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皇帝的決定
會議還在繼續……
除了他的村莊堡壘化計劃，郭波還有另外一些計劃還沒有宣布——比如說，他還計劃將秦國農村的每一個家庭都武裝起來。
當然，必須將秦國農村的每一個家庭全部武裝起來，否則他的村莊堡壘化計劃還有什麼意義？一個單純的、沒有任何武裝的防禦工事並不能阻止任何災難發生，它還必須擁有反擊的能力。
全體內閣大臣都認可皇帝的看法，而且他們對於向村民們發放武器也沒有太多意見。畢竟，他們自己的家族就擁有大量武器裝備，可以快速將壯丁武裝成民兵。
而且，秦國的民風一直都非常彪悍，大多數家庭都擁有一件或者幾件武器，普通村民也樂於在農閑的季節進行一些簡單的軍事訓練——這正是弱小的秦國能夠在面對兩個強敵的情況下還能延續一百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危急的時刻，秦國總能徵召到一大批能夠勝任大部分防禦戰鬥任務的士兵。另外，對於入侵秦國的敵**隊而言，無數具有一定反抗能力的村莊也是一個需要頭痛的麻煩。雖然正規軍可以很容易將這些村莊清洗乾淨，但把作戰部隊投入到這樣的軍事行動中，成本實在有些高昂。
並且也沒有哪個指揮官能夠準確預料，那些僥倖逃過屠殺、具有強烈報復衝動、同時又非常熟悉地形的武裝農民下一次會在什麼地點、用什麼方式對自己的部隊發動突然襲擊。即使他們無法造成太多損失，但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對手總會迅速讓人精神疲憊。
當遇到這樣的情況以後，也就沒有哪個國家的軍隊能夠長期駐紮在秦國的領土上，除非他們有一個在秦國具有很高威信的代理人，並得到一支原本屬於秦國的軍隊配合，就像唐國在平原郡的佔領那樣。
所以，在很大的程度上，費立國對唐國有很大的功勞——但總另一個角度來講，他更像是唐國的災星……
當然這都是題外話。
回到問題的關鍵，全體內閣大臣能夠看到的，是武裝平民在維繫秦國的存在中起到的巨大作用，他們當然不會反對進一步武裝他們。而且，幾個月前郭波就已經宣布過，秦國每一個年滿15歲的男子都必須擁有一把劍和一張弓，他現在的計劃不過是前一次宣言的延續而已。
但對於皇帝的整個計劃，大臣們的態度也僅僅是「沒有太多意見」。
他們還是有一點意見。
他們反對郭波向村民提供盔甲，因為成本。與刀劍和弓弩比起來，一套盔甲的價格明顯要昂貴得多，而且也難於保養維護，普通的村民既買不起、也沒有能力去維護保養它。皇帝要向他們提供盔甲，那就意味著巨大的開銷將由政府全部承擔……
見鬼！帝國的國庫里有那麼多錢嗎？
大臣們將目光投向財政大臣楊柳，卻發現他的臉色早已經是一片慘白——他都快被皇帝的計劃氣瘋了。
「讓每一戶村民都裝備盔甲，絕對不行！」內閣大臣們的態度很堅決。
郭波也知道盔甲的成本過於昂貴，但他打著其他的主意。「帝國暴風軍有很多剩餘物資——」
「沒有什麼剩餘物資，」達綺芬妮語氣冰冷的打斷他，並提醒他注意一個事實：「我的陛下，除了輜重部隊裝備的那一部分，武器庫里的盔甲全都移交給了各郡的部隊。」
「連皮甲也移交了？」
「一件也沒有剩下。」達綺芬妮肯定的回答到，接著又想了想，然後做了一個更正，「武器庫里還保存著很多頭盔，以及盾牌。」
頭盔和盾牌？那似乎也不錯。「有多少？」
「我明天會給你一個準確的數據，我的陛下。」
「明天。」郭波點了點頭。接著他修改了他的計劃。「既然大家都認為盔甲過於昂貴，並且武器庫里也沒有庫存，那我們就不向普通村民提供盔甲——我們向他們提供庫存的頭盔和盾牌。」
「庫存消耗完怎麼辦？」有大臣問到。他沒有意識到他的問題有些愚蠢。
「庫存消耗完，那當然就沒有頭盔了。」郭波整個計劃的另一個目的也就是處理武器庫里的剩餘裝備，他並不打算開闢新的生產線，「至於盾牌……用厚木板製造盾牌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嗎？」他反問到。
製造木盾牌當然不困難。甚至，郭波覺得，對於很多農民來講，他們家裡的大鐵鍋的鍋蓋，就是一塊可以湊合使用的盾牌——當然，前提是他們家裡有那樣的大鐵鍋。
反正，這些村民的假想敵們，也不會有大威力的弓弩……
「那麼，」郭波回到他的計劃上，「整個計劃就是這樣，內閣立即制定一部新的法律，要求帝國的每個家庭，每個年滿15歲的男子和年滿18歲的女子必須擁有劍、長槍和弓；每個家庭應該隨時儲備一定數量的箭矢，其最低限度不得少於每人50支；對於因為貧困無法購買武器的家庭，可以通過賒賬的方式從帝國政府獲得必須的武器。」
「並且，」他將目光投向教育大臣劉應，「劉大人，教育部門必須制定新的規定，帝國的所有學校必須將一半的教學時間用於教導學生劍術、槍術和弓術，並在每學期的期末進行考試，成績計入學生的總成績之中。」
「我的陛下……」郭波的命令讓劉應有些為難。教育部正在進行的教育改革——將全國所有私塾和公學重新分化組建為由小學、中學、大學以及職業教育學校構成的新式教育體系——才僅僅完成了一半，當然這只是次要的問題，但皇帝已經在學校里開設了一大堆諸如中文、數學、物理、化學之類全新學科，現在他又要求開設三個新科目，而且還要佔用一半的教學時間，那麼學校的教學到底應該怎麼安排？
「我的陛下，按照現在的計劃，除非將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上課，否則學校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完成所有科目的教學。」
「什麼？」郭波感覺很奇怪。沒有時間？怎麼可能！「學校有那麼多科目要教么？」
「是的，我的陛下。」劉應也很奇怪，「你曾經命令在學校里開設數學、物理、化學等科目——」
「等等！」郭波叫起來，「你已經在學校里開設了新科目？」
