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匪徒在行動(中)

第三十章 匪徒在行動(中)

兩天後,唐國,保安縣,縣城。

剛剛起床才不久的保安縣縣令邢棟正在享用他的早餐。不過,儘管桌上的各式菜肴都是他最喜歡的品種,但邢棟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是端著飯碗做在那裡發獃。

沒有辦法,現在他的內心之中,可謂是心事重重,哪裡還有心情吃飯?

從十年前他以進士身份到保安擔任縣尉的時候開始、直到昨天為止,邢棟從來沒有自己會遇到如此嚴重的危機——昨天早晨他剛剛睜開眼睛,就聽說,有數以千計的難民聚集在城門外,要求進城躲避秦軍騎兵的襲擾。

邢棟腦袋的體積當時就膨脹了一倍。

秦**隊入侵!他非常清楚,在保安縣、乃至整個唐國的歷史上,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在過去的一百年裡,弱小的秦**隊就從來就沒有踏上過唐國的土地,而唐國上下也都認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秦**隊一直都被強大的唐**隊壓製得只有喘息的能力。入侵唐國?那是做夢!

但現在,夢境變成了現實。

這真是荒謬!邢棟簡直就不願意相信它的真實性。但正在不斷湧入縣城中的難民卻在提醒他,秦軍確實已經進入了他管轄的地區——更準確一點,根據難民們的回憶,再經過一番加減乘除,邢棟認為,入侵保安的是一支人數在千人左右的秦軍騎兵。

這些秦軍騎兵正在縣城外的鄉間肆虐,逐一將各村的村民從自己家中驅趕出來,奪走他們的財物和飼養的家禽、家畜,然後再縱火將整個村莊連同村莊中儲存的糧食全部燒毀——比較奇怪的是,除非遇到攻擊,這些秦軍並不會殺人;而且也沒有姦淫婦女的事情發生。

不過邢棟並不在意秦軍的詭異行為,他更在意秦軍的數量。一千名精銳的秦軍騎兵,縣城裡那支由四百多名老弱病殘組成的守備軍隊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秦軍願意,他們隨時可以攻佔縣城。

而且他還聽到一種更可怕的說法。有一些難民曾經隱約聽見秦軍士兵之間的對話;按照這些士兵的對話,他們這支部隊僅僅是秦軍的前鋒,還有更多的秦軍部隊正在跨過兩國的邊境!

雖然還不能證實這種說法的真實性,但邢棟寧願相信它是真的。畢竟,既然已經出現了一千秦軍騎兵,那麼,將來也完全可以出現更多的秦軍騎兵。

天才知道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天才知道長孫大將軍統帥的數十萬大軍到底在幹什麼。或許他們已經全軍覆沒……這個可怕的猜測讓邢棟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如果國家最優秀的將軍和最強大的軍隊都阻擋不了秦軍,那他又能在這場戰爭中起到什麼作用?

他幾乎都想放棄自己的職責落荒而逃了。

但這也是想想而已,邢棟最終還是決定堅守城池,與縣城共存亡——這裡面有好幾方面的原因。

首先,也是最不重要的一點,他纖弱的、乾柴似的身體里還有一種叫做「勇敢」的優良品質存在;

其次,按照唐國的法律,各地的地方官員都有守衛國土的職責,任何在敵軍入侵時臨陣脫逃的地方官員都會在全國範圍內受到通緝,並被處以誅三族的嚴厲懲罰,也就是說,除非他願意在今後的日子裡過著擔驚受怕、四處躲藏的顛沛流離的生活,或者在山野里隱姓埋名度過漫長的餘生……否則逃跑就不是一個好主意;

最後,從落魄的窮書生一步一步爬到縣令的位置,邢棟用了二十年時間,而且他還想自己的地位更進一步,他並不願意僅僅因為自己的一點胡亂猜測就放棄現在的舒適生活和美好的未來。

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過,遊盪在鄉野間的秦軍騎兵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嚴重威脅,如果找不到應對的辦法,否則他依舊沒有未來可言。

