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帳前比試
蕭欽連夜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叔父，一封給姐姐。雖說姐姐深明大義，但新婚之夜自己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不辭而別，蕭欽心裡還是頗有些歉疚。只是大軍明天一早就要開拔，現下也無法脫身，只好修書以報了。
蕭欽許諾過要把王成帶在身邊，因此派了人去了王家，又派了兩人回府送信順便接來林雪妍。
忙完這些，天都已經快亮了，蕭欽實在是撐不住了，合衣倒頭便睡。
第二天一早，蕭欽就被外面喧鬧聲吵醒了。睜眼一看，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床棉絮。蕭欽抬眼就看到林雪妍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旁邊的油燈還亮著。蕭欽忙翻身下床，走過去摸了摸她的手，入骨冰涼。蕭欽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可別凍壞了。蕭欽不由暗暗自責，昨晚實在是太累了，林雪妍來了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林雪妍睡得很沉，外面的喧鬧聲也沒能把她吵醒，看來是太困了。蕭欽伸手把她抱起放在床上，解開她的外衣，拉過棉絮覆在她身上，林雪妍睫毛微微動了一下，卻是沒有睜開。
出來帳前，蕭欽見不遠處已是亂作一團。王成和一個士兵扭打在一起，旁邊一群士兵圍著，吆喝聲不絕於耳。
「王成，住手。」蕭欽喝了一聲。
王成扭頭看見蕭欽，悻悻的鬆開了手，那些士兵在昨晚巡夜時也是見過蕭欽的，頓時都是立在當場噤若寒蟬。
「你們在做什麼？」蕭欽一臉嚴肅。
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不說話、
「王成，你說。」蕭欽看了一眼王成，投過去自認為嚴厲的目光。
「蕭公子，我見他們只會耍耍花架子，忍不住指點了他們兩下。」王成並不知道蕭欽現在的身份，想是昨晚去的人沒有告訴他。聽王成這麼說，那些士兵都有些憤憤不平，只不過見蕭欽在場也不敢發作。
蕭欽也看出來了，軍中士兵平時管束甚嚴，忙裡偷閒偶爾互相找人練練手也是有的，想是被王成碰到了吧。王成的性子就是這樣，見到有人比試哪有不躍躍欲試的，不過這些士兵真像王成說的那樣只是有花架子么？蕭欽不由多留了個心。
「放肆，你既然昨晚就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這裡是軍隊，不是市場，豈容你胡來。」蕭欽稍稍想了想，心中就已經有了主意。
「我一來就想進去找你，衛士不讓我進去。說是…說是…」王成吞吞吐吐的。
「說是什麼？」蕭欽有些奇怪，難道說是怕打擾我睡覺。
「說是蕭公子和夫人在帳里。」王成大聲答道。
圍觀的士兵都是偷笑，膽子大的都笑出聲來了，蕭欽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咳嗽兩聲，止住了大家的笑意。
「行了，王成，你違反軍中紀律，理應受罰，念你初犯，今天就打你二十軍杖。」蕭欽吩咐兩個衛士帶著滿臉不平的王成下去了。
看到蕭欽懲罰王成，眾人都是局促不安。這些兵士都是軍隊里的老人了，新兵到軍隊直接去行軍司馬帳中報道這種事是從未見過的。再到這會誰還看不出王成是蕭欽的親信，剛才的事根本分不出誰對誰錯，既然王成領罰了，他們又怎麼逃得掉。
眾人的心思都被蕭欽看在眼裡，蕭欽暗自送了一口氣。方才心裡定下主意的時候還有些忐忑，擔心自己初來乍到，又這麼年輕，怕是壓不住他們，現在看來這行軍司馬的威權對付這群老兵還是綽綽有餘的。
其實是蕭欽想得太多了，這些士兵不過是軍隊中最底層的一撥，莫說是行軍司馬，就是節度使府一個巡官懾服他們也是足夠。蕭欽雖然年輕，可表現出來的氣質卻並不是一個少年能有的，這些人誰又敢在上司面前稍有不敬。
像這樣的比拼，雖說在軍中並不少見，但這只是士兵們自己的想法，仍然是觸犯了軍規，若長官真要責罰哪也是理所當然。就是剛才這些士兵忍不住笑出聲，怕是現在心裡都在後怕了。
一群士兵見蕭欽沉默不語，心裡更是惶急。一個看起來是像是他們領頭的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眾人也紛紛跟著跪倒。那人開口道：「蕭將軍，我們違反軍紀，願受責罰，我們甘願領受…領受30軍杖。」眾人都不言語，也是默認了他的話，他們見王成是蕭欽的親信都被罰了20軍杖，自己總不能比王成少罰吧。
蕭欽一愣，看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見到行軍司馬是太惶恐了些。不過蕭欽的主意可不是這樣，忙出言道：「各位不用緊張，我不是要責罰你們，都起來吧。」
一群士兵拿眼看著領頭之人，那人看蕭欽一臉的和顏悅色，不像是說笑，一遍偷眼瞧著蕭欽一邊站了起來，眾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要知道30軍杖可不是鬧著玩的，軍杖可公堂之上的杖刑難熬得多，多打一杖就多一份傷痛。軍中之人體質好，也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痊癒，若是平常百姓挨了這30軍杖落下個殘疾也很平常。這些人見他們能免受責罰，自然十分高興。
「你叫什麼名字？」蕭欽對著領頭的人問了一句。
「回將軍話，我叫齊德勝，是他們的隊長。」
蕭欽也料到了，南唐軍隊以火為最低單位，1火10人，5火一隊，這些人有二三十人之多，自然不會是一火了。
「你在你隊裡面挑兩個能打的，就在這比試一下。」
那隊長雖然奇怪，不過還是很快從隊裡面挑出了兩個士兵，蕭欽看在眼裡，這齊德勝對自己隊里的人還是很了解的。
蕭欽示意開始，兩人便打在一起。蕭欽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士兵體格都不弱，打起來都是難分難解，他們的架勢也不像是平常百姓打架那樣隨意，想必是軍中訓練的結果了。
蕭欽越看越覺得以這樣的素質，南唐軍隊的戰鬥力不應該會很差。雖然這兩人是他們隊里的翹楚，可窺一斑可見全豹，即便是其他人稍弱一點，這支隊伍的能力也完全能夠勝任一場戰爭的。蕭欽不知道別的隊伍是不是這樣，不過以蕭欽想來，大抵上應該是差不多的，剩下的以後再看吧。
很快蕭欽便示意停手了，蕭欽隨意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讓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