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過渡

「……是嗎？竟然已經有人發明了黑火藥……這還真是非常的有趣。」對於郭波告訴他的「驚人」消息，莫非顯得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你決定怎麼處理它，我的陛下？」他揚了揚眉毛。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用問你了，莫非。」

「那麼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我不希望軍隊裝備熱兵器。莫非，相對於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對手，我們擁有的力量已經太過於強大了，如果再讓我們的軍隊進化到火藥時代……那麼，你的遊戲就會變得非常沒有趣味性。」郭波回答。

「但是，」他猶豫著，「既然已經有人發明了黑火藥，將它束之高閣似乎又不是我一貫的風格。」

「是這樣？」西斯君主在自己的心裡偷偷的笑了。郭波遇到的困惑僅僅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然而他卻一定要牽扯到別人，以便為自己尋找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就好像以前一樣。不過，這一次，他不可能像過去那樣獲得成功。

他聳了聳肩。「用不著為我考慮，我的陛下。只要你願意，那就可以在帝**隊中裝備火藥武器。」

好幾秒鐘內，郭波什麼也沒有說——他對莫非的回答感到半信半疑。「莫非，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我的陛下。」莫非狡黠的笑了，「請別忘記了，現在我們甚至還不知道那兩個人能研究出什麼火藥兵器來——如果他們設計的武器只是一個裝滿黑火藥的炸藥包，那又能在多大的程度上影響遊戲的趣味性？」

郭波立即就意識到了他的意思是什麼。

莫非不會為洛賓王和笪蟠荼的研究提供任何技術支持，秦**隊能夠裝備什麼樣的火藥兵器，唯一的決定因素僅僅在於他們——或者其他人——能夠在黑火藥的基礎上開發出什麼樣的兵器。

他似乎是想進行一個測驗，看看在沒有外部力量幫助的情況下，秦國的武器設計師能夠在武器的進化道路上走多遠。

這依舊是一個遊戲。

而且是一個十分有趣的遊戲。

那麼，為什麼不能讓這個遊戲變得更加有趣呢？郭波也在自己心裡偷偷的笑了。「莫非……」他滿足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們把黑火藥的配方向外界公布吧，讓我們看看其他國家會怎樣利用這項新發明。」

這是一個瘋狂的提議——將一項只有本國掌握的最新軍事技術公之於眾，似乎還沒有哪個國家的領導人會有如此瘋狂……但郭波就是可以如此瘋狂。

毫無疑問，在一個曾經生活在充滿各種高性能發射葯和炸藥的世界中的前軍火商人的眼裡，黑火藥的價值實在太低了，根本不值得將它看成一個值得保守的秘密。

在這一點上，莫非的看法與郭波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他既沒有立刻贊同他的提議，也沒有反對。「如果你無所謂，我的陛下。」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那麼我也無所謂。」

「那就先把這個提議放到一邊吧。」郭波也不急於將自己的提議變為現實，甚至他還不能確定，自己剛才的提議是否只是單純的說笑——既然如此，那麼不如談一談其他問題。「你那裡的情況如何？」

莫非又變回最開始那種漫不經心的樣子。「既不好也不壞，帝**隊已經與唐軍陷入了僵持狀態。」

在前一次戰鬥以後，感覺自己蒙受了巨大損失的長孫安隆就將自己指揮的軍隊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烏龜——他讓所有部隊龜縮在營寨里，堅守不出，不與秦軍進行野戰，但也拒絕撤退。而他的麾下還有接近四十萬士兵，莫非沒有足夠的兵力進行強攻，所以只好與他打起了陣地戰。

「陣地戰？」冷兵器戰爭的陣地戰應該如何進行？郭波不知道。

而莫非也不知道，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在採取行動。「我讓士兵們不斷挖戰壕——每天向唐軍的營寨推進20米，然後再橫向連接起來。」

「但這有什麼用？」如果部隊裝備的武器是火槍和火炮，郭波倒還清楚應該自己應該做什麼：就讓士兵們蹲在戰壕里向唐軍的營寨猛烈開火；但現在部隊的裝備是各種冷兵器，挖戰壕有什麼用？

「我準備讓弩手和投石機在戰壕里向唐軍射擊——」

「你以為他們是火槍手和炮兵嗎？」

莫非神態輕鬆。「我認為在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本質上的區別。」

「我的看法與你不太一樣，莫非。」郭波搖搖頭。然而，他也想不到應該如何處理現在的局面，而且他也不是前線的指揮官——所以他決定讓莫非自己去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但有一點他必須確認，「你認為可以在規定日期到來以前完成我們的既定目標嗎？」

「毫無疑問，我的陛下。」莫非向他保證到。

說完這句話，這場短暫的聯絡就結束了。郭波的影像在通訊器的屏幕上一閃而逝。莫非將通訊器收進他的長袍里，然後，重新回到正在進行戰鬥之中。

前線的情況與他告訴郭波的並不完全相同。簡單的說，現在秦軍的部分戰壕與唐軍的營寨之間的距離已經縮小到雙方遠程武器的打擊範圍之內，所以，現在秦軍的一部分投石機正在轟擊唐軍的營寨，而在唐軍的營寨中，也不斷有石塊被發射出來，落到正在不斷推進的戰壕附近。

