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樂極生悲的跪了

出了醫院，墨荒站在大門口仰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眼神中出現了少有的猶豫和躊躇，他在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向奇遇管局中心舉報附身體內的這個存在，思慮再三之後，墨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舉報。

原因很簡單，因為投鼠忌器，那附體存在以自身為根基，支撐起了墨荒本不該在這個修為階段擁有的精神意識空間，如果在這個時候將那附體存在剝離，那麼墨荒的精神意識空間下場只有徹底崩坍毀滅的結局，因為以墨荒的修為，根本沒辦法用自己的力量撐起這由本我靈魂和精神力高度凝結升華而來的修鍊結晶。

一旦精神意識空間崩塌毀滅，輕則靈魂重創，淪為植物人，重則靈魂崩解，碎成最基本的靈子，而後湮滅在天地之間的能量潮汐之中，這就是俗語中最慘烈的魂飛魄散而死，甚至連再入輪迴都是奢望，眼下某種意義上來說，墨荒和那個化作黑色巨卵的外掛已經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一體同榮，一體同枯，生死與共，雖然這點不是墨荒願意看到的，但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雖然依然有些頭暈目眩，走起路來也有些一腳輕一腳重，看東西也帶著重影，但墨荒的臉色卻不顯難受，轉而有些迷醉之色。

輕妙流淌的空氣，擦過樹葉發出的婆娑聲，腳步在地上踏過，除了輕微不可見的摩擦聲之外，還有和地面銘刻著的反重力符文相互產生的作用力，燦爛的陽光揮灑而下，除了那溫暖的溫度，還有蘊含在其中至陽至剛的浩瀚偉力，這一切的一切，都倒影在墨荒空前敏銳的靈覺之中，聲光氣味，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鮮，就如同一直蒙著眼，塞著耳朵，堵住鼻子的人驟然除去一切禁錮，第一次正面感受到了這個真實的世界一般。

偶爾低眸，掃過一個路邊草叢，一閃而過的目光，卻穿越了繁華和綠葉的阻隔，清晰的記住了生活在那個草叢中十二隻小蟲子的摸樣，記住了它們卑微不足道生命強度所散發的輝光，每一口平淡的呼吸，空氣自口鼻流入，經過氣管，作用於肺部，而後和血管，肌肉，神經產生的一系列互動，都是如此清晰的呈現出來。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數信息流入心扉，照徹無礙，一股萬事萬物俱在掌握之中的感覺油然而起。

這就是神念，這是人體潛能最為玄妙的結晶，只有修者窮盡人體潛能，直至追溯無可名計的精神領域時，方能擊碎那玄之又玄的無名界限，將從人體的精神力濃縮升華，然後外放出來，得到這名為神念的修鍊結晶。

方圓三米之內，無論眼睛注視到的還是不曾注意到的，一切都化作最純粹的信息流淌入心中，墨荒興緻忽來，突然以運起輕功在寬闊的道路上賓士，腳尖高頻率高密度的急點大地，配合銘刻在道路上的反重力符文，他身影瞬間化作一抹幽魂在道路上急馳。

寸碎步的要點，在於以真氣灌入腿部經脈時以高頻率震蕩，帶動腳步高頻率連動，以此來換取瞬間爆發速度，真論技巧的話，並不算多複雜，頂多對*和經脈的壓力負荷強度有點要求，墨荒之前將寸碎步修鍊到一秒內真氣灌入腿部經脈進行二十四次高頻震動的地步，而這個數據換來的成績，就是一秒之內腳步連動十二步，五米內的近距離瞬間突進快若奔雷，而這個境界代表墨荒已經將這個基礎公共戰技修鍊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

初入門徑，登堂入室，爐火純青，森羅萬象，返璞歸真，這五個階段是形容戰技修鍊的程度，以墨荒所修鍊的寸碎步為例，他從學院公共網路下載這門戰技后，苦苦研究數日，戰技理論還有真氣運行方式都熟讀於心，訓練場上也勉強用得出來了，這可謂初入門徑，即是初學階段，墨荒再這個階段花費了三天時間。

再來就是深入研修，基礎完全熟練，一秒五頻，一秒十頻，修鍊進度不斷刷新，戰技中一些應用技巧也開始熟練了，也可以真正應用於戰鬥之中了，可謂登堂入室，即是熟練階段，墨荒再這個階段耗費了七天。

