,豈不就是斷袖所為。我站了起來,腰間的短刀,隨著我的手起,抽了出來,寒光汨汨,我注入靈力,只是我窮盡一生,也就那點子法力,在素有戰神之稱的尚林的面前,寒酸的可以,但是,我卻不想就這麼算了。
他輕輕鬆鬆的避開了我一刀,第二刀我直接往他的脖頸口上招呼,我知道他一定可以躲得過去,但是,他不想躲,又是,另一番局面,他只是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短刀那薄薄的片兒,有刀氣割傷了他的手心,他滿不在乎,用那翠綠色的眼睛,仔細的瞧著我。
「傻瓜。」他居然笑了,握緊手裡的刀片,一抽,我的短刀就被他很容易的抽走。我因為重心不穩,穩穩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你放開我,我,我絕不是斷袖。」我掙扎,他卻氣定神閑的抬起受傷的那隻手,一隻手固住了我的腰。
「斷袖?」他呲笑,「本王,為你斷回袖又怎麼了?」他執起我的手,有血液從他的手心中,流出,然後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然後又伸出手,撫上我的眉毛,我看著他,他的眼睛里,始終翠綠一片,只是,倒影處我的樣子,我看著,那緊張的在顫抖的傻子,可不就是我。
「本君,算起來也有個幾百萬歲了,斷袖,也是見過的。哪一對,都比不得你們的風姿卓越。既然今個讓本君見到你們情定,本君就為你們卜上一卦吧。這情,能有多長……」
眉若遠山,山外有仙,仙弄白茶,茶香雲繞,繞樑三日,日月升凌,凌生剪痴,痴夢夢揚天。是,揚天大神。
我幾乎看不見他是如何來到我們的身邊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得,他只是翻手,在地上寫了幾個字,拍了拍尚林的肩膀「這世界,也有你們木精靈一族,無法癒合之物,趁著他還完好。」看他去的方向,是去追著焚天祖神和羽天大神去的,我看向地上,他素指寫的幾個字【損梵行。恐別離,雙全法,不負卿,兩難事,念生靈。】
我們繼續遊歷,只是我們的關係,開始情迷意亂的起來,尚林有時候會拉著我的手,他開始高興了起來,彎著眼睛,跟我說他小時候的事情。比如他跟尚峰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因為他比尚峰晚了一炷香的事情出生,其實在尚峰以前,他們木精靈一族的族長是他們的母親。他們的父親是一隻馴鹿,死在了修羅界的??動亂??中。他在他的母親身上,學到了堅毅和打破世俗去愛。我們一起去人間游會,吃了一種好臭但很香的東西,叫臭豆腐,一個青色,圓圓的球形上,開了一個小孔,刺一根麥稈進去,就可以吸出來香甜的汁液,人叫它椰子。
直到有一日,我們正在佛節聽講,佛祖的大鵬鳥飛過,帶過一隻血淋淋的鴿兒,雪白的羽毛,已經被大鵬鳥扯去半邊,肚子也被他鋒利的指甲刺破了,漏出半截腸子,此刻還能撲騰著到來,這隻鴿子,怕是已經通靈;它穩穩地墜在尚林的袍子上,他的霧羽袍頓時被染濕了一大片,他伸出五指,五指泛著淡綠色的幽光,然後好像一條條絲線,縫合著這隻小鴿子的痛處,只不過片刻,那隻眼見眼要斷氣的鴿子,居然可以撲騰起翅膀。
「這是我大哥的死士,不遇大事,絕對不會放出來,這怕是最後一隻了,子陽,我要回去了。」尚林只看了一眼鴿子那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就對著我,這樣說道。
「這……好,你回去吧」我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先回忘憂花海去,花信為約,我定會去接你」我沒有選擇的,再一次回到了忘憂花花海,哥哥的暗衛,已經被他撤的一乾二淨,我重新在這裡生活。精靈是不需要吃食物的,我也不擔心會有炊煙,竟許久過去了,大哥依然沒有發覺我已經回來了。這一日,是父親的忌日。父親去世,是沒有留下屍骨的,只留了一截長發,哥哥把它埋在忘憂花海,快到中心的地方,神界用的是娑歷,21900天為一年,也就是人間所說的一個甲子,這又一個輪換,不知道年頭出生的人類,活不活的年尾。
