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形勢

忐忑不安的過了幾天，竟然一切都沒改變，顯然小雪還沒把事情告訴蘇容綉和秋若男兩人。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在不了解情況的時候，莫名其妙的過來當我的妻子，現在知道了，卻躲的人影無蹤。

搞不懂，我嘆了一口氣，繼續著手上的工作。在對我和侯香的身份進行確認以後，她們就給我安排了活，就是整理這些堆積如山的情報卷宗。這裡顯然是個情報樞紐，因為就算是同一個情報都會有好幾種版本，我的任務就是選出它們中比較可信的一個備案。老實說，這幾年連我的那個「蝶網」都基本上丟給蝶兒去管理了，沒想到到了這裡卻要重操舊業。

這是個巨大而運轉有效的情報機構，在我印象中有這樣規模的天下也只有三家，當然這不會是「蝶網」的據點，本來最有可能的是李家的「風信傳媒」，因為現在在我手上的都是些江湖上的情報，只有他們才會對這些情報感興趣，而我的蝶網只會對政治經濟的情報敏感，錦衣衛也只收集政治軍事方面的情報，但看蘇容綉她們和李繆然的樣子，不像有什麼聯繫。難道，難道她們是屬於那個閹人王振的廠衛？這個想法讓我一陣不快，那個太監的義子王山正死追著雲兒，幾乎方法用盡，就差強搶了，我當然不會高興。

算了，家裡那幾個女人，哪個屁股後面不是追著一群的，最可氣的是慕容家的那幾個小子，吃我的，用我的，還盯著我的女人，他們家的長輩也睜一眼閉一眼的不管，因為他們很清楚那幾個女人的價值不光是在美貌上的。

但王振一個下邊沒有的太監，他怎麼會對江湖感興趣了？他現在是皇帝面前的第一紅人，據說小皇帝見到他都稱之為「先生」，真可謂是一人之下而萬人之上，不會把一個小小的武林盟主之位放在眼裡的。

那會是什麼人？想來想去也只有「錦衣衛」了。最近江湖紛亂，「天道盟」正與它的夙敵「黃河幫」斗的不可開交，又有朝廷心腹大患「白蓮教」復出的消息，所謂「江湖紛爭，國亂之始也」，而作為皇帝耳目的「錦衣衛」在江湖上放隻眼睛看著，這也說得過去。

心頭千思百轉，手上卻迅速整理著卷宗，突然我的手停了下來，一個卷宗上寫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正統五年三月十七，午時，『蝶網』首火月蝶偕同杜冰雁乘一華麗馬車，離開蘇州慕容山莊，去往方向杭州，目的待查。」

這麼快我的行蹤就暴露啦，我是該為「蝶網」的高效率高興呢？還是要為自己的命運擔心呢？唉，來了就來了吧，近半個月沒見她們了，怪想的。唔，不行，她們要過來和我一匯合，我的身份還藏得住？到時蘇容綉她們哪還敢留我，那我的「獵艷大計」怎麼辦，豈不是要半路流產了？

「乾的很不錯啊，左庸。」一句普通的贊語從蘇容繡口中說出來到底不同，讓我如同吃了人蔘果一般的渾身舒坦。但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沒有發覺。

「小姐過譽了。」雖然心中有種像初戀般甜蜜的滋味，但嘴上還是不卑不亢的樣子。

「不必過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在情報整理方面的確很出色，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人才？不錯，如果你被強迫著幹了幾年這樣的工作，你也會從一個生手變成一個人才的。

她拿起我整理好的卷宗，仔細的看著每一個情報和我在上面的批註，不時的露出嘉許的神色。陽光從窗戶斜射進這間不大的屋子，在她優美的剪影上留下了一圈金黃的輪廓，使她身上那種原來並不明顯的高貴氣質展現無遺。前幾天的傷害已在這個堅強的女人身上看不到一絲痕迹，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她的美麗多了一股成熟嫵媚。

