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子的布局
蕭欽回到帳中,林雪妍已經起來了,正在收拾被褥。蕭欽走上前去,默默的看著她收拾好,才拉著她在床沿坐下。
「妍兒,你昨晚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我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沒叫你。」林雪妍伸手捋了捋額間的略微散亂的髮絲,閃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蕭欽。
「妍兒,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節,萬一你要是凍著了怎麼辦。」蕭欽頓了頓,又說道:「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有責任照顧你,以後可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恩」林雪妍垂下頭,低低的答道。
「你昨晚來之前是不是一夜沒睡?」蕭欽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問了一句。
「恩,我以為你不帶上我了。」林雪妍淡淡的說了一句。
蕭欽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林雪妍肯定是想了很多,甚至哭了一夜。蕭欽早就想好了這次出征要帶上她,可一直沒和她說,這樣看來以後還是先說為好,免得又發生這樣的誤會。
「妍兒,這次去長沙要經過武昌。」蕭欽撫摸著林雪妍滿頭青絲,雙眼怔怔的看著門口。
「恩」林雪妍身子顫了一下,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麼。
蕭欽的心思林雪妍不知道,林雪妍只是心裡早就堅定了一個信念,若是蕭欽不幫她報仇,便要自己動手。林雪妍能接受把自己的身子交給蕭欽,卻不想成為他的附庸。她雖然喜歡蕭欽,可在心裡並沒有完全接受他,畢竟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給了她太多的衝擊。
看著林雪妍的樣子,蕭欽知道只要大仇未報,她的心結總也解不開了。武昌之事疑點很多,蕭欽一時也想不明白,只等到了武昌再細細查看了。這些事情蕭欽不想讓林雪妍知曉,就等一切水落石出了再告訴她吧。
蕭欽本想問問姐姐的情況,可現在還是忍忍吧,畢竟林雪妍剛到就問她別的女人怕她心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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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欽走出大帳,看看天色還早,不過軍營之中已是一片喧鬧,整隊操練之聲不絕於耳。
在帳前站了一會,兩個衛士攙著王成走了過來,王成還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蕭欽伸手扶過王成,便讓兩個衛士回去復命了。
「蕭公子,原來你還是個大官啊。那些人一聽我是你帶來的,都不敢真打我了,打得不痛不癢的,我根本就沒傷著,還讓兩個人攙著,真彆扭。」
「你沒傷著就好,這軍營不比別處,既然你是我引薦的。以後做事就要小心謹慎,不要給我惹事。等節度使大人到了,我會為你討個差使的。」蕭欽現在也覺得剛才是欠考慮了,大軍即刻就要出征,這時候把王成打傷了還怎麼走,難道叫人抬著他出征。
「我就跟著蕭公子就行了,剛才那個隊長原來還是個官呢,現在還不是這樣,我可不想成他那樣。」王成口裡說不疼,這時候還是忍不住齜牙咧嘴。
「你說的是齊德勝?」蕭欽忙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名字,就是剛才和我打架那群人的隊長。」
「哦?他原來是什麼官銜?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好像是什麼校尉,我聽剛才那些人說的。」王成見蕭欽的神態有些奇怪。
校尉,那應該是團校尉了。按南唐軍制,1團下轄2旅,1旅下轄2隊,1隊50人。那齊德勝原來是團校尉管著200人,現在被連降2級成了隊長只管了50人。這種事情倒也常見,蕭欽心下釋然。不過還是隨口問了一句:「你知道他為什麼被降職了么?」
「好像是得罪了節度使大人,不對…好像是得罪了太子…這個…我也聽不大明白。」
王成的回答讓蕭欽本來放下的心又糾結在一起,若是王成聽得沒錯,齊德勝一個小小的團校尉有什麼本事能得罪太子?必然是捲入了這次太子提兵之事的紛爭中了。聽聞李征古處理了一批軍官,關押的關押,降職的降職,這王德勝降職也多半是因為此事了。
喊來衛士把王成交給他們去安頓了,蕭欽陷入了沉思。這軍中看似平靜,只怕是暗流涌動。李征古以雷霆手段處置這批軍官,雖說暫時壓服了這群士兵,恐怕他們心裡未必就服氣。大軍出征,若是後防不穩,哪一天如果發生內亂,必然不可收拾。
蕭欽本就對太子的過度拔擢也有些警覺,若說是因為這次難民的事似乎不大可能。以前還想可能是因為父親的緣故,現在看來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要知道齊德勝這些人正是因為質疑太子的私自調兵才被關押降職的,而自己正是這時候來到軍營,以掌書記攝行軍司馬之職,統帥宣州駐軍,不正是表明了自己太子親信的身份么?
想到這一點,事情就有些眉目了。太子借這次軍中的混亂剷除了異己,既然行軍司馬一職落到了自己的頭上,想必之前的行軍司馬必是被關起來了或者被降職了。蕭欽想到,那柴克宏不也是最近才進入軍中的么?他和李征古不和,李征古卻不得不讓他進入軍中,這必定也是太子的安排了。
蕭欽對太子一向沒什麼好感,這樣過蒙拔擢不僅沒讓蕭欽有絲毫感念,反而讓他有了更多的疑慮。這次太子在宣州駐軍中如此動作究竟是想幹什麼?出征南楚真的是為了討伐劉言王逵么?為什麼李征古會說那番話,南唐軍隊是否是不堪一擊?
這一切雖然讓蕭欽想不明白,可最讓他疑惑的卻不是這些,自己有什麼資本能讓太子如此看重才是蕭欽真正不解的所在。既是太子想在軍中安插親信,可為什麼要選中自己呢?
本來蕭欽對出征楚地還是一腔熱血,可現在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世事如棋局,變幻莫測,此次征戰怕是不那麼純粹。
不過蕭欽雖然疑惑,卻也不至於因為這些疑惑而退卻。即便太子等人真要拿它做文章,要在如此規模的戰爭中弄虛作假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願是杞人憂天了,蕭欽心想。