我這日起的很早,把自己隱藏起來,我不走,因為我怕尚林會回來,但也怕大哥發現,把我強行帶走,我就是這樣沒用,但是我並不以為恥,是大哥,大哥他束縛住了我的手腳,不然,這方寸間,怎麼可能是我躲進來的地方,但是直到日落,大哥都沒有來,我在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里,去拜祭了父親,但是父親託夢給了我,父親站在夢的最初,表情凝重的看著我,夢裡是我們的大宅,宅中有人做法,跳來跳去,好不滑稽,但是卻有一個人,一個男人,深信不疑,他看著不停跳動著的薩滿,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無能為力。
「大,大哥,那是大哥。」我再次看到了父親,他苦笑著。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薩滿晃動這銀鈴的聲音越去越遠,大哥突然抬起頭,他好像看到了什麼,眼睛的方向,好像對上了我的眼睛,他不在紅潤,而滿是死皮的嘴唇顫抖著「回來,你給我回來。」
第二天,我輕裝簡行,扯了一片雲,就往家裡的方向去,剛剛入府邸的結界,門口就有人出來,大哥被人抬著,他整個人甚至不能支起身子,癱軟在了椅子上,直直的看著我。
「大哥。」記憶里的大哥,誠毅堅強,身姿甚偉,現在就是一副皮囊掛在骨架上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是了,我要是,呼延家族,就要是你的了。」他看著我,惡狠狠的說,他那嶙峋的手死死的抓住手下的木椅把手,那眼睛里全是對命運的半點不由人的無奈,和對我的恨意。
大哥病了,咳血,眩暈,頭痛的幾乎沒有辦法支起頭,族中大亂,多有叛逃者,雖然被大哥追回,但追隨與叛逃者的人,居然夜闖呼延大宅,殺了長嫂,刺傷了已經極盡疲乏的大哥,這些事情,發生在我離開的不久,不久到我甚至覺得這些事情,其實與我有關,但是他們究竟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無從得知,長嫂已經有孕三月,只是腹死胎中,這是擊垮大哥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窮盡一生,都在防備著我,可是,眼下沒有我,呼延一族,就要由此,敗落了。
此後,我在大哥眼裡幾乎可以用登堂入室來形容。我自己撐起了呼延家,調出族中的親兵,來追殺那些逃走的背叛者,同時安撫依附於我們的其他精靈,沒多久,我就平定了所以的??動亂??,但是大哥卻不行了,他由咳血變成了吐血,眩暈變成了整日昏迷,頭疼起來,幾欲瘋癲。我去看他,他已經瘦了不止一圈的大拇指已經掛不住那枚代表家主的戒指,他死死的抓著。「你高興了,終於,熬到我死了。終於,終於……」
「大哥,你醒醒吧,終其至此,我什麼時候,與你爭過半分,我什麼時候,圖謀過家主之位,從來沒有。」
「那是我壓得你緊,你出生時,父親就說,你是難得的仁者,可堪大用,而我資質平平,我只能靠我自己,你在父親懷裡撒嬌的時候,我聞雞起舞,那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成為家主,一輩子都是家主,都是你們的主人。」
「父親是嚴苛待你,溫柔待我些,但是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慈母多敗兒這句話,他溫柔對我,只是想讓我成為一個溫柔仁義的人,可以幫到你,並不是偏愛我,你才是他選定的繼承人,你才是,呼延家的未來。」