當然，有的時候，有些石塊也會直接落進正在工作的工兵中間，造成某個不走運的傢伙的傷亡。而秦軍發射的石塊落進唐軍士兵中間，也是同樣結果。

同時，每當某一方的攻擊造成什麼效果，就會在觀戰的己方士兵中間激起一陣狂熱的歡呼聲——因此，現場的氣氛十分熱烈。而交戰雙方的將軍們則各自聚齊在一起，低聲發表著自己的評論。

莫非走出他的帳篷的時候，正好看見天下有雪在搖頭。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燃燒彈，我們就可以很容易摧毀唐軍的防禦——」她看了看身邊的將軍們，攤開手聳了聳肩，「——但我們有足夠的燃燒彈嗎？」

她正在拐彎抹角的提到秦軍面臨的一個困境：在經過了之前的戰鬥以後，軍隊中攜帶的燃燒彈數量已經相當稀少，在補給的彈藥被運到前線以前，部隊的攻堅能力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而補給的彈藥，那應該還在皇家軍械廠的生產線上和倉庫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運到前線。

「看上去現在的僵局要保持很長一段時間了。」天下有雪嘆息到。

「現在的局面已經很不錯了。有雪將軍，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在用只有唐軍三分之一的兵力包圍他們。」雲舞陽的語氣中包含著一些難以置信的成分，「在我知道的戰爭史里，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而這也是其他人的看法——比如唐軍的將軍們，他們正為眼前的困境感到一籌莫展。

「我們還有接近四十萬人馬，但卻被十幾萬秦軍壓著打……」一個將軍憤憤不平的大喊到，「這真是太瘋狂了。」

「十幾萬秦軍？難道這還不夠多嗎？」段志遠立即反唇相譏到，「請不要忘記了，他們只用幾萬人就擊敗了我指揮的十一萬大軍，攻佔了慶陽！而且只用了半天時間！」

那是因為你夠笨——被他指責的將軍很想這麼反擊，但段志遠的身份卻比他高得多，這個將軍只好把自己的話吞進了肚子里。他轉換了話題：「情報上不是說秦軍有五十萬的總兵力嗎？其他秦軍都到哪裡去了？」

這立刻在唐軍的將軍們中間引起一片混亂和猜測——五十萬秦軍，現在卻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兵力在與他們交戰，那麼其他的部隊到哪裡去了？如果秦軍的大部隊已經直接攻進了唐國境內，那麼……

所有人都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但很快這場騷動就被制止了。「秦軍總兵力沒有五十萬，那是他們在虛張聲勢，我們遇到的就是秦軍的所有兵力。」長孫安隆嚴肅的告訴他的部將們，「情報是假的，我們全都上當了。」

將軍們半信半疑。「但是——」

長孫安隆打斷他們的爭辯。「沒有什麼『但是』，」他提醒到，「諸位將軍，你們可以仔細想想，如果秦軍真有五十萬，以他們的戰鬥力，我們早已就經全軍覆沒了！怎麼還可能堅守在營寨里？」

「或許秦軍有什麼陰謀。」段志遠想了想——但這個理由甚至不能說服他自己。

無論秦軍有什麼陰謀，如果他們的確擁有一舉殲滅自己對手的力量，那他們就沒有任何理由在這裡消磨寶貴的糧草和時間。所以，戰局變成現在的樣子，唯一符合邏輯的解釋，就是秦軍的總兵力並沒有他們對外宣稱的那麼多。

這個推測多少讓唐國的將軍們感到了一點安心。既然秦軍只有面前這麼一點兵力，那麼他們就可以繼續在這裡與他們耗下去。

「秦國的國力有限，他們不可能與我國長時間處於戰爭狀態。」長孫安隆總結到，「只要我們可以堅持一、兩個月，秦軍自己就會撤退。」他感到一絲苦澀，強大的唐**隊竟然被曾經弱小的對手逼迫到需要靠烏龜戰術才能勉強抵擋……他很難想象，就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兩個國家的力量對比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但長孫安隆還有信心抵擋住秦軍的進攻。堅守兩個月，這絕對不是問題，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將，他有信心做到這一點。

但莫非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他已經走進他麾下的將軍們中間，並使自己巧妙地進入他們的交談中。「唐軍營寨的防禦體系，儘管與我們之前得到的判斷正好相反，與帝**隊修築的營寨一樣強大。但是，我應該做出結論了，長孫安隆以為他可以堅守在這裡浪費我們的物資和時間，但實際上他做不到。」

所有人都轉向他，好奇的看著他。「勛爵大人是否已經有了摧毀唐軍營寨的辦法？」

「摧毀唐軍的營寨？」就好像聽到一件十分荒誕可笑的事情，西斯君主愉快的放聲大笑起來，「不，我並不准備那麼做。」他滿意的掃視著諸位將軍們，欣賞著他們臉上的驚訝，「你們都已經知道，我給陳川將軍委派了一個秘密任務。」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天下有雪和安德烈指揮官知道得還要更加詳細一些——雖然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全部。

那麼，陳川得到的任務與擊敗唐軍有什麼關係？

但莫非並沒有立即回答。「我想，你們也都知道，帝國曾經給很多馬賊頒發了私掠許可證，還提供了他們大量武器裝備，讓他們到唐國境內劫掠。」他突然冷靜下來，語氣又變成了他固有的那種漫不經心。「現在，該他們發揮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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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的PS：看在周末的面子上，今天多更一章，不過明天就未必有時間更新了；老媽預定星期四齣院，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