但邢棟能找到的辦法並不多。縣城裡的青壯年已經被動員起來,正在拚命加固城池的防禦;向周邊諸縣和延安鎮報信並求援的信使也派了出去,在他們把援軍帶回來以前,他只有在焦躁不安中耐心等待。

只希望,秦軍騎兵不要來得太快……

就在邢棟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吏沖了進來。「大人,大事不好,秦軍騎兵已經殺到城下了!」他喘得像條狗。

邢棟的臉色變白了,他最擔心的事情竟然變成了現實。「秦軍騎兵……有多少?」他的牙齒顫抖著。

「至少兩千!」

「啊!」事情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一千騎兵竟然變成了兩千,邢棟已經無法保持鎮定了,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該怎麼辦才好……該怎麼辦才好……」他語無倫次的咕噥著。

相比之下,前來報信的小吏還要鎮定得多——雖然這位夥計的雙腿也在劇烈的哆嗦。「大人,您還是到城牆上去看看吧……」他費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艱難的勸說到,「……胡縣尉已經過去了。」

「是嗎?胡縣尉已經上城牆了?那好,我也去。」聽說縣尉胡傳魁已經到了城牆上指揮戰鬥,邢棟突然有了精神。並非因為胡傳魁有扭轉局面的能力,而是因為,邢棟和胡傳魁之間有一些令人十分不愉快的過節。

從三年前,胡傳魁到保安擔任縣尉開始,兩個人就開始了廣泛而激烈的爭鬥。在任何時候,邢棟都不願意在胡傳魁丟失面子——即使現在也不例外。

召集了縣衙里的衙役,再給自己套上一件大得可笑的沉重盔甲,邢棟振作精神離開了縣衙;然而他剛剛走到大街上,縣城的南門方向就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驚呼。隨後,那一片地區都開始騷動起來。很快,潮水般的人流從南面湧出來,向縣城的其他方向狂奔而去。

邢棟和他身邊的衙役全都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這一切,他們有了很不好的感覺。

「出了什麼事?」有衙役拉住一個正在狂奔的男子,對他大聲的吼到,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一片嘈雜中聽到他的問題。

「快跑吧,秦軍殺進城了!」男子狂亂的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喊叫著,「胡縣尉打開了城門,把秦軍放進來了!」說完,他掙脫衙役的手,消失在人流之中。

「大人,我們該——」衙役回過頭,卻發現邢棟已經坐到了地上。

「完蛋了。」邢棟喃喃自語到,然後,他就這麼暈了過去。

※※※※※※※※※※※※※※※※※※※※※※※※

當葉蓓蓓和王大石進入縣城時,整個縣城都已經完全處於了馬賊們的控制之下,所有居民都被集中關押到幾處比較大的場地里,少量在混亂中被踐踏而死的遇難者的屍體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除了正在四處搜尋財物的馬賊,街道上什麼人也看不到。只有大街上散落的各種物品還能說明剛才發生的混亂。

對於馬賊們表現出來的高效率,葉蓓蓓感到十分滿意。當然,更加讓她滿意的是,保安縣城就這麼便落入了她的控制之中,幾乎沒有耗費任何力量。

王大石對此也十分滿意,他還沒有如此順利的洗劫過一座城池——雖然這還是他第一次進攻一座城池。他扭頭看著行動中最大的功臣,咧開嘴對他笑了一下。「能夠如此順利的拿下縣城,胡大人功不可沒啊。」

「哪裡,哪裡。」胡傳魁連忙點頭又哈腰,「能為貴軍效力,是胡某最大的榮幸。」隨即他又輕蔑的撇了撇嘴,「邢棟那個蠢貨妄圖以縣裡那點微薄的力量阻擋貴國的大軍,實在是以卵擊石、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葉蓓蓓的臉色開始逐漸的變得冷漠起來。

注意到這種不好的變化,王大石立即制止了胡傳魁。「好了,胡大人,你沒有必要說這些。這些話,特使大人不喜歡聽。」

「是,是。」胡傳魁立即回答到,乖乖的閉上了嘴。他已經從王大石那裡得知了葉蓓蓓的身份。雖然不明白秦國的皇帝怎麼會派一個美女充當自己的特使,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他又能說什麼呢?