「你又不是父親,你怎麼知道他怎麼想。」
「是父親告訴我的,他問我想不想做家主,我說不想,他問我為什麼,我說父親根本就沒有想過把家主之位給我,他笑了,說是的,呼延家的家主,從哥哥一出生,我便給了他。」
「父親真的這麼說」我們一番爭論,多年來,我們都沒有這樣痛快的辯論,幾番來回,我覺得我們之間,居然只能因為這樣可笑的誤會,才如此芥蒂。
只是這個來回,他沒有等我回答,就說「算了,我可以親自去問問父親了。子陽,作為哥哥,對不起,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說些我這輩子,只說這一次的話。你聽我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尚家的每一個人,包括咱們的妹妹慕羽,只相信你自己,懷疑每一個人,作為上一任家主,我對你並不覺得愧疚,你是隱患,你是隨時都會威脅到我的不定因素,所以,我不會因為這個,跟你說對不起。我一生活的矛盾,也沒有多優秀就被上天嫉妒,早早奪去我的性命,一定要查出來我為什麼會得這怪病,多加防備,還是那句話,只信你自己,當年調離你的那些老師,在我走後,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他們對你忠心耿耿,可以用,但不要信。不要過早的娶妻,要娶自己愛的,我的弟弟,哥哥……」
一直到他隨風而去,他都沒有哽咽語塞,猶如他這個人,從來都堅毅果敢。
哥哥的葬禮很隆重,但是慕羽沒有來,整個尚氏皇族都外失去所有的聯繫,無人知道,那精靈皇宮內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做了呼延一族的族長,不知又過了多久,呼延一族依然鼎盛,他們不在乎他們的族長是不是孱弱的其實連一隻兔精都殺不死。
我把大哥留下的那枚家主戒指埋在了父親的墓后,一杯黃土,我埋下了我心裡的,最後一片傷痛,我很恨我的哥哥,只是前事作古,我也,不便追究什麼。
在大哥的墓后不遠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朵彩色的,忘憂花,這是那次夢后,我第一次,見到。它棲在一片白色的忘憂花的中心,每一片花瓣,都有不同的顏色,花蕊依然複雜高貴,花瓣隨風抖動,我有想起那個穿著紅色小靴子的小精靈,跟我說的那句,每一朵忘憂花,在盛開前,都有一次選擇自己顏色的機會。
羽天收回自己的靈識,她很累,然後她也看到了子陽之後的記憶,鬱結在一起,成紫黑色,那可能才是他這一生,最痛苦的記憶。
「神使怎麼不繼續了?」看上去已經睡著了的子陽,突然睜開他銀灰色的眼睛,風,是抽象的,沒有顏色,沒有形態,只是他的眼睛,那銀灰中滿含哀傷,在羽天探查他的記憶的時候,子陽其實也跟著回憶了一遍,剛剛要到了哀傷處,羽天卻停止了。
「我有傷在身。」羽天貓臉一皺,假裝自己在笑。
「神使不看也好,我後來變得很瘋癲,不惜跟魔鬼做了交易,好不容易才清醒,又成了這個樣子。」
「這不能怪你子陽。要怪,就怪命不由人,運不由己」尚林給立溪的感覺,一直都是狠烈的霸道男子,但是他看著子陽的時候,很溫柔。
「你一日可行多少步?」羽天湧起滿身的毛,來為自己保暖,剛才晴朗的天氣,不知道怎麼了的,突然冷了起來。
「神使何意?」尚林的眼中又萌發出希望。
「東行五萬五千里,有一座蓬萊仙山,你拿著這個牌子,給了這山上,說話最算是的人,那個人會救他,不過要快,明日日落前,如果他得不到救治的話,必死無疑。」
羽天心一橫,蓬萊山說話最算數的人,當屬蓬萊仙山的島主,陌沉神人。這個陌沉本是一塊石頭,因為在此石上養成了天地間第一朵花兒,而天下聞名。
花現在在我們眼裡,都是嬌嫩美麗的代言,只是誰有想到,第一朵花居然開在一塊石頭上,修成了一個多年沒見長大的小男孩。陌沉一直不聲不響。