劉應點了點頭。「我的陛下，有什麼問題？」
「學校里有老師知道什麼是數學、物理或者化學嗎？」郭波都快暈過去了。連老師都沒有，學校開什麼新科目？再想想，這些新科目，似乎連教材都還沒有製作出來呢！真不知道這段時間學校里究竟在教什麼……
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劉應恐慌起來，但還是爭辯到：「我的陛下，這是你的命令。」
「我怎麼不知道我下過這樣的命令？」
「是勛爵大人轉述的。」劉應指著莫非，大聲的申述到。
「莫非？」郭波把目光投向西斯君主，他平靜了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我的陛下。」他漫不經心的說到，「如果有什麼問題，責任由我承擔。」
郭波真的快要暈過去了。他簡直無法相信，一向精明的莫非也會做出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他還能說什麼呢？處罰莫非？他還沒有那樣做的勇氣——雖然莫非不會惱怒，但達綺芬妮卻會維護她的Master。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他只有這麼宣布，然後再糾正那個錯誤。「劉大人，立即取消學校里開設的所有新科目，除了數學。所有學校都必須將一半的時間用於中文、秦語[注]和數學的正常教學，另一半時間用於教導學生練習劍術、槍術和弓術。」
「遵命，我的陛下，我立即去安排。」劉應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竟然這麼容易就從那一堆麻煩里逃出來了，這真是奇迹。
他的麻煩結束了，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達綺芬妮，民兵的組建工作進展如何？」按照郭波很久以前的設想，秦國的武裝力量應該由中央直屬的野戰軍團、各郡所屬的守備部隊和各地區的自願民兵部隊三部分組成，但這個計劃的進展並不理想。
並不是無法組建民兵部隊，事實上各地都有大量的民兵。但問題在於，這些民兵，要麼是某個家族的家族武裝，要麼是地方豪強的私人軍隊，而不是他希望的、由國家直接控制的准軍事力量。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過去的中央軍和各郡的地方部隊里——很多團隊里的官兵來自同一家族，或者是軍官帶進軍隊里的部屬……當然，在現在的帝國暴風軍里，這種關係已經被人為的割裂了。
但對於民兵部隊，要想打破這樣的現狀卻根本不可能。
因為，一個最基本的常識是，家族——更確切的說是宗族——才是秦國鄉村社會的最基本構成單位——任何一個村莊，有時也包括鄰近的幾個村莊，它的村民只可能屬於同一個宗族。
而另一個相當基本的常識是，到目前為止，無論是皇帝、首相還是郡守，他們最低限度也只能任命縣一級的主要官員。所有次要官員和更下級的官吏，所有職位都被當地人牢牢佔據著。
在這樣的現實基礎上建立的民兵部隊，它完全不可能被國家直接掌握。
「在改變現有的社會現實以前，你的設想只能是一個設想，我的陛下。」雖然她是在向郭波解釋問題，但達綺芬妮的語氣卻更像是提醒，甚至告誡。
但郭波一點也不想聽。「好幾個月了，達綺芬妮，不要說你什麼也沒有做。」
「你制定了無數龐大而且複雜的計劃，我的陛下，我還沒有那麼多精力可以全部處理它們，其他人也沒有。」在聽到她的聲音的同時，郭波還收到一個警告的眼神，顯示出西斯學徒的心情正在迅速變得糟糕。
在這種時候，他知道他最好不要繼續和她糾纏下去。「你準備用多少時間改變現在的狀況，達綺芬妮？」郭波瞟了一眼在座的大臣們——他們基本都是世家豪門在中央政府中的代表——然後用英語問到。
內閣大臣們都已經掌握了一些簡單的中文，再使用中文對話已經不再適合用來掩飾他們的意圖了。
「要破壞一個體系很簡單，但要建立一個新的，就很困難，我的陛下。」達綺芬妮回答到，「在培養出符合我們要求的新官僚以前，還需要好幾年。」
「你有些操之過急了，我的陛下。」莫非突然插了一句話。「在我們可以有效控制每個鄉村以前，組建民兵部隊並不合適。」
「但那些民兵似的組織已經存在了，讓他們繼續掌握在地方的豪強手裡，我並不能感到安心。」
「可以向裡面添加一些沙子。那些即將回家的傷殘軍人，在他們返回以前，我們還有時間將他們變成我們的人。」莫非說到。
「你有把握嗎，莫非？」
「我什麼時候提出過無法實現的建議，我的陛下？」西斯君主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於是，郭波也笑了。「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莫非。」他換成了秦國的語言，然後轉向一頭霧水的內閣大臣們。「民兵的事情暫時先放下，現在我宣布最後一個決定。」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大聲對所有人說到：「從明天開始，各郡的部隊將升級為帝國的地方常備守備部隊，平時編製擴大為8到10個團，並正式更名為……」
郭波拖長了音調，等到所有人的興趣都被那個新名稱吸引以後，才最終宣布了結果。
「帝國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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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再次申明，中文和秦國的語言，是兩種不同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