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玉
師父的臉色，讓我的心情也跌宕了到了谷底，這五十塊錢可是桑姐用嘴巴...換來的，如果輸了，我們真的就一無所有了，雖然她還可以做二次，第三次的，但是她也不會在相信我了。
有賭就有輸贏，這是正常的事，但是我不想輸，我只想贏，我的手緊緊的握著，我看著師父拿著石頭看了很久，我的心跳也停了很久。
「水晶...」
師父的話讓我的心徹底的沉到了谷底，這是瑪瑙的料子，有水晶在裡面就死路一條，我之前的僥倖與第一次贏錢時候的衝動，全部都變成了頹喪，我沒有看自己的臉，但是我知道已經喪氣到了頂點。
我輸了，所以我得去死了，但是這個時候我又不想死，我不甘心，我還可以賭一次，我沒有錢了，但是我可以讓桑姐去賺，不，不能讓桑姐去，我自己也可以去，我可以去打零工，我可以的，我還可以在賭一次...
「我給把這點水晶磨掉，可以做兩個吊墜，色不是很好，但是賺了...」
我聽了師父的話，灰死的心立馬又活了，我急忙把石頭拿過來，我看了一眼，裡面的料子有紅黃的條紋，這是戰國紅典型的紋理，在邊上有一點水晶，只要磨掉就好了，但是色不是很好。
戰國紅，黃為尊，紅為貴，色多而不雜，這叫君臣分明，縞玟幻化無常，水線穿梭其中，這叫「無常之道」；光華內斂，華而不張，是瑪瑙中的君子，這塊料子紅的多，黃的少，而且水線很亂，所以料子不是很好，但是裡面是個滿肉，切開了可以做兩個吊墜。
「賺了嗎？」
桑姐過來問我，我把石頭給師父，他把上面的水晶給切割掉，我說：「賺了，但是不多，這兩個吊墜最多只能賣一千。」
桑姐拍了我一下肩膀，跟我說：「賺了就好，慢慢來。」
我很艱辛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說是賺了，但是還得把石頭給賣掉，如果不賣掉，我們根本就沒法接著賭，師父把料子切好給我，師父的工很好，把水晶磨掉了，居然沒掉一點肉，讓品相很完整。
突然我被推了一下，推我的是陳強，他瞪著我：「媽的，衰崽，別來蹭我的運氣好不好？遇到你就沒好事啊。」
桑姐看他很兇，就想跟他理論，但是我拉著桑姐，這個人有錢還很兇，跟他吵架不理智，肯定會被打的。
我拿著石頭跟老闆說：「老闆，收料子嗎？」
老闆把料子拿過去，跟我說：「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肯定收啊，不過這料子不是很好啊，兩個吊墜是足夠了，但是太小了，加工起來不划算啊，這樣吧，五百塊兩個給我拉。」
「五百，我弟說至少一千啊，大哥，別欺負人啦？」
桑姐把料子拿回來，來回看，跟老闆討價還價。
老闆笑了起來，笑的很猥瑣，跟桑姐說：「一千可以啦，咱們去屋裡面慢慢談啦，談談你的價錢啦。」
我沒聽到老闆的話，談價錢為什麼要去裡面談？但是桑姐很快就明白了，桑姐說：「老娘不做的。」
老闆把料子丟給我，跟我說：「那就沒的說了。」
老闆吃定我了，知道我缺錢，所以就把一千的料子給砍了半價，桑姐跟我說：「咱們到別的地方賣。」
我搖了搖頭，你不在人家地方賭，出的料子人家不會要的，因為人家沒個場口都有賭石留下來賣的料子，老闆會積壓很多貨物，所以自己的料子都賣不掉，又怎麼會在收別人家出的料子呢？
我把石頭給老闆，我說：「五百就五百，我不要錢，我選石頭。」
老闆把料子收起來，跟我說：「小子，賭癮上來了，好啦，我就收了，你選一個大的，我送你一個，賭小的沒前途的，你剛才出的料子要是個大料子，都能賣好幾萬了。」
我本來還想選幾個小料子的，但是老闆的話讓我有些心動，像是魔鬼在誘惑我一樣，賭個大的，如果有的話，我能賺很多錢，但是大的料子基本上十個有九個是空的，所以賭性很小。
我猶豫的時候，老闆就拉著我，把我帶到了大的料子區，跟我說：「這裡的都是五百的，都是瑪瑙，你想賭翡翠也可以啦，可以拿一個拳頭大小的，開了裡面有肉，種稍微好一點都好幾萬，你拿一個，我在送你一個蒙蛋子，我不虧你吧？」
我看著桌子山翡翠原石，很小，拳頭那麼大，有白皮的，也有黑皮的，這些石頭最低的都要五百塊一個，都是沒開窗的，開窗的得雙倍，要是肉多的，還得更貴。
賭翡翠風險很大，我拿起來一塊，我要看看到底是山石還是水石，這必須得分清楚，否則你一毛錢都賺不到。