直到有一年,羽天在神宮裡睡覺,東方洪水滔天,四海泛濫,滾的天地間風雲變色,那滔天的禍難最後化作驚雷,一道道的劈在那石頭上,但是就是不見石頭有什麼地方不妥,終於在最後一道雷結束,卷著洪水散退,一個美潔的男子,從石頭的縫隙中,翩然入世。
那驚雷嚇壞了蓬萊山邊的眾人,搬走的搬走,逃走的逃走,一時間,整個蓬萊山也就一朵花和一塊石頭在了,只是這個陌沉可不是個簡單角色,他從頭到腳都可以入葯,就連唇上的一塊死皮加到活血生骨的葯里,都可以讓死人白骨。羽天一早就打聽好了這個人,她想著,如果焚天能夠回來,有龍筋還不夠,還需要一具身體,到時候,就要找這人。
「多謝神使指點,小王不才,腿腳上倒還有幾分功夫。」道完謝,尚林抱起子陽就欲騰雲。
「慢著。」羽天叫住二人「可否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對你哥哥的孩子,斬盡殺絕嗎?亦或者,你為什麼,奪了你本在乎的,你哥哥的位置。」羽天問著尚林,他已經感覺到了流火的氣息。
「我當年回宮后,精靈一族只有火精靈一族還未徹底歸屬,他們哪一族也算有氣節,非戰至最後一兵卒,大哥準備親自去勸降,讓我留在宮中。
可是一直歸順我們的水精靈一部,是個卑鄙的,乘著大哥在跟火精靈對峙的時候,在大哥的心脈里,下了冰心咒,此咒不到日子絕不會發作,一旦發作,藥石無靈。
大哥收復火精靈后回來,心情大好,所以開了場盛大的宴會,這也就是我一直對外說我大哥是病逝,卻無一人相信的緣故,回到寢宮后,我們繼續飲酒,可是杯水還沒有下肚,大哥就不行了,他臨陣託孤,讓我接過他的位置。
流火還小,我想著,因為子陽,我斷是個沒有後人的,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大哥,只是子陽的妹妹不信這樣,與我大鬧幾番后,燃宮自盡。
那時候,子陽不知道事情的因由,就領了呼延一族的親兵乘亂帶走了流火,又中了水精靈一族的伏擊,與流火走失。
這孩子一走就是許久,昨日是他父母的忌日,他回宮祭拜,我與子陽正說話,他突然進來,打傷子陽,子陽一直派著保護他的親兵當時也不知因由,自然不會饒了傷他們真正主人的人……」
「你說謊。」流火隔著結界,大聲的喊,更大膽的用手去砸那層看似透明的結界。
「流火,你不信,你的叔叔,難道小舅舅的話,你都不聽了嗎?他如果真的殺了你的母親,我怎麼,可能跟他……」呼延子陽得了羽天的照拂,呼吸順暢了許多。
「你們快些走吧,明日日落前必定要找到他。」羽天跳回了結界,自己一個人往山上悠閑的走去。
「多謝神使。」尚林看了一眼結界中的流火,轉身就離去了。
「你也走吧」羽天走到一塊高聳的石頭上,想到什麼,回過頭跟流火說「雖然我救活了你,但是保不齊我那天心情欠佳就把你捏死了。」羽天在結界上開了道口,足夠他出入。
「神使難道也信他們說的話?」但是流火卻不打算離開。
「流火,你年幼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你一次,那時候你剛剛滿百天,你的父親大宴七界,為你的母親找了全界最華麗的衣服,為你求了焚天祖神來給你起名字。
流光溢彩,如火一般。這是你名字的意思。我告訴你。從我這裡出去,你父母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本神尊給你打賭,你的叔叔救活了你的小舅舅,一定會把他的王位還給你的,如果他不給你,本神尊就殺了他,為你的父母泄憤。
若說自己苦,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見到過他們的苦。快走吧。這裡,馬上又要下雨了」羽天看了看天,活了多年,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這氣候的變化。
流火剛走,大雨傾盆,但是大雨中卻滿是狐臊味道。