再後來，將寸碎步修鍊到一秒真氣二十四頻震，方圓五米內瞬間突進速度快若奔雷，肉眼都難以辨識，戰鬥中應用純熟，對這門戰技所知所用再無任何障礙，徹底通徹圓融，即是爐火純青之境，許多的戰技修到了這一步其實已經算是畢業了。

因為墨荒在公共網路中下載回來的寸碎步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秒二十四頻震，這已是這部基礎戰技的終點，再上已經無路可走了。

剛剛突破而來的築基九層功力，順著寸碎步的心法在腿部經脈中瘋狂震蕩著，一秒二十四頻率的震蕩限制開始悄然解除，二十六，二十八，三十……直至頻率整整翻了一倍，以每秒四十八的高震蕩頻率運作著，體內的真氣激烈運作，反饋到現實之中，就是墨荒的兩腳直接化作連綿殘影的急速幻影，速度硬是暴增一倍。

寸碎步殺招--【超限】，短時間內催谷真氣，爆發出超限的高頻率震蕩，以此來換取更進一步的速度。

殺招，又有著諸如必殺技，終結技，絕招等等一系列稱呼，但名目繁多的稱呼背後只有一個意義，那就是殺招是整套戰技的核心精華所在，通常來說，殺招越多的戰技等級越高，威力越大，而這套寸碎步則只有一個殺招。

一秒四十八頻震，縱然以墨荒以大荒祭舞晉陞築基九層后暴增的*強度，也覺得極難負荷，每當腳掌壓地又再度抬起的那一瞬間，激烈震蕩的真氣都好像一把旋轉的刀刃，瘋狂的切割著腿部的經脈。

二十四頻震之所以成為寸碎步的最高境界，是因為這正是最後的安全界限，一旦越過這條界限，高頻率震蕩的真氣反而會對經脈造成傷害，墨荒將寸碎步修到爐火純青之後，就領悟這門戰技的殺招，但哪怕是上次和烈豪戰鬥，墨荒都沒有使用這一招殺招，因為當時他的經脈強韌度根本無法滿足這個殺招的負荷要求。

倚靠在路邊的綠化樹上，廖青燕踢著腿，做著輕柔的伸展運動，緩解剛才一路疾馳帶來的肌肉勞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調息片刻之後她自覺已經恢復了七層的功力。

扎著馬尾辮，容顏颯爽而清麗，高挑而豐腴的體態，肌膚微粉，香汗淋漓，一襲運動服，一股健康而青春的嫵媚美感便撲面而來，路過的人總是忍不住多看這個嬌艷的女孩子一眼，廖青燕並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只是有些不喜，微微將頭上的鴨舌帽給壓低了一點，遮蔽了頗為引人注目的容顏和風情。

廖青燕微閉明眸，思緒悠然徜徉，學園都市一年一度的排位賽就要開啟，她所在的天風學院今年的目標是從一百一十三名往前提升個十個名次，如果能打進前百那就最好了，天風學院以輕功聞名，根據學院內部消息稱，今年排位賽似乎輕功項目會比往年多一些，所以這個目標並非不可能實現的，而作為天風學院中頗有名氣和實力的她，也大受全校師生的期待。

如果大家沒有那麼期待我就好了，秀唇逸出一抹苦笑，過於強烈的期待也等同壓力，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她不停加緊訓練，以求能在排位賽的時候拿個好成績。

休息夠了就繼續訓練，腳步踏在青石路上，感受著重力減弱符陣和腳底摩擦而產生的效果，廖青燕輕快的跳躍起來，單腳壓地，彈動，而後憑空躍出一米多遠，而後另一隻腳落地，再度彈躍出去，宛如一隻活潑的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看似戲謔的動作，實則卻是天風學院秘傳的修鍊訣竅，在一蹦一跳間進行預熱，將身體和心靈的狀態都提升到巔峰。

而就在此時，一股勁風從背後傳來，尚未等廖青燕回頭，就看見墨荒宛如飆風般的身影從身邊擦身而過，而後瞬間就只剩下一個埋頭狂奔的身影。

「呵呵，寸碎步嗎？敢跑在我的前面，這可是很嚴重的挑釁哦。」也許是這些時日來不斷訓練所積累的枯燥和疲累所致，廖青燕陡然玩心大起，瞬間將預備姿勢切換成出擊姿勢，腳掌落地那一瞬間，身體瞬間如離弦之箭般飛射出去，。

