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陰陽歸一
黃金魁看著屋裡炕上媳婦的屍體發生了屍變,他眉頭緊鎖,但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的感覺,他順勢朝著那裹著白布纏著麻繩的屍首踢了一腳,那屍首受到衝擊,狠狠地撞在了牆后,受了這一下,那裹著白布的屍體一下子立了起來,只見它不停地掙扎的想要繃開麻繩,沒過多久,只聽見啪啪幾聲,那屍體的腦袋已經冒了出來,那張臉果真如黃金魁所說,火紅火紅的,跟個女關公似得,那雙黃閃閃的眼珠子,看的人直反胃,這屍首一跳一跳的朝著黃金魁沖了過去,這時黃金魁一個倒掛金鉤,縱身一躍,一把拽下懸在房樑上的一柄桃木刀,待他落地站穩腳跟,沒有一絲猶豫,用力一刺,將這病木刀扎紮實實的刺進了那赤面屍首的腹中,單詞進去的那一瞬間呲溜溜的冒著黑煙,疼的那屍首瘋狂的掙扎,也許是被刺激到了,那屍首一下子掙脫了身上的所有麻繩,正準備朝著前面撲過去。
此時此刻,門口的紅衣老婦騎著那隻怪驢已經走到了我和胖子跟前,我看這黃金魁腹背受敵,想去幫他,可是一時間又沒了主意,突然間我想起在陽間寶槐奶奶給二胖托他帶給我的那張黃符,我心想,現在我們不能接觸他們,是因為靈媒或者人都是有機的個體,是有生命做為載體的,或死亡或消散,也就是說只要用另一個時空的無機物去觸碰它們,就不會導致空間摩擦,就跟我們踩著這個時空的地面一樣,沒有任何事情。說時遲那時快,我推開趴在我身後直哆嗦的二胖,撿起地上的一枝樹杈將二胖給我的那道符掛在樹枝上,然後悄悄地走進那個騎著怪驢的紅衣老婦,我迅速將那道符貼在那老婦的背上,頓時火光四射將那老婦從那頭怪驢的背上給震了下來,那老婦像是覺察到了什麼,一個勁的盯著我看,但它似乎又看不見我。
看來似乎我給黃金魁爭取了一定的時間,黃金魁似乎也覺得有什麼不對,但他來不及多想,迅速的抽出那屍首腹中的木刀,那木刀刺進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焦炭,這時,那屍首肚子上的傷口處似乎有什麼粘液正在滲出,黃金魁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那傷口上順著粘液爬出來好多壁虎,那密密麻麻的壁虎爬得飛快,快的令人來不及躲閃,黃金魁趕緊一個翻身跳到了院子里,他的動作很流暢,手起刀落先把那跌下驢背的紅衣老婦的腦袋砍了下來,誰知那紅衣老婦脖頸的缺口處跳出了十幾隻紫色的蛤蟆,發出呱呱的叫聲,朝黃金魁跳了過來,前面是一群蛤蟆,後面是一堆壁虎,黃金魁這下子亂了陣腳,東西太多了,他不知道該先對付哪個,這群爬蟲密密麻麻的將黃金魁圍住,眼看就要爬到他身上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爹.......我娘怎麼變成這樣了.......嗚嗚嗚嗚....?」小寶槐奶奶跑了出來,哭喊道。
黃金魁緊張的左顧右盼,對著門口的小寶槐喊,「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媽個比的!你想急死我啊!」
「嗚嗚嗚嗚......我娘怎麼變成這樣了.......我要我娘........。」
就在這時,寶槐的娘,那具赤面屍首不知何時跳到了寶槐的身後,我一看情況不妙,眼看著這屍首就要攻擊小寶槐奶奶了,黃金魁還被困在院子中間不得脫身,黃金魁急昏了頭,脫下腳上的一隻布鞋就朝那屍首扔了過去,這一仍,小寶槐奶奶也轉過了身,看著身後的屍首一個勁的哭喊,「娘........娘..........娘.........」
不行了,不行了,在這樣下去恐怕這父女倆都活不成了,我沖著躲在牆角的二胖喊,「二胖!快過來!」我朝他招了招手。
二胖一臉不情願的搖了搖頭,說什麼也不肯挪動。
我心裡一急,撿起地上一塊碎石頭瞄準二胖準備砸過去,二胖一看不妙,朝我擺了個投降的姿勢迅速跑了過來,他跑過來對我說,「咱們還是先撤吧,保留革命的火種,待他日野火燎原啊?」
我來不及跟他說明,一把拽著胳膊使勁全身的力氣將二胖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那沒有腦袋的紅衣老婦身上,二胖很沉,差點都快把那老婦撞散架了,自己也撲出去一個「狗吃屎」。我也不敢猶豫,加起全身的力氣,朝那屍首撞了過去,一直頂到了牆上,我自己也被牆體的巨大反作用力彈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和我預料的沒錯,這次我們兩個人刻意的劇烈撞擊,產生的空間大摩擦比之前強烈十倍百倍,我們聽見空氣中爆裂的啪啪聲,還有風聲、雨聲、叫聲、哭聲、雷聲、那聲音被瞬間混合在了一起,相聲嘈雜而劇烈,震的人耳膜撕裂般的疼痛。沒過多久,空間就開始發生錯位和扭曲,時空中產生了巨大的漩渦,這種感覺就像是將人放在一個巨大的攪拌機裡面不停地攪拌,天昏地暗,噪音劇烈,我感覺腦袋就快要爆炸了!二胖也不停地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小寶槐、黃金魁也和我們一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躺在地上掙扎。
那群蛤蟆和壁虎,已經被這扭曲的時空擠壓成了扁平的肉片,那老婦和寶槐娘的屍首也被卷進了陰陽時空的夾縫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腦袋很沉,睜開了眼睛突然間覺得一道陽光刺入我眼中,我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突然間我猛地一驚,瞪大了眼睛,周圍有一群人圍著我和二胖看,就看猴子一樣圍著我們,我揉了揉眼睛沖著他們大吼,「看什麼看!我臉上又沒開花,有什麼好看的!」就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突然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我又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我的天啊,這.....些人....和周圍的環境居然都有了顏色!難不成,我們也被卷錯了位?我心裡直犯嘀咕。著人群中除了其他村民,還有周家的一家四口,其中周錦繡一直盯著我看,他一臉疑惑,彷彿又若有所思,過了一會,這周錦繡臉上的肉開始微微的抖動著,他的表情由疑惑轉成憤怒,忽然,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的說,「***,是你這碎崽娃子!是個扒手!」
旁邊的薛芝靜也捂著嘴驚訝的點著頭,「對對對!就是就是,這就是前天晚上跑到咱家的那個小偷!」
我一臉無奈的揮著手解釋道,「不是...不是......你聽我說,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就在這時,周錦繡的兒子周鶴山驟然暴起,朝著我的腦門就來了一覺,刷的一下,我覺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哎.....這才清醒幾分鐘啊,怎麼又暈過去了我。
另一個時空的寶槐奶奶看著我和二胖棺材里的軀體,那額頭上的血管狀的黑色裂紋已經覆蓋了整個額頭,寶槐奶奶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哎............這瓜慫娃啊!這倆咋還瓜成一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