羽天用了自己的一根頭髮系好了她手裡的三顆寶珠,她細細的看了看這三顆泛著銀白色冷光的珠子,居然想不到要把它們放在那裡,最後,她打算學習龜丞相的做法,但是無奈羽天是一隻鳳凰,她能想到的地方,實在有限,搖身一變,羽天顯出自己的原身,一隻流光溢彩的火凰,她四處打量著自己的身體,一會抬抬肩膀,一會動動尾巴。
「羽天妖神,還我一雙兒子的命來。」這個毛多的畜生啊,總是有味道,這不遠遠地,隨著這尖利的聲音,傳上山的還有股股狐臊味。
「本大神不是說了嘛,已經很多年,沒屠狐了,一隻,兩隻,怎麼能說的上是屠。」雨終於能夠打濕羽天身前的這片土地,因為她把結界暫時撤去。
今個是十五,一場雨後的第二天,天氣初晴,來勢洶洶的狐族在山下叫罵了一夜,但終究沒敢上來。這一天,還是羽天一月一度的飲酒日,她是個杯中客,但是因為聽說年紀大了喝酒,容易嘴歪眼斜,所以就把天天飲用,改成一月一飲。
「這涼詞就適合在雨後天微晴的時候飲用。」涼詞是一個叫涼詞的仙人,在還沒有修鍊成仙前,為人的時候,釀創的一種烈酒。酒雖然不是什麼上品,但優就優在烈的乾脆,一口下去,滿口刺辣,如同一道筆直的火,直入喉嚨,落入胃中時,也只是舌尖那點點,會如同被火燒了樣。
杯子樸素,泥胎捏成,燒成油滑的紅色,杯口淺,也就只能裝的下一口酒。酒罈更樸素,烏黑的罈子一隻只碼放在羽天手可以碰到的地方。
「這個酒匠啊,就是磨磨唧唧,要是在你在的時候升仙,也讓你嘗嘗這酒,你也一定喜歡。」羽天的小屋后,有一片空地,空地被休整的很是平整,此時放了一張美人塌,羽天懶懶的靠著,手邊的木桌上放了兩隻紅杯,和一盞油燈。羽天看著不遠處的通天神柱,對著油燈自言自語。
「這涼詞就適合在雨後天微晴的時候飲用。」涼詞是一個叫涼詞的仙人,在還沒有修鍊成仙前,為人的時候,釀創的一種烈酒。酒雖然不是什麼上品,但優就優在烈的乾脆,一口下去,滿口刺辣,如同一道筆直的火,直入喉嚨,落入胃中時,也只是舌尖那點點,會如同被火燒了樣。
杯子樸素,泥胎捏成,燒成油滑的紅色,杯口淺,也就只能裝的下一口酒。酒罈更樸素,烏黑的罈子一隻只碼放在羽天手可以碰到的地方。
「這個酒匠啊,就是磨磨唧唧,要是在你在的時候升仙,也讓你嘗嘗這酒,你也一定喜歡。」羽天的小屋后,有一片空地,空地被休整的很是平整,此時放了一張美人塌,羽天懶懶的靠著,手邊的木桌上放了兩隻紅杯,和一盞油燈。羽天看著不遠處的通天神柱,對著油燈自言自語。
羽天飲得有些急了,不一會一壇見了地,被她堆在了地上,跟其他四五隻罈子做伴,她的速度,還是不減,竹舀子一起,注滿酒杯,另一隻手一翻,酒既入口,那爽利的感覺,直至腦門。
「十花百戶門,千人萬種惱,不如一斛酒,二三傷心人。」
羽天念著一首不知名的小詩,一口接一口的品著這杯中物,有雪白的花瓣落在她的酒杯中,讓她飲酒的動作一頓。
美人榻后就是一顆終年落花的槐樹。羽天來這座山時,就有這顆槐樹,槐木,四鬼木之首,往來萬年,不知道之中住了多少片孤魂野鬼。
「不知小鬼是否有這個榮幸陪大神們,飲幾杯。小鬼在這樹中,住的實在是枯燥的很,月月間大神在此飲酒,實在是眼饞,口更是饞。」樹中飄出一片人影,單薄的有風吹過,它都瑟瑟發抖。
「請便。」又一壇酒見了底,羽天的動作明顯的慢了下來。靠在榻上,醉眼迷離,不去看眼前的這片殘魂。。
「多謝大神。」他伸出長的嚇人的手指,拿起一壇酒,迅速的撕去封泥,迫不及待的往嘴邊送,來不及聞一聞,就大口飲下。透明的液體從他的青紫的唇邊滑落「好酒」一口氣后,滿滿一壇涼詞,就只剩堪堪的一壇底兒。
「喜歡就好。」羽天笑了笑,別的什麼都沒有再說,倒是那片殘魂,像是找到了知己,開始給羽天絮絮叨叨。
「大神慷慨,這酒仙涼詞,素來在七界就以摳門出名,他親釀的酒,就連他親娘都未必能給他多要出一壇。」這個小鬼兒倒是見多識廣,一口就識出來這是涼詞釀的。
「我跟這個涼詞,可是半分的血緣關係都不沾的」羽天被他說得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