天風學院秘傳輕功--【離弦箭】，這門輕功雖然不算是天風學院的頂級傳承，但作為已經入了品階的人級戰技，比起寸碎步這種基礎級別的戰技自然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廖青燕急追幾步，卻陡然發現不對，以【離弦箭】的直線衝刺速度，居然只能拉進一點點距離，而不是想象中那種快速趕超的情景，不自禁輕咦了一聲。

寸碎步這門戰技她並不陌生，在學園都市多若繁星的公共戰技中，寸碎步雖然只是基礎級的，但卻頗有名氣，因為這門戰技有著基礎戰技中基本不會有的殺招，在前兩年，學院都市的公共戰技管理處還為了這一門戰技的階級評定發生了一場大討論。

一方認為這門戰技有了殺招，那就有資格評入天地人戰技榜中，另一方卻認為就算擁有了殺招，但寸碎步的威力實在是太差了，就算評入天地人戰技榜中，也只是人級戰技最弱的輕功戰技，徒增笑話，而且寸碎步的殺招使用難度極高，危險性又大，完全不具備實用性。

而最後的結果，是寸碎步繼續維持基礎等級的評定，但卻多了一個別稱，號稱基礎級輕功身法中的無冕之王，因為讓這門基礎輕功推陳出新，擁有不符等級的殺招的，正是目前學園都市六位最強王者之一，擁有最速之名的風雷女帝夏嵐霜。

正因為熟悉這段前因後果，所以廖青燕才會敏銳的察覺到墨荒此刻的不對，一秒二十四瞬的常規最高境界，代表了這門戰技所能擁有的速度上限是恆定的，而此刻墨荒狂奔的速度已然超過這個界限。

難道他啟動了寸碎步的殺招？懷著這個疑問，但廖青燕又不敢確定，蓋因寸碎步的殺招是真氣超限運作，對身體的負荷和傷害都很大，通常來說只能啟動十秒左右，而眼前狂奔的這人，少說也狂奔了幾分鐘了吧，難道他的*是鋼鐵打造的嗎？這些思緒一閃而過，最終增力三分，飛速追趕過去。

風呼嘯而過，視線中所見的景物飛速後退，迎風而上，有一種隨時都要乘風離去，扶搖直上九重天的飄然之感，一切都拋之腦後，世界之大隻有自己一人前行，這份美感和感動，是讓廖青燕踏上專修輕功之道的最初源泉，離弦之箭是專精直線衝刺類型的輕功，頃刻間就縮短了不少距離，廖青燕已經隱隱可見墨荒的側臉。

而快要追上的時候，墨荒微微側臉一掃，這一掃而過的眼神，讓廖青燕不禁一呆，步伐也稍微滯亂了一下。

宛如璀璨燃燒的火焰，宛如埋葬一切的深淵，廖青燕從來沒有見過同時擁有如此激烈和冰冷眼神的人，而這一掃而過的眼神中，有著一閃而過的凝視，隨後是深深的漠然和忽視，不知道為何，這個眼神讓廖青燕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無聊的小丑，做著花哨卻毫無意義的事情，然後，莫大的憤怒充斥在廖青燕的心頭，腳步一換，從【離弦箭】換成自己真正拿手的輕功【大風歌】。

扶搖直上九萬里，大風方知為誰歌！這是銘刻在【大風歌】卷首的第一句話，也是全篇戰技功法的核心意境，運起此功，廖青燕彷彿化作駕馭狂風的大鵬，向著遙遠的天際翱翔而去，瞬間便落於墨荒背後，和他只有一尺之隔，只需再過短短三秒，廖青燕便能將墨荒甩在背後。然後再過十秒，廖青燕就能將墨荒遠遠甩在背後，而後轉頭回給他一個漠視的眼神。

墨荒並非不知廖青燕的存在，當廖青燕在背後追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想理會而已，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理會，眼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腿部經脈中沸騰震蕩的真氣中了，一秒四十八頻的真氣震蕩幅度，化作一隻鋼鐵鑄就的大手狠狠撕扯著墨荒腿部的經脈，墨荒的神念由外轉內滲透進腿部經脈之中，以最直接的感官觀察這這一切。

