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覺醒的雙龍
夜半三更，方域仍然坐在窗前未睡，希望能等到什麼消息。
月兒在他身後，為他捶打肩背；香君伴在他身旁，為他剝著一枚柑桔；而練霓裳則乖乖坐在他身旁的小矮凳上，為他按摩雙腿。本來練霓裳是不會半夜過來「陪寢」的，但今天見方域十分焦急，加上自己有錯，怎麼能任由芬兒給李強通電，自己不去看看呢？因此，也就一直伴在方域身邊，卻奇怪：方域怎麼對自己不做任何刁鑽古怪的「責罰」？
其實方域哪有心情？方域只是遙遙看著夜空中的滿天濃雲，靜靜聽著湖面上的呼嘯風聲，默默地不做聲。
忽然，在外指揮搜尋的蓮兒派人傳來了驚人的消息：「李強和芬兒回來了！」
方域喜出望外，忙問：「是被我們的船隻攔截回來的嗎？」
「不，好像是自己回來的……」來人答道。
「快，我們全都出去相迎！」這是第一次面對完全清醒的李強也即李成棟，今非昔比，不管什麼意圖，都要留給他一個熱情的印象……
李強全身濕透，背著芬兒，卻未見一絲疲態，精神抖擻，雙目如電，立在那裡顯得十分英武，氣勢不凡。
方域微笑著一拱手，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成棟兄弟？」
「是，大哥！我想起來了，正是叫作李成棟，想不到，竟與大哥給我取的表字相同！」李成棟也立即拱手作答。
方域心中暗道，他還認我這個大哥，說明在山洞裡的那一番「洗腦」多少還殘留了一些作用，沒有被他全都忘掉。於是進一步問道：「兄弟能恢復記憶，可喜可賀！不知還想起什麼來了？」
李成棟劍眉一豎：「我還想起，自己曾為大明游擊將軍高傑帳下的游擊指揮。我也沒忘，大哥曾在雙龍洞對我說過，我們是天下雙龍！既然是龍，我就要去戰場上奮力拚殺，建功立業！在我失憶的那段日子，曾經渾渾噩噩，有許多事都記不清了……芬兒告訴我，那段日子大哥對我百般照顧，芬兒也是使用了大哥發明了一種特殊方法，才將我的記憶催醒。大丈夫恩怨分明，對於大哥和芬兒的恩德，成棟定當牢記不忘！因此特來辭行！」
方域腦筋飛轉，點點頭道：「好！建功立業，正是好男兒當為之事！成棟兄弟有此志向，大哥我十分欣慰！」他心知李成棟已完全清醒，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去說，才能讓他增加好感。但方域忽然又發現已經這麼久了，芬兒在他肩上竟然未發一言，不由得關心地問道：「芬兒怎麼了？」
李成棟緩緩地把芬兒從肩上換到懷裡：「芬兒她病了……我原本想把她帶在身邊，可是這樣一來，就只能託付給大哥了……」
方域心道，看來這時的李成棟，還沒有到達殺人不眨眼的程度，多少有些人情味……他從李成棟懷中接過芬兒，發現她正發著燒，連忙緊緊地抱住她，同時感慨地對李成棟說道：「不是大哥說你，你既然要去戰場浴血拚殺，建功立業，又怎能帶個女孩子在身邊？你現在正當年輕可為之時，只要一心一意於事業上，將來功成名就，還怕天下美女，不是予取予求嗎？」
李成棟連連點頭道：「大哥說得有理！只怪小弟一時想岔了，不知自己沒有照顧她的能力……」
方域哈哈一笑道：「好讓成棟兄弟知道一個好消息：大哥我也即將成為大明兵部侍郎身邊的軍事參贊，協理開封戰役的各路兵馬指揮！我們天下雙龍，當然是要互相配合，才顯神威啊！」
「哎呀？太好了！真是我的好大哥！不愧天地雙龍！」李成棟兩目頓時現出異彩！大約他這時才感到這位「大哥」的真正分量了！
「呵呵呵呵……你先到高傑部下去吧！但要記住，兵部侍郎一旦行文下來，務必衝破一切阻力，帶領本部人馬前來大本營匯合！只要你能及時趕到，立即官升一級！此後再立戰功，還會接連提升！怎麼樣，大哥夠意思吧？」
「多謝大哥！」李成棟一跪到地……
方域這才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李成棟後來在多爾袞手下能那麼賣命，原來只是根據戰功不斷提升的結果！他不由得感嘆，明朝的一套互相扯皮的官僚制度，也是導致它敗亡的原因啊……
方域連忙雙手將李成棟扶起：「今天夜深了，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天亮，大哥另派好船送你北上！」
雲散天開，月影西斜，將臨拂曉。
通報五更的梆子聲清脆地迴響在湖畔山邊。方域心中有事，忽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是合衣躺了一夜，只有香君和練霓裳穿著褻衣伴睡在一旁，練霓裳身上的被子已被踢開一半，毫無顧忌地裸露著一條**……
蓮兒則一直在卧室外面徹夜警戒，未曾合眼。
是啊！李成棟武功過高，現在練霓裳功力未復，不得不防……
方域起身，想把練霓掌踢開的被子重新給她蓋上，但她立刻驚醒了：「有事嗎？」
方域笑道：「既然醒了，天也該亮了，我們去看看李成棟吧，今早他要走。」
二人來到李成棟卧室，卻發現他仍舊熟睡未起。方域有些奇怪，練霓裳抿嘴笑道：「我功力未復，怕他亂來，所以給他使用了聞香教的迷藥。」
方域嗔道：「這怎麼行？他現在已經恢復記憶，我們怎麼對他，他會用頭腦考慮的！既然不願殺他，就要待之以誠！你們不是希望為夫我儘快擁有『雄霸之氣』嗎？我要堂堂正正收攬他，以使將來四方豪傑爭相來效！」
「是，夫君！」練霓裳不知不覺地改了口，她順從地拿出了解藥……
方域一行人相送李成棟來到湖邊，此時一艘大船已靜靜地停泊在那裡，東方現出一線曙光，照亮了萬傾水面，也照在每個人的心頭……
芬兒起初得了肺炎，但服了吳老先生的葯，一夜就好了，已經可以起身相送了。方域不由得驚嘆吳老先生的醫術！這種病即便在現代，也要躺在床上，掛上三天吊瓶才行……
芬兒是執意要一清早起來相送的。她此時對於這位經常照顧自己、又時常被自己捉弄的大師兄，下意識地有些戀戀不捨。沒法子，正在成長中的女孩總是這樣有些朦朧的。只見她迎著朝陽，小手一揮道：「再見了，大師兄！祝你功成名就，殺出一代武將的雄風來！」
方域也道：「成棟兄弟，一路順風！我們不久就會相見了，天地雙龍，從此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