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籌謀

威武王爺聽說了李夏提及大雪山覺拉寺，卻是嘆一口氣。想起了當年第熱巴希國師，兩人本來是一時瑜亮，朋友相交，時常在一處切磋武藝，談論佛道。不想後來，威武王爺投靠了當今皇上，而第熱巴希國師卻是當時襄宗皇帝的忠臣，威武王爺起兵圍困乾元殿，自然與趕來護駕的第熱巴希國師碰上，兩位昔年好友，為了帝位之爭，竟是各自不能稍退，在乾元殿一場大戰。

兩人相知多年，切磋了不下百餘次，這一場大戰，卻是越相鬥，越起了火氣，最後幾乎生死相搏，第熱巴希國師中了威武王爺的寒冰掌力，身受內傷，威武王爺也是被第熱巴希國師的龍象般若掌力所傷，兩人不分勝負，乾元殿卻是被當今皇上攻了進去，襄宗皇帝在兵變軍士的刀槍之下，被迫退位。第熱巴希國師眼見事不可為，罷斗逃走，威武王爺年在當年交情，也不為己甚，沒有下令手下繼續追捕。

不想，當年一戰，竟是永訣，亦敵亦友的兩人竟是再未見面，第熱巴希國師回到吐蕃，卻是專心弘法，不在一心鑽研武學，不想寒冰掌力不同尋常，一時不慎沒有除根，日後竟是時時發作，最後第熱巴希國師竟是死於內傷發作上，這卻是威武王爺萬萬沒有想到的。

威武王爺一力扶持當今皇帝取襄宗皇帝而代之，卻不是為了私利，無論誰當皇帝，他都是一品堂堂主，又有什麼分別？實在是襄宗皇帝太過胡鬧，朝政混亂不堪，威武王爺才起了心思，當今皇帝上台之初，卻是改革吏治，朝政為之一清，但是接下來卻是窮兵黷武，與金國連年大戰，這卻不是威武王爺所能預料的了。

大雪山覺拉寺在吐蕃影響甚廣，信徒眾多，不少頭人酋長都是藏傳佛教密宗的信徒，李夏想要平定西羌，自然不可避免的要和大雪山覺拉寺打交道，只是現今的住持熱巴嘎布活佛身為第熱巴希國師的親傳弟子，他對西夏的態度一直模稜兩可，讓李夏猜不清，這才有了送信之舉，更有一點，李夏手中還有半卷第熱巴希國師手著的秘籍，對那秘籍的上半部分，威武王爺雖然看不上眼，李夏卻是頗感興趣，因為龍象般若功上手極易，普通兵士也能修行，他卻是想以此來訓練士卒，以後用來抵禦蒙古強兵，自然是事倍功半。

威武王爺想了片刻，生了許多感慨，卻也沒什麼別的法子，只說道：「他既然如此說，我們還能如何？只在此間等著便是，聽清柔講他身為第熱巴希國師的親傳弟子，又下了苦功，想來武藝是青出於藍，絕不弱於第熱巴希國師，但是我這幾年鑽研咱們一品堂留下的殘卷，也頗有些心得，倒也不懼與他，若是他來，定要見個真章，那也由他。」

李夏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只能是這樣了，不知道師傅近日有什麼新的武學招式么，徒弟這些年出征在外，倒也沒有忘記每日里用功，若是師傅有什麼新招式，可莫忘了徒弟。」

威武王爺笑了笑，卻又嚴肅起來，「你不忘練功，我很是欣慰，但是一品堂傳下來的殘卷缺損太多，我也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硬著頭皮練下去而已，自己還沒研究明白，怎麼去教徒弟？不過，武學傳承就是這樣，只希望我能補全這套功法，到死前能夠傳給你，也算是為一品堂的傳承出了力氣。」