而且王大石也警告過他,這位美女特使是誰都惹不起的人物。他很快就見證了她的可怕之處。

路邊的一起騷動引起了死神刺客的興趣——幾個馬賊正在吵吵嚷嚷的搶奪一個包裹,雖然相互之間已經打得鼻青臉腫,但也沒有哪一個願意退縮。葉蓓蓓冷笑著看著這群笨蛋的內訌,但很快就變了臉色。

一個馬賊熱情的問候了另一個馬賊家裡的所有女性親屬。

這顯然是非常愚蠢的舉動。在她面前問候別人的女性親屬,葉蓓蓓絕不會容忍這樣的行為。依舊是以別人看不見的速度,她將自己的彎刀當作飛刀擲了出去,並準確的在犯錯者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細得看不見的傷口——很長一道,但並不致命。

那個倒霉的傢伙立即捂著自己的脖子倒在地面上痛苦的翻滾起來,其他幾個人也被這個變故驚呆了,像木偶似的呆立在原地,同時死死的盯著死神刺客,臉上寫滿了畏懼。

葉蓓蓓冷酷無情的宣布到。「這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你們把我的話轉告給所有人,如果再有人在我面前辱罵別人家裡的女性,我會直接切斷他的脖子。」她接過一個侍從撿回來的彎刀,將它揮了一下,「現在,立即從我面前消失。」

「是,特使大人。」馬賊們顫抖著回答到。

「記得帶上這個傢伙,順便給他包紮一下傷口。」葉蓓蓓拿出一包藥粉,丟給離她最近的一個馬賊,「包紮前把它灑到傷口上。」

立即有兩個馬賊衝上去,將倒霉的傷者攙扶起來,然後以令人驚奇的高速度從葉蓓蓓面前消失了——然而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是,在今後的時間裡,直到他死為止,曾經得到葉蓓蓓贈送的傷葯,一直是那個名叫魏元坤的馬賊用來炫耀的資本……

不過在現在,胡傳魁感受到的只有畏懼。一個漂亮的女人,竟然身手如此敏捷,同時又如此冷血,只要一想到這兩點,他就會感到很冷。

這樣的女人,只能討好她,不能得罪她。

胡傳魁小心的靠近了葉蓓蓓。「特使大人,您現在準備去哪裡?」

「邢棟關在哪裡?」

「縣衙。」王大石回答。

那麼目標就很明確了。「我們去縣衙。」

「我來帶路。」胡傳魁恭順的說到,帶著葉蓓蓓和王大石向縣衙里走去。

路程並不遠,他們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並見到了邢棟——然後整個事情發生了十分戲劇性的變化。一看到胡傳魁,邢棟就憤怒的大罵起來。「胡傳魁你個混賬王八蛋,你要向秦軍投降……不,投誠,為什麼不先通知我一聲!」

現在,唐國的法律和地位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邢棟唯一的願望就是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決定投降。只不過,想到胡傳魁的擅自行動,他就感到非常生氣。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不好,但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他怎麼能這麼毫無意氣的將他賣了?

這實在太過分了。

「這個……」面對邢棟的指責,胡傳魁愣了一下,隨即反擊到:「你昨天不是說,你要為大唐盡忠,要『死而後已』嗎!讓我通知你?你不把我的腦袋砍了才怪!」

「狡辯!你這是狡辯!」

「你……」

兩個人開始了激烈的爭吵,完全無視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和身份,也忽略了就在旁邊的死神刺客、王大石和負責看守的馬賊。他們奇怪的看著這兩個人的表演,然後葉蓓蓓決定停止這毫無意義的行為。「現在都閉上嘴。」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胡傳魁立刻就停止了發言。邢棟也停了下來,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美女。從其他人對她的態度看,他猜測她應該是秦軍的首領,現在他很想知道她準備對他說些什麼。

葉蓓蓓的話很簡單。「我認為,邢縣令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麼我也就不用在多說什麼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帝國的正式官員,保安縣的縣令。」