真氣層層漣漪，層層翻湧，猶如滔天巨石落於平靜湖泊，激起滔天巨浪，如此聲勢的巨變卻束縛在短窄的腿部經脈之中，狂暴無序的激蕩著，這一方面是寸碎步的動力來源，另一方面也是讓*崩潰的危機來源。

這個時候墨荒發現自己選用大荒祭舞作為自己主突破戰技的優異之處了，別人使用寸碎步超限殺招只能按秒來算，一旦真正超越極限就會對身體產生極大的傷害，而大荒祭舞鍛造而來的體魄，雖然每一秒都產生著相當程度的痛苦，卻能勉強承載起每秒四十八頻的超限運作。

而墨荒此刻所想要做的，是在這個超限的極限之上，再度跨越一步！

此刻體內每一絲每一縷的真氣的運作，每一次震蕩，震蕩最初推動力，演變的軌跡，最終連鎖牽引肌肉的過程，都事無巨細的倒影在墨荒的心神之中，這是神念最基礎也是最核心的運用……內視！

唯有孕育出神念者，方能以最直觀的角度探查人體一切的奧秘，墨荒一看之下，頓時生出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曾經以為磨練的圓融無暇的寸碎步，結果此刻看來，每一步的踏出，背後都是大量真氣無意義的散佚，其實只需要五分之一的力量就足以維持寸碎步超限殺招的運作，而且經脈內產生的真氣高頻震蕩波及範圍也可以減少，只要稍微收斂一下，對腿部經脈的壓力立馬就能暴跌數倍。

如果說，以前的修鍊行為都是閉著眼睛捏泥陶，好壞全憑手感和經驗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睜開了眼睛，憑著自己的心意塑造自己想要的造物，這就是神念的作用。

既然知錯，那麼立馬就改，不斷調整著真氣震蕩的結構，調整著真氣灌注的強度，在悄然無息之間，四十八頻的震蕩幅度開始悄然攀升，而此時，背後驟然傳來一陣相當強烈的意志。

我要趕超你！我要超越你！給我滾到後面吃塵去吧！

如此強烈的意念，幾乎化作無聲的話語灌輸到墨荒的腦海之中，這個時候墨荒才抽空看了後面一眼，一看頓時嚇一跳，一個紅著眼睛的女孩子瘋一般的追趕而來，氣勢猛的好像要撲上來將墨荒就地撲殺一般，墨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本能的就猛然加快三分。

剛才對寸碎步進行的優化立刻付諸實施，下一刻，墨荒的身體好像裝了一個引擎一般，瞬間再暴增一倍速度。

依舊是不變的寸碎步，但一步踏在地上，都激蕩起猶如風雷怒吼一般的巨響，分不清腳掌猛力踏地引起的轟鳴，還是身影排開空氣引起的呼嘯，縱然是法術加固過的青石板也開始有些承受不住，留下了一個個淺淺的模糊腳印，這就是瞬間抵達九十六秒次頻率震蕩的寸碎步。

廖青燕不可置信的看著墨荒漸漸拉進的背影再度遠去，而那一步一雷音的步伐，也讓她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物，此念一起，頓時心頭大驚，停下了追逐，看著墨荒瞬間遠去。

「這是……雷神疾！？」

對於墨荒來說，這偶爾相逢，起於突然興起的輕功比試根本沒有在他心頭留下烙印，他只是懷著喜憂參半的心情審視著自己的收穫，喜的是神念不愧是高等修者才能擁有的修鍊結晶，作用確實神妙無比，憂的是這份修鍊結晶並非靠他努力而來的，而是建立在那個不懷好意的莫名附體存在身上。

但很快，墨荒就不得不放下這份心情，開始憂慮另外一件事情。

「啊，師兄，今天你出院了啊，但是……你跪在學院門口做什麼啊？」

沉浸在優化戰技和前所未有的速度的激情中，墨荒一時間忽視了，無論如何優化，寸碎步的超限殺招不僅耗費真氣，還極度的耗費體力，樂極生悲的代價，就是墨荒一口氣狂奔到原始學院門口，心神一松立馬雙腿癱軟，結果只能跪地不起的結局。

面對師弟師妹那真摯的疑問面孔，墨荒瘋狂攪拌腦汁，試圖思索一個又帥氣，又不會損自己大師兄面子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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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激【書友1891999361】，【書是】，【我若死，誰會生】，【晨植】的打賞，尤其是舵主【靜靜地、落幕】，生平第一次收到打賞，感動的無以復加，只能加更一章表示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