李夏聽師傅說的肅然，卻也嚴肅起來，「師傅道行精深，但是這等補全功法的事情，卻是急不得的，師傅總誇我機智，說不得日後我的修為到了，自然能助師傅一臂之力。」

威武王爺搖了搖頭，「你的年紀太小，經驗也相差太大，卻是不能參與，不過你也只管放心，師傅自覺已經摸到了門路，只要小心謹慎，自然不會出大的什麼差錯。」

「還有一件事，那西毒的侄子，歐陽克幾日前經過興慶府，過來拜會，我本以為是商隊往來的事，原來卻是歐陽鋒覺得他武藝也算可以出師了，要他到中原一帶行走江湖，積累些江湖經驗，他這個人武功心機都不可小覷，我看他一到中原，很有可能被你那舅舅招攬，雖然不至於和我一品堂為敵，但是終究有些關礙。但是我西夏地處邊陲，想要招攬他，卻是不能，著實可恨。不過這一次來，他還帶來一個消息，那位西遼的耶律雁公主，如今已經讓她的姐夫逼著定下了一門婚事，你在西羌，與西遼不遠，難道沒什麼想法？」

李夏少有的紅了臉色，道：「師傅說笑了，我對小荷，的確有些憐惜之情，這幾年在西羌，也有些來往，幫她做了些事情，可是婚姻大事，我有什麼法子？」

威武王爺笑了，「嘿，你若真對她有情，便把她搶回來，我去求了堂兄，便讓你娶了她又如何？明珠對你不錯，可是他爹爹忽察與兄長明文，這些年對你可不怎麼樣，要不然，你已經十八歲了，也該成親，他們怎麼絲毫不提？」

李夏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原來二哥想著促成他和明珠的婚事，卻是心存拉攏，現在他自成一系，身為二皇子一系的忽察那裡敢再與他聯姻？不過當初，皇帝雖沒有親口定下，但已經默許的婚事，反悔不得罷了，卻也沒什麼可說的，只能沉默不語。

威武王爺見徒弟沒趣，也換了話題。

「這一次，皇帝詔你回京，說起來，還是我原來做下的一步暗旗，當年德才在賀蘭圍場遇刺，皇上卻是得了個美人，你還記得吧？」

李夏點頭稱是。

威武王爺接著說道：「那女子卻是我命迷離在江南水鄉尋來的，又養在府中調教了三年，當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最適合皇上堂兄不過，我的本意是在宮中埋顆暗子，日後消息也靈通些。不想她受了皇帝的寵愛，竟然冠絕內宮，前年生下了一個兒子，皇上起名叫做李德臨，如今虛歲已經三歲了，長得虎頭虎腦，聰明可愛，皇帝愛的不行，這一回把你和德才召回，卻是要封那個小傢伙為王呢！」

李夏愣了一愣，卻是面露苦笑說道：「看起來，父皇的確是寵愛他啊，我這個五皇子可是剛封王不過三年，他才三歲，寸功未立，竟然也要封王了。不過，封便封好了，這是父皇的權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知道大哥和二哥那邊是個什麼反應？」

威武王爺道：「什麼反應？王爺是要有封地的，你立了那麼大的功勞，也不好搶食，只請封到了西羌那邊遠之地，如今一個小毛頭，要封王無所謂，可是封地從哪裡出？他年紀小，又沒有外戚，誰來執掌封地?如今朝局剛剛穩定下來，兩強獨大，你是個敲邊鼓的，將將維持下來，百姓的日子過得也還不錯，再弄出這麼個事情來，皇上看來是老糊塗了！德才德旺的意思，不用猜也知道，封王就封吧，可是封地卻不能夠，等到小毛頭成年，皇帝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李夏道：「恩，這樣也好，父皇面子上過得去，估計也不會太過執著，這件事好解決啊，那師傅為什麼在密信里，還要我急急忙忙趕回來？」

威武王爺站起身來，「還有一件頂重要的事情，蒙古那邊的，鐵木真、札木合、王罕三足鼎立，外加一群小部落，還有乃蠻人，一時本不會有太大變動，可是從金國中都傳來消息，金國近日將派出你的舅舅完顏洪烈，和金國三太子完顏洪熙作為欽差，要出使蒙古諸部落，封官許願，金國三太子完顏洪熙那個人是個草包，你舅舅雖然強一些，終究是個文人，我怕他們兩人這一去，一個照顧不到，蒙古就要風起雲湧，局勢變動，如此一來，我西夏卻怕是要受到牽連。」

末了，威武王爺問李夏，「師傅我這些年來極少參與朝政，也沒什麼法子，你這些年也歷練出來了，對蒙古一事，你有什麼對策么？」

李夏神色嚴肅，「徒弟早知道可能會有如今的局面，這幾年也慢慢有了點想法，只是還是缺少點條件，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少不得要加緊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