「多謝大人的栽培,下官一定會盡忠職守,為大秦效力。」終於,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邢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的表示對葉蓓蓓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她怎麼會相信他會有什麼忠誠?她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邢大人,你要趕緊重建縣裡的政權,我希望在明天就看到各部門的官員恢復工作。」

「我立刻去辦,大人。」

「還有你,胡大人。」葉蓓蓓轉向胡傳魁,「你要立即將值得信任、願意為帝國服務的青壯年組織成一支部隊,負責維持縣裡的治安。不要怕花錢,也不用擔心武器和裝備,王大人會配合你的行動。」

「我明白,特使大人。」

葉蓓蓓再次點點頭。「對了,兩位大人,你們二位是這個縣裡的最高官員,我希望你們能夠精誠團結,互相合作——我不希望再聽見你們的爭吵。」

邢棟和胡傳魁互相望了一眼,然後同時答應到。「我們一定照辦,特使大人。」

「那麼你們可以去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了。」

得到葉蓓蓓的許可,兩個人開始向著縣衙外走去,不過在他們將要走出大門時,她又叫住了他們。

然後她說了一句令所有人大驚失色的話。「這個縣裡有沒有美女?我今天晚上想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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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任這兩個人。」等邢棟和胡傳魁的身影消失以後,王大石鼓足勇氣對葉蓓蓓搖了搖頭。

「我也不信任他們。」

「那麼,葉小姐,你剛才為什麼——」

「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一個龐大計劃中的一部分。而這個計劃,你還沒有資格知道——王首領,這一點你必須記住。」葉蓓蓓聳了聳肩,不願意多費唇舌。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問這個問題,葉小姐。」他確實是這個意思。如果一定要去探究某個秘密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將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規則一直都是如此,難道不是這樣嗎?

「希望如此。王首領,通知你的部下,部隊在城裡休整一天,後天出發去襲擊下一個目標。」

「那這座城呢?就交給那兩個人?」

「不。後天,陳川指揮官的部隊會接管這裡。他們會給那些接到邢棟的求援信后趕來救援的唐軍一個驚喜。」

我們吃肉,軍隊啃骨頭,這個安排還不錯……王大石興奮起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通知兄弟們。」

「先等等。」葉蓓蓓的聲音低下來。「還有一些事情要你去處理。找出居民中願意留下為皇帝陛下服務的那些人,釋放他們,返還他們的財產並每人補貼一貫錢壓驚;然後把那些不願意留下的人全部驅趕出縣城——注意,除了他們的貼身衣物和少量乾糧,他們什麼也不能帶走。」

「為什麼不把他們全部殺了?」

「如果他們死了,我們怎麼把帝**隊已經侵入唐國境內的消息傳遞出去?」葉蓓蓓冷笑了一下。「不過,雖然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但他們還是必須受到懲罰。」所以那些人只能帶走貼身的衣服和少量乾糧。

他們會有什麼命運,葉蓓蓓根本就不關心。

想到逃難者在路上可能的遭遇,王大石輕微的哆嗦了一下。他發現葉蓓蓓的懲罰比直接殺死那些人還要可怕。

「還有,」葉蓓蓓繼續說到,彷彿沒有注意到王大石的表現,「把城裡所有的妓女和漂亮女子全部扣押起來,送到我這裡。注意,警告你的手下,任何人都不允許碰她們。」

「大人,你……」應該如何評價這個命令呢?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王大石還能想得通她的想法,但她又是一個女人……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其實沒有什麼意思,葉蓓蓓只是準備為情報機構挑選一些女間諜,如此而已——不過這依舊是一個秘密。「你不需要問太多,只需要執行這個命令就行了。」她揮了揮手,「現在你可以去執行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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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編輯給的推薦幾乎沒有任何效果,上架依舊是虛無縹緲的事情,真是失望,看上去真的應該按照老爸的吩咐,重新考慮我應該做什麼了。

PS的PS:這個星期結束前,禁止任何人在書評區里催稿子,我見一個刪一個。每天白天都在醫院裡照顧病人,晚上才回來碼兩個字,我沒那麼好的精力每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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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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