原來翡翠的原石有兩種：山石和水石。
山石是從翡翠礦山裡直接開採出來的，沒有外皮，形狀不規則，有很多稜角和裂紋，結構粗糙疏鬆，質量不怎麼好，不屬賭。
水石，也叫翡翠的礫石，這是翡翠岩石在風化破碎后滾下山坡，被洪水或河水帶入山溝或小河中形成的。
在滾動搬運過程中，翡翠礦石碎塊的稜角被磨圓，原來裂紋多或疏鬆的部位被磨掉或崩落。同時，表面被風化成一層厚薄不等的外皮，這樣，翡翠碎塊就變成由外皮包裹的近似圓形或橢圓形的礫石了。
只有賭水石才是真正的賭石頭，但是現在翡翠的原石翡翠少，所以有的賭石店為了賺錢，就拿山石在拋光機裡面拋光，在泡水，拿來就當水石，沒入行的人你根本就分辨不出來，所以現在賭翡翠十個原石就個空，也因為這樣，翡翠特別貴，因為稀少。
但是我還是決定賭了，因為只要賭中了，比我賭瑪瑙賺的要多上百倍，我在翡翠原石區裡面扒拉著，我在挑石頭，我仔細的拿起來看了極快石頭，上面的光都不是自然光，有機器打磨的痕迹，所以肯定是山石。
我在裡面扒拉，我在找，這裡面肯定有水石，因為如果沒有的話，他的店出不了好貨，肯定會沒有人來玩的。
突然，我找到了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顏色很深，也很黑，有點像狗屎，我拿起來之後，趕緊在燈光下仔細看，我心裡非常的興奮，終於讓我找到了...
我看著表皮上的紋理，沙礫的大小，還有密度，這塊料子很好，是個細皮料子，裡面要是有，就肯定是個上好的翡翠，因為細皮料結晶細小、結構緊密、質地細膩、硬度高、透明度好，而且還是個黑皮，我知道，這肯定是個狗屎蛋子。
別聽這個名字不好，但是狗屎蛋子裡面有好東西，我趕緊拿著料子去找師傅，這時候陳強的料子開了。
「有，糯種的，哎呀可惜了，只有指甲快這麼大，扣個翡翠的戒指面還可以，兩萬多吧...」
師父把料子給陳強，他拿著料子，很興奮，裡面有一條線是翡翠，但是中間的雜質特別多，要不是這條線種好，這塊石頭就廢了，而且只能扣一個戒指面出來，其他的地方太細了，根本就沒法用。
陳強看著料子，說：「哈哈，終於出一個了，不過還是虧，老子切了二十多萬的石頭，就出了一個戒指面，老闆，送我一個唄？」說完陳強就去找老闆。
萬祥瑞賭石的人不多，但是有陳強這樣的一個老闆就行了，他一個人能養活一個店，所以老闆很客氣，人家都說要送了，老闆肯定會送。
我把料子給師父，師父拿起來在切割機上打了幾下，冒出來不小的火花，桑姐過來問我：「這個有戲嗎？這麼難看的料子就算出了也不可能是好的料子吧？剛才那個人出了，你就照他那樣的石頭選啊。」
我說：「桑姐，你不懂，你別說話。」
桑姐很生氣，又想抽煙，但是她又沒煙，只好去找老闆蹭煙，跟老闆又聊起來了，說一些有的沒的，我都聽不懂。
師父把料子拿起來，看著皮，問我：「你是行家吧？」
我說：「真不是...」
「別蒙我。」師父說：「這種料子一般人不會選，但是我們門裡懂行的人都知道，這種料子出貨。」
我說：「師父，神仙難斷寸玉，沒切開之前，誰都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我就是賭賭運氣。」
師父也不跟我多說了，就給我擦一個口子，他很小心，因為他知道這塊料子有戲，所以得好好擦。
切割機跟石頭摩擦，打磨出一片火化，師父在頂尖擦了一個口子，他擦好口子之後，在水裡涮了一下，興奮的對我說：「有線...」
我一聽有線就興奮了，師父拿過來給我看一眼，擦破的皮上面有一條綠色的袋子，這條線特別綠，賭石行里這條綠色的帶子稱一線。
有一句話說的好，寧買一線，不買一片，意思是寧可買一線的綠帶子，也不願買一大片的綠色表現。因為一般情況下帶子可以滲透到翡翠內部，沉得下去。而片色多少是色跑皮的爆松花，一般情況下很薄。
所以有這條線，這塊石頭至少漲了一萬。
師父的話讓老闆聽到了，他不跟桑姐在胡侃了，跑到我面前，把石頭拿著，說：「小哥，賣了吧，我一萬塊錢收了，行里就這價了，要是下去一刀沒了你就虧大了，給我吧，哥哥留著回頭宣傳宣傳拉一點人氣。」
我聽著心裡很猶豫，一萬塊。
很多。
在我的人生里，跟天文數字一樣多。
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