但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在「錦衣衛」里佔據高位的人一般都是皇親國戚，可當今國姓「朱」，並不是「蘇」啊。要說她在裡面的職位不高，那她顯然是這個重要的情報中轉站的頭，這個職位可是不輕啊，沒有正三品的官可是拿不下來的，而她又這麼年輕，大概和雲兒相差無幾，應該是非正途出生吧。

「聽說前兩天雪兒到你那兒哭鬧了？」她好像是很無意的突然問道。

我心中一驚，卻迅速答道：「夏小姐關心在下與拙荊的身體，過來看看給我們服下的葯有什麼不良反應。但在下見她心情不好想安慰幾句，不想在下嘴拙，反把她弄哭了。」

「真的？」疑惑從她的眼中一掠而過。這句話的確有几絲讓人懷疑的地方，照常理說以小雪的內向的性格，一般不可能在一個幾乎還是陌生的人面前哭鬧的。但我卻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合理的解釋來搪塞那件事。

還好她並沒有繼續追問，反而向我提及了另一件我難以自圓其說的事。

「聽說『蝶網』的人正在找你，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家父生意上和『朝日聯運』有來往，不想流年不利，今年虧的厲害，還不上他們的錢，他們就追索我們父子，我只好出來避難了。」

「不象。」她盯著我，眼神如刀，突然她一把抓過我手中的卷宗，道：「要只為了這點事，火月蝶會親自出動？」

我一楞，低頭裝作思慮良久，才咬牙說道：「其實是我父親，偷藏了一本與『朝日聯運』交易的黑帳，本想在我們欠『朝日聯運』的錢還不上時，要挾他們，但那個秦雲兒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當時就抓了我父親，我一看形勢不對就跑了出來。嘿嘿，說出來不怕小姐笑，我雖然別的功夫不行，但輕功可是很不錯的。」

「我知道，那天在西湖邊見你展示過。」她的素手輕挽秀髮，就這個自然的動作已美的讓人窒息。在不久的以後，我才知道這是她心理激動時的一個特有動作。

「這麼說，那本帳冊在你那兒？」她的語氣很平靜，一如先前。但進入了「天行盡性」的第二章以來，我的觀察力比以前敏銳了很多，因此我可以迅速捕捉到她眼裡深處的那一團火花。

「不，在我父親那裡，大概他們在我父親身上得不到什麼，才來追我的吧。」開玩笑，叫我到那裡去「偽造」一本「黑帳」，就算我能「偽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根子玩兒啊。但這個女人對那本子虛烏有的「黑帳」感興趣，我肯定。她要那本「黑帳」幹什麼？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難道這個女人要對「朝日聯運」不利？沒理由啊，難道是我們走私的事被他們知道了？但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沒有證據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難道，是因為拿不到別的證據才想拿那個扳倒我們？但你們「錦衣衛」的手也伸的長了點吧。

「這樣啊，那好，我走了，你繼續工作吧。你放心在這裡，沒人能動你的。」她起身裊裊的離去。但最後她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啊，有一點點失望，那很容易理解，拿不到她想要的「黑帳」嘛，只是為什麼她臉上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離開時嘴角甚至浮現出了輕鬆的笑意。為什麼？我覺得我的頭都要炸了，想不明白啊，算了，奇怪的女人，狡猾的狐狸，總有一天我會弄明白你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順便看看你的「葫蘆」里能不能幫我生個小寶寶，嘿嘿嘿······

鋪好紙，拿起筆，寫道：

字語親親吾妻雲兒、阿雁、蝶兒、小夕如晤：

今偶得切確消息，錦衣衛欲與我不利，現已順利打入其內，望能有所得。見面時切勿揭破我身份，切記，切記。

另外，我現住「近湖小築」一切安好。想來分別已是半月，相思入骨，夢中不知幾回想見。我不在你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雲兒你不許熬夜，事再忙也要按時休息。阿雁你最乖，但練功也不要太累了，還有蝶兒睡覺前不要吃零食，你要長胖了，小心我不要你。小夕，最近還頑皮嗎？要跟你二姐多學學，不要讓我擔心，讓你的姐姐們煩心。

————夫庸筆。

等找個機會，給「蝶網」在這裡的人員給我遞到家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